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春末夏初。元祖廣場。

擴建的元祖廣場上,擠滿了人群。他們都穿着新衣裳,手捧鮮花,滿含期待地仰望着。在高臺之上,站着阿瑞斯,僅阿瑞斯一人。在這次獸潮之戰中,他重新将“元祖”的意義刻進了安森斯特人的血管,成為了安森斯特人心中的“神明”。

歷史以它自己的方式重複着。人們的眼中充滿敬畏和憧憬,一如聖帝托納剛成立的時候。

阿瑞斯俯視着人群和這座新生的城市,在公衆跟前一向冷漠如冰的臉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他說:“我宣布,安森斯特解除戰備狀态。安森斯特的公民們,戰争結束了。”

話落,廣場上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衣帽和鮮花被抛飛在空中,人們相擁痛哭完又笑。新年後那一夜的慘烈、接下來一個多月的清掃戰、艱難的城市恢複重建……他們經歷了太多,失去了太多。而現在,終于一切都結束了。

“真是感人的畫面。”馬斯坐在他重新開張的聖光花店的陽臺裏,撐着下巴看着廣場,如此嘆道。

坐在他對面的安詣抿了口茶,說道:“是啊。”

馬斯回過頭,嘴角勾着一如既往的柔和弧度:“我想你不是來這喝茶的,是要中止我們的合作,還是來興師問罪?”

安詣放下茶杯,表情不動。

在最開始聽到馬斯的身份和作為時,安詣是慶幸的——馬斯替他們阻擋了蛇人族的進攻,甚至殺死了蛇人族的“女王”。但是在安詣知道馬斯才是真正的“女王”的時候,他的慶幸和感激消失不見。

蛇人族是等級最為分明的種族,女王對整個族群——除了和他平級的長老們——有絕對的控制權,也有絕對的威懾力。

如果馬斯一開始就站在人類這邊、一開始就和他們并肩作戰,蛇人族根本就無法進攻,安森斯特根本不會死傷這麽慘重。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冷冷地旁觀着。

為什麽?安詣很想問馬斯。但是這幾個月他太忙了,也沒有合适的機會。

等到現在,他坐在馬斯的跟前,卻突然明白了——馬斯待在安森斯特城,但他終究并不是人類。人類興亡與否,與他何幹?

安詣以人類的角度去衡量馬斯的做法,這本身就是“自私”且愚蠢的。馬斯眼中,人類和他豢養的仆獸并沒太大的差別,他來安森斯特,可能僅僅是覺得這裏好玩。甚至如果不是蛇人族侵入了馬斯的花店範圍,恐怕馬斯到最後都不會出手,只會當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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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朗耶,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部族的非戰鬥獸人太多,需要一個庇護所。他也絕對不會跟安森斯特合作的。他即使不會攻擊安森斯特,也會袖手旁觀,就像安居一隅的鷹、虎兩族。

他們都是王者,所以他們早學會了撇除同情心看待事情,以族群的角度看利益。這是安詣正要努力學會的。

“不,我是來感謝你的。”安詣站起來,沖着馬斯微微彎腰:“非常感謝你那晚的出手相助。”

安詣鞠完躬後直起了身體,神色肅穆地說道:“但我也希望,德瑞克先生能一直保持對安森斯特的友好。畢竟作為合夥人,我并不想與你為敵。”

馬斯攤了下手:“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不是嗎?”

安詣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然後他沖馬斯點點頭,告辭離開了。

馬斯看着安詣離開的背影,笑容慢慢收起,眼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他輕輕念出幾個字——“德瑞克先生”。

這幾個字在他嘴裏咀嚼品嘗,卻是越嚼越苦。

就在昨天,尼莫也曾經和他通訊過。尼莫可沒安詣這麽理智,一開口就質問他為什麽要袖手旁觀那麽久,憤怒得就像只不停嗷嗷叫的小噴火龍。

馬斯自然沒有給尼莫想聽到的答案,于是他已經被尼莫單向拉入黑名單了。

現在又輪到安詣。哎,人類啊,真的是個又可愛又麻煩的物種。

馬斯靜坐片刻後收回視線。他伸手推開已經冷掉的茶杯,帶着淡淡的笑容,起身回到花房侍弄他的花草去了。

安詣離開了聖光花店,上了等在門外的飛車。原本平淡肅穆的臉上,猛地燒起一股怒火,他擡腳一腳踹在了駕駛座椅背上,氣喘如牛地生着悶氣。

他是真的把馬斯劃入了朋友的範疇的,不然也不會跟馬斯合夥開藥店。但是沒想到,馬斯卻根本就是把他當猴戲看。去他的“女王”,見鬼的“王者”!真想一拳揍扁那家夥漂亮的臉蛋!

