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15

飯菜放在茶幾上，茶幾旁邊放了幾張小凳子，溫涼看了眼四周破爛的家具，都覺得有點寒碜。

薄止于默不作聲的在一條小凳子上坐下來，一擡眼，正好看到對面半掩的房門裏，男人腳擱在椅子上，戴着耳機，手裏鼠标不停點動。

他突然問溫涼，“你知道什麽是廢物嗎？”

溫涼扯了扯他的衣袖，薄含煙還站在旁邊，不能讓她難堪。

桌上總共四個菜，一個炒青菜，一個拍黃瓜，一個涼拌菜，一個芹菜炒牛肉。

等到人都到齊了，薄含煙的婆婆拿來一瓶自己灌裝白酒，給薄含煙的公公倒上，再給薄止于倒滿。

薄止于一舉杯，望向坐在對面的博遠，挑眉問道：“你不喝？”

博遠笑嘻嘻的，“我喝不了白的，哥，你多喝點。”

薄止于擡頭，一飲而盡。

接連幾杯下肚，薄含煙擔憂的看着他，“哥，吃點菜吧。”

溫涼冷笑，就這幾個菜，一人夾一筷子就沒了。

真不知道這個堂妹是怎麽想的，人家家人明顯不重視她，還往這湊。

博父倒是笑呵呵和薄止于一起喝，看起來是一個老實人。

吃完飯，博母指使薄含煙收拾桌子洗碗，薄止于眼裏隐隐升騰起怒氣，被溫涼暗暗握住了手。

“我們走了就走了，她還要在這裏生活。”

薄止于從來沒沒覺得自己這麽沒用過。

博父博母留他們在這裏多住幾天，被溫涼拒絕了。

“怎麽剛來就要走啊，是不是我們有哪裏招待不周？”

溫涼扯出笑意，“我們臨時有點急事要處理。”

博母也不好說什麽了。

溫涼覺得這樣剛好如她意。

她看起來也不怎麽願意讓他們留在這兒。

薄含煙眼眶泛紅，“哥哥，嫂子，你們不等我結完婚再走嗎？”

薄止于看着眼前滄桑的臉龐，想起了小時候跟在他身後，邁着小短腿，不停叫着“哥哥哥，哥哥”的小女孩，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長大了。”

看到他隐忍的表情，溫涼嘆了一口。

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背着博家的人給她，“這是我和你哥哥的一點心意，喜酒就不喝了，希望你過得好。”在這裏真不是一句堵心能形容的。

薄含煙還要推辭，溫涼卻不伸手接，“這是我們送給未來侄子侄女的。”

她含淚接下。

溫涼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你很愛他嗎？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跟我們回家？”

“不了，這兒就是我的家。”薄含煙搖頭。

溫涼的好意她哪能不知道，她從小沒有雙親，心裏對愛的渴望很重，不是爺爺和哥哥那種親情就能填滿的，她想要一個屬于她自己的家。

溫涼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強求，看着薄止于頭也不回的上車，車的尾燈在夜裏格外的亮，她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抱了抱薄含煙。

“要幸福。”她說。

“謝謝嫂子。”薄含煙輕輕點頭。

上了車，溫涼發動引擎，黑色的車身消失在夜色裏，和夜色融為一體。

薄含煙站在原地，很久，直到車燈再也看不見，才轉身回去。

溫涼降下車窗，任由涼風倒灌進來。

開了一會兒，她在路邊停車，從包裏摸出一盒煙，問：“來一支？”她敢确定，薄止于早就知道她抽煙的事了。

果不其然，薄止于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多少驚訝。

解開安全帶，高大的身軀猝不及防的朝溫涼籠罩下來。

溫涼閉了眼，接受來自他的輕吻。

好一會兒，喘不過氣來的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薄止于臉龐隐在半明半暗的黑暗中，從她手裏拿過煙盒，抽出一支煙。

點燃，一圈一圈的煙霧緩緩吐出，溫涼看到了也想要，他笑着把煙盒藏在身後。

“想要嗎？”

說着，拿開嘴裏的煙，又湊近她的唇。

溫涼：“……”

“你難過的時候喜歡耍流氓？”她臉色潮紅。

“不啊，”他又抽了口煙，“誰叫你在呢。”

兩人連夜驅車回了家，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多。

溫涼洗漱了一番，不管他，倒頭就睡。

醒來的時候是下午二點，薄止于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眼裏布滿紅血絲，顯然是一直沒休息。

溫涼給他溫了杯牛奶，他安靜的喝完了，把杯子放在茶幾上。

溫涼坐在他旁邊，“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我知道。”他說。

溫涼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總覺得和他之間，還是有點兒生疏。

下午半夏帶着紀星辰來了。

紀星辰看出好友有心事，把薄止于的酒櫃翻了個遍，拿出一瓶他眼中的好酒。

薄止于看他倒酒，長臂舒展，拿過酒杯。

半夏窩在溫涼房裏，“你家薄總怎麽了？你倆鬧矛盾了？”

溫涼給她端來一杯熱茶，在電腦前坐下，“哪能呢，他堂妹嫁去了一個偏遠的地方，而且看樣子可能過得不怎麽好，他心疼呢。”

“說說情況。”

溫涼如實道來，半夏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什麽對她好啊，他家沒錢沒勢，要是還不對她好怎麽騙得了她？”半夏言辭犀利，眼角眉梢都是不屑，“像這種只圖男人對她好的女人，以後要是那個男人不對她好了，看她還有什麽。”

溫涼讓她別說得這麽刻薄，薄止于還在外面坐着呢，要是他聽到了，又得堵心。

半夏冷笑，“你家薄總可不像是個玻璃心的人。”

溫涼舉手投降，“別說他家的事了，說說你和桃花眼。”

一提到紀星辰半夏就來勁，就差手舞足蹈了。

“我跟你說啊，他人超好的，最近都是他接送我上下班，每天還變着花樣給我做好吃的。”

“他這是要抓住你的胃啊。”溫涼笑她。

半夏笑得羞澀，“他早就抓住我的心了。”

溫涼合上電腦，勾起她的下巴，“呦，這是誰家的姑娘，怎麽思春了。”

半夏順勢倒在她懷裏，“哎怎麽辦怎麽辦，我是真的栽他手裏了。”

溫涼笑着點她額頭，“你這是趁機吃我豆腐啊。”

“你心裏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啊，”她說，“看得出來，他也喜歡你。”

半夏摳着手指，一臉糾結。

“可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以後就再也不能撩帥氣的小哥哥了。”

溫涼十分無語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