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怒火

陽光明媚,兩人一驢重新上路,墨玉巒一手握着缰繩一手拿着鞭子,只那雙眼睛看着前方卻有些無神。

“柳桓,我們出來半個多月了吧。”微微側頭,墨玉巒看着身後的柳桓輕聲問道。

“嗯”柳桓低低應了聲,将身子移動到墨玉巒身側,“玉巒,五日後我們可到京都,參試的時間還有七日,我們不用着急的。”

“那豈不是只有兩日休息的時間?”墨玉巒轉頭看着柳桓一臉驚訝,兩日的時間能将這一路舟車勞頓的疲倦趕走嗎?

“這一路我沒出什麽力,不需要休息。”柳桓微微一笑應聲道。

“兩日還是有些短了,當初應該早些從猴山村出發的。”墨玉巒低頭沉思着,幸好這一路上有小灰,若不然兩人走路的話,根本就趕不上考試,而且只剩兩日時間……加上主考官如柳桓所說受賄,那這屆的三元不是已經定了?

“不短,當年我走至京都時只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是開考日。”柳桓微微一笑解釋道。

墨玉巒聽到這裏滿頭黑線,這人還真是慢性子,連參試這般重要的時刻也不曉得多預留些時日安頓複習加修養身體。

“我們還是盡快趕到京都的好。”墨玉巒堅定開口,擡起左右的鞭子在小灰屁股上抽了下,口中忙跟着催促喊了聲“駕”!

屁股上抽痛,加上耳邊傳來的“駕”聲,小灰忙歡快蹬着蹄子跑開。

因墨玉巒想着早些趕到京都,連帶着她最喜愛的午飯也省略了,在路過的小鎮買了兩張餅,墨玉巒邊趕車邊解決了午飯。

而柳桓坐在車上,改變不了墨玉巒的決定,只得拿着墨玉巒給他的餅慢吞吞啃着,車子行駛的有些快,所以柳桓嘴中咀嚼的動作很慢,生怕一個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

……

天色暗下,明月初升,官道上沒什麽人,只餘小灰“踏踏”的蹄子聲。

“玉巒,我們其實應該停在晌午遇到的那個小鎮上。”柳桓緊緊靠在墨玉巒身後說道,雖然那時候太陽還沒落下,但離下落時刻也不遠了,奈何玉巒想着趕路,他們現在才會還在趕路中。

“你害怕?”墨玉巒側頭看了眼扒着自己手臂的人笑道,都多大的人了,居然怕趕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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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只是擔心你。”柳桓說着輕輕在墨玉巒手臂上揉弄起來,不知道還以為是在吃墨玉巒的豆腐呢。

“你昨夜睡的硬凳子本就沒休息好,今日還趕了這麽久的車,我怕你身子吃不消。”柳桓說着手上的按摩動作依舊沒停。

手臂上的酥麻感覺傳來,墨玉巒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麽,只是繼續趕着身前的馬車。

明月漸漸高升快至頭頂處時,墨玉巒柳桓他們這才來到一個小鎮,因夜色漆黑,墨玉巒也沒看清那小鎮的名字。

街上幾乎沒什麽人,只食鋪中還有三兩個吃宵夜的客人,站在街上環顧了下,墨玉巒看着不遠處挂有“如家”兩字的客棧,忙拉着小灰朝走了過去,柳桓則是跟在墨玉巒身後寸步不離。

“今晚我們住在這裏”墨玉巒同身旁的柳桓說了聲,忙擡手在緊閉的客棧門上敲了敲。

“扣扣”一陣敲門聲落下,便聽店內傳來男子疲倦回聲,“我們打烊了,只住店,吃飯請另尋他處。”

“我們住店”緩緩應聲,墨玉巒停下敲門的動作。

“吱呦”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便見一八撇胡子的中年男子,打了個哈欠走出來,“小人胡八,是這家客棧的小二,兩位客人裏面請。”胡八說着做了個請的動作。

