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擁抱我

凝滞的空氣裏,宋博銳什麽都沒有說,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夏言辛身上。

夏言辛覺得自己要被宋博銳看穿了,可是他還能怎麽做呢,心痛得難以呼吸,卻無法改變他做出的決定。

宋博銳終究點了頭,沒有任何話語,返回了自己房間。

夏言辛松一口氣,下意識地,手摸到胸丨口上。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夏言辛這麽依賴宋博銳,即便整日被擠兌得郁悶不已,即便被他逼着學習這學習那,可夏言辛依舊信任他,願意和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生在夏家,該多好,夏言辛腦海中忽然出現這麽個聲音,可是搖搖頭,他自嘲地笑了,若不是生在夏家,他怎麽會遇到夏萍這麽好的姐姐。

# # # # #

江雷被帶夏言松帶走的時候,還不知道他會面對什麽,然而等他進入所謂“辦公室”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辦公室很幹淨,可是哪個正常的辦公室都不會有手術臺!

江雷記得夏萍曾經說過,夏家有個神經病,就是夏言松,他不以為意,現在後悔卻已經晚了。

被兩個保镖抓着手臂,江雷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什麽都不要了,求你放了我吧,求你了。”

夏言松慢悠悠走到手術臺邊,拿起一個手術刀把玩,陰暗的光線讓他看上去猶如厲鬼在世。

放下刀,夏言松到一邊洗了手,而後擦幹,再戴上醫用手套。整個過程中,江雷一直在求饒,而夏言松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江雷很害怕,他此刻真正明白了什麽叫“瘋子”。

人前的夏言松溫文爾雅,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風,可是沒想到私下裏的他竟然是這幅模樣,他嗜丨血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

夏言松示意保镖将江雷放到手術臺上,随口說道:“姐夫,喜歡哪裏?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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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雷拼命掙紮,嘶吼着求饒,夏言松卻依舊雲淡風輕地笑道:“我手也洗了,手套都戴好了,加上葬禮上的時間,你浪費了我一個多小時,難道你讓我這一小時浪費掉?”

“我,我錯了,錯了……什麽都不要了,我……嗚嗚……”江雷的嗓子已經啞了,夏言松越是平和,越讓他害怕。

“哦?錯了?那怎麽辦呢,我最讨厭犯錯的人了,你看,我手下就沒有犯錯的人,因為,”夏言松忽然笑了起來,但是這笑聲聽在江雷耳裏卻好像是催命一樣,只聽夏言松接着說,“因為,犯錯的人都死了。”

夏言松說完,刀子就落在了江雷的手上。

慘叫充斥在房間裏,可是房間外面卻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似乎被什麽驚到,遠處有幾只鳥飛起來,撲簌簌的聲音持續了幾秒就沒了,氣氛再度恢複寧靜。

辦公室門被敲響,江雷的手已經被夏言松廢了,而能進到辦公室第一道門的,就只有他的父親,夏慶利。

江雷示意保镖把門打開,保镖點頭。

夏慶利見到裏面的情形,皺起眉頭訓斥:“我早就說過,不要再幹這種事兒了,你就是不聽。”

“爸,他找死。”夏言松将刀子放下。

已經昏過去的江雷,一點聲息都沒有。

“找死也不能現在動手,葬禮上所有人都看到他跟你走了。”

夏言松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回答:“爸,我有數,我只是給他點教訓,這種人渣,要是給他點甜頭,他就會三番四次找上門,得寸進尺。”

“行了,快放了。”

“好吧。”夏言松将手套摘下來,扔到垃圾桶裏。

夏慶利坐下,還是很不高興地訓斥:“你怎麽這麽魯莽,這麽大人了,還沒一點全局意識,明天夏萍死了的事就會見報,到時候你又少不了麻煩。”

“爸,你不要管我。”夏言松懶得回複自己老爹,轉而對保镖說:“拉出去,等他醒了,告訴他別再惹我,否則後果自負。”

“是。”

夏慶利恨鐵不成鋼,兒子明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這兩年更是肆無忌憚的,要是再這麽下去,他怕總有一天這個兒子會惹上大禍。

“唉,言松,你聽爸一句勸,反正現在夏氏都是你的了,就不要這麽極端了,別人再怎麽鬧,也動搖不了你的地位。”

“夏氏什麽時候都是我的了?我股份一共才有多少?一個執行總裁而已,爸,你覺得我要得就這些?”

“那你想怎樣,言松,別再胡鬧了,以後我那份全都給你,還有你奶奶的那份,言松……”夏慶利還想說什麽,卻被夏言松粗魯打斷。

“別說了,我走了,爸,你想在這呆着就呆着。”

“言松!你就這麽跟你親爹說話的?”夏慶利終于生氣了,誰知夏言松竟然回過頭來說了一句:“爹,這些器械,我可不想用到你身上。”

夏慶利心悸,他的兒子什麽時候變成魔鬼了?

