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回溫城的飛機上,顧南奚整個人顯得病怏怏的,将三分虛弱七分柔弱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反正傅以曜也知道她來大姨媽,根本不會假意關心她怎麽了。

昨天伊嘉月算是良心未泯,做了件好事,沒安排傅以曜跟她睡一間房,不然真是尬到頭皮發麻。

她現在需要時間沉澱,來消除殘餘的尴尬!

傅以曜知道顧南奚什麽情況,可肖墨并不知道。

見顧南奚萎靡不振,還好心地提出:“顧小姐是不是無聊了?要不然我跟你玩游戲?”

顧南奚感激涕零,還是肖墨會做人。

但是餘光瞥見傅以曜那張神色未明的臉,又裝起了不舒服:“謝謝肖哥啊,在我人生中無聊的時刻,陪我解悶,但是我現在不想玩。”

耳邊忽然聽見一聲嗤笑,方向來自傅以曜。

顧南奚面色有幾許不淡定,但還是強行忍住了。

見她如此不正常的反應,肖墨的眼神飄向傅以曜那裏,幾度欲言又止,還是鼓起了勇氣開口:“老板,是不是要讓醫生在機場待命啊?”

傅以曜掀了掀眼皮,溫淡地說道:“公主病,你有認識的醫生會治嗎?”

肖墨:“……”

顧南奚:“……”

她雖然有裝的嫌疑,可來大姨媽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啊!流這麽多血是假的嗎?

會不會說句好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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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沉寂了半晌,又小聲開口:“顧小姐要不要吃的或者喝的?我讓人給你拿。”

“好啊好啊,我想喝冰可樂。”

肖墨應下來,又很有求生欲地問傅以曜:“老板,您呢?”

“溫開水。”

真養生。

肖墨心想。

于是他親自去給二位祖宗拿東西。

空間不算大的頭等艙頓時靜寂彌漫,顧南奚是閑不住的性格,這樣安靜的環境讓她如坐針氈。

用餘光偷偷地去看傅以曜,只見他閉着雙眸,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從頭到尾似乎就她一個人在內心打着架。

說起來,随着年齡的增大,他們倆之間避諱的事情是越來越多,比如這男女之間的私密事情,再也無法做到從前那般自在相處。

這多多少少讓顧南奚有些感慨。

她來大姨媽雖然不像有些人痛不欲生,但也有些許不适,幹脆裝起了啞巴,窩在一角。

肖墨回來時,看着一隅之地還分割兩方的模樣,心裏很是不妙。

這真是吵架了?

肖墨幾經猶豫,還是先将溫開水端給了閉目養神的傅以曜。

傅以曜半掀眼睑,淡淡地說道:“溫開水給她,可樂你自己喝。”

肖墨:“……”

他不喝碳酸飲料啊。

顧南奚聽後,耳朵微紅,算是知道了傅以曜叫溫開水的緣故了。

是給她的啊。

顧南奚并不是很在乎大姨媽期間的養生問題,有種仗着年輕使勁作的嫌疑。

所以傅以曜這個大男人忽然這麽溫情,讓她有一點點意外。

肖墨将溫開水遞給顧南奚,低聲問道:“要嗎?”

他跟顧南奚的幾次相處,多少了解一些她的品性,溫開水這種東西根本就在她的禁忌名單上。

“哦。好。”顧南奚乖巧地應了聲。

肖墨臉上是不加掩飾地吃驚,改性了?

顧南奚見肖墨這模樣,輕嗤了一聲:“可樂喝掉,別浪費。”

肖墨突然有種裏外不是人的錯覺。

雙手握着杯子,欲哭無淚地看着顧南奚,仿佛在征求意見,能不喝嗎?

她納悶:“為什麽這麽好喝的飲料你不喜歡?”

“老板也不喝啊。”肖墨嘀咕。

“難道——”顧南奚恍然大悟,及時扼住了“殺精”兩字。

肖墨卻是一副困惑的模樣,問她:“難道什麽?”

顧南奚端起溫開水以掩飾自己的困窘,這肖墨在事業上明明聰明伶俐,這種基礎常識怎麽一竅不通?

肖墨又忍不住虛心好學地看向傅以曜,傅以曜正睜開雙眸,幽沉的神色看得他一驚,頓時垂下了眉眼,将好奇吞回腹中。

吓死人了。

顧南奚正抿着唇偷笑,傅以曜一個涼飕飕的眼神掃過去,她頓時像個做小動作被老師發現的壞學生,有些手足無措。

本能地喝了一大口水。

然後——

嗆到了。

傅以曜那一閃而過的嘲笑絕對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渣渣。

沒有同情心。

默默落淚jpg。

**

轉眼一周過去了,顧南奚的大姨媽徹底走了。

想起之前餘慢慢幾次約她都被她拒了,內心湧起了一點點對好友的歉意。

于是下班收拾好桌面,就歡快地給餘慢慢去了電話,約好了吃飯時間跟地點。

中途她去了一間成衣店,換掉了身上的工作裝。

她到得比餘慢慢早,兩人之間無需客氣,所以就先看菜單點菜。

最近不管是腦力還是體力,都超出她負荷,新陳代謝特別快。

餘慢慢到的時候,一副“還不快上來伺候爸爸的模樣”。

顧南奚倏然起身,朝着她身後叫道:“爸爸,你怎麽來了?”

