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靳舟走了，離開時的背影顯得十分孤獨無助。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何醫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然後看着馬雯雯問道：“他就是你的那個男朋友嗎？挺帥的。”

馬雯雯已經松開了挽住何醫生的手，此刻卻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何醫生看她這樣也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是何必呢？即使是分手也可以用更加溫和的方式，你這樣，他可能會恨你。”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馬雯雯無力地笑了一下，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用手扶住了額頭，“其實如果不是情侶，我們還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可惜他太固執了……”

何醫生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馬雯雯不需要有人應和她，因為她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而已。

“我曾經也非常喜歡過他，他很有才華，對自己喜歡的事物一向執着，這本來是我最欣賞優點，可這份執着到最後卻反而成了我最想擺脫的噩夢，是不是有點可笑？”

“愛情本來就是在痛苦的磨合中慢慢堅定起來的。”何醫生看着她說道。

“我嘗試過了，你知道，我不是會對愛情那麽随意的人。”

馬雯雯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何醫生知道其實她并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樣輕視這段感情，相反，她是一個十分認真的女孩，若不是确定了這樣下去只會讓兩人更痛苦，她不會選擇用傷害別人的方式解脫自己。

“希望沒有彼此的我們，以後都能好好的吧……”馬雯雯淡笑着擡起頭着看着何醫生道，“今天謝謝你了金洋，下次請你和你女朋友吃個飯，希望她不要介意我利用了你一次。”

“我想她可能會很生氣，”何醫生笑容很淡卻能讓人輕易看出他眼中的寵溺，“所以你可能要大放血一次了，不然她沒法消氣。”

“啧，”馬雯雯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我都已經那麽可憐了，你還要在這逼我吃狗糧，現在立刻馬上，請你離開我的辦公室。”

何醫生知道她現在更需要的是自己沉澱心情，所以聳聳肩離開了。

診室的門被輕輕關上，留下馬雯雯獨自一人望着窗外出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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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祥覺得自家老板在開完會後就變得有點奇怪。

他在離開會議室後，先是跑到了化妝間裏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半個小時，而且在後來的工作中也不像往常一樣專注認真，時不時就要拿出手機看幾眼，看完後又露出失望的神情，魂不守舍的樣子就像……嗯，就像遇到了心儀的對象卻被對方又是嫌棄又是冷落的，總之看起來怪可憐的。

呵呵？他也會被冷落嗎？王祥在心裏冷哼一聲，如果唐言瑞也會有被冷落的一天，那他現在又何必總是替他操這個心操那個心呢？

真是煩死了。

可唐言瑞卻真的認為自己被冷落了。

今天手機裏的微信消息仍像往常一樣響個不停，然而有事沒事總喜歡來找他唠嗑一下的那孩子卻整整一天都沒理他。

平時他們雖然也不是一整天都熱火朝天地聊，但只要他發了消息過去，對方就算當時有事，過後也會回複他的。

可今天已經整整十個小時了，微信的聊天框卻一條更新的消息都沒有。

“今天先到這，我回家了。”

唐言瑞有些煩躁地站起身，不顧王祥驚愕的眼神把自己随意收拾一番就往練習室外走去。

這麽下去不行，唐言瑞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情緒能随時被人輕易操控一樣。

“言瑞，你今天到底怎麽了？”王祥從後面追過來，一邊跟着他一邊緊張地盯着唐言瑞的臉，試圖從中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你今天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啊？如果是的話我幫你聯系下陳醫生吧？”

唐言瑞有私人醫生，所以他若生病也用不着去醫院那麽麻煩，因為以他的人氣，去了醫院也不知是麻煩自己還是麻煩別人。

“我沒事，回家更能找靈感。”

唐言瑞說完就加快腳步，沒一會兒就把王祥甩在了身後。

——

偌大的公寓靜悄悄的，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可靳舟的公寓卻像沒人一樣一盞燈都沒有打開。

靳舟其實從醫院出來後就直接回了家，此時正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保持了多久這個姿勢，他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的，什麽也不想做，連動一下都不想。