日頭漸漸落下去,浮躁的一天又将過去。

葬禮有二叔三叔管着,夏雨回了自己家。丈夫已經做好飯菜,都是她喜歡的。小琴在寫作業,數着手指頭算三加四等于幾。

心裏的寒冷被緩解,丈夫從書房出來,關切地問:“累嗎?”

夏雨點點頭,累,真的很累,只是她再也不能退縮了,大姐的死亡讓她明白,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要麽他死要麽她死,她絕對不會放過夏言松。

武傑坐到沙發一側,讓夏雨枕在他腿上,之後熟門熟路地給夏雨按丨摩頭頂,夏雨舒服地哼了一聲,便又陷入沉思。

她知道姐姐在收集夏言松的犯罪證據,可是不知道她做到了哪一步,還有姐姐為什麽會被夏言松抓,是什麽契機讓夏言松不惜殺了姐姐才罷休,因為夏萍的身份特殊,她的死亡絕對會見報,還有……

思緒飄遠,夏雨慢慢閉上了眼睛。

武傑低頭親她一口,小聲說:“小雨,別做了。”

夏雨驟然驚醒:“你說什麽?”

武傑輕嘆一口氣說:“小雨,別做了,我很怕有一天……”

夏雨額發已經汗濕,她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她是要和夏言松這個瘋子鬥。

“你都知道什麽?”

“小雨,別怕。”武傑将渾身發抖的夏雨擁到自己懷裏,小聲說:“小雨,別理那個家了,我養你和寶貝,好不好?”

如鲠在喉,夏雨又想哭了。

沉默許久,武傑在等妻子的回答,而夏雨則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下一句:“武傑,帶着小琴去E城吧,我給雲波打個電話,他會照顧你們。”

武傑的輕嘆變成了長嘆,他理解夏雨的決絕。他是她的丈夫,想要和她并肩作戰,然而他們還有一個七歲的女兒,而他自己還有父母要贍養,所以他別無選擇。

小琴跑出來,鑽到武傑和夏雨中間,仰着小臉問夏雨:“我寫完作業了,可以看半小時電視嗎?”

夏雨微微一笑:“可以。”

小琴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裏面播放的動畫很歡快。

武傑隔着女兒吻了一下夏雨額頭,問:“要吃飯嗎,我去給你熱一下。”

“嗯,我和你一起。”

# #

夏言辛迷迷糊糊睡了一會,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暗了,一輪明月挂在空中。盯着月亮看了一會,夏言辛去廚房拿了瓶紅酒。

紅酒是宋博銳的,他每天都會喝一杯,說是健康,可是夏言辛喜歡啤酒,不過宋博銳不給他買。

暗紅色的液丨體被倒進高腳杯,夏言辛恍神,穿越之前的世界好像已經離他很遠,那些清晨習武,中午習武,晚上也習武的時光,一去不返。

那麽現世呢?

他想起初見宋博銳時他的模樣,心髒倏然一疼。

紅酒入喉,細膩醇香。

一瓶見底,夏言辛目光開始迷丨離,朦胧中看到宋博銳開門進來。

擡起雙手,夏言辛想,就放任一次,明天就回去了,就和他再沒關系了……

“抱我。”夏言辛的聲音變得很低很細,癱丨軟地坐在沙發裏,同時伸手等着宋博銳的擁抱。

宋博銳原地不動,無視夏言辛伸開的雙臂。

“你喝酒了。”

“嗯,喝了。”夏言辛大幅度點頭。

“頭疼嗎,我給你做解酒湯。”

夏言辛翹起嘴,撒嬌一般,伸開的雙臂完全沒有放下的架勢,抱怨地說:“你怎麽不抱我?”

一股邪丨火蹿上上心頭,這個樣子的夏言辛太好看了,他不想放手。

已經下定的決心瞬間動搖,是了,他不想放手,面前的這個人,他絕對不要給任何人。

萬劫不複又如何,有人陪,他甘之如饴。

“抱!”宋博銳聲音不大,語氣堅定,似乎不是在對夏言辛說,而是在對自己說。

走近兩步,宋博銳将夏言辛緊緊抱住,只是他沒想到,剛抱住這個渾身冒火的人,他耳朵就被咬丨住了。

耳朵是宋博銳最敏丨感的地方,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麻丨癢的感覺從腳底往上傳遞。

可是夏言辛明顯沒有停的意思,他不止咬了,很伸出舌丨尖上下舔了起來。

夏言辛醉了,即便是坐在沙發裏,也想往一旁歪倒。

宋博銳順勢壓在夏言辛身上。夏言辛不滿地哼一聲,面頰緋紅,眸色漆黑。

放丨縱嗎,夏言辛想,或許他早就在期待了,現在只是給了自己一個借口罷了。

夏言辛怎麽想的,宋博銳不知道,他只知道體內的火氣需要發丨洩,面前誘丨人的夏言辛,他絕不會任他離去。

宋博銳低頭含丨住夏言辛的雙丨唇,理智被抛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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