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你們就只是表姐弟的關系嗎?]
明知道他來者不善,展培卻也不敢攔他,遲疑之下卻恐着自己夾在中間難做,幹脆就眼不見為淨,直接轉身回了書房。
這邊管家看在眼裏,心道不妙,卻也只是欲言又止。
北宮馳闖到海棠苑的時候,展歡顏也不過前腳才剛進門,才坐下喝了口茶,就聽見外面丫頭的争執聲:“殿下,請容奴婢先行給您通傳一聲罷!”
話音未落就是一聲哀嚎。
展歡顏的眸光一斂,立時擡眸對墨雪使了個眼色。
墨雪會意,先行出去阻攔。
北宮馳的去路被阻,目光陰冷而晦暗,甚至布滿殺機,着實墨雪也看的一陣心驚。
“殿下,前面就是我家小姐的閨房了,還請您止步吧。”墨雪道,警惕的戒備。
北宮馳不語,直接反手從袖子裏吐出一柄刀刃薄如蟬翼的匕首,往前一送就壓到了墨雪的頸邊。
“本王知道你們這兩個丫頭膽子大,今日你若是真要和本王動手,大可以試試看。”北宮馳道,說話間那刀刃已經又往前壓近些許,刀鋒冰冷已經印在了墨雪頸邊的皮膚上。
墨雪緊皺着眉頭,袖子底下的雙手攥緊,一時還在權衡——
她對北宮馳的确是沒看在眼裏,哪怕展歡顏現在就給她下一道刺殺北宮馳的命令,她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執行。可是說到底對方的身份卻是太過特殊,要讓她當衆和北宮馳交手,她也有顧慮,到時候還真就未必能攔的住他。
北宮馳如今是動了真怒,本就不可能退讓。
墨雪心下飛快的權衡,正待要出手的時候,門內展歡顏已經款步走了出來。
她的唇角噙了一抹冰冷笑意,一步步走過來,語氣嘲諷道:“梁王殿下這是做什麽?平白無故就跑到朝廷重臣的後院來亮刀子了?這似乎不該是您堂堂一國皇子的作為吧!”
北宮馳越是見她這副平心靜氣的表情,心裏的火氣就更是一拱一拱的往上竄,費了很大的力氣壓制才沒叫自己當場失态。
他手上刀刃猶且抵在墨雪的頸邊,因為情緒波動,墨雪的頸邊已然見紅。
展歡顏的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冷聲道:“墨雪你先退下吧!”
墨雪有些猶豫。
展歡顏不動聲色的對她又使了個眼色。
墨雪見她似是很有把握的摸樣,這才不很情願的往旁邊退開。
展歡顏走上前,在他面前兩外步之外站定:“梁王殿下不請自來,是有什麽事嗎?”
北宮馳垂眸看一眼手中染了血絲的匕首,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然後反手将那匕首扔給了身邊侍衛。
展歡顏也知道他驟然前來沒什麽好事,所以不等他開口就先是一擡手揮退了院子裏的下人。
北宮馳冷笑:“你倒是乖覺!”
“是我無所謂,就怕是梁王殿下你的行為不妥,傳出去了不好。”展歡顏道,針鋒相對,“咱們還是長話短說吧,殿下登門造訪,不知道所謂何事?”
北宮馳陰着一張臉,那目光亦是暗沉,又盯着她的臉孔看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今天你去泰和樓見了裴雲默!”
“那又如何?”展歡顏反問,半點遮掩的意思也沒有。
北宮馳見她如此坦然,心裏困惑反而越發濃厚了起來,皺着眉頭打量她。
可是展歡顏的表情維持的太好,竟是叫他絲毫的破綻也未曾窺透。
最後心煩意亂,他索性也就不再胡亂揣測,直接往前逼近了一步,道:“上次那方手帕的事,你還沒有給出一個可以叫本王信服的交代來?”
“呵——”展歡顏聞言,仿佛是聽了笑話一般突然冷笑出聲道,“真是奇了怪了,我的事情為什麽要對你做交代?殿下難道忘了,現在與您定親的可是我家的二小姐,您有空不妨多去關心關心她的好。”
言罷就是一甩袖要轉身回房:“如若殿下你今天過來就是說這些無聊話題的話,那麽就大可以請回了,我還有事要忙,不奉陪了。”
“展歡顏!”見她轉身,北宮馳突然揚聲叫住她,“走的這麽急,你這難道是心虛了嗎?”
