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

弟外,從不向他人敞開心扉。

邱瀚宇是第一人,也是目前唯一一個他能親近并關心他的外人,他比任何都珍惜這份情誼。他深深知道,邱瀚宇是異性戀,總有一天會娶妻生子,傳宗接代,而他只是邱瀚宇的好朋友、好兄弟,剛才的話,不過是一句玩笑而已。

他不敢想象,一旦他捅破這層兄弟關系,妄想往更近一步的關系發展,邱瀚宇會怎樣的震驚,他也沒有勇氣,去面對邱瀚宇拒絕、厭惡然後絕交的眼神。

因為渴望,因為珍惜,所以他不敢癡心妄想。

其實,他只是個渴望愛情的膽小鬼而已。

由于兩人的上班時間不同,辰良每次送邱瀚宇到公司後,要麽瞎逛要麽到廚房準備工作,視心情而定。

今天他無心工作,商場也沒開門,他便在四處随意晃悠,吹吹風、賞賞景。

這時,一位穿着西裝、戴墨鏡的男士突然攔住辰良。辰良吓得倒退一步,臉色頓時發白,即便能接受邱瀚宇的接近,但內心的恐懼症結還沒解開,遇到生人的靠近,他還是很害怕。

對方似乎沒想到辰良反應這麽激烈,他很紳士地倒退一步,與辰良保持一定距離,很有禮貌地半鞠躬道:“您好,辰良先生,我是久華有限公司的經理,這是我的名片,”他雙手向辰良遞出名片,提出請求,“可否移步一旁說話?”

辰良緩過了勁,沒有接過名片,警惕地環視四周,發現似乎就這男士一人,但他也不敢放松戒備,後退了幾步,冷冷地道:“什麽事?”

“請您不用擔心,我并沒有惡意,只是想跟您談談工作的事情。”見辰良不願收下名片,那人站直了身體,介紹道,“自我介紹一下,如剛才所說,是久華有限公司的經理,方便的話,可否跟您談談?”

辰良語氣冰冷地道:“如果是想讓我到你們公司工作的話,免談。”久華和文達的競争處于白熱化階段,這種時候來找他,用鼻子都想得出來目的是什麽。

經理一怔,怕是沒想到辰良那麽直接,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驚訝,鎮定地道:“不,您誤會了,我們沒有那個意思……”

“那是要請我吃飯?”

經理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別看辰良寡言少語,但跟邱瀚宇這罵人不吐髒話、氣人不說廢話的人相處久了,多少也學了點皮毛,說話也能噎人了。

經理尴尬地笑笑:“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很高興能請您吃飯。”

“抱歉,不方便。”辰良裝模作樣地低頭看手機,“我要去上班了,您自便。”

辰良看也不看經理,扭頭快步就走,經理大概是第一次碰上這麽不給面子的人,懵了一下,急急忙忙追上去。

“辰先生,這是我的名片請您收下,我今天代表公司前來找您,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我們公司非常欣賞您的廚藝。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文達公司現在的宣傳只面向大廚,而忽略了您,我們很遺憾看到您的才能被埋沒。您的天賦不輸給任何一個人,我們相信,不需要太久,只要有一個适合您發展的機會和平臺,您就能展現您的真正實力,我相信您也不會甘願一直被埋沒。雖然我們酒店剛開張,但我們公司有完整的宣傳體系和産業鏈,還有完善的培訓制度,我們衷心希望您給我們公司一個機會,讓我們給您提供一個能夠真正展示您廚藝的平臺,我們公司,随時都歡迎您的加入。當然,比起文達公司的薪酬,我們願意以雙倍的薪酬以及食宿補貼,證明我們的誠意。”

辰良越走越快,幾乎是左耳進右耳出,無論經理吹得多麽天花亂墜,他的內心堅定,毫無動搖。他絕對不會離開文達,這不單是因為他與邱瀚宇的羁絆,還因為他很反感久華到處挖人的不要臉行徑。

但他不走,不代表別人沒有想法。既然久華向他這初級廚師抛出了橄榄枝,那肯定不會錯過比他高級的廚師,邱瀚宇企劃本來就在內部引起了争議,如果久華再添油加醋一下,對企劃不滿的人肯定會有離開的念頭。

廚房是團隊的集合體,一個主廚就帶着一整個精英團隊,主廚一離開,可就不是一個人才流失那麽簡單了。

他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愁眉不展,他很擔心有想法的人會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情。

“辰良,你在想什麽呢?一直在發呆。”

這晚,辰良正在用熱水清洗砧板,身後陡然傳來聲音,吓得他手一抖,熱水頃刻倒到了手上。

辰良倒抽一口涼氣,手頓時被燙紅了。

“抱歉!”楊子維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抓住辰良的手,打開冷水,“快沖冷水!”

