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威脅
馬上,陳單被人用黑布蒙住了雙眼,接着她就被人一左一右地架住,向前走去。
但陳單并沒有害怕。
她被那些人推推搡搡地走了大約有十多分鐘後,被勒令停下了腳步,跟着,她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她就被人向前推倒在地。
黑布摘去,光明立現,可是陳單仍需再閉一會兒眼睛後才敢徐徐睜開。
眼前的環境,似乎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倉庫,空氣渾濁,到處是飛舞的塵土。
陳單轉頭,試圖尋找葛晖的身影。
終于,她看到了他——一團血肉模糊的他,就靜靜地躺在離她不遠的一個髒兮兮的角落裏,身上的衣服都破了,雙手還被反綁着,陳單的眼淚一下就湧了上來,“葛晖……”她爬起來想朝葛晖走去,但立刻就有人重新架住她,并把她往更遠的地方丢了過去。
陳單握着拳頭怒吼起來,“你們這些混蛋!你們都對葛晖做了些什麽!你們這些殺人狂、變态狂,我要殺了你們!”
陳單的怒吼聲将整間倉庫都震得嗡嗡作響,原本已陷入昏迷的葛晖也因此被吵醒了,只見他皺着眉,艱難地睜開了腫脹的眼皮。
“單,單單?”太過意外的發現,令他瞬間清醒,“你怎麽會……”
“葛晖?!”陳單推開衆人,向他奮不顧身地撲了過去,“葛晖,葛晖你沒事吧,你怎麽樣啊,你哪裏痛不痛啊,葛晖……”
葛晖嘆了口氣,“你這個傻瓜,幹嘛要來這裏……”
“我不管啊,反正你在哪裏我就要在哪裏,你忘了嗎,我們早就說好的,誰也不離開誰,誰也不放棄誰……”
就在這時,他們的背後響起了誇張的笑聲,趙哥抖着滿臉的橫肉,一邊哈哈大笑着一邊朝他們走了過來,“喲喲,還真是叫人羨慕的一對啊,葛晖啊葛晖,沒想到你這麽個窮鬼,居然也能騙到這麽标致的女人做老婆!”說着,趙哥蹲在了陳單的面前,一臉色眯眯地拿手挑起了陳單的下巴,陳單順勢“啐”了他一口唾沫,“放開你的髒手!信不信我宰了你!”趙哥冷不防被吐了唾沫,立刻兇相畢露,他狠狠地扇了陳單一巴掌,将她腦袋都給呼到了另一邊去,“臭丫頭,知道老子是誰麽就敢他媽的跟我大呼小叫!!”
見陳單被揍了,葛晖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站起身來,将陳單護在了身後,因此趙哥揮過來的拳頭,便悉數落在了他的身上,陳單見狀,立刻嗷嗷叫着要朝趙哥撲過去,于是趙哥的手下便迅速圍了過來,将他們兩人困在一起,實施了一頓痛揍。
兩分鐘後,他們被重新綁住了雙手,雙雙跪在了趙哥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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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哥坐在椅中,一邊抹着嘴角,一邊斜眼看着陳單,他哧哧地冷笑着,“真看不出來,你個黃毛丫頭,居然還挺有種,既然這樣,那你由你來替你男朋友還債吧!”
葛晖在一旁搖頭,“趙哥,你別……”但陳單已經梗起脖了一口應承了下來,“只要你放了葛晖,還錢的事,包在我身上!”
後來,趙哥給了陳單3天的期限。
“三天後,我收不到錢,要嘛你去當雞,要麽你就來替你未來老公收屍吧!”
陳單被人打昏,跟着就被拖去丢在了荒郊野外,雨下了起來,冰冷的雨水,終于把她刺激得清醒了過來,她爬起來,不顧全身的傷痛,朝着前方有人煙的地方跑了過去。
陳單來到了媽媽所住的醫院,她渾身上下的雨水和血痕,把經過她身邊的醫務人員以及患者家屬們都給吓住了。
走廊的地上被她踩出了一道道泥水印。
終于,她來到了媽媽的病房,她站在病床的一側,握着拳,低聲對她媽媽說:
“媽,快告訴我,那個姓肖的,他住什麽地方,地址是哪裏,電話是多少,拜托,拜托你告訴我。”
晚飯過後,天就下起了雨,每到陰雨天,肖揚受過傷的腿就會開始陣陣酸痛,因此他一吃完飯就回房休息去了。
今天晚上,馬雪又沒有回家來吃飯,大概還在生自己的氣吧,所以,居然連個電話通知都沒有。
肖揚悶悶地躺在床上,回想着之前馬雪喝醉酒後在自己面前說過的話。
“肖揚,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娶我?你是不是已經不願意娶我了?你是不是已經讨厭我,恨不得我從現在起就從你眼前消失?”
這些話,馬雪以前從未說過,她也很少會喝醉酒,那是因為,以前的肖揚總是處處保護她,根本不給她受傷的機會,而現在呢,似乎拿着刀一下下要戳壞她的人,正是他自己。
肖揚壓住胸口,悶悶地咳嗽了起來。
陳單終于找到了肖揚的家,她站在瓢潑大雨裏,瘋狂地按着門鈴。
持續的鈴聲,把看門人招了過來,他舉着一把黑傘,一路罵罵咧咧地跑到了門口,“來啦來啦,你是誰呀?找誰呀?”
陳單急急回答,“我找肖揚!我有急事找他,麻煩你給我開門!”
看門人拉開一條門縫從裏頭瞄着陳單,很顯然,他對陳單的身份表示強烈的懷疑,他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看了她一遍,又沒好氣地問,“你是哪位啊找我們家少爺?”