“廚房我們能借用嗎?”柳桓看着胡八忙開口詢問,客棧打烊不提供食物,可是晚飯至今未吃,想必玉巒現在同他一樣饑腸辘辘。

“這個當然可以”胡八笑着應聲,順手牽過墨玉巒手中的缰繩開口道,“兩位住店去裏面櫃臺處找掌櫃的就好,小人先幫你們将這驢牽到後院馬棚去。”胡八說完便笑嘻嘻牽着小灰離開。

“玉巒,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櫃臺就好。”兩人剛進客棧門,柳桓便停下腳步道。

墨玉巒看着柳桓一眼沒說話,算是同意他方才的話,柳桓見她同意忙快步朝櫃臺方向走去。

只見櫃臺處站着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年齡大約四十多歲,右手托着下巴正打着瞌睡,見柳桓前來只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眼睛微眯着看着柳桓。

“掌櫃的好,我要一間客房。”柳桓說着緩緩掏出胸口處的錢袋,“需要多少銀兩?”

“一間客房?”那掌櫃的說着伸脖子看了眼還在門口處站着的墨玉巒,“公子确定只要一間?”掌櫃的一臉狐疑,眼前的男子一看便是普通人家的書生,可只要了一間客房,難不成他要和自己的車夫住一起?

“嗯,就一間,還請掌櫃的快些。”柳桓邊說邊側頭看了眼墨玉巒的方向,這裏距離門口挺遠,她應該聽不清。

“一錢銀子,二樓七號房,這是鑰匙。”掌櫃的說着将房間的鑰匙遞給了柳桓,同時右手一攤等着柳桓付錢。

柳桓急匆匆付了錢,拿着鑰匙便快步走回墨玉巒身旁,“玉巒,走吧,在二樓。”

墨玉巒看着柳桓點了點頭,為何她總感覺這厮有些怪怪的,不解搖搖頭,墨玉巒來不及細想便跟着柳桓上了二樓。

轉角第二間房的門牌號恰好為七,柳桓忙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你先進去休息,我去廚房幫你弄些吃的。”柳桓說完将鑰匙放進墨玉巒手中,自己急忙忙轉身下了樓。

墨玉巒揉了揉額頭走進房間,緩緩坐在凳子上,墨玉巒幹脆趴到了桌子上,這一日實在太累了,當年行軍打仗都沒這麽趕過。

“扣扣”門外傳來叩門的聲音,墨玉巒撐着下巴從桌子上擡起頭道,“誰?”

“我,柳桓”柳桓輕輕應聲,聲音中略含疲憊之色。

“進來”聽是柳桓,墨玉巒忙将撐着下巴的雙手放下來,努力讓自己看起累更有精神一些。

“吱呦”房門緩緩打開,便見柳桓手持托盤緩緩走來,那托盤中還放着兩碗金黃的蛋炒飯,不僅色澤不錯,聞起來更是味道極好。

“廚房沒什麽東西,我用剩下的米飯做了兩碗蛋炒飯。”柳桓說着将一碗金黃色居多的蛋炒飯放在墨玉巒面前。

“看起來不錯”墨玉巒微笑着稱贊了聲,擡手抓過柳桓遞來的筷子便大快朵頤起來,不知是餓了,還是柳桓的廚藝又進步了,墨玉巒總覺得這碗蛋炒蛋是自己吃的最好的東西,比前些日子的燒雞還要好吃。

“真好吃”墨玉巒吃了幾大口才将頭擡起來,看着柳桓滿是驚嘆!

“慢點”柳桓微微一笑,也跟着吃了幾口,味道好像真的比以前好呢!