辰良驚慌地扯回手,害怕地倒退,臉上的血色褪盡。

楊子維才想起辰良有接觸恐懼症,歉疚地道:“抱歉,一時緊張。”

辰良緩和了一下情緒,去沖了冷水,幸好創面不大,燙傷程度低,只是被燙紅了而已,沒有起水泡,他用自制的蛋黃油塗上了創面,然後才說話:“以後請別突然出現,在我身後說話。”

楊子維懊惱地扶了扶額頭,說真的,跟辰良認識太久,相處太多,他都把辰良當正常人看了,壓根忘了辰良的毛病。他愧疚地道:“我很抱歉,是我忘了。”

“沒事。”其實辰良也覺得很奇怪,明明跟楊子維的交情不淺,但卻無法與楊子維接觸,身體還是下意識的排斥與厭惡,他也曾試着像調整心态,可惜還是失敗了。

“唉,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我認為你這樣下去可不太妙,”楊子維嘆氣道,“我認識一位資深的心理醫生,如果你需要,你可以告訴我。”

辰良抿緊了唇,低頭不語。他知道這心理疾病給他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以前也想過找心理醫生,但面對高昂的咨詢費用和長久的療程時間,他退而卻步了,雖然現在勒緊褲腰帶能支付得起,他卻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你看着辦吧,”楊子維也不勉強,“有需要聯系我。”

“謝謝。”辰良清洗幹淨廚臺,收拾好,擦了擦手,跟同事告別後就走了,“我先回去了。”

楊子維關照了一下還在加班的人,與廚師長閑聊了幾句,跟上辰良的腳步。

兩人站在電梯口,尴尬地無人說話。辰良話少,沒有感興趣的話題他不會主動說話,楊子維無奈一笑,找個話題道:“最近你還忙嗎?”

“還好,有需要時大家會幫我。”自從來了中餐廳,他無論是工作還是心理上,都輕松很多。

中餐廳以前內部矛盾紛争很多,拉幫結派、走後門關系、送禮賄賂等等**行為都很常見,弄得整個餐廳烏煙瘴氣,影響業績。

楊子維就任後,肅清紀律和規定,禁止開後門走關系和收禮,一經發現立刻處分或開除,在此規定影響下,毒瘤被肅清,人才被留下培養,現任廚師長就是這時被楊子維力薦而得到提拔的。

知遇之恩加上楊子維獨特的品評能力,令廚師長與楊子維一拍即合,成為了好朋友。兩人時常讨論餐廳的發展方案,研制新菜色,将原本餐廳和廚房各自為政的環境變成了其樂融融的大家庭,大家不但公平競争,也互相幫助。

在這樣的環境下,辰良不再受欺負,也不會一人工作至深夜,還常常與同事探讨廚藝,同事也很樂意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他,有時他空出時間,也能做點新學的菜給來探班聊天的楊子維品評。

楊子維微笑道:“我很高興你能适應我們這裏的環境。”

“我很喜歡,”辰良想到同事們對他的關照,真心地露出暖心的微笑,“謝謝你們。”

這時電梯門打開了,辰良的微笑恰好被電梯裏的邱瀚宇看到。

邱瀚宇雙眼被刺得一疼,怎麽辰良又對別人笑,還笑得那麽開心,他都沒對自己笑過幾次,真不爽。

“邱總。”楊子維走進電梯,禮貌地向邱瀚宇問好,邱瀚宇滿肚子的酸泡泡,沒好氣地用鼻子“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邱瀚宇一臉不高興地看向辰良,發現辰良手上有大片紅痕,奇怪地問:“你手怎麽這麽紅,看到我太帥害羞了?”

辰良縮起了手,不想讓邱瀚宇擔心:“沒什麽。”

辰良越不給看,邱瀚宇越在意,他直接霸道地抓起辰良的手看:“你塗的什麽東西,藥?燙傷?”