“我叫陳單!哦對,我是張蘋的女兒,張媽,你認識的吧?麻煩你給我開開門好嗎?我真的有很急很急的事要找肖揚!”
“張媽的女兒?”看門人這時臉色才稍作緩和,“好吧,那你等一下,我先去通報一聲,看少爺要不要見你。”說完,砰的一聲,那人就把門重新給關上了。
陳單只得耐下心來等候。
好冷!
由于之前一直淋雨,搞得陳單現在全身上下已經沒一處是幹的了,原先一直在跑步還沒覺得,現在一停下來,全身就開始直起雞皮疙瘩,陳單忙用兩手不停地搓着手臂,又試着在屋檐下做來回跑動的動作,以祛除周身上下的寒意。
看門人跑進屋向費叔傳達,此時,費叔正端着藥要往肖揚的卧室走去,一聽是陳單要找肖揚,他老人家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那丫頭來找少爺做什麽?”
看門人很曉得察顏觀色,一看費叔這态度,就知道陳單一定不受歡迎,因此他馬上皺着眉頭說,“一定沒什麽好事!我看那丫頭,穿得破破爛爛的,臉上好像還有傷,八成是惹了什麽麻煩了要找少爺幫忙呢!”
費叔一聽這話,立即叫他回了陳單,“就說少爺早睡了,有事兒明天再說。”
“是!”
“你說什麽?姓肖的已經睡了?”陳單一聽說肖揚不肯見她,立即柳眉倒豎,“你他媽的少唬我!現在幾點?九點都不到,他姓肖的又不是什麽老頭,怎麽可能這麽早就睡覺!你他媽的,快點把門給我打開!快打開你聽到沒有!”
看門人哧的一聲,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傭人的女兒而已,居然還敢命令我?識趣點就快點走吧,想見少爺,明天天亮再來碰碰運氣吧!”說着,只聽轟的一聲,鐵門又一次冷酷無情地将陳單擋在了外面。
陳單瘋狂地砸起門來,嘴裏也不閑着:混蛋!肖揚!肖揚!你這個大混蛋!你不是說了要讓我住你家嗎?哭着喊着的,還說什麽要跟我搞好關系!你看你現在是什麽态度!去你媽的,快給我開門啊混蛋!別說一套做一套啊混蛋!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就可以說話不算話啊混蛋!!!
可是肖家別墅,從大門到房間,起碼隔了三百米遠,就算陳單是副鐵嗓,也根本傳達不到肖揚的耳朵裏。
陳單喊也喊累了,砸門更是把手也給砸痛了,可是眼前的鐵門依舊無聲無息地緊閉着,陳單無力地垂下手臂,她不得不放棄這無謂的掙紮,但她并沒有退縮。
她跑向了圍牆,對,沒錯!她想翻牆進去!
可是,圍牆這麽高,她必須得找點墊腳的東西來才行!
于是,她再次沖進大雨裏,四處尋找可以墊腳的東西,終于,她找到了一塊比較合适的石頭,将它放置在圍牆的下面,然後,她站上去,用兩手扒住圍牆上方,再将右腿跨了上去……
咚——
陳單從圍牆上跳了下去,雖然差點崴了腳,但總算是成功了,她很快又爬起來,繼續往前沖去,看門人聽到動靜,在她身後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小偷!小偷!你快給我站住!別讓我抓到你,不然我一定敲斷你的狗腿!”
客廳裏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剛剛吃完藥要準備入睡的肖揚微微蹙起了眉,“怎麽回事費叔,外面好像有人?”
費叔猜到很可能是陳單,為了不讓肖揚擔心,他笑着掩飾道:“沒事的少爺,估計只是哪個傭人打翻什麽東西了。”
但聲音這種東西,是瞞不過肖揚的,他又認真的側耳傾聽了一下,然後果斷地掀開被子走下床來,“走!出去看看!”
陳單一鼓作氣沖進了肖家的客廳,眼前這燈火通明而又裝飾豪華的敞亮空間,讓她微微閉了一口氣,真是,好大,好漂亮的家!但,眼下可不是有功夫驚嘆這些的時候,正當她要再一次高聲喊出肖揚的名字時,一直追着她跑的看門人終于也氣喘籲籲地趕到了,“該死的臭丫頭,還敢跑,看我怎麽收拾你!”他罵罵咧咧地沖上來要抓住陳單的瞬間,肖揚也趕到了這裏。
“是誰?誰在那裏?”
肖揚的聲音,讓陳單迅速回頭,朝他望了過去。
夜晚的肖揚,與白天所見的他,并不相同,灰色的對襟毛衣,和微敞着領口的白襯衫下的精致的鎖骨,似乎令眼前的這個男人,顯得更加的柔弱、動人。
雖然是個瞎子,卻是個美男子!不過,眼下可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
陳單一把推開看門人,朝肖揚大聲地喊道,“是我!陳單!”
一聽陳單的名字,肖揚先是揚了揚驚奇的眉,随即他咧開嘴,笑着朝陳單走了過來……
不過!你個瞎子,明明我站的是這個位置,你忙着去撲那個衣架是怎麽個意思!
果然費叔也馬上就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即跑過去,把肖揚帶向了正确的方向。
一定是因為離得太近的緣故。
一定是這樣的!
在肖揚終于站定在她面前,向她呈現了一個絕無僅有的大大的笑臉,并親切地對她說,“你好啊,陳單,歡迎你來我家!”時,陳單的心,沒來由地漏跳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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