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吱吱……”
褚盈盈還沒站起身,就見金寶從自己袖口裏鑽了出來,站在旁邊一臉痛心疾首地盯着自己身下壓着的那叢雜草。
“你說這是靈植?”
褚盈盈眼皮跳了跳,單手撐住地面站起身,看向剛剛壓倒的那片草。
“一品荀芽草,和宗門為産奶靈獸專門培育的是同一種靈植,不過這個好像還沒宗門養出來的品質好。”褚盈盈仔細看了片刻,認出這種靈植,有些狐疑地低頭看向金寶,“你不是最不喜歡獸奶了麽,怎麽看見荀芽草這麽激動?”
“吱吱吱……”
金寶将兩只前爪搭在一起,學着人類的樣子直起上半身朝褚盈盈拜了拜。
“把這片荀芽草帶回去,找膳堂換魚肉幹?”
聽清楚金寶說的內容後,褚盈盈嘴角抽了抽。這小家夥個頭不大,心眼倒還不少!
“荀芽草不值靈石,宗門培育了很多,我們帶回去膳堂也不會收的。”褚盈盈無情地拒絕了金寶的提議,接着說道,“不過你可以找找,有沒有你喜歡吃的靈植,我們可以帶回去拜托丹雲峰的師叔幫你煉成靈液。我也需要采集些藏玄界比較少見的靈植帶回宗門。”
說完她彎腰将金寶從地上撿起來,放在自己肩頭,“據說百草秘境內每次開啓的部分範圍都不大,我先試試能不能聯系上丁吉言,要是就在附近的話,咱們就跟他一起走。”
昨日剛上靈舟時,此次一同進入百草秘境的其他同門就與她交換了傳音符,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一品傳音符,只要彼此距離在兩百裏之內,就可使用。
丁吉言給了她塊三品傳音玉符,沒有使用次數限制,範圍也大了不少,只要彼此距離在八百裏以內就能用,要是他們修為更高些,這範圍沒準兒還能再大點。
褚盈盈不想浪費其他傳音符,就先拿出了丁吉言給的傳音玉符,往裏面注入一道靈力。
過了幾息,玉符卻遲遲沒有動靜。
按說百草秘境每次開啓的部分也就僅有百分之一,據以往進過秘境的師兄師姐說,每次開啓的範圍頂多也就千八百裏。
她跟丁吉言這運氣也真是絕了,這麽小的範圍都聯系不上,估摸着是正好落在了範圍內最遠的兩點。
無奈地将傳音玉符收回乾坤袋裏,褚盈盈問向肩頭的小金鼠,“金寶,你說我們先走哪邊?”
“吱吱。”
給我一塊蜜餞我就告訴你。
褚盈盈索性擡腳就往南邊走,剛走出沒兩步,肩上就傳來小家夥急促的叫聲。
‘吱吱……鼠覺得還是東邊靈氣比較濃。’
褚盈盈找出靈舟符往面前的空地上一甩,符紙便化作一條小舟,托着褚盈盈緩緩升入半空。
金寶躺在褚盈盈身前,一邊抱着蜜餞啃,一邊不停指揮着左轉右轉,一盞茶後,他們仍舊在林子裏打轉,來到了一條溪流旁。
這下不用金寶提醒,褚盈盈也覺察到了這裏的靈力比別處更濃郁幾分。她尋着水流往上走,果然找到了一處靈泉泉眼,這個泉眼正巧在一個半開放的山洞中,周圍既沒有靈獸也沒有靈植,格外安靜。
這裏很适合她靜坐修煉,鞏固剛剛突破的修為,“金寶,打個商量,我在這打坐幾日鞏固下修為,秘境總共開啓三十日,我最多修煉五日。”
“一包碧霜果。”
“吱吱!”
成交!