叮鈴鈴——

是他超級老式的手機鈴聲響了，他被突兀鈴聲驚了一下，可他只是失神地瞥了亮着屏幕的手機一眼，并沒有接起的打算。

叮鈴鈴——

手機在安靜後又執着地響了起來，靳舟煩躁地想直接關機，結果看到是毛奇然打來的電話，猶豫了會還是接了起來。

“死小孩，剛才幹嘛去了？”

毛奇然的聲音依舊充滿活力，跟靳舟要死不活的樣子産生了鮮明的對比。

“什麽事？”他有氣無力地問，好像光開口說話都能用盡全身力氣一般。

毛奇然顯然沒想到靳舟會是這幅死樣子，明明以前接到他電話的時候都是很傲嬌地說“有事起奏沒事退朝”這種屁話的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确定沒打錯電話才關心道：“你又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靳舟卻不領他的情：“有什麽事你趕緊說，不說我就挂了。”

“嘿，你這個死小孩……”

可他還沒說完就真的被靳舟挂了電話。

叮鈴鈴——毛奇然又打來電話。

靳舟面無表情地接聽了，然後直截了當地開口道：“這下可以直接說了吧？”

“算你狠！”要不是真有要事本寶寶才懶得理你！

“說吧。”他現在身心俱疲，頭昏腦漲地不想做任何事，要不是對方是毛奇然，他連電話都不會接的。

大概是聽出了靳舟的不對勁，毛奇然也不付腹诽了直截了當地說道：“有家傳媒公司想邀請你參加一檔真人秀。”

“哦。”靳舟毫無興趣地應了一聲，他很奇怪毛奇然為什麽還要來跟他說這個，他應該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不然他之前何必在網上裝神秘？偶爾發發自拍說不定還能吸引更多粉絲呢？

毛奇然當然知道他的想法，但他今天還是想要勸一勸他。

“舟啊，先別忙着拒絕啊，真人秀的制作人想約你見一面，你可以先暫時考慮一下，我的意思呢還是希望能給你能參加的，畢竟……”

毛奇然的話雖然沒說完，但靳舟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生活中之所以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是因為他身為污妖王的網紅身份也能給他帶來不少廣告費的收入。

因為他的微博粉絲多，聞風而來請他發廣告的商家還真不少。接廣告的事一直是毛奇然在負責，他只用把廣告用別出心裁的方式發在微博上就可以了。

他們一開始創建污妖王的微博號時存粹只是為了吐槽而吐槽，慢慢發展到今天能夠掙錢的地步他們也沒有想到。靳舟其實已經滿足了，但毛奇然卻好像并不想止步于此次，他之前就跟靳舟透露過希望能向更高的方向發展的心思，

可靳舟對此興趣不大，他覺得現在安逸的生活其實挺好，所以對于毛奇然的試探他就一直假裝沒聽懂的樣子。

可現在也不能再裝下去了，剛才毛奇然之所以這麽說，也一定是覺得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希望靳舟如果也下定決心的話應該試着嘗試吧？

靳舟沉默了一會，他想要對這件事認真考慮一下，可是想了半天他才發現腦子此時一片空白，現在大概什麽也想不出來了吧？

所以他直接對毛奇然說道：“我現在無法回複你，要不等明天吧？”

以他的尿性，可能明天就能把今天的難過消化得差不多了吧？

“舟，你是不是又去找馬雯雯了？”靳舟的奇怪毛奇然早就察覺了，能讓他變成這樣魂不守舍的樣子，除了馬雯雯還能有誰。

“是啊。”靳舟沒有否認，他和馬雯雯的事毛奇然再清楚不過，而且他的這幅樣子他也不是沒見過，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舟啊，雖說勸和不勸分，但身為你的好兄弟，我真的不希望你再這樣痛苦下去了，該放手的時候，你應該學會放手……”

“放心吧我沒事。”靳舟打斷了他，因為他此刻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勸他放手的話。

他怎麽會不知道現在的他除了放手什麽也做不了呢？但是他做不到啊！如果能做到他又何苦在這傷春悲秋？

但是毛奇然是好兄弟，他不會對好兄弟亂發脾氣，所以他只是敷衍地應和了幾句，然後飛快地挂掉了電話。

這時，一條微信新消息的提示彈了出來，靳舟原本想直接關機什麽也不理會的，卻發現發來消息的是他的那個小迷弟，于是他順勢點開了消息，這才看到小迷弟這一天竟然給他發了二十多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