“小傷而已,”辰良抽回手,掌心的溫度燙得他耳朵紅了一紅。

“燙成鹹豬手了還叫小傷?”邱瀚宇大驚小怪地道,“你的腦電波來自火星的麽?”

辰良握住自己的傷手:“沒關系,過幾天就好。”

“你以為我關心你?我關心的是你的手,要是傷了誰給我煮飯做菜?”邱瀚宇嚴厲警告,“你這雙手可是禦用的,給我保護好,傷了殘了我找你算賬。”

辰良實在服了邱瀚宇的變相關心:“好。”

“這還差不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開來,完全忘了楊子維在場。

楊子維靜默地看着兩人互動,心裏說不上的難受,雙拳難以抑制地握了起來。一向話少的辰良居然說了很多話,被邱瀚宇握住手時沒有躲閃,還露出了笑容。為什麽,他握住辰良手,辰良會害怕,邱瀚宇握住卻沒事,為什麽,為什麽偏偏邱瀚宇是特別的,而不是他……

電梯到達了停車場,邱瀚宇與辰良有說有笑地走出電梯,楊子維定定地看着他們并肩而行的背影,心像被剜了一個大洞,所有苦痛的、難受的負面情緒倒灌了進去,将鮮血淋漓的心變成一片苦海。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對辰良就有了異樣的情感,這種情感像種子一樣,漸漸地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等到他意識到了,心裏已經住進一個叫“辰良”的男人。

為什麽辰良身邊的不是他,為什麽……

電梯門慢慢在眼前合上,楊子維定定地看着、定定地,他從來不知道電梯門關上居然那麽慢,慢得他忍不住要沖上去,插到兩人中間,擋住辰良的笑臉。

快些、門請關得再快些,他不想再看到了這麽難受的一幕了。

電梯門終于緩慢地要關上了。

“楊子維?”辰良的聲音突然從電梯外響起,電梯門殘忍地打開了。

辰良按着電梯的上去鍵道:“快出來。”

楊子維苦澀地一笑,原來辰良以為他還沒出電梯,門就關了,正貼心地幫他開門呢。

邱瀚宇雙手插褲帶,酷酷地說:“你留裏面幹什麽,修電梯啊?我們公司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窮,居然讓經理去當維修工了。”

“不好意思。”楊子維讪讪地走出來,擠出一貫的微笑,“麻煩你們了。”

“行了,客氣什麽。”邱瀚宇看見楊子維對着辰良笑,心裏就不舒坦,他霸道地抓住辰良手腕,往自己的愛車走去,“走了走了,明天見。”

辰良別扭地想抽回手,卻扛不住邱瀚宇的蠻力,被越帶越遠,他回頭看了楊子維一眼,輕聲道別:“再見。”

“明天見。”楊子維無力地擡起手,傻傻地朝逐漸消失的紅色保時捷揮着手,苦苦一笑。

老天爺,你真是殘忍至極。

“你以後能不能別對別人笑,”邱瀚宇手支着颔,看着窗外的景色,滿口的怨氣,“知不知道,長得又不帥,對別人笑就是對別人的傷害。”

辰良莫名其妙地眨眨眼,他不記得自己有笑過,哦,想起來了,剛才對楊子維笑了。邱瀚宇為什麽在意他對誰笑,難道他真的笑得很難看?他看向後視鏡裏自己的臉,想了想,好像真的很難看:“我盡量不笑。”

邱瀚宇噎了一下,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嗯,其實我這人比較金剛心,所以為了社會着想,我準許你對我笑。”

辰良丈二摸不着頭腦,這究竟是要笑還是不要笑?他實在摸不透邱瀚宇的心思,轉移了話題:“今天久華公司的人來找我。”他餘光瞟了邱瀚宇一眼,以為邱瀚宇會很緊張,誰知道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哦,然後呢?”

辰良失落地說:“他們想挖我過去。”

“不錯啊,這說明你有才能,被他們看得上。他們開出的薪酬是多少?”邱瀚宇興致勃勃地問。

“雙倍。”

“成!”邱瀚宇愉快地鼓掌,“等你考到中級廚師證,我給你三倍工資。不過,有個條件,”他不要臉地道,“有三分之一的工資要用來買好酒好菜。”

辰良握緊了方向盤,為什麽邱瀚宇不擔心他會被久華說動而離開,也一點都不緊張?