褚盈盈收了符舟,找出一塊陣盤放在山洞內,将包括泉眼在內整個山洞籠罩在陣法中,只要有人邁入這個範圍,她就能夠及時發現。
布置好陣法後,褚盈盈便拿出蒲團擺在泉邊,盤膝靜坐着進入入定狀态。
她這一修煉,便修煉了整整三日。
待她睜開眼時,金寶面前已經攤了一地的果殼,果仁啃得幹幹淨淨,連點渣都沒剩。
知道小家夥定是等急了,褚盈盈甩出道除塵術,将滿地碎屑清理掉後,就抱着它登上符舟,再度向東邊飛去。
這會兒正是清晨天剛亮的時候,林子裏靜悄悄的,飛了好久褚盈盈都沒有看見一只妖獸,她不禁有些驚訝,“都說百草秘境裏沒有危險,妖獸不多,沒想到竟這麽稀少……我估計這秘境裏的妖獸,恐怕還趕不上咱們宗門的靈獸多。”
畢竟蒼元宗上上下下,可是養着上萬只靈獸呢!
“吱吱。”
金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它最近肚子裏消耗得‘庫存’有點多,幾乎每時每刻都想補充‘養料’。這會兒剛喝完一碗奉仙花靈液,正琢磨着怎麽從褚盈盈那再要出份零嘴來。
“我覺得你應該少吃點。”
褚盈盈一本正經地給它分析,“你看,你肚子裏雖然能存東西,但存的都是你無法煉化無法吞噬的東西,這些和你正常生理所需的食物是不一樣的。像是這些零嘴,幾乎不含靈氣,你沒法将它們存入肚裏乾坤,吃進去就是真正吃進去了……吃太多會長胖的,你想想膳堂馮長老那只鬼頭鷹?”
一只長着羽毛的大圓球張着一對肉乎翅膀的身影浮現于眼前。
金寶驚恐地瞪大眼,直覺得手中的幹果沒那麽香甜了,整只鼠都蔫巴了起來。
褚盈盈見它這樣子又有些不忍,将那包幹果收起後,換了包口味清新些的糯薯條,“少吃點也沒事。放心,我會幫你控制好量的。”
将糯薯條遞出去的一刻,褚盈盈真心覺得自己像極了前世那些為減肥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親orz。
——
符舟漂浮在距離地面三尺的高度,向着東邊太陽升起的方向飛去,褚盈盈和金寶窩在上面,你一根我一根地啃着糯薯條。
一人一鼠啃得正歡時,前方空中忽然炸開一朵黃色的奉仙花圖案。
那是玉華宮的标志。
往往發出這種标志,就代表着求救信號!
藏玄界正道宗門同枝氣連,這個時候萬萬沒道理袖手旁觀,褚盈盈連忙驅着符舟加快速度,往前方趕去。
那裏距離她所在的地方,大約有三十裏遠。
趕路的時候,她就從乾坤袋中取出了長劍和一把符篆,其中不光有威力強悍的二品劍光符,還有兩張百裏遁行符。
她已經做好打算,等下要是場面無法控制,她就把遁行符拍在自己和那位玉華宮弟子身上,直接帶人溜走!
符舟在她的控制下行的極快,硬是飛出了比先前快兩倍的速度,不到一盞茶時間她就趕到了剛才鳳仙花标記出現的地方。
當她準備握緊長劍跳下符舟時,卻發現下方已經空無一物,別說是人影了,連一株靈草的影子都沒有。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将神識悄悄探出,幾息後終于确定這裏确實沒有人在。
她單手撐着船沿跳了下來,沒有收回符舟,而是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這片地面。
地面上稀稀拉拉地長着一些高度剛到腳踝的雜草,而雜草最中心的部分有個大約有一丈直徑的空地,上面連雜草都沒有,從松動的土壤不難看出,這裏先前應該是長着一株或幾株靈植的。
被褚盈盈勒令留在靈舟上躲着的金寶,不知何時跳了下來,竄到褚盈盈腳邊,湊近那片土壤嗅了嗅。
褚盈盈對小家夥的‘狗鼻子’還是十分信服的,見它聞完跳回自己懷裏,便問道,“好聞嗎?”