駕駛座上,無辜被踹了的艾比默默回頭,卻是一臉同情。她朝安詣遞過去一盒什錦潤喉糖:“吃糖消消氣?”

安詣沒動,倒是從他的軍帽下鑽出了一只小水母,慢悠悠浮動到了艾比手邊,觸手在糖盒裏挑挑揀揀,最終選了一顆牛奶味的塞進了傘蓋。然後小水母又慢騰騰浮回安詣的肩膀落座,觸手愉快地在空中晃着。

艾比見怪不怪地收回糖盒,對安詣說道:“伯爵別氣啦,其實我覺得蛇……馬斯還是向着人類的。你想啊,他一個‘女王’,卻離開族群到安森斯特生活了這麽久;而且蛇人族還弄出了那麽多的僞劣女王,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他可能被自己的族人背叛過、可能無法信任任何人。但是他那晚出手救了那些人,說不定就是個不錯的開始,給他個磨合的過程嘛~”

安詣斜了艾比一眼:“又看了多少小說?”

“沒多少啦。”艾比吐吐舌頭,閉嘴轉回頭去:“我們現在直接回莊園還是種植園?”

安詣調整了一下心情,靠在椅背上問道:“阿瑞斯之後還有什麽行程?”

艾比打開終端,翻出阿瑞斯的行程表:“塞恩大人這會應該已經去新建的學院區那邊了,之後還要去其他幾個區慰問,時間都排到了下午。然後晚上還有個晚會,城裏也有狂歡游-行,狼人族也會參加。塞恩大人要在晚會上致辭,還要為立功的人授予勳章爵位……”

“啧。”安詣咂舌,打斷艾比的話:“太無聊了,先回種植園吧。”

艾比啓動了飛車,開啓自駕駛模式,但還是忍不住勸說道:“伯爵大人啊,你在這次戰役中的名聲也不小,你也要去亮相才行的。現在公民們對你的呼聲可不比塞恩大人差多少,還有人說你是安雲凡第二呢。”

安詣無語,自己是自己的第二算怎麽回事。

“無所謂了。”安詣取下帽子,扒拉了一下被小水母弄成雞窩的頭發,說道:“我先去種植園看看盜木它們,晚上到時候再說吧。”

“好吧。”艾比也不再勸,畢竟這麽久的相處下來,她已經深刻認識到了塞恩大人的“妻奴”屬性,這位伯爵大人才是莊園真正意義上的“老大”。

飛車回到種植園。

因為今天是狂歡日,除了少部分對自己的職業如癡如醉、堅決死宅在種植園的種植師,其他人都出去玩了。

安詣打發艾比原地解散,自己往種植園深處走去。

種植園也是翻修過的,現在是全部都利用了起來,而安詣在最靠裏的位置,有專屬于他的一個小種植園。

這個私人種植園裏,實際并沒有多少田地,最大的一個設施,是個“鬥獸場”。那是安詣用來訓練盜木跟懦柳的——當初這倆小東西在城外狩獵屍體後,竟然升級到了主動跟兇獸戰鬥。雖然沒讨到什麽好,但它們的戰鬥力卻讓安詣看到了可發展性。

如果仙草峰消失了,這幾株活植和那個藥爐,就是安詣最大的倚仗了。

安詣走進鬥獸場,立刻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鬥獸場十分寬闊,中間屹立着一棵三米左右的高大柳樹,但是柳條卻沒有葉片,而是呈一種玻璃的質感,但卻并不透明;柳樹旁邊是一棵齊安詣胸口高的枯樹,除了最初強韌、現在強韌到變态的四根枯藤,頂上也冒出了一叢枯枝樹冠,原本開在頂上的“嘴巴”,現在挪到了靠近樹根的位置。

“飒。”柳條齊晃,發出讓人耳癢的砂礫灑落聲。

“嘎吱~”主人~

安詣走過去,跟兩棵“小”家夥親切交流了一下。然後安詣看着滿地的斷肢殘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盜木:“扣兩天的靈植。”

盜木一聽,頓時吱吱吱起來——我不是不打掃,只是還沒來得及而已,你怎麽能這樣啊安扒皮!

安詣呵呵兩聲:“扣三天。”

盜木閉嘴了。心裏嘤嘤嘤——每次都這樣!可每次都這樣我怎麽也學不會教訓啊嘤嘤嘤……

“小柳你就先回來吧。”安詣說完,把懦柳收回了仙草峰。懦柳跟盜木都已經和他簽訂了主從契約,所以安詣每天會讓他們回到玄土田待一段時間。

眼看着唯一的幫手也被收走了,盜木只好開始收拾自己的爛攤子。

安詣離開了鬥獸場,又去了旁邊挨着的一個玻璃花房。

玻璃花房裏種着的是玉極草。

玉極草是靈植變異成的活植,它對土壤的要求沒有盜木和懦柳那麽高。安詣用培土冊裏的方子,取了些玄土田深處的泥土跟托馬研究了半個月,弄出了一分适合玉極草的土壤。就目前來看,它适應良好。