展歡顏的眉心一跳,不悅的回頭看來。
北宮馳唇角的牽起的笑容諷刺,款步再次走到她面前。
他直視她的平靜如一潭湖水般的眼眸,只覺得被那明亮的眸子一映,就更是反襯出自己此時的狼狽和焦躁,可是想要移開視線,卻又赫然發現——
竟是着了魔一般的舍不得。
他是頭一次覺得這個女人的眼睛很美,不妩媚也不妖嬈,但是清冷潋滟,平靜之中也會給人一種驚豔之感。
他以前竟從不曾發現,這樣細品之下,她還能有這樣一種別樣的美人兒風韻。
思及此處,北宮馳胸口積壓的那一口氣似乎就又重了些許,看着她冷冷笑道:“你和裴雲默交往甚密,這幾個月只就他登門探望就有好幾次。還有泰和樓是他的,私底下你們往來傳遞的信件想必也不少吧!”
展歡顏被他這沒頭沒腦的弄的一時迷茫,冷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北宮馳見她皺眉,就只當她是終于心虛,眼底笑容不覺更加陰冷幾分。
他又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罩下來,造成了很大的威壓感,再出口的便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挖苦道:“你們之間,真的就只是普通的表姐弟關系嗎?”
展歡顏一愣,這才恍然大悟。
他竟然懷疑自己和裴雲默之間的關系?
“莫名其妙!”展歡顏怒極反笑,“梁王殿下,我是真的沒有時間在這裏和你玩這種揣度人心的把戲,您有雅興,還是去找別人讨論吧!”
展歡顏說着就要轉身,卻被北宮馳一把用力扣住了手腕。
他手下的力道很大,捏的展歡顏腕骨發麻,仍是不依不饒的俯視她的面孔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事兒抖出去,或是告訴給你父親知道?”
“你想說就随便去說好了!”展歡顏無所謂道,擡頭迎上他的視線,揚眉道,“你不是還知道我當時出手暗算他的事麽?也大可以一并拿去說給他聽。別說我跟雲默之間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就算是如你所想又如何?”
她和裴雲默是表親,就算真要親上加親,也不算什麽稀奇事。
她的神情語氣都是真假難辨,北宮馳一直有些迷茫。
展歡顏正待要掰開他的手指,便聽得院外一聲尖銳惱怒的聲音嚷道:“你們——你們在做什麽?”
聲音尖銳,竟赫然是展歡雪!
“展歡顏,你這賤人!”展歡雪提着裙子快步奔來,揚手就朝展歡顏臉上掴去。
彼時展歡顏的手腕還被北宮馳拽着,施展不開,心中瞬間升騰一絲惱意——
這兩個人,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好在是墨雪的反應夠快,當即就是一個箭步上前,一把穩穩的拿住展歡雪的手腕。
“你——”展歡雪吃痛,尖叫一聲,猛地就被逼出了一身冷汗,卻還不忘沖着墨雪耍狠,“你這賤婢,你敢對我動手?還不放開!”
北宮馳也沒想到展歡雪會這麽快找來,略一走神展歡顏已經趁機大力甩開他的手,後退了好幾步,從他面前讓開。
她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有事情就去別的地方商量,我這裏不歡迎你們!”
說着就對墨雪道:“放開她!”
“是,小姐!”墨雪應聲,卻沒那麽好說話,直接用力将展歡雪往外一推,将展歡雪推了個踉跄。
展歡雪穩住步子,手腕上還是又麻又痛,厲聲罵道:“展歡顏,你敢縱仆行兇?你信不信我去告訴父親——”
“你要去就趕緊去,別在我的院子裏嚷嚷。”展歡顏打斷她的話。
她是真的被這兩個激起了脾氣。
一個北宮馳,三番兩次的算計,一心想要将她當做墊腳石來用,如今眼見着不成了就又三番兩次的上門找茬,真當她是軟柿子,任人拿捏的嗎?
