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沒有唐言瑞的最後三天, 真人秀的錄制過程是前所未有的順利。

劇組在靳舟調整了半天後便離開了坍科斯樂島, 下一站的任務是嘗試攀登乞力馬紮羅的第一高峰——烏呼魯峰。這座山的攀登不需要多少技術性的東西, 最考驗人的是高海拔引起的高原反應。

由于高原反應不是“再堅持一會”就能克服的,餘盤在節目錄制前便嚴肅地反複叮囑道:“如果感覺到了不适, 請立刻告知工作人員暫停拍攝, 每年因為高原反應死在烏呼魯峰上的人比你們想象中的都要多。”

經過兩天一夜的攀登, 體力稍差的吳國華、趙霏兒、梁良陸續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就連鐘啓河也在還剩四分之一的時候停了下來,意外的是留下來的竟然還有林雨欣, 這樣的高度就連靳舟都差點吃不消了, 這讓所有人都有些佩服起她來。

第二天的晚上他們沒有選擇休息而是繼續前進, 因為勝利就在眼前了。

烏呼魯峰的夜晚比白天更冷, 靳舟緊了緊披在身上的羽絨服, 突然有些想念某個炙熱的懷抱。

已經兩天了,唐言瑞那個混蛋已經回到祖國的懷抱了吧?好氣啊!他們在這拼死拼活地爬山, 他卻可以優哉游哉地床上睡大覺!

抱怨完, 他還得繼續踩着濕滑的山路向前走,夜晚的光線嚴重不足, 再加上連夜爬山的疲憊, 他們的速度要比白天慢上許多。

“勝利就在前方了各位!再堅持一會,我們就能在山頂看到初升的太陽!”

沒錯, 他們之所以選擇覺也不睡地連夜趕路,就是為了看到那個所謂的“初升的太陽”——日出。

盡管已經精疲力盡,靳舟還是咬了咬牙, 跟林雨欣和駱梓白互相鼓勵着往前走。終于,在兩個小時後,他們看到了烏呼魯峰上寫着各種字體的指示牌。

“我們是不是到了啊?”雖然只是牌上的字他們一個也看不懂,但那串5895M的數字還是看得懂的,烏呼魯峰的海拔就是5895米。

“現在幾點了啊?”靳舟問道。

“距離太陽升起還有大約半個小時。”一個工作人員一邊喘着氣一邊說道。

原來只剩半小時了啊!靳舟眺望着遠方,這座山峰獨樹一幟地屹立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天邊已經開始泛起了魚肚白,他只是站在那靜靜地看着,直到天邊的微光越來越刺眼。

“太、太美了……”

不知是誰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靳舟直愣愣地看着東邊的地平線上露出太陽小小的一角,他從來不知道太陽的升起速度時那樣的快,初露苗頭的圓瓣越來越大,天邊的黑暗也慢慢被染上了色彩,并且越來越甚越來越燦爛!

靳舟從來沒有特地在某處等待太陽初升的經歷,所以一下就被着震撼的一幕深深吸引了。

“這麽美的一幕,不知道在山下的吳大哥他們能不能看到。”駱梓白說道。

他們當然能看到,靳舟想,日出又不是規定只有在上頂上才能看,只是對于是覺得沖擊沒有他們來得那麽直接強烈罷了。

“如果唐大哥沒有回去就好了,他一定能堅持到山頂的。”駱梓白又說。

唐言瑞?靳舟愣怔地看向顏色燦爛的天空。

如果他也來的話,以他的體力當然可以登上山頂啊!雖然不想承認,但靳舟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體力絕對沒有唐言瑞的好,這點從自己總是打不過他就可以看出來了。

“小舟。”駱梓白突然轉過頭對他笑了一下,“你跟唐大哥一直都黏在一起似的,你一定很喜歡他吧?”

“哈?喜歡他?我才不喜歡他!”靳舟不屑地撇了撇嘴。

唐言瑞就是個自大狂!大變态!不要臉!臭混蛋!誰要喜歡他呀!

“哈哈哈!小舟你也太口是心非了啊!你平時跟給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的,只有跟他說話的時候才會有更加豐富的表情。”駱梓白說道,“人都是這樣,尤其是防備心重的人,只有對自己信任的人才會做回真正的自己。”

哈?我哪裏口是心非啦?我的口和我的心都很讨厭唐言瑞啊!那些所謂的豐富表情,都是因為唐言瑞這人實在太可惡了啊!