“小二呆會會來送水,你洗洗早些休息。”柳桓說着将桌上的兩個空碗收起。

“嗯,你也早些休息。”墨玉巒點頭應聲,吃了飯,身上的力氣總算是回來了。

目送着柳桓離開,墨玉巒緩緩關上房門,沒有形象的躺在床上,她這身老骨頭差點累散架了,今日趕了大半日的車,還是趕的很急的那種。

“客人方便嗎?胡八來給您送水。”門外傳來胡八的輕語聲,墨玉巒緩緩從床上爬起身開了門。

胡八将水盆放下,微微彎了彎腰輕聲道,“客人早些休息,小人先退了。”

“嗯”墨玉巒微微應了聲轉身朝水盆的方向走去,雙手觸摸溫熱的水,擡手洗了洗臉,墨玉巒感覺疲憊總算疏散了些。

洗了洗臉清醒些後,墨玉巒這才想起柳桓還沒說自己住在哪號房間,“這呆子,每次住店都左叮囑右叮囑自己就在旁邊,有事情喊他就好,今日倒是怎麽了?”墨玉巒呢喃滿是不解,莫不是這家夥累的比她還厲害?

“還是去看看他吧”總感覺今日的柳桓有些怪怪的,墨玉巒看着眼房門的方向,最終還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柳桓住哪個的房間,幹脆去找掌櫃的問一下,這般想着,墨玉巒緩緩朝樓梯口走去。

一樓處的櫃臺,掌櫃的依舊右手支着腦袋打着瞌睡,可嘴唇還在一張一合同不遠處坐着的小二聊着天,墨玉巒下來時恰好聽見那小二在說什麽“傻子,腦袋進水之類的話。”

“我看,那書生估計就是腦袋進水了。”沒發現一樓多了個人,掌櫃的依舊打着哈欠緩緩開口說着,“只訂了一間客房,給車夫住客房卻自己跑去住馬棚,不是腦袋進水是什麽?”

“你說什麽?”墨玉巒突地開口打斷掌櫃的話,聲音提高八倍滿是森冷之意。

“诶?你這車夫怎麽脾氣這麽大?”掌櫃的看着突然出現眼前的人一臉不解,不僅方才的書生有病,這車夫估計也腦子不正常,正常人誰會連說話都像跟別人吵架?!

“我說你剛才說什麽?”墨玉巒倏地擡手抓住那掌櫃的衣領,一雙眼睛冷冷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這兩人方才談論的是自己和柳桓,他們說柳桓只要了一間房,自己跑去了馬棚住。

“我……我沒說什麽啊。”掌櫃只感覺一陣光芒刺在身上滿是寒意,說話有些結結巴巴。

“若是我再聽見你說什麽腦袋進水,我就給你的腦袋真灌些水進去。”墨玉巒嘴角帶着冷笑,右手抓着那掌櫃的衣領,左手幹脆擡起手在那掌櫃腦殼上敲了下,仿佛在敲西瓜般。

“我不……不會再說了。”掌櫃的額頭冒汗聲音顫抖,這車夫的眼睛怎麽可以這麽恐怖啊,不止是兇狠還有一股讓人顫抖的寒氣在裏面,凍得人通體發涼,連帶着心跳都慢了。

“哼”墨玉巒放開那掌櫃的衣領冷聲道,“馬棚在哪?”

“後院,那裏。”掌櫃的說着指了指右側的小門。

墨玉巒轉頭看了那小門一眼,一個轉身離去,柳桓若是我發現你真的睡在了馬棚,你就等着吧!胸中滿是怒火,墨玉巒大步奔着馬棚的方向走去。

“唔……吓死我了”胡八摸着胸口一臉心悸看着墨玉巒離去的方向。

“胡八,你剛才居然不來救我,不怕我辭了你嗎?”掌櫃看着胡八一臉埋怨,這家夥,虧他還準備給他下個月加工資。

“掌櫃的,當時我都被吓傻了。”胡八苦着臉祈求道,方才那一幕他根本就被吓傻了,躲那車夫都來不及,哪裏還有時間想着救人什麽的?

“哼……這個月工資扣一半。”掌櫃一臉不滿開口。

胡八苦着一張臉卻沒再說什麽,掌櫃的沒辭退他已算幸事,哎……真是黴神上門,他方才不應門讓這兩人進來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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