再就是這個展歡雪,之前的事情自己都還沒有去找她算賬,她還有臉找上門來鬧?
難道她是欠了這兩人的不成?
簡直莫名其妙!
自展歡雪出現之後北宮馳就再沒吭聲,只是面色越發陰郁,仿佛就要滴下水來一般。
展歡顏看向他,見他目光陰鸷盯着自己,便是冷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彈了彈袖口道,“你不就是好奇我今日為何會去找雲默嗎?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你也用不着胡思亂想的往我身上潑髒水,用不了幾日,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墨雪的心頭一跳——
自家小姐這是做什麽?撂下這樣一句話,那麽來日一旦東窗事發,不就是逼着北宮馳要把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嗎?
展歡顏卻是神色如常,半點也不擔心的模樣,說着就又諷刺的看了眼展歡雪:“二妹妹你都馬上就是要出嫁的人了,還是多注意點自己的言行舉止吧,你這個樣子,如果再要傳到父親的耳朵裏,可別是又叫他動怒!”
“你——”展歡雪厲聲開口,就要反駁,但是觸及她眼中冰冷的神色卻是心頭一凜,猛地打住了話茬——
之前她就已經去向古大夫确認過了,證實展歡顏她所言非虛,她的身子是真的廢了,如今這個把柄還被展歡顏握着,萬一叫她給抖露出來,那麽眼下的這場婚事還到底能不能順利的辦下去都不可知。
她賭不起,也不敢賭!
因為她的态度轉變太過明顯,北宮馳已經直覺的扭頭看過來,神色狐疑。
展歡雪的一顆心更是提到嗓子眼,生怕被他看出端倪,連忙垂下眼睛。
展歡顏懶得再和二人糾纏,直接回了屋子裏,砰的一聲合上房門。
展歡雪咬着下唇走過去,輕輕的扯住北宮馳的袖子,神情柔弱而委屈道:“殿下您來了怎麽也不叫人去知會雪兒一聲?”
她不敢明着質問北宮馳來展歡顏這裏的原因,但心裏也到底是嫉恨交加。
北宮馳冷嗤一聲,睨了她一眼:“怎麽,本王要做什麽,還得要向你報備嗎?”
言罷就是毫不容情的一把扯開自己的袖子,轉身大步出了院子。
“殿下!”展歡雪一驚,連忙快步跟上,解釋道,“雪兒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北宮馳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哪有心思來應付她,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徑自往前走去。
展歡雪一手抓空,再回想前幾個月兩人在一起甜膩溫柔的時光,立刻就是心頭一酸——
短短不過數月,他們之間怎會突然就成了如今這般境地?
聽聞北宮馳過府,她喜出望外,立刻就梳妝尋了來,半路卻聽聞他竟然直奔了展歡顏這裏來了。
都是展歡顏!都是這個賤人害的!
展歡雪心中怒意沸騰,用力的一掐掌心就快步追上北宮馳的步子,一把将他拉住:“殿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北宮馳無心應付她,當即就又要甩袖而去。
展歡雪卻鐵了心,死拽着他的袖子沒有松手,語氣憤憤道,“你心裏還記挂着她是不是?其實你真正想娶的還是她,是不是?”
北宮馳一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涼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說之前他就只是為了大局,那麽現在——
他的确是對展歡顏起了一種執念。
他也不想去深究這種執念歸根結底到底意味着什麽,只是就這麽敗走,他的心裏總會有許多的不甘心。
“我就知道!”展歡雪也是鑽進了死胡同,只當他是默認,突然就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後退去。
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她的眼裏就蓄了淚,看着北宮馳,凄惶道:“到底是為什麽?前後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為什麽從這個女人回來之後一切就變了?難道你忘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你說過——”
“夠了!”北宮馳冷聲打斷她話,目光冰冷,帶了明顯的厭惡情緒,“只要你老實本分,本王的府第之中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這枚棋子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留着就只是負累,若不是怕在這和節骨眼上動手鋤掉會逼得展培狗急跳牆,他早就将這個包袱甩開,如今又哪裏還有閑情再去費心思安撫?
