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知底
一陣勁風吹來,兔妖回頭一看,媽呀一聲背着妖尊跳得更快。
狐妖奮力追趕,“是我啊,你這兔子怎麽跟見了……”
他話說一半,餘光瞥見流雲般飄動的袖子。
“跑得太慢。”蘇玄青站在劍上,沖着狐妖招手。
“你是玄虛宗哪位?這般厲害?我怎麽沒見過你?”狐妖心驚。
“想知道啊?偏不告訴你!”蘇玄青哼了一聲,拎住狐妖後領,拽着他更快速去追兔妖。
狐妖:幹,這就被抓了!?
兔妖擅長跳躍,一上一下飛蹿,颠簸的褚雲從昏睡中醒來。
“唔……”
“尊主!尊主您醒了!”
“不要叫我尊主。”褚雲一醒來就被全身上下席卷的情期弄得難以忍受,“追我們的人,不認識我,此刻不能暴露。”
他要是被玄虛宗弟子殺了,妖族萬千生靈便沒有人庇護了。
褚雲忍得辛苦,額上細汗,将窮追不舍之人的功法看在眼裏。
“年紀輕輕,仙法卓絕,你們兩個不是他的對手。狐妖已經被他擒住,你放我下來,那人,目的是我。他不會傷害我。”
兔妖不解:“尊主,啊不,您怎麽知道他不會傷害您?”
“他說他看上我了。”
兔妖:“……”
褚雲道:“我去穩住他,你趁機救下狐妖,返回妖宮,不要出來!”
“那您怎麽辦?”
“等我情期一過,我就把他殺了!”
“可臣下不放……”
“廢話這麽多!”
“是!”兔妖不敢言語了,減緩飛跳速度,将褚雲扔在一片厚實的草叢中,變成一只小白兔鑽入地下不見。
“讓你給跑了!”蘇玄青拽着狐妖在草叢裏胡亂扒拉幾下,不甘心跺腳。
他把靈劍穿過狐妖後領,挂在旁邊樹上,伸手去攙扶看起來十分難受的褚雲。
“我知道你怎麽回事了,像你這麽好看的人的确容易讓人下藥。”
褚雲:“?”
誰敢給他下藥?
狐妖:“?”
妖族情期可比下藥難受多了!
他對着妖尊對口型:“他不認識您?”
褚雲輕輕眨了下眼睫,回應。
狐妖一臉早知道我就不來救駕的絕望。
誰知道這弟子實力這麽強啊,能飛那麽快!
“我跟你說,被人下了藥,不能硬挺,也不能一直傷害自己緩解難受。”蘇玄青蹲下來,小聲教他,“你要洩出來,藥也會跟着洩出來。”
褚雲擡眼看他,“你才多大,便懂這些?”
人族的腦袋裏,都是不幹不淨的東西!
“我,還有一個月就到了弱冠之時!”蘇玄青一臉驕傲,“懂這些算什麽,我還知道,自己洩不如與人雙修來的……”
“閉嘴!”褚雲耳尖泛紅,“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這種話怎麽了?話本上就是這樣寫的啊!”蘇玄青理直氣壯。
“這種話本,肮髒下流!”
“怎麽肮髒下流了?我爹跟我說,這是弱冠之年必須要學的東西!”
褚雲厭惡:“……”
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不知道這人的爹是誰!
反正人族沒一個好東西!
“你那是什麽神情啊?我們玄虛宗,到了這個年紀就可以尋找道侶了,這話本都是要讀的!我爹說……”蘇玄青沖着他長相好,耐着性子解釋。
“你爹就沒告訴你,這種事情如要談論,需要避諱着人嗎?”
褚雲別過頭,懶得看這個人族。
“人?這裏除了你我?哪裏還有人?”
褚雲蹙眉看了一眼被釘在樹上的狐妖。
蘇玄青也看過去,從狐貍尾巴上薅下來兩根毛,說:“他不是人啊!”
褚雲:“……”
“我爹說,這種事只有心中下流者,才會想歪,而我們玄虛宗是為了讓弟子們掌握更合适自己的雙修法子,所以這沒什麽不能談論的。”蘇玄青把剩下的話說完。
“我剛才和你說的雙修洩出來,是最初層的方式,這不是因為你現在最适合的方式嘛。玄虛宗還有很多不同的雙修方法,神交知道嗎?都不用身體接觸的!我跟你說,我們玄虛宗才不肮髒下流!哼!”
“好心給你出主意,你還這麽兇!”
“那麽請問,你出得注意,是讓我跟那只狐貍用最初層的方式解決我的難受嗎?”
“喂!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告訴你,忍着是行不通的。是你嫌棄問我怎麽知道這些,我才說到我還知道得更多罷了!你真是不講道理!”蘇玄青站起來,氣呼呼,“誰要管你了!好心沒好報!你自己難受着吧!”
“哼!讓我剁了這狐妖出出氣!”
狐妖:“?”關我什麽事?
褚雲四下望去,那該死的兔妖去哪裏了,他拖延了這麽久,都不見他來救狐妖!