然而沒等靳舟說出來,駱梓白卻已經屁颠屁颠地跑到林雨欣那頭獻殷勤去了。

靳舟:“……”

寶寶心裏苦,然而有苦說不出。

靳舟委屈地站在那,任由晨曦的光混灑落在自己的臉龐上。

另一邊,T市某單身公寓的房間內,唐言瑞正躺在床上用平板工作,他的腰傷比想象中的要嚴重一些,旦如果調理的好一周之後也能自由活動了。

這時,房間的門被敲了敲,拿着一沓資料的王祥走了進來。

“言瑞,這是你要的副歌部分的草稿。”

“謝謝,放一邊吧。”他頭也沒擡地說道。

王祥來到他的跟前,随手便将資料放在了他可以伸手拿得到的地方。唐言瑞仍擺弄着平板,即使難得可以有偷懶的機會,他的眼底卻還是青黑一片。

“我說你究竟是怎麽了啊?回來後就一副陰沉沉的樣子,不就是剩下三天的節目錄制不能參加嗎?意外受傷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看看你,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瘦了很多,結果養了兩天反而更瘦了。”

唐言瑞終于擡起頭來,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看了看,又蹙着眉重新放下了。

“今天是他們回來的日子吧?”他問道。

“他們?”王祥反應了一會才知道他問的是誰,“應該是吧?從非洲飛回來,加上轉機,最起碼也要等明天才到。”

“嗯。”唐言瑞應了一聲又低下頭,好像手中的平板能被他弄出花一樣。

“言瑞,你是不是在那裏發生了什麽事啊?”

這個問題王祥早就想問了,因為真的很不對勁啊!明明去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這樣仿佛被全世界抛棄的樣子,也不知到底是因為傷到腰覺得丢臉,還是……

想到這,妄想突然覺得心髒咯噔了一下。

腎髒剛好在腰部的位置,難道他的老板大人因為傷到腰傷及腎髒,從此雄風不再了嗎?

唐言瑞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南極飄在海面上的冰山,冰冷而銳利,王祥幾乎以為自己心裏對老板的YY已經被當事人給看穿了。

“還有事嗎?”唐言瑞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問。

“沒、沒了啊……”

“那你可以離開了,我現在正在休假,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間。”

“……”

哦,究竟又是誰讓他把工作需要的東西帶過來的?

[攤手]老板的心思你別猜,反正你也猜不出來。

第二天淩晨三點,一架從B市飛往T市的飛機安全抵達,靳舟拖着兩個箱子從安全通道裏走了出來,外頭當然沒有任何接機的粉絲,因為現在還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啊。

毛奇然早早就等在外頭了,跟他一樣在外頭接機的人還有十幾個,三三兩兩地分布在寬敞的大廳裏。

“舟!”他一眼就看到那個睡眼惺忪走出來的某人,标志性的兩個大箱子被拖在身後,與地板摩擦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叫那麽大聲幹嘛?這裏的人就那麽幾個,還用擔心我看不到你嗎?”

靳舟拖着箱子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摘下腦袋上的帽子時忍不住朝他翻了一個白眼。

他的視線穿過毛奇然狀似随意地四處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麽人,然而這裏雖然很大,但人也就那麽多,而且都是來去匆匆的,只一眼就能看到大廳裏沒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喂,我都已經放棄睡覺這樣的人生大事大晚上的來機場接你了,怎麽還能露出這樣失望的眼神?”

毛奇然憤怒的聲音拉回了一點靳舟的注意力。

“哦,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啊!”靳舟毫無誠意地說道,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外走,“車子在哪?還不帶路。”

“你這人真是……怎麽就那麽不可愛!”

毛奇然無法,只得殷勤地上前搶過靳舟手中的其中一個箱子帶路去了。

然而當靳舟作者毛奇然的小本田揚長而去的時候,黑暗中,一臺低調的黑色轎車也緩緩開啓了。

“言瑞,你知道現在是多少點嗎?大半夜的讓我開車送你來機場,就為了在這裏坐一夜?”

王祥真的越來越不懂自家老板了,好不容易因為老板的休假可以輕松一點,可是就算再輕松也不代表他真的一點工作也不用做好嗎?明天他還約了浔陽的副經理談項目呢!結果到現在還被拉出來折騰,還以為是有什麽急事,沒想到來到機場就只是在外頭幹坐着等了一個晚上就走了。

還有比這更加莫名其妙的事情嗎?

“既然我已經給你的工資翻了兩番,那麽你要做的就只是安安靜靜地做你該做的事就好。”後座的黑暗中傳來唐言瑞聽不出情緒的聲音。

“……”好吧,你喜歡就好。

王祥悲憤地踩下油門,低調的黑色轎車便以吓死人的速度飛奔出去。

“我曹!那輛車是不是不要命啦!”

始終秉着安全駕駛為原則的毛奇然被突然超越自己的黑色轎車吓了一跳,他還沒來得及罵兩句,那輛車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內了。

“怎麽啦?”靳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疑惑地看着他。

“沒什麽,睡你的覺,明天帶你取出好吃的慶祝一下。”

毛奇然以為說到吃的時候靳舟至少會興奮一下,怎麽說都是在荒島上餓了那麽久的,能吃上一頓飽飯已經是奢侈了吧?然而讓他意外地是,這家夥不僅沒有絲毫理應出現的喜悅神色,反而只是淡淡地“哦”的一聲。

“舟,你怎麽啦?”

不對啊!毛奇然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不對勁。雖然在以前靳舟也沒給過自己多少好臉色,但像今天這樣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在生他的氣,反倒更像在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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