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醫院

林奇的這種抑郁一直持續到車停。

肖景抽出一張十元的給司機，司機接過來，把票和找回的兩元遞給肖景，林奇已經打開車門下去了，肖景拿着錢關好車門，和林奇一同進了醫院大門。

"會挂號嗎?"肖景轉頭問林奇。

挂號?林奇愣了下，長這麽大，很少來醫院，就算來了也是老媽把一切都弄好了直接帶着找醫生。

肖景看林奇一副為難的樣子就知道不能指望了，說"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挂號。"

林奇頗為老實地點點頭。

末了肖景又回頭加了一句"別亂跑。"

林奇忍不住揚起嘴角：還真是像我媽。

等肖景拿着病例冊回來，林奇還坐在椅子上發呆，肖景順手揉揉林奇頭發"沒帶手機?"

林奇難得沒打開肖景的手，擡頭苦笑一下，眼中盡是無奈。

"你沒手機?"

林奇點點頭。

肖景也沒說什麽，扯了扯林奇胳膊，示意趕緊去看醫生去。

林奇特別乖地跟了上去。

肖景特別想再揉揉林奇的頭，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像一只順了毛的小獸，之前的氣焰都收了起來，可憐巴巴地跟在身後。

不過這只是肖景自我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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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不知道，林奇這麽乖的理由有兩個：第一，他身上沒有錢，等下回學校還要靠着肖景的錢。第二，他嘴巴裏面全是血沫子，嗯一開口場景太美不敢想。

找到了主治醫師，剛好沒人，林奇坐到醫生前的皮凳子上，肖景遞上病歷本。

醫生是個和藹的中年男子，駕着一副眼鏡，看上去很是德高望重，

"怎麽了，傷哪了?"醫生拿起旁邊的筆，關切地問。

肖景在旁邊說"他的右臉被打了一拳，嘴巴裏面出血了。"

醫生睜了睜那兩條小眼睛，起身說，"來，先到這兒漱個口。哎，是打架了嗎，現在的孩子，動不動就喜歡打啊鬧的，脾氣一個比一個爆"醫生神神叨叨的，引林奇到藍色布簾子後面，肖景在外面只聽得嘩嘩水聲。

有些疲憊地到後面的長椅上坐下來，肖景拿出手機，給顧雲鑫發了條短信，想着得和雞冠頭把賬結了才好。

林奇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肖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醫生問"你哥哥嗎?"

林奇趕緊回答"不不不，我同學。"

醫生溫和地笑笑，說"有這種同學真好。"

林奇也回了一個微笑。

醫生坐下來，林奇任他拿着小電燈檢查，過了一會兒，醫生關了電燈，說"沒什麽大問題，就是牙龈被打出血了，最近飲食要注意不能吃太辛辣的，然後最好冰敷一下臉，消腫快，我給你開副藥，你去一樓取，冰敷的時候塗一點到臉上，每天兩次，早一次晚一次。"

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張單子，交給林奇，林奇微笑地說了一聲謝謝，回頭的時候發現肖景已經起身在等了，兩人告別了醫生，一起去一樓取藥。

"聽醫生說，要冰敷?"肖景問。

"對啊，其實用不着，冰不冰最後還是恢複地一樣，我看也沒多大效果。也沒特別腫啊我覺得。"林奇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右臉。

肖景哼笑一聲"那是因為你臉皮厚。"

林奇白了肖景一眼"你不說話會死哦。"

肖景這次還真沒說話了，只是唇角一直是揚起的。

付了錢取了藥，當然，錢是肖景付的。

林奇無聊地在醫院附近轉悠，剛巧不遠處有一個賣烤紅薯的，林奇正琢磨着怎麽從肖景那裏坑一個烤紅薯過來。

嗯思考

"發愣呢你。"肖景提着藥出來，用食指指關節敲敲林奇的腦袋。

林奇發現肖景好像特別喜歡自己脖頸以上的部位。沒事就喜歡亂揉啊敲啊的。

"肖景，你覺得買兩只烤紅薯怎麽樣?"林奇努力笑得人畜無害。

肖景徑直走到路邊，擡手準備打車，說"你都這樣了還想着吃烤紅薯?好了再談吧。"

林奇還未反駁，已經有一輛的士停在面前了，于是這件事只好作罷。

"去建設街四號。"肖景對司機說。

林奇脫口而出"不是回學校?"

"閉嘴。你嘴巴不疼嗎?"肖景頓了頓，又說"你再頂嘴信不信我把你扔路邊?"

林奇閉嘴了，他覺得肖景最後一句不是威脅，他不想被扔路邊，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雖然林奇一直不以君子的準則來要求自己。

過了一會兒，林奇和肖景下了車，肖景把藥和一串鑰匙扔給林奇，說"五樓502，你去開門在家等我，家裏沒人。"

然後就走了，好像是要幹什麽事情。

林奇摸摸鼻子，看在肖景給墊藥錢和車錢的份上，勉強聽他一次話雖然他拒絕了烤紅薯。

林奇來到502門前，是很普通的那種巧克力色門，不過鑰匙是哪一把呢。一共五把鑰匙，啧，一個個試吧。

不過這次點子蠻低，最後才試出來。

打開門，裏面有一個橘紅色的毛絨墊子，上面放着兩雙拖鞋，其中一個看起來蠻新，估計是專門給外人穿的，但林奇不敢亂穿，于是他沒有換鞋子，直接就進去了。或許這是某種報複?

晃了一圈，房子挺寬敞的，電冰箱電視電腦一應俱全，有兩個卧室，一個客廳，一個廚房和一個洗手間，肖景應該在裏卧睡。

地板擦得很幹淨，米白色的瓷磚，一條銀灰的長椅放在客廳，前面是配套的茶幾，擺着幾個玻璃杯和一套茶具。林奇坐在長椅上，閑着沒事把玩着其中一個描金小瓷杯。

"肖景買什麽去了。"林奇一個人嘟囔"什麽時候回來啊，我還要不要去上課呢，請個假算了，不過打架這個事會不會鬧到陳浩那去，哎，我這麽低調行事，卻非要來找麻煩，最近真是點子低到極點。"

林奇把手背到腦後，仰頭看着天花板，開始細細地回憶起這些天肖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未免對我太好了吧。椅子上的男孩子微微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身為一個同志所以會很敏感，林奇覺得肖景對自己好像很不一樣，雖然兩人很喜歡鬥嘴，但每次肖景都出來幫了他的忙，并且表現地理所當然。

"停停停，怎麽滿腦子都是他了！"林奇煩躁的擺擺頭。

放下那個杯子，發了一會兒呆，隐隐約約聽到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