展歡雪被他的眼神刺的心中一陣翻騰,眼淚猛地奪眶而出。
“一席之地?難道我要的就是這個所謂的一席之地嗎?”她撲過去,不可置信的用力抓住北宮馳的肩膀,迫切的看着他的眼睛質問道,“你當時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你忘了嗎?殿下,你說過你是真心喜歡我的,你說你會娶我,你說過的——”
北宮馳已經無心再同她糾纏,用力一把甩開她的手。
展歡雪如今的身體不好,自然招架不住,直接就被掀翻在地。
她身邊的丫鬟都是新配的,全是老夫人安插過去的眼線,如今當着北宮馳的面,卻是誰也不敢公然去扶她,只就使勁的低垂着腦袋視而不見。
北宮馳腳下步子飛快,衣袍翻飛,很快在花園小徑的盡頭消失了蹤影。
展歡雪捧着自己摔傷的手腕冷冷的坐在地上,淚水冰涼,流了一臉。
短短數月之間,物是人非!
她不去想北宮馳對她如此的轉變是否還有內因,就只将這一切都記在了展歡顏的頭上。
等着吧,待到來日方長她在梁王府站穩了腳跟,看她不叫那個女人好看。
“還不扶我回去!”展歡雪咬牙切齒,冷冷道。
兩個丫頭俱都打了個寒戰,連忙過去将她攙扶起來,扶着回了聽雪樓。
海棠苑裏,展歡顏撿了本書靠在榻上慢慢的翻,墨雪和藍湄兩個在外間嘀嘀咕咕,幾次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都是欲言又止。
過了好半晌,還是墨雪鼓足了勇氣試着開口道:“小姐,你方才為什麽要對梁王說那些話?他善攻心計,過兩日等國公府的事情曝出來,勢必就會将這一切都栽到您的頭上來了。您在這侯府本就勢單力薄,到時候豈不就成了他的活靶子嗎?”
“什麽叫栽到我頭上來?”展歡顏莞爾,從書本後面擡頭看了兩人一眼,臉上猶且帶着淡淡的笑容道:“那主意本來就是我出的,就算到時候他要找我來算賬,也是冤有頭債有主,不算找錯人呢!”
藍湄見她還有心情玩笑,眉心頓時就擰成了疙瘩,不悅道,“小姐,太後和梁王籌謀多年,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之前您一心拒婚已然是成了他們的眼中釘,現在又煽動國公府方面壞了他們的打算,您就不怕——”
“怕什麽?橫豎是早就成仇,多一筆少一筆對我而言也無所謂了。”展歡顏打斷她的話,重又低頭去看書,只是思緒飄遠,卻再未往書本上落——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告訴北宮馳,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推動。
不是她要誠心挑釁,而是她必須先站出來把北宮馳的目标吸引到自己身上,她是孤家寡人,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可國公府不然。整個國公府家大業大,是耗費了她外公一生心血經營才到了如今的地步,真要對上北宮馳,就算有北宮烈在上面壓着,不至于輕易被扳倒,但也必定會遭受難以估量的損失。
與其這樣,何妨就讓她一個人站出來,光明正大的和單太後那雙母子鬥一鬥?
前世種種她回天乏力,今生她這顆硬棋子說不準還真就撞的破對方的白玉盤!
墨雪兩人見她主意已定,也就沒再說什麽,只是回頭商量了一番之後還是提前給宮裏北宮烈傳了信。
同時這邊周媽媽已經尋了機會出門,去了展骧府上。屋子裏展骧和劉氏各自沉默的坐着,展骧手邊的桌子上放着那封信。
兩個人都是面沉如水,屋子裏的氣氛詭谲而壓抑。
“老爺,夫人,周媽媽來了。”洪媽媽推門進來,小心翼翼道。
“嗯!”劉氏先反應過來,朝展骧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展骧下意識的斜睨一眼手邊信函,想了想才略一點頭。
劉氏這才對洪媽媽使了個眼色道:“讓她進來吧。”
“是,夫人!”洪媽媽應了,不多一會兒就帶着滿頭大汗的周媽媽從外面進來。
“老奴給二老爺和二夫人請安。”周媽媽擦了把汗,上前行禮。
“起來吧。”劉氏道,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道,“周媽媽你坐吧,洪媽媽給倒水來。”
洪媽媽取了桌上茶壺倒了杯水遞過去,周媽媽也沒推辭,仰頭灌下去,這才慢慢緩過一口氣來,卻是沒坐,直接道:“夫人這麽急着尋了老奴過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展骧的神色凝重,一直盯着旁邊牆上的一副丹青不曾言語。
劉氏對周媽媽倒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口道:“我找你來,就是想要問一問你,這顏兒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在那邊,與她接觸多一些,你覺得——她真靠得住嗎?”