滿腦子都是疑問號,他想問,卻覺得這樣子像是鬧別扭的女人一樣,他問不出口。

“我不擔心你會走。”仿佛心有靈犀一般,邱瀚宇收起了笑容,無比認真地道,“因為我們對彼此來說,都是特別的。”

是的,他只能觸碰他,他也只能嘗出他手藝的味道。

他們對彼此而言,都是唯一而特別的存在。他們就是對方的生活必需品,一旦失去對方,生活便會變得索然無味。

“你給我提了個醒,”邱瀚宇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久華對你出手了,肯定也會對別的大廚出手,這段時間我得派人盯緊一點,你也幫我觀察一下,看看誰有離開的意向,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如果他們再找上你,別直接拒絕,想辦法套他們的話,我想看看,他們究竟是用什麽方式把人挖走的。”

“好。”辰良的心定了下來。

久華公司的果然又來找他了。

☆、29.第 29 章

來的人不是前幾天那個老實禮貌的經理, 而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子,據中年男子說,他是人事部經理, 姓蔣。

辰良實在不想說話,那麽大個公司, 怎麽可能真的會派個人事部經理來挖他, 當公司其他人是吃閑飯的麽?要編個身份,也該編個合情合理的吧。不過,他不否認, 有的人就吃這套, 以為久華重視自己, 自以為遇到了伯樂, 高高興興地就過去了, 實際上去到那還不是個打工的, 以為真能一步登天成領導麽?

辰良不太會應付這種人,等蔣經理吹完一陣牛皮後, 他硬邦邦地問:“雙倍薪酬, 請問具體給多少?”

蔣經理推了推眼鏡, 目光裏閃爍睿智的光:“這個我們可以內部商議,如果您的月工資為7000,我們可以給到1萬4,這沒有問題。”

辰良故意道:“我月工資1萬5。”

蔣經理的眉頭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 盡管他很老練地克制住, 但辰良還是看到了:“剛才我只是作個假設, 憑辰先生的能力,當然能拿高額工資,請放心,我們老總承諾,無論您在文達工資多少,只要您來我們久華,一定給您雙倍薪資。”

“五險一金、年終績效呢?”

“這個我們可以到時候再商議。”

真是老狐貍,除了工資外,不透露更多的信息。辰良絞盡腦汁,文绉绉地憋出幾句:“我舍不得我的同事,跟他們一起共事很開心。如果能一起在久華工作,也許我會考慮。”言下之意,即如果你們也能把我喜歡的同事挖到久華,我會很樂意過去。這話說得很巧妙,如果對方直接說“這你不必擔心”之類的話,就說明對方有意向去挖或者有可能已經成功挖走文達的人了。

然而蔣經理卻是個老江湖,不假于色地扶着眼鏡道:“辰先生,如果您真心喜歡您的同事,您可以邀請他一起到我們久華來,我們一定熱烈歡迎你們。”

辰良動了動臉部肌肉,很努力地表現出一副遺憾的模樣:“我說不動他。”說的是實話,他可說不動邱瀚宇。

蔣經理覺得似乎有希望,鏡片反射出一道明光:“辰先生,換個環境和同事,其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如何在新環境裏與陌生的同事相處,如何建立起合作關系,擴展人脈,都很具有挑戰性,您是有上進心的人才,我相信您一定想嘗試這種挑戰。即便您換了新同事,您依舊能與舊同事保持聯系,這并不影響您結交朋友。”

辰良不想跟對方糾纏下去了,這種沒有實質意義的漂亮話聽得耳朵都長繭:“很高興你們公司邀請我,但我只是打荷的,我相信有更多人才會願意為你們公司服務,我還有事,先走了。”

“辰先生,請等一等,”到手的鴨子要飛,蔣經理有點耐不住氣了,“請允許我冒昧地問一句,您口中所說的同事是哪一位呢?”

