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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杜清霜站在桌後，目光冷冷地從肅立在他面前的第一個人劃到最後一個人身上。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仿佛終于出鞘的鋒銳兵刃褪去了華而不實的劍鞘，鋒芒畢露間驟然外放的凜然氣勢竟與他那位神色冷峻的Alpha有幾分神似。

他一言未發，但是此刻孤零零地躺在紅地板上的茶杯殘骸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态度。

有眼尖的認出來那盞茶杯正是杜清霜最喜歡的一套茶具其中一只，不由絕望地閉了閉眼。

杜清霜治下甚寬，下屬有功向來不吝嘉獎，犯了不涉原則性的錯誤也常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像今日這般喜怒形于色，想必已是怒火中燒到接近失去理智了。

“一個個來，”杜清霜冷淡道，“把當時發生了什麽給我說清楚。”

他明明并未斥責半句，在場諸人卻已是冷汗涔涔，仿佛被迎面扇了七八個耳光，一個接一個戰戰兢兢地開始彙報。

華燈初上。

杜清霜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向後深深靠進椅背裏。

空蕩蕩的房間裏此刻只剩他一個人。

被打暈的報表、被迷暈的保姆、正好被轉移了注意力的司機、一片雪花的監控錄像……

杜清霜從不會毫無意義地宣洩怒火，況且這一期都說明策劃了這一場綁架的人絕對是有備而來，故而比起責怪下屬未能履職盡責，杜清霜更加無法原諒的……其實是自己。

是被安逸的生活麻痹、對潛在的暗影視而不見、親手将白緬推入了險地的自己——

那孩子明明身體不舒服，卻一直體貼地忍着倦乏沒有撒嬌，只是滿懷信任地看着自己，還說要等自己回來……

杜清霜垂下頭，将終于無法掩藏地顯露出焦慮的端麗面容深深埋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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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秒，搭上肩背的雙手卻驀地将他從自怨自艾中喚醒，杜清霜急急回身握住秦焱的手腕：“有白緬的蹤跡了嗎？”

在杜清霜審問在場所有人的同時，得到消息便一路從公司狂飙到家的秦焱也在争分奪秒地追蹤白緬可能被帶走的路徑。

他連領帶都沒來得及解開，身上原本熨得平平整整的深色三件套西服已經起了幾個褶子，向來向後梳理得整整齊齊的背頭此刻也不講究地散亂開來，甚至有一绺頭發不聽話地飄落到了鼻尖。

他握住杜清霜纖細的手掌，面色冷凝地搖了搖頭：“已經聯系了警局高層，調取的附近路段的監控都沒有拍到白緬被帶走的過程。對方的反偵察意識很強，安裝在白緬身上的幾個追蹤器都被毀掉了……”

聽見那兩個字，杜清霜正握着秦焱的指節驀地一緊，後者卻似乎半分沒有被掐痛的感覺，反而伏低了身子在他耳邊難得溫柔地安撫道：“別慌，有我在，我們會找到他的。”

杜清霜迅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閉目深深吸氣，便聽秦焱繼續在他耳邊條理清晰地分析現狀：“秦淼知道這件事後瘋了一樣鬧騰着要回國，被阻止之後開始跟監控錄像過不去，她那邊有一些黑客朋友，或許真能派上用場。”

想起秦焱那個熱愛撒嬌賣萌的計算機天才妹妹，杜清霜目光微亮，但随即卻又因為秦焱語帶遲疑的下一句話僵在了原處。

“清霜，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的手筆……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