玉極草已經停止長高了,而是在橫向發展,并且樹枝上冒出了一些小包。安詣跟它交流好久才弄清楚,那些是它準備開花的地方——是的,玉極草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生長。

見到安詣進來,玉極草抖了抖枝葉,算是打了個招呼。

安詣摸了摸它如今已經不會頻繁掉落的樹葉,又看了看那些小包,有些遺憾:“花苞還沒開呢。”

玉極草的一縷靈智心電感應般跟安詣的精神力接駁,安詣“聽”了一會,笑了:“沒事,不着急。無論你開個什麽花我都不會失望。”

玉極草高興地抖了抖葉子,又安靜地享受起了陽光浴。

安詣再回去鬥獸場的時候,那些蜘蛛土螺的殼都被盜木整理到了一邊,速度還算快。安詣收回了盜木,離開小種植園,開始每天日常制藥。

自從在幾個月前,2號發布了那個最後任務後,就再沒出現過。而事後,安詣也認定了2號的任務跟那個水泥小房子有關,在之後吸收生命靈氣後,他也一直注意那個水泥小房子的“金色光芒”。

但讓安詣意外的是,他收集了不過一個月的生命靈氣後,那些“金光”就把水泥小房子填滿了。可是那之後卻什麽都沒有發生,水泥房子一條縫隙都沒裂開、小水母也沒有醒過來、仙草峰沒有再收縮。

等安詣再吸收生命靈氣,就感覺到了自己不是一個只用于吸收的“道具”,他也感覺到了生命靈氣開始滲透他的身體,但是那靈氣對他來說太生猛了,第一次感覺到的時候,安詣的整個腹腔疼得像是被人生生撕開了一樣。

那之後,阿瑞斯就不準安詣再吸收生命靈氣。

但安詣記挂着2號說的那個任務,那就像是一把刀懸在他的頭頂上,讓他寝食難安。所以安詣背着阿瑞斯又試過幾次,但每次都會被他倆的金色小水母“通風報信”。無奈,安詣只好停下。

但之後一次制藥的時候,安詣發現吸收藥性的感覺跟以往也不同了。藥性在被他吸收的過程中,被濃縮提純了裏面靈氣,竟然跟生命靈氣的感覺完全沒差,而且安詣感覺不到疼痛,反而很溫和、很舒服。

安詣自此後,每天都要煉制至少五爐高等靈藥,吸取定量的藥性。幾個月累積下來,他發現這些藥性裏的靈氣彙聚成了一股醇厚的能量,以他的肚臍為中心盤旋凝聚。

但它并不是阿瑞斯那樣的能量脈絡中心,而更像是一個儲能站。安詣倒也能有些好處,就是精神力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淬煉,他現在能體會《章魚功》後半段的精神力無形攻擊的意義了——催眠。

不過為了以防阿瑞斯擔心,安詣并沒有告訴他這件事。安詣制藥很勤,确保每天的靈力吸收,他想要快點完成2號的任務,挪開頭頂上的懸刃。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安詣從制藥房出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哎喲我的伯爵大人,你可算出來了。”艾比站在門外,苦兮兮地說道。

安詣卻是傻了眼,看着艾比一身可愛的粉色小禮裙,像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俏皮公主,忍不住吐槽道:“你哪位?”

艾比卻不生氣,傲嬌地一揚腦袋:“艾比小公主~”

安詣:“……”

“不說笑了,晚會已經開始了,一會還有舞會,你難道要讓塞恩大人跟別的女人跳舞嗎?”艾比激動地說道。

安詣挑眉,他倒不知道還有舞會這個項目。

“蹡蹡~我就知道你不會,所以禮服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不客氣~”艾比變魔術似地從身後拿出一套禮服,中規中矩的黑色西裝白襯衫,只有袖口和領帶夾上的寶石做點綴。

安詣想了想,也沒有拒絕,換上衣裳跟艾比去了晚會。

晚會在新建的議會大樓舉行,一路過去,安詣也看到整個新城燈火通明,狂歡的花車連成了長龍,歡笑的聲音吵醒了黑夜,卻不會讓人覺得聒噪。

艾比避開了圍着大樓的媒體,直接和安詣一起進入了晚會大廳。

此時舞曲正酣,安詣的低調到來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安詣還沒感知到阿瑞斯的位置,就見他頭上的小水母歡快地浮動起來,安詣便跟着過去。沒走幾步,兩只小水母在空中碰頭,八只觸手互相比劃了幾下,又撞了幾下傘蓋,然後觸手拉着觸手,一起落在了阿瑞斯的肩上。

