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取舍(1)

汪七月是不可能把備用鑰匙留給金粒的，所以金粒一早就得跟汪七月一塊出門，至于金粒要去哪幹什麽汪七月管不着，她只知道董菲遲已經把未來一年的假期全部預支完了，過了這幾天，她就可以把董菲遲掰成兩半用。

而暫時，董菲遲的工作仍然需要她來操心，誰讓她昨天頭腦一熱就答應了楊千柳晚上過來吃飯的請求，為了能見上一面，她又要争分奪秒了。

好在已經說好了，沒有壓力，簡單吃個便飯，本來汪七月就不習慣在晚上吃得太豐盛，楊千柳也不想增肥，最後兩個人都同意約在出版社旁邊的一家小面館。

楊千柳的夜班因着那通電話有了不同，直到淩晨四點多回到宿舍，她還處于半興奮的狀态，在床上翻騰着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下午，她被敲門聲吵醒了。

睜開眼的第一感覺就是頭暈，阿西吧，這晝夜颠倒的日子太糟心了！

頂着雞窩頭開了門，見來人是成橋便讓他進了屋，她自己又栽倒在床上，反正是朝夕相處的同事，形象什麽的沒那麽多顧忌，更何況成橋都認識她三四年了，她現在開始裝恐怕也來不及。

“一會兒要給隊長過生日，你趕緊收拾收拾吧。”成橋坐到楊千柳的書桌前，随手拿起一本書，出版社的名字莫名眼熟，琢磨幾秒他把書放下，目光專注于睡眼惺忪的楊千柳。

“什麽…生日…誰啊…”

“隊長啊，你忘了？昨天開會說的，大夥一塊吃飯唱歌。”

“今天嗎？就是今天？？！”楊千柳這回一下子清醒過來了，完了完了完了，兩邊撞上了！

“不能改天嗎？我晚上有事…”

“你問問隊長他媽同不同意倒回到三十三年前改天再把他生出來…”成橋覺得楊千柳是沒睡醒，怎麽淨說胡話，“你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楊千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又點了點頭。

要說重要性，隊長生日的重要等級足足達到了四顆星，可汪七月那邊是她軟磨硬泡好不容易才約到的。

都兩天沒見了…啊啊啊啊！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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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磨蹭了，他們都等着呢，打扮漂亮點啊。”成橋自覺地去門外等候。

留下楊千柳一個人坐在床沿，陷入沉思。

臨近下班，董菲遲突然非得請汪七月吃飯，要表達對收留金粒的感謝。

“擇日不如撞日！”董菲遲熱情高漲，準備大出血，“叫上你女朋友！”

“我還沒有女朋友。”汪七月的意思是她跟楊千柳還沒有正式在一起，她不希望楊千柳過早被董菲遲這樣的損友影響到。

董菲遲理解的就是另一層意思了，“啊，那就不叫女朋友，叫上你的床伴兒。”

“…”汪七月扶額，跟董菲遲溝通太困難了，“我今晚沒有時間，改天吧。”

“哦~去約會？”

汪七月不說話，董菲遲就心領神會，扔下一個暧昧的眼神，離開了。

被董菲遲一打擾，汪七月難以再靜下心，幹脆提前去約定的面館占座。

這家面館生意特別好，每到飯點總有人在門口排隊，她進門的時候還剩下最後一桌靠窗的位置，她不禁慶幸自己早到了一些。

研究了菜單，喝了杯水，汪七月開始無聊了，這個時間楊千柳應該已經從隊裏出發了吧，怎麽沒收到她的消息？

後知後覺地，汪七月才想起白天她把手機靜音後放到了包裏，工作上的事聯系不到她可以找小齊，生活上，楊千柳在補覺，別人的消息都沒有工作重要。

取出手機，她不用看就知道會有多少未接來電，自上向下翻一遍，令她意外的是，楊千柳半小時前給她打過四個電話。

再檢查一遍微信，果然，楊千柳的頭像排在第一行。

楊千柳總喜歡把一句話拆成好幾條消息來發，她說這樣可以霸占汪七月的榜首，她都不知道有個功能叫置頂嗎？

汪七月笑了笑，從第一條開始讀。

【七七，你沒接電話呀，是不是在忙？】

【嗚嗚嗚，對不起，我不能去找你啦…】

【隊長生日，說好聚一聚的，我走不了…】

【都怪我…】

…

看着看着，汪七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後面還有很多條消息，她卻不想再讀了。

面館裏人滿為患，吵吵鬧鬧的聲音時不時響起，有人在點菜，有人在聊天，有人碰了桌子，有人摔了碗。

窗外已經有人拿着號碼卡在翹首期盼，一對眼尖的情侶發現汪七月旁邊沒人，招來服務員指着汪七月的方向躍躍欲試。

汪七月默默容忍着這一切，心裏靜得可怕。

一次平凡的失約罷了。

她足夠成熟，足夠獨立，她不會對着楊千柳嘶吼，更不用向別人哭訴。

只不過，期待落空的感受，不可避免地，讓她很難過。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