31 殺人
福伯走了,唐文軒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
只有唐笑還站在原地。
她看着唐府緊合的大門,怎麽都不敢相信平日裏對她百般呵護的哥哥,如今竟會将她掃地出門。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這肯定只是哥哥的一個玩笑罷了。
如此一想,唐笑扭頭便走到了唐府的後院,然後翻身上牆,直奔自己的院子。結果——
“趕緊把這些東西都搬走,以後這個院子就用不着了。”一群家丁在唐笑的院子裏面忙進忙去。
唐笑呆立原地。
這時家丁道,“對了,少爺還吩咐了。若是發現小姐偷偷回來,便直接轟走。她若不走,便直接喊官府的人來!”
聞言,家丁們一陣竊竊私語。而躲在暗處的唐笑,則心如死灰。
沒想到,哥哥竟然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他真的,不要自己了……
唐笑眼睛一陣酸疼,可此時的她,已然流不出任何淚來。
她捏着手中的包袱,猶如提線木偶一般翻身出了唐府。
她望着遠方,夕陽西下,落霞漫天,美不神收。
可唐笑卻覺得,整個天地都晦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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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空中洋洋灑灑落下了許多雪花。
唐笑看着那些始于空中,止于掌中的雪花,最終艱難撤出一抹笑來。
從今往後,唐家已然無她容身之地,她便像這雪花一般,只能随處漂泊了……
只是她要去哪,又能去哪呢?
唐笑腦中全無打算,而彼時的唐府深處。
唐文軒坐在屋中,滿眼滄桑,“笑兒走了?”
“嗯,□□離開後,小姐在門口坐了一會兒,如今往集市方向去了。”福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派人跟着小姐?”
唐文軒搖了搖頭,但随即他又想起了什麽,有些緊張地問,“對了,你留給她的銀子夠麽?”
“夠!一千兩,不論如何都夠小姐舒舒服服玩上個一兩年了。”
“那就好……”
唐文軒長舒一口氣後,目光深遠地看向了窗外。
希望那丫頭,能學着長大吧……
然而事實上,不知道該去哪兒的唐笑,選擇了半天後,她徑直闖入了滿香閣。
“哎喲,唐小姐,又來喝酒?”老鸨子很是熱情,但見唐笑紅腫着雙眼,手裏還拿着包袱後,頓時什麽也沒說,只把唐笑迎上了樓。
唐笑要了一間廂房,要了一堆酒,卻一反常态地沒讓任何人陪着。
而在要付銀子的時候,唐笑忽然想起來自己今日走的匆忙,壓根沒有帶銀票在身上。
她身上最值錢的,似乎就是……
唐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腰上的玉佩,那是哥哥在她十歲生辰時送給她的。
不行,不能拿這個抵錢!
唐笑握住了玉佩,正想着實在不行就算了的時候,她忽然瞧見了手中的包裹。
僅僅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摸了摸包裹,沒想到還真讓她摸到了一疊銀票和碎銀子。
還是福伯人好!
唐笑将銀票丢給了老鸨子,然後徑直便上了樓。
對于唐笑來說,整個渝陽城她最熟悉的地方,除了唐府之外,便是滿香閣和清風樓了。
而滿香樓這地方比起清風樓要好上許多的地方是——
有床供她躺着。
看着床頂,聞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香料,唐笑忽然覺得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好像一場夢一樣。
或許,這一切真的只是她在滿香閣喝多了以後做的一場夢呢?
唐笑正想着,滿香樓的龜公很是殷切地将酒端了進來。
看着桌上那滿滿當當的酒,唐笑忍不住苦笑——
這酒還沒喝呢,怎麽可能可能醉了,又怎麽可能是在做夢呢?
不過現在不在做夢,等會兒喝多了酒,就會做了。
唐笑從床上爬了起來,拿起酒壺就是一陣猛灌。
酒入喉,唐笑第一次發現酒竟是這麽難喝,又苦又澀,還燒心,還催淚……
只是這會兒唐笑的眼睛實在是太酸了,酸的讓人不願睜眼。于是她就坐在地上,閉着眼睛喝起了酒。
不,不是喝,而是灌!
是那種無心品味,但求一醉的感覺。
曾幾何時,唐笑還曾恥笑那些買醉的,覺得這人世間有什麽事情竟會讓那些人如此糟蹋美酒。
而如今,她卻是切實感受到了。
不是酒不香了,而是人的心死了,入口皆是苦澀,只願一醉方休。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唐笑醒來的時候,就瞧見滿地的空酒壺,還有散落了一堆的瓜果零碎。
廂房的窗戶不知道怎麽開了,呼呼的冷風刮進來,讓人哆嗦一陣後便頓時清醒了過來。
唐笑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踉跄着去關窗戶。
可當她走到窗戶邊的時候,卻見已然沒入黑夜的渝陽城中一片火光,似乎是哪家走水了。
呵,看來和她一樣倒黴的人,還不少呢。
唐笑扯了扯唇角後,便關上了窗戶,然後晃晃悠悠地上了床。
這一閉眼,再睜眼時,天已然大亮。
唐笑有些不太舒服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磨蹭到了桌邊,想給自己倒杯水。
可水壺空了,唐笑又瞄見桌上還有一壺酒,她便理所當然地撈過酒壺,喝了一口。
辣!
一點兒都不解渴!
唐笑皺緊了雙眉,正想喊人過來。
卻不想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震得人腦殼子嗡嗡疼。
“怎麽回事!”唐笑有些惱火地一掌拍在了桌上。
可應聲的不是龜公,而是一道破夢而入的“哐當”聲。
唐笑頓時更加生氣了,很是不耐煩地吼了一聲,“誰啊!這般不識趣!”
可回過頭,她卻是瞧見了鳳翎,還有……李翺楠?
這組合,好生有趣。
“喲……”唐笑勾起唇角,笑得有些戲谑道,“這靈汐宮的宮主和男人一塊兒來逛青樓,還真有興致。不過你們玩你們的便好,不用這般殷勤地來找我,我——”
“呸!”不等唐笑說完,李翺楠便忍不住站了出來,譏笑道,“你這一個小丫頭,嘴巴這般沒羞沒臊的!不過也怪不得了,你這樣的人,又怎會知道禮數為何物呢?”
這話聽着,唐笑自然不樂意了。
“我這樣的人?你倒說說,我是哪樣的人!”唐笑赫然瞪圓了眼睛,威吓着看向了李翺楠。
李翺楠的武功學了個半吊子,自然不敢和唐笑硬碰硬,遂往鳳翎身後躲了一步後,他才一臉硬氣道,“你這人目無王法,無惡不作!”
“無惡不作?呵?我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竟讓你在這大放厥詞!”
這一回,唐笑的話正中李翺楠下懷。
李翺楠挑了挑眉道,“呵!你就是殺人放火了!而且殺的還不是別人,正是昨日與你又口角的平和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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