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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靈很快就是随着少恭來到了方家，與以往不同的是，如今方家鮮少有見到仆人，就連茶水都是少恭親自端來的。

慕靈沒有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從一開始就是一直在說自己遇到的怪事，少恭耐心聽着她說的，微笑着遞過一盞茶放在她面前。

“慢慢說罷。”

“這些事發生的實在太奇怪了！”慕靈郁悶地撇了撇嘴，神色中有些擔憂，“也不知悶葫蘆他怎麽樣了，我離開烏蒙靈谷的時候他煞氣正是發作，”想到此事她就是愈發惱火了，一拍桌子道，“到底是哪個人把我帶到琴川的啊！”

少恭則顯得平淡許多，徐徐道，“既來之則安之，我會派人去烏蒙靈谷打探屠蘇他們的消息的。”

慕靈聽他這話也是無奈地嘆了一聲，“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他們不會有什麽事。”

少恭安撫着說了一句道，“你就安心在這先住下，若他們回來，必定會到琴川。”

“嗯。”慕靈鼓着嘴點了點頭，心裏卻還是存着幾絲焦躁的。

屠蘇當時的情況，又怎麽能讓她放下心來，要是他真的被焚寂控制的，那麽他便不再是他了，這世上，也不會再有他了。

少恭望了望窗外的日色，沉吟道，“這裏的百姓還需要我去診治，我就先去藥鋪了，你在此處先歇息。”少恭說着就是站了起來往屋外走去。

慕靈目送他離去，嘆了口氣，剛想端起茶杯喝茶，看着漂浮着碧綠的茶水，想到什麽，眉頭就是一蹙。

…… ……

另一處，從烏蒙靈谷離開的屠蘇一行人已經在往琴川趕來。連續趕了兩日日的路後，衆人才是在一林中停下來休憩片刻。

屠蘇似是悶悶不樂，坐于一棵樹下，只是看着手中的香囊失神發呆。

晴雪在将水囊發給衆人之後視線就是落在了屠蘇身上，眼底不乏些擔憂。烏蒙靈谷中發生了許多事，先是知曉了休寧大人服下少恭給的藥丸後已被焦冥所吞噬，這對屠蘇無疑是個很大的打擊，再後來，屠蘇煞氣發作之時慕靈又無故失蹤，自然又叫屠蘇心中難安。

若非紫胤真人的一番話，恐怕屠蘇，至今都無法那些打擊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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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雪輕嘆了口氣，走至屠蘇面前，将水囊遞給他，見他只是沉默着接過便安慰道，“蘇蘇，你先不要過于擔心。”

他眼中泛起悵然，喃喃道，“我只是……恨我自己一點用都沒有，沒能保護娘，也沒能保護好慕靈。”

晴雪順勢坐于屠蘇身側，“我們當務之急呢，是先去找少恭查清楚焦冥之事，如今玉橫在他手中，此事便事關重要。至于慕靈，我知道你擔心她，只是我們現在沒有她的下落，更不知何處去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明白，晴雪。”屠蘇不想晴雪太過擔心他，一路上，她已為自己犧牲太多，着實……不該将心思太過浪費于他身上。

晴雪見他不願向自己袒露心扉只得寬慰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屠蘇輕點了點頭去，卻将手中的香囊我的握得更緊了些。

…… ……

一轉眼，慕靈在方家已住了好幾日，期間她鮮少見到少恭，心中所疑惑的事也不便問他。而如沁姐，據說也患了病不能吹風，便一直呆在房中，她也不能去探望。她每次去街上，見到的百姓也是越來越少，

這一切，似乎都過于奇怪了……

她站于空曠的院中，眯着眸子擡頭望向天空，卻是看見有一層黑霧蒙在上空，而那層黑霧中，似乎有着什麽在流動着。

如今的琴川……似乎處處都透着些古怪。

她收回視線，正蹙眉沉思着，一道人影就是從不遠處閃過。

“誰！”她喝了一聲，警惕地看着牆角方向。

過了片刻，一人才是從那裏緩緩走出來。

慕靈面露出一絲驚詫。

“是你？”

…… ……

“嘎吱——”

如沁房間的門被人從裏面緩緩打開，發出低沉的聲響。

少恭冷着臉從房中走出，背過身将門又阖上，突然他的手一頓，眸光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光芒，停下，轉過頭來，就是看見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慕靈。

“慕靈，你怎麽來這了，”他佯作出一絲不解，隐隐透露着些壓迫，“我不是說如沁患病見不了客嗎？”

“我來這好幾天了，如沁姐的病一直沒好，我很擔心，才想過來看一眼的，”慕靈臉上的笑容與往常一樣，随後她又苦惱地摸了摸眉梢，道，“不過，少恭你既然說還不可以探望，那便算了。”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轉過身，眼中仍有些失望。

少恭立于原地，眼神打量地落在她離開的背影上，下一刻嘴角就是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突然留住她道，“不過你想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慕靈的腳步停下，轉過身睜大眸子奇怪地望着他，“可是少恭你不是說，如沁姐不能見客嗎？”

“只這麽一會兒，不會有大礙，”他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慕靈你難道忘了，我是一個大夫嗎？”

她眼角一彎，嘴角立刻挽起了雀躍的笑容，“既然少恭你這麽說，我就去看看如沁姐吧！”