“且慢!”褚雲阻攔。
“為何?妖都該殺!”蘇玄青不依。
“我……我見不得血,會覺得惡心,頭暈。”褚雲為救狐妖,編了個蹩腳的理由。
狐妖感動。
妖尊真好!
“那我為何要顧及你的感受呢?”蘇玄青小脾氣上來了。
褚雲:“……”
這到底是誰家養出來的纨绔子弟!他在玄虛宗這般跋扈,真的不會被蘇問雪那個老東西揍嗎?
褚雲心頭冒火,強行壓着,死兔子,去哪了!
他用悄悄磕了磕玉珠,兔妖身上的玉珠立刻給予反應。
“哎喲,我頭咋這麽疼呢……”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坐在地下洞中,眼冒金星,看着身邊一塊大石頭,明白過來了,自己剛才跑得太急,沒看清路,撞暈了。
“糟了!狐兄!”兔妖馬上探出半個腦袋,去看地面上的情況,他被眼前一幕吓得兔尾炸毛,“完了完了完了!”
只見那玄虛宗的小弟子提劍朝着狐妖心髒就要刺去!
小兔子情急之下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過那人,嗖一下就跳出去,小小的身軀撞歪蘇玄青的手臂,将那劍刺歪了!
狐妖趁機化作一只狐貍,沒入草叢,把兔子甩在自己後背,快速奔跑!
蘇玄青見狀,禦劍要追,結果衣袖一沉,重心一歪,他從劍上掉了下來。
褚雲拽着他衣袖,咬着下唇,艱難開口:“難受。”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我見猶憐。
蘇玄青看了看跑遠的狐妖和兔妖,又看了看向自己示弱的美人,心中一軟。
算了,他選美人。
褚雲見兩只大妖脫險,便把手松開,神色即刻疏離冷漠。
蘇玄青不覺有異,只是認為這人忍得難受,難免情緒不佳。
“我覺得你還是得洩……”
“我沒有被人下藥!”褚雲不想再聽這些令他難為情的話。
“那你下邊……”
褚雲雙腿收緊,耳根泛紅,“多管閑事!”
“我偏要管!難道是一種罕見奇症?我聽聞有些疑難雜症太過于痛苦,也會引發……”
“嗯!”褚雲不想聽他廢話,只好認下自己有疾。
“好可憐!”蘇玄青同情更甚。
“這樣吧,你随我回玄虛宗,給你找些丹藥吃,我們宗丹藥能治百病!千金難得!”
“不可!”褚雲馬上拒絕,他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去了玄虛宗,估計會被衆弟子削成肉泥!
“為何?不要你銀兩,送你兩顆!”蘇玄青做得了這個主。
“無功不受祿。”褚雲緊了緊手,情期帶來的不适,讓他開始身體發熱,頭腦昏沉。
不好,原本應該靜心挨過,卻被這個人族打擾,屢屢動怒,體內真亂竄,怕是要引發高熱症了。
他有些迷糊,用手撐在樹上,喘得厲害。
“我,我這病,會傳人,你離我遠些。”
“這你放心,我百病不侵。”
褚雲:“你走行不行啊!我求求你了!”
蘇玄青眉毛一挑,很是不解:“那你剛才拽我下來做什麽?”
褚雲:“……”
救命啊,這人好難纏啊!也太能氣人了吧!
這是什麽克星!今年初春這情期注定是要死在這人手裏是嗎?
褚雲又一次動怒,急火攻心,體內真氣胡沖亂撞,他嘴裏一甜,噴出一口血。
“天啊,你這病得也太重了些,我必須帶你回玄虛宗!”
褚雲:“你!”他急得又吐出一口血。
“不可,不可去玄虛宗,我知道什麽地方可以治我的病!”褚雲絞盡腦汁地撒謊。
“哪裏可以?我帶你去!”
褚雲:“呃……”
一時半會兒該怎麽把這謊撒明白?
他支支吾吾,雙唇染血,妖冶美麗,看得蘇玄青有些呆。
怎麽會有人這般好看?
他比去玄虛宗競選當他未來夫婿的宗門弟子們好看太多了!
跟眼前弱美人比起來,那些人簡直不值得一提,醜得他眼睛疼!
“好像,好像在西邊荒山裏,有位脾氣古怪的神醫,專醫疑難雜症。只是他只給有緣人瞧病,尋常人不見。”褚雲磕磕絆絆撒完了謊。
蘇玄青卻深信不疑,“沒關系,就算你不是他的有緣人,只要我爹蘇問雪出馬,天下之人誰不給他老人家面子?這件事交給我!一定把你的病給醫好了!”
他拍着胸脯,仰着下巴,一臉“你不用擔心”的驕傲神情。
迷迷糊糊的褚雲聽得這番話,頓失清醒不少,他神色一冷,擡眼,“你說你爹是誰?”
“蘇!問!雪!”蘇玄青抑揚頓挫的重複,“天下宗門之盟主,蘇問雪!”
他叉腰,“厲害吧!”
褚雲撐着力氣笑了。
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死敵蘇問雪一直保護在深宗裏的小少主,竟然落在他手裏了。
真是,天助我也。
“蘇玄青。”褚雲一字一頓念着。英氣俊美的臉,染上了一層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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