周媽媽一愣,詫異的擡頭看過,脫口道:“夫人您何出此言,可是——”
話到一半她便驟然記起今天展歡顏約了劉氏見面的事。
劉氏也不廢話:“那邊大房的畢竟是她的生身父親,所謂血濃于水,就算這段時間他們父女之間因為和梁王府結親的事鬧的不甚愉快,到底也還是一家人。你也知道,這件事是我和老爺的心病,這麽多年了,也由不得我不謹慎小心一些,省的出什麽岔子。”
周媽媽的眼珠子轉了轉,遲疑着問道:“奴婢看大小姐她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今日見面,她可是她跟夫人說了什麽不妥當的話了?”
“這件事你先別管,我只問你,你覺得她的話我們信得過嗎?”劉氏道,卻是諱莫如深一般,對信函的內容半分未提。
周媽媽想了想,看着劉氏兩人愁眉不展的樣子,思慮再三才終于一咬牙斟酌着開口道,“奴婢雖然不知道大小姐給夫人出了什麽樣的主意,可夫人若是怕她會為了侯爺而臨陣倒戈,這當是不可能的。”
她說的篤定,展骧和劉氏互相對望一眼,俱都起了戒備之心。
“此話怎講?”展骧沉吟着問道。
“頭兩個月,因為江氏散播謠言中傷大小姐的事,侯爺和她之前起了争執,當時老夫人恐着兩人大鬧起來會出事,就差了奴婢後腳跟去了翠華苑,奴婢無意中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說是——”周媽媽道,每一字都說的十分謹慎小心,明知道這屋子裏沒有外人,到了後面也還是警覺的四下又觀望了一圈,然後才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好像當年大夫人的死因并非意外,而是和江氏有關!”
展骧兩人勃然變色。
“什麽?”劉氏更是瞬間失控,猛地站起身,急切的抓着周媽媽的肩膀,确認道,“周媽媽,這可不是信口開河的事,你當時可有聽的仔細了?你是說大嫂的死是——”
山頂的寺廟年久失修,會意外失火其實不算什麽稀奇事,可如果真的摻雜進了人為的因素在裏頭的話——
“那可是一屍兩命,大嫂那時候還懷着孩子,不日就要臨盆!”劉氏喃喃說道,魂不守舍的松開周媽媽,在屋子裏來回踱着步,“你的意思是顏兒知道了這件事?”
就說這段時間江氏怎麽接二連三的倒黴,雖然說每一件事都有跡可循,怎麽那麽巧就趕到一塊兒去了?如果現在說是展歡顏在後面做了推手死命的折騰她,倒也解釋的通了。
畢竟——
這可是殺母之仇!
劉氏的心中掀起驚天駭浪,一時半刻心情都怎麽也無法平複。
周媽媽看着她,遲疑了一下才又接口道:“恐怕還不止如此,當時因為怕被察覺,奴婢也沒敢進外屋,在那房門外頭聽的并不十分真切,但确乎那件事,像是也有侯爺的手筆在裏頭,當時兩人便就商量着該要如何遮掩。”
“此話當真?”這回就連展骧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周媽媽。
“應該是的,否則的話,侯爺也不該容了江氏這麽多年的。”周媽媽道。
劉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裏的帕子攪成一團,一時半刻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若說是寵妾滅妻的事也算自古有之,可像展培這樣,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一并賠進去,也算的罕見了。
“老爺!”心裏權衡了半晌,劉氏才扭頭看向展骧道,“若是夾了這麽一重關系在裏頭,那顏兒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可以信了她了?”
展骧看向桌上的信函,心中到底還是有些猶豫,思慮再三,才道:“還是再緩一緩吧,最起碼也要等到梁王大婚之後再說!”