阿瑞斯依舊是一身的戎裝,黑色的長發卻是比較随意地披散着,額間綴着一顆細小的紅色寶石,跟當初四國交流會上的打扮很像。

而安詣的反應也跟當初很像——他立馬就被勾引了。并且他發現,他的袖口和領帶夾,跟阿瑞斯的額飾明顯是一套的。

安詣的嘴角抿了起來,視線毫不含蓄地掃視着阿瑞斯的臉,一點不掩飾自己對這張臉的癡迷。

阿瑞斯笑着走過去,說道:“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你這麽美,我不來被別人勾走了怎麽辦?”安詣笑道,身後勾起了阿瑞斯的一縷長發,說道:“塞恩大人,老實交代吧,今兒個弄這麽好看,是有什麽壞主意呢?”

阿瑞斯由得安詣鬧,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一起跳個舞吧。”

安詣一驚——阿瑞斯跟他的關系雖然公開的,但是在公共場合,他倆可從未有這種舉動。

但安詣很快又放松了下來,他看着阿瑞斯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安詣伸手打在阿瑞斯的肩上,說道:“可以,但我先說,我可不會跳舞,踩着你了別喊疼。”

阿瑞斯低笑了幾聲,拉着安詣轉身進了舞池。

這一下,總算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們,并且周圍一直漂浮着的懸浮攝像頭,也都對準了他倆。将兩人這一刻輕松而溫柔的笑容忠實地呈現在了觀衆的面前——這場晚會是實時播放的,也是一種“與民同樂”的方式。

安詣不會跳舞,還真不是說說而已。原本期待看着兩位大人唯美無比的共舞的觀衆們,只看到他們的塞恩大人被踩了一次又一次的腳。最後伯爵先生露出個無奈的表情對着阿瑞斯嘆道:“看吧,我說了我不會。”

阿瑞斯只是笑,然後一把抱住了安詣,也不管什麽舞步,只是抱着安詣輕輕地搖晃着、小步小步地挪動着。坐在阿瑞斯肩上的兩只小水母對視了一眼,然後八條觸手也纏在了一起,傘蓋互相擠壓着,跟着它們的主人一起搖,傘蓋還不停左右蹭着,像兩顆擠在一起的橡皮糖。

安詣靠在阿瑞斯的肩上,看着阿瑞斯微笑的側臉、和耍寶的小水母們,一種幸福的感覺膨脹了他的心髒。然後在那麽一個瞬間,安詣突然很想、很想很想跟阿瑞斯更親密一步,做點兒……成年人該做的事,當愛已無法用語言宣洩,那就只能身體力行地來“做”了。

這種想法一旦出現,就無法遏制了。

安詣停下腳步,雙眼欲-火沉濃:“嘿,我先回去了。”

阿瑞斯低頭看着安詣的眼,幾乎立刻懂了安詣的渴望,連帶的,他也被安詣眼中的火點燃了。

安詣嘴角一陷,微微踮腳湊在阿瑞斯的耳邊輕聲道:“我想,我今晚應該滿18歲了,你說呢?”

阿瑞斯的眼中閃過一抹光,呼吸一下就被壓了下去,喉舌也有些幹渴了。他的手用力掐着安詣的腰,過了兩秒,低低回了一個字:“嗯。”

安詣笑了,伸手捧住阿瑞斯的側臉,印上一個吻:“我等你。”

安詣說完,抽離了舞池,然後跟莉莉絲和雷伊他們告別,并對着鏡頭對安森斯特的公民們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就離開了。

而他走後沒一會,阿瑞斯也處理好了晚會餘下的事務,順帶推遲了明天的行程,跟着離開了。

至于兩人要幹嘛,全安森斯特的人都看到了——你懂的。

不少人還有些感慨,塞恩大人竟然會有那種需求?這麽多年他沒結婚就算了,也沒聽過他有伴,無欲無求的模樣,讓不少人誤以為強到那個程度,都會變成那樣——原來并不是。好吧,不愧是塞恩大人,真夠能忍的。

至于安詣成沒成年,現在誰還在乎那個?反正配得上塞恩大人的,除了安詣還能有誰?

阿瑞斯是自己開車回去的,莊園裏的所有人都被他放了一天假,給菲爾的原話是——誰提前收假回去,就罰一個月社區服務。

好吧,這年頭太熱愛工作都是錯。

阿瑞斯回到莊園,莊園裏燈火通明,瑞恩站在門口迎接他。

“歡迎回來,塞恩大人。主人在卧房裏等您。”瑞恩露出八顆牙齒,微笑說道。

阿瑞斯一言不發,直接發動異能,裹着一陣大風到了卧室門前。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阿瑞斯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它。

門一開,就看到了裏面的畫面。昏黃的燈光,純紅色的被褥,以及被褥上懶散撐着床坐着的、不着寸縷的人。

(拉燈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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