餘慢慢擺好的架勢還不到一分鐘就垮了,面色微僵,雖不信這麽湊巧,還是轉過頭去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

顧南奚捧腹大笑。

餘慢慢愠怒地哼了聲:“好你個顧南奚,玩我?”

“你玩我,還是我玩你啊?我親爸叫顧之岑,幹爸叫傅柏業,你想當我什麽爸爸?”顧南奚噙着揶揄的笑。

“得了,惹不起你。”

餘慢慢忿忿不平地落了座。

“知道最近冷落你了,這頓我請,還要第二趴我也奉陪,夠姐妹了吧?”

“這還差不多。”餘慢慢本就沒生氣,面色一下子緩和過來,随口問道,“我以為你去傅氏集團是體驗生活的,沒想到仙女真的下凡,搞什麽啊?忙得都不見人。”

“別提了,忙就算了,前陣子出了趟差,遭遇了人生的滑鐵盧,現在還沒緩過來。”

“有故事聽?快講快講。”

“你這幅八卦的嘴角,怎麽不去當狗仔?”

“那多辛苦,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吃不得苦。”

顧南奚将當時的情況詳述給餘慢慢聽,聽後她笑得不能自已。

“你不是說傅以曜性冷淡嗎?又将他在這方面的能力吹得這麽高?”

“還當着他面,被那個什麽虞夫人慫恿着抹胸?想笑死我嗎?”

“不過也虧了你來大姨媽,不然為了在虞夫人面前逞能演戲,你們還得睡一間房,又得鬧出什麽笑話了。”

顧南奚看着她幸災樂禍的模樣,又羞又惱:“我容易嗎?你還笑我,你那顆愛我的心呢?”

“愛你愛你。不過真的很好笑啊。”

“我這一周都盡量減少時間跟他相處,還找了個借口獨自上下班,就是不想頂着‘智障’兩個字在他面前晃蕩。”

“你這叫自欺欺人。”

“咬你。”

“不過我覺得你不用在意他的想法,畢竟以傅以曜的眼光,又看不上你,你擔心什麽啊哈哈哈!”

顧南奚鼓起腮幫,兇巴巴地瞪了餘慢慢一眼。

事實是事實,可被她這麽肆無忌憚地說出來,她不要面子的嗎?

餘慢慢又殘忍地補了一句:“而且以他的智商,你在他眼裏跟智障并無區別。”

“餘小慢!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你之前用我的電腦看黃色,我都沒找你算賬呢。”

“我聲明一點,那并不是黃色,而是水乳交融的最高境界。”

顧南奚:“這話從零經驗的你嘴裏說出來,真是個不好笑的笑話呢。”

餘慢慢:“……”

瞧不起誰呢?菜雞互啄。

“對了,我正好有事找你幫忙。”

“說吧,能幫的我還拒絕你?”顧南奚大方地表示。

“能幫能幫,我想搞兩張見面會的門票。”

顧南奚納悶:“不該啊,你餘大小姐人脈這麽廣,連兩張見面會的門票都搞不到?誰的見面會啊?這麽搶手。”

“Five。我失策啊,沒想到這次見面會的門票會這麽稀缺,本小姐雖然多得是錢,可不想助長黃牛的歪風,這次見面會傅氏集團就是承辦商,要做商品推廣的,你如今是傅以曜的私人助理,應該有門路吧。”

“我幫你問問。”

雖然問傅以曜是最快的捷徑,但是鑒于前陣子自己的表現,她暫時不想去他面前晃蕩,于是退而求其次問了肖墨,反正傅氏集團沒他不知道的事情。

此時的肖墨正跟傅以曜在外應酬,收到顧南奚的消息,他看了眼已經微醺的傅以曜,還是沒瞞他,如實轉達了顧南奚的話。

傅以曜松了松領帶,帶着酒意的聲音有幾分喑啞:“讓她來我這裏拿。”

肖墨心領神會,告訴顧南奚見面會門票早就一搶而空,他手上并沒有餘留,但是他知道有個客戶手上有,似乎準備送給他女兒,要真的想要,可以請傅以曜出馬問問。

顧南奚收到消息,愁眉苦臉,她就是不想問傅以曜,才去問他的,結果繞了一圈,告訴她還是得去找傅以曜。

餘慢慢希冀地望着顧南奚,顧南奚思忖幾秒,問道:“非要不可?”

“這是他們合體的最後一次見面會,去不成我會抱憾終身的。”

“有沒有這麽誇張啊?”

“你不懂追星女孩的快樂跟痛苦。”

餘慢慢哭唧唧臉。

“如果你非要門票,我就得去求傅以曜,你忍心看我低聲下氣嗎?”

餘慢慢果斷地點頭:“傅以曜不會為難你的,你并不會受辱,而我去不成見面會,将會是我餘慢慢一生最大的憾事,你肯定不希望我抱着這個遺憾入土的吧?”

顧南奚:“……”

算是明白了,她們這段塑料姐妹情不堪一擊。

顧南奚不得不給傅以曜發了微信。

【本仙已逝:傅哥哥,晚上在家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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