“抱歉,我不想告訴外人。”

“如果您對我們公司不滿意,請務必告訴我,我一定回去向陳總反饋,為您争取最大的利益。”

“不用,謝謝。”

辰良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晚上,邱瀚宇知道這事後擰起了眉頭,他端着咖啡杯站了起來,在狹窄的客廳一邊來回走一邊喝咖啡,一杯咖啡很快見了底,他還出神地往嘴裏灌,發現喝光了才回過神來,放下咖啡杯,愁眉不展。

辰良幫他倒滿新磨好的咖啡,他尤在出神,接過大喝了一口,立馬被燙得吐了出來。

邱瀚宇驚道:“啊抱歉!”

幹淨的地板被水漬玷污了,不等邱瀚宇擦掉,辰良就接了一杯涼水遞給邱瀚宇,然後用紙巾擦幹淨。

明明是自己的錯,辰良卻幫自己善了後,邱瀚宇怪不好意思的:“誰讓你擦了,我自己會擦。”

“你在思考,不打擾你。”辰良把髒了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進洗手間濕了拖把,把地板拖幹淨。

邱瀚宇安靜地看着辰良,突然萌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有如置身溫馨的家庭,賢惠的愛人勤做家務,體諒和支持自己的不如意,不給自己增添一點負擔。這一瞬間,他很想抱住辰良肩頭,像親吻愛人一般,給辰良一個溫柔的吻。

“怎麽?”辰良收拾好地面,見到邱瀚宇發呆,好奇問道。

邱瀚宇頓時回了神,尴尬地咳了一聲,他怎麽會往這麽瘋狂的方面想呢。

“呃,沒什麽。從你跟他的對話,大概能看出兩個信息,一是他知道你的工資,”邱瀚宇恢複了正色,“餐廳打荷人員的基礎工資是4000到5000左右,對方不可能不知道,但明明知道,還提出7000元工資的假設,就說明對方知道你實際工資,這意味着什麽,你也知道。”

辰良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的确,他工資因為工齡和獎金的關系,這個月達到了7000元,這是財務和廚房部分人員才知道的消息,對方能知道,肯定是有眼線在文達公司。

“我是上個月開始工資才到7000,估計眼線上個月才出現。”

“嗯,可以縮小範圍找人。”邱瀚宇點了點頭,“第二個信息,不用說,肯定已經着手挖我們的人了,雙倍薪資是很誘人的條件,沒幾個人能頂住誘惑。這段時間我會盯緊人,也會開會跟他們溝通一下,你覺得哪個人有可能會被挖走的,告訴我,我多留意。不要只看有才能的人,有心機的、嫉妒心強的,都要注意,這些都是很容易被利用的人。”

辰良眼前迅速劃過幾個人的臉,他拿筆寫下了他們的人名,最顯眼的莫過于“方正國”三字。

“就知道有這家夥,”邱瀚宇毫不驚訝,“他和他弟子就是髒話轟炸機,走哪轟到哪,滿口臭氣,弄得到處烏煙瘴氣,要不是他是我爸時期的老員工,人脈廣,有能力,我早他媽把他踢出門了。”

“別說髒話。”辰良皺皺眉頭,他不希望邱瀚宇像那些轟炸機一樣粗俗,“他們針對我多次了。”

“什麽?!”邱瀚宇一驚,“發生了什麽?”

辰良把自己受到針對的事情說了,包括被假布丁陷害的事。邱瀚宇一巴掌拍到桌上,怒不可遏:“皮癢了!居然敢對我的人下手!”他說出這話時,腦子裏只有怒氣,回頭一想,似乎太容易令人誤會了,趕忙添了一句,“我不是那個意思,咳……我是說你是我員工。”

“我知道。”辰良眼裏的光以不可思議速度暗淡下去,他握着自己的手,壓下那些不該出現的繁雜念頭,輕聲地說,“你要小心,也要注意勞逸結合,照顧自己。”

就在邱瀚宇與辰良交流的同時,久華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裏,陳厲克也收到了蔣經理的反饋信息。

“這個辰良很聰明。”陳厲克負手站在透明的玻璃窗臺邊,俯瞰樓下的燈火闌珊,斑駁的紅綠燈影在他鏡片上倒映出模糊的光,“一定要把他挖來,必要時用必要手段。”

蔣經理猶豫了幾秒,沉聲道:“是。”

“你很好奇我為什麽要挖他,”陳厲克微側過頭,餘光瞥着經理欲言又止的唇,“知道那個評論家王京為什麽不出名嗎?”