“可是顏兒她特意囑咐——”劉氏有些猶豫。
展骧卻還是沒應,将那信函仔細的收了,進了內室。
要扳倒一個展培能有多難?只是籌謀了這麽多年了,他要的卻是取而代之,并不是魚死網破。所以在前途明朗之前,也還是小心為妙。
劉氏與他夫妻多年,對他的心思怎麽也能揣度的七七八八,知道他心意已決,也就不再試圖規勸,只就囑咐了周媽媽兩句,先行打發了她離開,心裏卻是想着最好是近日能再尋個機會去見見展歡顏,也好當面再探一探她的口風。
次日劉氏這邊正想着去忠勇侯府拜訪的理由,就聽外面丫頭回禀,說是展骧回來了。
劉氏一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連忙起身迎過去:“老爺怎麽這個時辰就回來了?沒去衙門嗎?”
展骧的習慣從來都是早朝之後直接去衙門當差,這樣火急火燎的回來還是頭一次。
劉氏迎到門口,見到他的臉色陰沉,就是心裏咯噔一下,不覺的止了話茬。
展骧大步流星的進了屋子,直接去了後面的書房,從牆壁的暗格裏翻出展歡顏給的那封信函。
他一直沒有吭聲,神色卻是複雜難辨。
劉氏心中忐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也不敢問。
展骧兀自盯着那信函看了好半天,突然往椅子上一靠,揚聲對外面喚道:“去把齊管家給我找來!”
守在外面的洪媽媽應聲去了。
劉氏終于忍不住試着開口詢問道:“老爺,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展骧看她一眼,眼底的光芒越發深刻了幾分,半晌卻是一聲嘆息道:“顏兒那丫頭,的确是個不簡單的!”
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倒是讓劉氏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展骧此時心裏揣着事兒也無心解釋,往硯臺裏傾了幾滴水。
劉氏見狀,連忙過去幫着研磨。
展骧提筆,照着那信函上的內容重新謄寫了一份,吹幹墨跡塞到另一個信封裏。
做好了這些,剛好齊管家也到了:“老爺,是您找我?”
“嗯!”展骧點頭,把手裏封好的信封遞過去,“你帶上這個,馬上去一趟梁王府,把這個交給梁王府的管家。”
說完又似是不放心的重新叮囑了一遍:“記住,你親自去辦,一定要親手交過去。”
齊管家在他府上多年,是他的心腹,當即就立下保證,緊趕着去辦。
待他走後,展骧就取了火折子,把手上留着的信函原件給燒了,火光明滅不定映在他的臉上,他臉上的表情卻一直都無放晴的跡象,直至手中紙張全部被火舌吞沒,他才長出一口氣,看向劉氏道:“今日的早朝之上,齊國公上了折子,說是要讓爵分家!”
“讓爵?”劉氏一時迷茫,“好端端的,讓爵做什麽?”
一般的功勳之家,如不是遇到特別棘手的情況,都是在當家人死後才由定下的繼承人來承襲爵位的,如今裴獻雖然年歲已高,但身體卻還算硬朗,這樣突然提出要讓爵,着實算是個驚人的消息。
劉氏心裏自顧琢磨着,片刻之後才是猛地一個機靈,愕然瞪大了眼看向展骧:“老爺你是說國公府要分家?”
展骧苦澀的扯了下嘴角,長嘆一聲:“是啊!太後才剛降旨賜婚,緊跟着齊國公府就上書請求讓世子襲爵,并且要把二房分出去單過,這事情趕的也太巧了些。”
劉氏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只就神色狐疑的看着她,半晌方才試探着開口道:“老爺你這麽急着把那信函送去了梁王府,難道你是懷疑齊國公府讓爵的事情也會和顏兒有關?”
“這個我還拿不準,我只知道裴家此舉,是明晃晃的打了太後和梁王的耳光了。”展骧道。
雖然沒有确鑿的證據,但直覺上他卻還是覺得此事八成是和展歡顏脫不了關系。而裴家突然做了這樣重大的決定出來,更是一個信號,風雨欲來,後面這朝中怕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展骧的心裏也十分不安,所以就顧不得安撫劉氏,收拾了東西就又趕去衙門當差。
而彼時,梁王府北宮馳的書房裏已然滿地狼藉。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