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想兇誰就兇誰
周六,冶秋茶樓生意興隆,人聲鼎沸。
包房內,忐忑不安的顧淩叫來服務員:“來一壺茉莉片。”
“好嘞,茉莉片一壺!”茶樓采用傳統的紙筆記錄,服務員小妹寫完,應了一聲走了。
紀哆發來消息:“你能少喝點嗎?喝兩壺了!廁所都上三回了!”
顧淩在熨帖整齊的西裝褲子上抹幹淨掌心虛汗,回:“我緊張啊!”
紀哆就在隔壁,包間隔音一般,兩個人保持手機通話。紀哆叫了鐵觀音、燙三絲、松子燒賣、蝦餃,沒心沒肺地吃喝上了。給一百多個學生上課,顧淩都臉不紅心不跳,沒備課都能信口謅一節,見個師母就慫的老鼠見貓似的。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服務小妹拉開門,“就是這了。”
何蓮姍姍來遲,帶着一身寒氣,經典米色修身套裝,手拎紫色鱷魚皮包。
她從來都是商場上女強人的形象,顧淩一見她腿肚子就不由自主地打顫,深深陷入宛如被雷厲風行的班主任支配的恐懼裏。今天何蓮打扮得如此精致,倒是意外的素面朝天,這讓她少了咄咄逼人的攻擊力,多了幾分居家的溫和惬意。
顧淩松了口氣,乖乖站起來:“師母。”
茶樓上點心茶水都很快,何蓮是熟客,也不客氣,一疊聲點了七八樣,又瞄了眼桌上沒來得及收走的三只茶壺,空氣中彌漫若有若無的茉莉香味,她頓了頓改口叫了壺普洱。
顧淩滿臉漲紅,餐桌下兩只手食指緊張不安地勾在一起,他來前就怕何蓮一哭二鬧,沒想到何蓮鎮定自若還帶頤指氣使的氣場,吓得他連頭都不敢擡,心裏直叫苦。
“小顧?”
顧淩忙不疊地擡頭,差點咬了舌頭:“唉,師、師母!”
何蓮微微一笑:“我就不說什麽廢話了,之前是師母的錯,是師母沒有考慮周到,孩子的未來最重要,小哆想念書,做家長的砸鍋賣鐵都要支持。”
顧淩詫然,語無倫次:“不不不——您沒錯,不是你的錯。”
Advertisement
何蓮欣慰道:“你也知道科大天文院含金量不高的,你們應該有跟國外合作交流的項目吧,就小哆之前念的學校,多好,是不是?全球排九十多名呢,他又熟悉,現在準備正好來得及。”
“您要把紀哆送走?”
何蓮目光亮了:“怎麽是送走呢,是為了他好,他想念書,我們就應該支持他,你比我更懂一個好學校對于學生而言的重要性是吧。”
顧淩明白了,這是換一種和風細雨的方式,歸根結底還是換湯不換藥,他抓耳撓腮一番,說:“這個還是問他自己的意思吧,而且他也是為了老師啊。”
“你要相信,我是為了他好,也是為了你老師好。”何蓮說。
顧淩像是冥頑不化的老古板,全程我不聽我不信,一板一眼道:“可是師母我沒法信你,你要是為他好,能親自去跟他說,讓他把老師帶走嗎?”
何蓮忽的壓低聲音:“你要相信我迄今為止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他和你老師好。我的這輩子,只有他們兩個摯愛,我的所有目的都是為他們好。小顧,你不明白就別添亂成嗎?”
她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迷惑男人的女人,無論是在哪種方面。可她算錯了人,活了三十多年的顧淩永遠都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羞澀青年,智商見長,情商始終捉襟見肘,全身全意敬畏老師,滿心滿肺呵護師弟,那當然是不明白何蓮的苦心。
寬敞的包廂之間是單薄的木栅相隔,糊着一層白布,花鳥魚獸應有盡有,隔壁的普通音量聽起來仿佛咖啡館的白噪音,紀哆一不留神靠的太近,牆面上明顯被他壓出一個人印!
何蓮訝然:“誰!”
紀哆呼啦一聲推開門,眼眶通紅:“媽!你為什麽老是讓我走!我就不能呆在國內嗎!我想留在這我不想走!”
茶館內男男女女保持老派紳士作風,驟然來這麽一出,所有人都驚愕了。
何蓮更是沒想到紀哆會在隔壁偷聽!
“你不明白,你什麽都不明白,爸爸媽媽最愛你了,你從小就錦衣玉食,我們再緊都供着你吃好穿好,你一天苦日子都沒過過,又懂什麽!”
紀哆被這番話噎得一時無話可說,他不富貴,也的确不缺錢。
何蓮崩潰一般拎起手包,急急忙忙沖出去。
紀哆垂頭喪氣,像只流浪狗,顧淩忍不住彎下腰,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你也很濃密嘛!你也來當吉祥物吧,我給你報個名。”
紀哆冷冷撥開他的手:“有我這麽兇的吉祥物嗎?”
說話時還露出顆邪魅的尖尖小虎牙,這種佯裝兇猛其實反差萌的表情,顧淩激動得差點嗷嗷大叫。
“再叨叨逼逼我就去貼吧論壇傳謠言!”紀哆咬牙切齒,“就說光摸一摸是不夠的,要到你辦公室門前或是任課教室燒香上供!水果香煙一個不能少!而且香火必須不能斷!”