“不知道,請陳總明示。”

“因為他的品評一針見血,卻不懂圓滑,得罪了很多人。”

話說到這裏,蔣經理也懂了個大概。

王京其實品評能力不俗,只是因為不懂人情世故,才不出名。這樣的人,看上的廚師,絕對是個不遜于他人的人才。

“知道了就去辦吧,不擇手段也要把他挖來。”陳厲克推了推眼鏡,鏡片閃爍出犀利的光芒,“還有,我讓你找的人,找到沒有?”

蔣經理低頭道:“我們秘密調取了全國的dna庫,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嗯……”陳厲克臉色突然一變,迅速背向蔣經理,揮了揮手,“下去辦事吧。”

“好。”

關門聲在背後響起,陳厲克立刻彎腰猛烈咳嗽起來,他顫抖着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手絹,捂着唇,邊咳邊從抽屜裏翻出一瓶藥,倒出兩粒藥,生吞進嘴裏。

劇烈的咳嗽終于緩解了,他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抽屜裏的一張舊照片,拿了出來,擺在桌上。

照片裏有四個人,漂亮得無法形容的女人懷裏抱着一個一歲不到的孩子,孩子含着手指睡得正香,在她身邊,是深情擁着他的俊俏男子,男子手裏拉着一位年約五歲的男孩,男孩臉上洋溢着喜悅,露出缺了一顆大門牙的幸福笑容。

照片拍攝時間,定格在二十年前。

邱瀚宇開始忙于各種工作,為了避免有人才被挖走,他花了很多時間與員工溝通,承諾提高員工工資待遇,同時讓自己的心腹多盯着點,有什麽特殊情況向他彙報。不僅要處理內憂,還得預防外患,他都忙成了陀螺,有點風吹草動就轉個不停,以至于每天下班上了車,就得抓緊時間睡一下,補充一點能量。

這樣的情況,讓他與辰良的交流時間被壓榨得只有短短幾分鐘,有時候他剛抛出一個問題,辰良還沒說完,他就睡着了。

更不巧的是,他好不容易能空出時間和辰良說說話時,辰瑞回來了。

☆、30.第 30 章

送辰良到了機場, 邱瀚宇依依不舍地道:“真不用我送你們回市區?”辰瑞回來,他就不能住在辰良家了,他多想跟辰良再相處久一點, 珍惜難得的說話時間。

“不用,”辰良開門下了車, 完全沒看到邱瀚宇可憐巴巴的眼神, “飛機快到了,我先走了。”

邱瀚宇急忙道:“我的保時捷加滿了油,昨天還清洗過, 我不介意給你們享受一下坐豪車的待遇。”

辰良搖了搖頭:“謝謝, 不用。你快回去工作。”

工作個屁, 我只想陪你!邱瀚宇差點喊出了心聲, 一向能言善辯的舌頭突然打了結, 笨拙地不知怎麽說什麽留下辰良:“你知不知道, 這坐機場大巴的省下來都可以買很多菜了,我不是為你着想, 我是擔心你沒錢買新鮮的菜伺候我的胃。”

辰良很是無奈, 彎下腰看着車窗內的邱瀚宇:“我弟和幾個同學結伴回來, 如果一起回市區,他們要坐車的後尾箱了。”

邱瀚宇咂了咂舌,半天不知道說什麽,痛心地揮了揮手:“算了, 我回去了, 你們注意安全, 有事打我電話。”

“好。”

目送紅色的豪車消失在停車場盡頭,辰良才走進機場,找到接機點,全神貫注地注視走過來的每一個人。

遠方有四位高大的男生成群結隊地走來,嘻嘻哈哈地有說有笑,稍顯稚嫩的臉上充滿學生的氣息,臉上洋溢着年輕人特有的青春色彩。在四人中,唯獨中間那最高的男生最為搶眼,充滿陽剛之氣的俊臉,配上具有運動活力的矯健身材,令他成為女生們注意的目标。

那是他最值得驕傲的胞弟,辰瑞。辰瑞自小成績優異,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上了大學後,國家一等獎獎學金也是信手拈來,不但頭腦聰明,運動細胞也很發達,目前是學校籃球隊隊長,曾帶領隊友獲得了不少獎項。唯一的缺點,就是貪玩,沒參加什麽社團和學生會,有點空閑的時間就喜歡約上幾個朋友出去唱唱歌、打打桌游等等。

辰瑞不知說到了什麽,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他大大咧咧地擡起了左手,勾在朋友的肩頭,指着外面的飛機說說笑笑。辰良看到辰瑞靈活活動的左手,心頭躍起一陣驚喜,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向辰瑞,激動地大喊:“辰瑞!”

