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沉默的男主
“之前,夫子助我良多,我做的這些不算什麽。”
季遠川聽了立刻反駁:“怎麽會不算什麽,要不是你來找我,我明天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學院。所以這份謝意,你完全當得起。”
察覺到顧長盛還在看着他的腳,季遠川伸了伸腿道:“沒什麽事了,現在也不怎麽痛,也沒有腫。
明早起來,估計就可以正常走動。”
顧長盛這才收回目光,和季遠川一樣,往後一靠,背貼在大樹上。
“夫子,今日到底是怎麽回事,您知道嗎?”
白天看着還好好的人,現在不但情狀狼狽,而且還受了傷,至于那匹馬,更是不見蹤影。
這些都讓顧長盛對季遠川的遭遇感到好奇。
“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不過今日那馬确實不太對勁。
突然發瘋,我怎麽阻止都沒有用,看它一直不停,也不知道最後會把我帶到哪裏去,所以我只能跳馬了。而那馬一直都沒有停下來,直到它消失不見。”
至于自己發現的奇怪馬蹄聲,季遠川則沒有提。
季遠川在懷裏摸了摸,掏出幾顆青澀的野果子,呈放在顧長盛面前。
他猜顧長盛除了早上出來時用了早飯,之後便什麽都沒得吃。
“這是我在路邊采的,雖然味道不太好,卻沒毒,勉強可以充饑,你嘗嘗?”
顧長盛盯着躺在雪白手心的四顆青色野果,将它們接了過來,沖季遠川一笑:“謝謝!”
“不用謝,畢竟味道很不美好。”
顧長盛咬破果皮,果然又酸又澀,從舌尖到心口,無不酸到麻木。
可他臉上卻帶着笑,慢條斯理地的将這從未吃過的果子啃幹淨。
天上有雲無星,月亮更是沒有蹤影,近處與遠處的蟲叫蛙鳴連成一片。
顧長盛卻覺得,一日的疲累奔波,似乎在一刻都得到了緩解,身與心都放松下來。
他看看黑暗的夜空,又看看身邊在打瞌睡的人,淡笑着将手心的果核扔向不遠處。
一刻鐘,兩刻鐘。
一個鐘頭,兩個鐘頭。
時間悄然而逝,顧長盛卻一直未能入眠,他煩躁的站起來,來回踱步,眼神看着一個方向,樹下沉睡的那人。
最近,他究竟是怎麽了?怎麽變得不像自己,越來越奇怪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而直到天際大白,他也沒能思索出什麽結果,只是更加煩躁的坐在離季遠川很遠的地方。
直到察覺對方有醒過來的痕跡,顧長盛別過臉去。
所以,當季遠川醒來時,一轉眼,看到的,是一雙通紅的眼。
季遠川不由有點內疚了,這孩子看起來有點慘啊,但他自己好像睡得還不錯。
“顧長盛,你昨晚沒有睡嗎?是不是睡不着?”
顧長盛的聲音悶悶的,“沒事,就是醒的很早,睡不着了,你的腳怎麽樣,能走嗎?”
話一問出口,顧長盛自己先皺了皺眉。
完全沒注意到的季遠川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再蹦了蹦。
“沒事了,我已經好了。”
顧長盛牽過小母馬,道:“那我們回去吧。”
季遠川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兩人都沒有想過要騎馬,畢竟這馬不能負承兩個人,而且只獨自一人騎馬,另一人步行也不太妥當,故兩人都沒有騎馬。
一路上,顧長盛顯得很沉默,季遠川與他說話,他也心不在焉,故季遠川也不說話了。
兩人一路安靜地回到了書院。
不過,平日看起來安靜的書院,今日卻有些不同。
人還在外面,就聽到裏面的吵鬧聲。
這是發生了什麽?
季遠川與顧長盛對視一眼,兩人大步前進。
進了書院,果然見長廊上坐滿了夫子和學生,此時都在激動得談論着什麽。
季遠川正想叫住個人詢問一番,到底出了什麽事情,這時有人叫住了他。
“夫子?季夫子,您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這問題問得很巧妙啊,該怎麽回答呢?
發現季遠川的趙牧沖了過來,身形高大健壯,聲音也格外洪亮的他,一嗓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門口的季遠川和顧長盛兩人。
季遠川連忙問道:“我們的事情說來話長,但都不打緊,書院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大家齊聚在此地所為何事?”
平時這個時辰,大家應該都在學舍啊,怎麽都站這兒呢?
奇怪的是,山長也沒看見。
趙牧見季夫子竟然還不知道,忙吧唧吧唧的把前因後果都解釋清楚了。
原來昨天來了一幫偷馬賊,大白天的就偷走了十幾匹馬,有好幾個學生墜馬摔傷,當時的騎射課當場被中止。
到了晚上,那群偷馬賊還不死心,又來了,馬場裏少了一百多匹馬。
最讓人氣憤的是,偷馬賊一個都沒抓着,全讓他們給跑了。
得到消息,整個學院都沸騰了。
史無前例啊!從來沒聽說有盜賊敢把手伸向書院的,而且是在桐城排名第一的書院。
整個書院上上下下,從山長到教學夫子,再到學生,再到雜工,全都氣炸了。
到底是誰,竟然如此膽大,竟敢把爪子伸向書院,偷書院的東西。
那一百多匹的馬,可是價值将近萬兩,本來弄來這一批就非常不容易,這下可怎麽去再找一百多匹馬來。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面子問題。丢人,太丢人了,從來沒聽說哪一個書院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如此一來,可否會讓人質疑青明書院的名聲與威信。
所以,面前這群人,整晚都沒合眼。昨晚前半夜在找賊,後半夜在商量對策。
直到季遠川和顧長盛回來。
當然,這期間也沒能想出什麽對策來。
所以……季遠川看了顧長盛一眼。
所以,他倆失蹤的事情,根本還沒有人察覺,難怪沒人去找……只是不應該還有一個王風啓嗎?
王風啓沒有看到他,不可能不去找,所以……
季遠川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問道:“王風啓發生了什麽?他怎麽了?”
趙牧嘆了口氣:“季夫子您有所不知,王夫子摔下了馬,聽說摔到了頭,至今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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