這麽多年她已經得出一條基本靠譜的定律——
只要金寶覺得好聞的,十有八九是好東西。
“吱吱吱……”
好聞,但不想吃。
褚盈盈心裏有數了,估計這裏原先長着的是個品階不低的靈植。
之前在淩霄城坊市遇到凝霜花時,金寶就差不多是這反應。
回到舟內,她又驅着符舟在周圍尋了兩圈,沒有看到一絲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看到一絲血跡。
半晌,她只能勉強得出一個猜測——
玉華宮那位道友,可能是在挖靈植的時候拿錯靈符了。
“吱?”
金寶似乎不太能理解,褚盈盈為何突然緊張,又忽然放松下來,歪着小腦袋盯着她看了半天。
褚盈盈伸手揉了一把軟乎乎的小毛球,“沒事,接着啃薯條吧,我們再往前飛一段看看能不能遇上其他道友。”
按理說,就千八百裏的地兒,八個宗門統共扔進來了四五百號人,哪怕運氣再差,趕個幾十裏路總歸能遇上一兩個吧?
褚盈盈懷疑,她落入秘境的時候,可能是掉到最邊角的地方了。
繼續向東飛行,這次她将符舟的速度降回最初時那樣,高度則上升了一些,以便她能看得夠遠。
又行出二三十裏路,褚盈盈卻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從她進入秘境那天起,直至現在,已經飛出這麽一大段路了,她竟然連一只妖獸都沒有見到。不提那些體型大、攻擊力強的妖獸,單說這麽一大片靈植秘境,連只靈蝶都沒有,這正常嗎?
太不正常了。
再想想先前那個玉華宮的求救信號,褚盈盈只覺得背後冷汗直冒。
她不知道究竟是哪裏發生了變化,致使這個秘境與歷代先輩們描述的變得不同。此時此刻,只能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天色漸漸暗了,褚盈盈不打算繼續敢夜路,将符舟緩緩落下後,取出一塊刻着隐息陣的陣盤放在身前。
正當她準備開啓陣法時,東南方向的夜空中,忽然綻放開一朵綠色的煙花。
那是他們蒼元宗的求救信號!
褚盈盈幾乎是下意識地從地上彈了起來,顧不上其他,一把抓上金寶躍上符舟,朝着煙花的方向沖了出去。
她不斷地往符舟內注入靈力,不惜冒着哪怕讓符舟報廢的風險,使出最快地速度全力趕路。
不過三十息的時間,她就來到了剛剛煙花燃放的地方。
地上還有些符紙燃燒的灰燼沒有散去。
可使用靈符的人卻已無了蹤影。
褚盈盈将金寶塞進袖裏,右手緊握長劍,左手捏着一把靈符,從符舟上翻身躍下。
周圍一片靜谧,似乎不像有人來過的樣子。
褚盈盈擡手結出一道凝火訣,用一片火光照亮了面前漆黑的夜色。
借着這道光,她終于看清面前的場景,與先前玉華宮弟子放出求救信號的地方相似,這裏也是一塊平地,其中一小片土地有着土壤翻動的痕跡。
就在這痕跡旁,還倒着兩只花盆、一只玉盒和一把小花鏟。花盆和玉盒和她乾坤袋裏放着的一模一樣,就連上面的店鋪記號都完全一致。
看到這幾樣東西,褚盈盈瞳孔一縮,心頭升起個不妙的猜測。
剛剛燃放求救煙花的人,是杜語薇。
這些東西還在,人卻已經不在這裏了……
說明是在挖掘、移植靈植的時候,被兇手突然襲擊帶走的。
可據她所知,杜語薇為這次秘境之行準備了頗多物品。為了防備可能遇見的二階妖獸,她甚至還‘斥巨資’備下了幾張相當于築基境修士攻擊的二品靈符。
能夠燃放求救煙花,就有機會試用其他靈符,哪怕遇上真正的築基境修士都有一戰之力,更遑論這秘境裏根本進不來築基境修士,沒道理就這麽輕易被人制服。
越是細想,褚盈盈心頭越是不安。
她沒有動地上散落的東西,站起身來,戒備地看着周圍。
忽然,聽到遠處有細微的“莎莎”聲響起。
她身體猛地繃直,朝着那處甩出一道火光,冷聲喝道,“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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