辰瑞的笑容瞬間凝固住了:“哥……哥。”

他三位朋友的也在看清所謂的哥哥長什麽樣時,表情也僵住了。

誰能想到,身為校草的辰瑞居然有個其貌不揚的哥哥,除了身高和身材有點優勢外,根本沒有一點搶眼的地方,看了一眼就不想再多看一眼,生怕傷了自己的眼睛。

“哥……你怎麽來了,”辰瑞僵硬地扯動面部肌肉,露出的表情難看得很,“我不是說我自己回家嗎?”

“我擔心你,”辰良露出溫和的笑容,然而配上他這張臉,這笑容可算不上好看,“今天我休息,就來接你了。受傷的手好了?”

辰瑞身體一僵,搭在朋友肩頭的手就像生了根般,取不下來了,他撇開了視線,支支吾吾地道:“好、好得差不多了。”

“醫生說他恢複得很好,體質強于他人,所以現在能做些擡手的簡單動作,”被搭肩頭的朋友反應很快,立刻接話道,“不過還是不能提重物,有時候也不靈活。”

“是、是啊,”辰瑞在朋友的攙扶下,硬邦邦地放下了手,“哥你看,我的動作還很僵硬。”

“我看看。”辰良心揪緊了,不能陪在辰瑞身邊照顧的愧疚感,讓他無地自容,他過去剛想幫辰瑞看,辰瑞跳了起來。

“哥,你看什麽啊,這麽多人在場,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

辰良才意識到這裏人多。也怪他自小把辰瑞帶大,不自覺地生出了近似父親的情感,總會将弟弟視為孩子看待。

“那我們回家吧。”辰良貼心地幫辰瑞背後的書包取下,背在自己肩頭,拿出一張濕紙巾,給辰瑞擦臉上的灰塵。

辰瑞看了看竊笑的朋友,別扭地錯開辰良的手:“哥,我自己會擦。”說着,扯過濕巾紙,胡亂擦了一臉,然後趁辰良幫他去丢紙巾時,瞪向朋友們,小聲地威脅道,“笑什麽笑。”

朋友們笑得更開心了。

“辰瑞,你哥好像你媽啊。”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你們真是親兄弟嗎?怎麽長得不像,性格也不像。”

“你哥真是有意思!诶……你們看,”那被辰瑞搭肩膀的朋友指着正在丢垃圾的辰良,給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是不是有意思。”

兩人哈哈大笑。

“喂,你們說什麽呢!”辰瑞聽得忒不是滋味,他跟這些朋友相處久了,多少聽得出他們話外之音:你們看,他丢垃圾的樣子像不像個乞丐。

的确,今天辰良依然是土裏土氣的打扮,再配上稱得上醜陋的樣貌,就像是乞丐一樣,與垃圾桶為伴。

辰瑞就是不想見到這樣的哥哥,被同伴取笑,才不讓辰良接他,現在可好,計劃全泡湯了。

朋友們捂着嘴不說話了,唇邊的笑意卻一絲未減。

辰瑞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揮了揮拳頭:“再笑,我就揍你們了啊!”

朋友們互相看看,不笑了。

辰良回來了,大家一起走到停車場時,三位朋友分別向不同的名車走去,親切地與家人打招呼,辰瑞剛想過去找那位家裏開着路虎的朋友,辰良卻拉住了他。

“去哪?”

辰瑞指着跟家人有說有笑的朋友道:“坐我朋友的車回去啊,朋友說他讓他爸送我們。”

辰良擰緊了眉頭,所謂的朋友跟着家人嘻嘻哈哈地放好行李,就開門準備上車了,哪有要送辰瑞的意思,估計是随口說說的客氣話而已,辰瑞居然還當了真。

考慮到辰瑞的心理感受,辰良說道:“我們坐機場大巴回去,不麻煩人家。”

“哥!”辰瑞吃驚地道,“人家說送我們诶,幹什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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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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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