“進去吧。”少恭看着她進如如沁的房間，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轉身随她一同走了進去。

房間中的如沁背對着門口坐在床邊，身體一動不動，宛如已經睡着了般。

慕靈一步一步邁近她，試探着喊道，“如沁姐？”

如沁卻依舊沒有作聲。

她不免疑惑，回頭問少恭道，“少恭，如沁姐怎麽了？”

“她只是患病，不方便說話而已，你湊近點便是了。”少恭平淡回答。

慕靈聽他的話走近如沁，直到來到如沁面前，看見如沁眼睛一眨不眨坐在那裏，就像個活死人般，跟休寧大人當初的狀态一模一樣！

“少恭，”她的聲音中帶着些細不可聞的顫抖，“如沁姐好像有些不對勁，你替她來看一看吧。”

“哦？”少恭的眉梢輕挑，卻也不多說什麽，緩步上前，背對着慕靈坐在床邊，低眸認真地替如沁把着脈。

一記狠利的掌風突然襲至他的背後，他連頭都未擡，身體只是向一側稍移半分，那掌風便是擦着他的耳朵重重拍在了床柱上，“咔嚓”一聲那根床柱便是斷成了兩截。

“以你的性子，忍了這麽久，也着實辛苦你了。”少恭搖着頭輕嘆着，站起身回頭淡淡望着一臉悲憤的慕靈。

慕靈的拳頭握緊，怒目注視着他，“茶小乖說的果真沒有錯，茶水中有着疫毒，那分明就是你放的，琴川的疫病是你散布的！”

“是又如何。”少恭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他所作的，只是一件不足以道的事。

慕靈望着仍坐在床沿的如沁，心中更是難過，咬牙切齒地道，“如沁姐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也要害她！”

少恭輕笑了一聲，勾起如沁的一縷頭發，“既然她那麽喜歡我，我讓她永遠留在我身邊豈不好？”

聽他如此歪理她心中便是湧上一股怒氣，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真是瘋了！我們那麽相信你，你卻一直在騙我們！”

少恭的眸子驟然冷了下來，逼近她一步，言語中透着森森寒氣，“那是因為你們蠢，不過也正因為你們蠢，才助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這方面，我還得謝謝你們。”

看着少恭這陌生的模樣，她不由就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做了這麽多，究竟想要做什麽！”

少恭冷笑一聲，突然來到她面前，緊緊扼住她的脖頸，将她整個人緊壓在了牆上。

慕靈呼吸一窒，面對如此氣勢淩人的少恭，卻是半分反抗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只能用眼神表示着她的憤怒。

少恭冷笑一聲，猶如刀刃般鋒利的眸光掃過了她的臉。

“放心，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 ……

街亭中的紗幔随風輕輕飄動着，依稀露出蘭生蒼白的側臉。

他已呆呆地站在街亭中好一會兒了，望着手中的大紅袍子只是不住地流淚。

“二姐……蘭生還是來晚了一步……”他哽咽着說道，眼淚全數低落在這袍子之上。

“蘭生……”屠蘇與晴雪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有沉默着不再作聲。

回到琴川之前他們便是遇到了黑曜還有月言，得知如今琴川所有百姓都是被少恭下了毒，但等他們匆匆趕到時，卻是見到百姓們都已經變成了焦冥。

蘭生當即就是焦急着去尋他二姐，可哪知……在街亭找到如沁時，她就是變作了焦冥飛散了，如今的如沁，也只剩下一具軀殼而已。

屠蘇自來到琴川後就受如沁照顧，心中自然對她有所感激，而晴雪與如沁關系親密，兩人見她如今也被少恭給害了，不禁心生悲戚。

“小蘭。”

少恭的聲音突然從一處傳來，蘭生一聽到他的聲音眼中便是掠過恨色，胡亂掀開紗幔跑了出去，與屠蘇和晴雪一齊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卻只見少恭一只手抓着慕靈站在對面的屋頂上。

屠蘇不禁臉色一變，“慕靈！”

“唔唔！”慕靈看見屠蘇先是閃過一道驚喜，想到少恭如今的法力大增，又是浮上焦慮的神情，朝屠蘇拼命地搖着頭。

“是你殺了我二姐！”蘭生恨恨出聲，眼眶濕潤，“你究竟……還是不是以前那個少恭？”

“是與不是，又能如何？”少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放了她。”屠蘇緊緊地盯着他，眼中殺意彌漫，手下握緊了焚寂。

少恭只是笑而不語。

晴雪上前，失望地望着少恭，“我們一直那麽相信你，而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們！”

少恭望向天際一處，眼中掠過一道了然，随即又望向屠蘇他們，“我沒有時間在這裏與你們多費唇舌，如果你們想知道一切，抑或是……”他玩味地擡起了慕靈的下巴。

“唔！”慕靈悶哼了幾聲，卻是說不出話來，只能怒瞪着少恭。

少恭并沒有在意她的視線，回頭語氣平淡道，“想要救她，就到蓬萊來找我。”

說完他與慕靈的身影就是頓然消失在原地。

“歐陽少恭！”屠蘇等人急上前，卻是已尋不到他的身影了。

一道金色光芒掠過，南華的身影驟然就是出現在了他們面前，視線緊緊望着一處方向，渾身殺氣凜冽。

“歐陽少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