顧淩被香火缭繞吓得嘴角一抽,忙不疊抄起手機跑了:“我去結賬!”
桌面上的點心一律未動,滿滿當當的一壺普洱茶冷了後,散發一言難盡的柴油味。服務員對只點不吃、浪費食物為了節約時間的顧客都抱有十二萬分的熱情,恨不得來來往往的顧客照葫蘆畫瓢都點完結賬就走。
服務員齊齊90°鞠躬:“歡迎下次光臨!”
顧淩娴熟地開車他淘汰的二手車,開過兩條街,眼前忽的一亮,利落地停在路邊臨時停車位上:“等我一下。”
紀哆莫名其妙,看着顧淩步履輕快,樂呵地徑直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透過花裏胡哨的櫥窗和重重人群,紀哆清晰地看見他還點了只焦糖色的酥皮可頌。
給我買面包和咖啡去了,紀哆默想,出風口正對着他的臉吹暖氣,被烏雲遮天蔽日的視野嘩啦一下無限開闊,心境天高氣爽,清冽舒适的空氣進入肺部擠壓出沉澱已久的污濁。
手機鈴聲猝不及防地響起,只有陳姜生會給自己打電話,紀哆冷不丁一慌,別看陳姜生是個讓人菊花一緊的帥哥,那一霎他剛被安撫順毛的小心髒又激發出離奇恐怖的想象,沒好氣道:“你又做什麽?”
“……”陳姜生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委屈,“是你又不回我消息。”
紀哆淡淡道:“哦,我開的靜音,沒注意。”
“你在圖書館?”
紀哆沒告訴他去做什麽,只說去學校,于是随便敷衍:“嗯。”
“你在圖書館不會那麽快接電話,只響了一聲。”陳姜生敏感又迅速拎起重點,但他咬字清晰,穩健有力的男中音充滿塞壬般的迷離誘惑,他甚至輕巧地呵了一聲,直敲人的神經末梢,“哆哥你在哪?騙我做什麽?”
“……”
誰騙誰啊!紀哆用力磨着後槽牙,無話可說。
“回來啦!”就在這時,顧淩拉開車門伴随街道上重重疊疊的雜音擠進來,車內狹窄的密閉空間內立刻充滿了醇厚的咖啡香和谷物烘烤後的甜蜜,“聊上了?那麽迅速。”
陳姜生低聲近乎威脅道:“哆哥你身邊是誰!你在跟誰在一起!”
紀哆心中的活火山只想咻咻咻地迸發,無差別攻擊,他無力扶額:“不關你的事!你管我!”
顧淩挑眉戲谑道:“嗯?誰啊?兇成這樣?”
他離得特別近,聲音被手機一網捕獲。
陳姜生馬上以退為進:“我不是想管你,哆哥,我是關心你。還有你是在兇我不是想兇他,誰啊那麽自以為是?”
紀哆:“……”
砰一聲顧淩安之若素地關上門,同時好笑地看着他。
陳姜生冷卻一秒,任由理智和智商在空白的大腦內巡邏一圈,繼續釋放爐火純青的以退為進技能:“你是在車上嗎?是要來接我嗎?”
“我不去接你!你丫自己玩去吧!還有我想兇誰就兇誰!”紀哆對着手機那頭一陣咆哮,然後咔嚓挂斷拉黑,讓他自己冷靜處理。
顧淩依舊好笑地看了眼紀哆,目光雪亮,偏偏不開口,緘默地把兩杯咖啡擱進茶杯座裏,發動汽車。
黑貓叮叮咚咚地晃來晃去,被暖空氣吹成一塊破碎的黑。
紀哆紅着臉蛋啃酥皮可頌,掉了滿褲子的渣,心疼壞了。他邊啃邊目光虛虛地瞅貌似專心致志開車的顧淩,慶幸沒有被追根究底地問兇的是誰。
“對了,我的選修課結束了,作業也都收齊了。”車開到學校門口,顧淩漫不經心地說,“待會跟我去辦公室領了,記得下周五前要出成績哦。”
紀哆正在心底花式誇贊學術大牛顧教授,聞言一怔:“哈?”
“改論文,錄成績。”顧淩鄭重其事地拍拍他的肩,笑得像只食人花,“這屆就收了你一個學生,你不幹活誰幹活?乖啦,你其他幾個師兄們也都是這麽過來的。”
“……”紀哆面色古怪,只想把剛才吃他的喝他的統統吐出來,然後上官網宣布就此斷絕塑料師兄弟情以及師徒關系。
當天傍晚,紀哆背着一書包的論文,沉重如山,哼哧哼哧走進冷落已久的圖書館,準備早點完工,好呼啦啦一下全砸在顧淩臉上。
顧淩的選修課其實人滿為患,傳說中人帥心善而且一定不挂人的顧教授的課,曾經創下選課當天擠爆服務器的光輝歷史,紀哆上大學時就感覺到了,不過他也算是罕見的對顧淩顏值免疫,畢竟從小就認識。
論文就像陳姜生之前形容的“八百字的高中生作文”,看得紀哆崩潰地趴在桌上,再度想把它們統統甩顧淩的臉上!
面前倏地一黑,有人無聲無息地拉開椅子坐下。
紀哆心裏咯噔一聲,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陳姜生幽幽怨怨道:“哆哥,你兇我,不理我,還拉黑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