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親親 (1)
柔軟溫熱的唇貼上褚雲那一瞬, 他腦中忽然劃過一道白光,似乎有什麽凄涼無比的哀嚎聲,若隐若現, 但只是一閃而過。
接着他感覺到蘇玄青薄而甜的舌尖抵上了自己的唇。
他渾身一個激靈,那感覺猶如一道輕雷從頭上貫入全身。頓時,他全身血脈上湧, 情期帶來的不适被迅速放大,沖撞着五髒六腑都要炸開。
可對方的舌尖卻像一條勾住他魂魄的誘餌,輕輕那麽一觸碰,就快速逃走了。
褚雲只覺得他好像瞬間失去了什麽, 下意識按住要離開的蘇玄青的後頸,把剛剛沒貼上多就分開的唇,又貼了上去。
因蘇玄青個子比他矮一些,需要踮腳仰頭,他覺得不舒服。
而且,他的唇在碰上褚雲那微微冰涼的唇時候, 心間猛然一跳,綿密雲朵的觸感是他沒有想到過的喜歡。
蘇玄青沒想到, 原來親親是這樣的感覺, 一下子紅了臉,忽然就覺得,自己也太不矜持了。竟然還想嘗嘗人家是什麽味道,不自覺就伸了舌,他被自己的大膽吓到,趕緊離開人家。
可沒想到, 呆呆傻傻的褚雲反而拖着自己的後頸, 攬上腰, 幾乎是把自己半拖起來,再次逼上,又把那冰涼軟潤的薄唇貼了上來!
他睜大眼睛看着這個才認識幾天的病秧子大美人,心都要跳出來了。
怎麽回事,自己主動時候的害羞和被他主動進攻時候的害羞,怎麽完全不一樣?他只覺得剛才甜美的觸感,現在又多了幾分頭皮發麻,雙腿發軟的緊張。
然而這還不夠,這家夥竟然,竟然撬開了自己的牙齒!
他他他!
蘇玄青眼裏聚起來一絲受驚情緒,他覺得腦袋忽然一空。接着,他被褚雲舌尖碰觸自己舌尖弄得渾身一僵,不小心悶悶哼出一聲。
不!不可以這樣!
雖然!雖然很舒服,但是,随着褚雲的手開始抽開自己腰帶的動作,他瞳孔驟然一縮!
蘇玄青怕了。
“唔!”情急之下,他輕輕咬了一口想要探索更多的褚雲。
褚雲舌尖吃疼,被迫與他分離。蘇玄青再次一推,從褚雲半抱着的懷裏跳下去,捂着已經發燙甚至開始嗡嗡作響的耳朵,耍無賴:“你!你占我便宜比我占你便宜多!”
褚雲那股子沖動一時沖腦,頭眼發脹,心神不寧,他全身的欲·望都想狠狠潑出去。
他毫無停頓,再次沖向蘇玄青,卻被劍柄頂住。
“不行,我怕!”蘇玄青搖頭,眼睛裏盡是羞赧和深深危機。
可情期完全被挑起來的褚雲,幾乎複燃獸類狀态,沒有什麽理智可言。
他有些粗暴地推開那把劍,再次把蘇玄青撈在懷裏,然後又将人抵在一棵大樹上,眼裏幾乎沒有了人類的清明透着野性和壓制。
“你!”蘇玄青沒想到褚雲力氣這麽大,他一時緊張,竟然忘記了使用法術,他很慌亂:“這樹皮好硬,我好疼,你放開!”
“不……我不能……”在蘇玄青委屈無比的聲音中,他似乎又聽到了一種什麽獸類凄涼的哀嚎,若隐若現。
腦海中有一道白光閃過,他仿若找回一些理智。
“蘇……蘇玄青……”褚雲努力看清眼前人,這不是他應該放縱之人。
沒有任何人應該成為他解決情期難耐的犧牲品。
可是蘇玄青身上不斷飄出來的淡淡桃花香,始終誘着褚雲無法清醒,有什麽催使着他把這人扒光,然後享受他。
“不!你不可以!這是一片荒林,随時會有過路人過來!小白,小白!”蘇玄青又驚又急。
褚雲的手再一次伸向蘇玄青腰帶時候,被蘇玄青輕輕顫抖的雙手用力扒拉。
那人幾乎是帶上了哭腔,令人憐惜。
手背上傳來一陣輕微疼痛,他被蘇玄青抓破了,一絲絲血痕滲出,卻更加刺激了褚雲的感官。
獸類天生癡迷血液。
那會讓他們更興奮。
多重刺激讓褚雲徹底失控,他生出一條白色蛇尾,輕輕扭動,扣住蘇玄青的後頸,把他按進自己唇上,幾乎是帶着侵略性地狠狠親吻上去。
“唔!”蘇玄青捶打着褚雲,他的後頸被掐疼了。視線被遮擋,他看不到褚雲已經被他招惹到理智全無,下半身化作蛇形,扭動着。
他只知道自己的唇上傳來一陣疼痛,且嘗到了淡淡甜味。
小白!小白他!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血液的刺激讓褚雲的眼睛一下子恢複蛇的樣子,青藍色的豎瞳,妖冶美麗。
“唔!”蘇玄青疼地閉上眼,并未發現褚雲異常。他的齒關再一次被他撬開,索取之人有多霸道,把他吓得全身一個哆嗦,再次狠狠用力推着褚雲,卻半點不能掙脫。
他猜得到會發生什麽,小白靈活的舌卷走自己的she,微涼的觸感刺激着蘇玄青忍不住輕聲哼了幾聲,小白要咬破自己的舌尖。
那得多疼!
蘇玄青不要!
小白好壞!為什麽一定要咬!
實在掙脫不開對方的懷抱,他情急之下為了舌頭不疼,用膝蓋朝着他來了一下。
“嗯!”一聲悶哼,褚雲身體一縮,那處痛感迅速蔓延,而他的神智也瞬間恢複大半,不停擺動求偶狀态的蛇尾化作雙腿,他松開蘇玄青夾着腿面容痛苦蹲了下去。
“好狠,蘇玄青你下手好狠。”以後會不會斷子絕孫?褚雲疼到臉色發白。
然而口中還有蘇玄青下唇血液的香甜,他疼痛之中還不忘擡眼看一眼自己對人家做了什麽。
只見蘇玄青靠在樹上,一臉潮紅,唇上血珠還在緩緩滲透,一雙眼睛透着水霧,訴不盡的委屈和慌張。
褚雲連忙摸了一下自己的唇,一指鮮血,仿若都透着桃花香。
“我……”褚雲定力一向很好,怎麽會!他怎麽會!
這會兒神智逐漸脫離獸态,方才是如何欺負人家,用了多大力氣,歷歷在目。
回味無窮的,是蘇玄青那軟而香甜的唇,讓他嘗到了這個世間最美味東西。
“我……”他體內情期一下一下在體內沖撞,本能告訴褚雲,你可以吃掉他,快去吃掉他,沿着蘇玄青的每一寸肌膚,讓他哭出來,去吃掉他!
“不!”褚雲與自己的獸·欲做抗争。
滿腹委屈的蘇玄青看小白似乎又要失控,吓得直接跑掉。他再也不要這個什麽病秧子美人了,小白剛才的樣子好像猛獸,全身爆發出來的力量是他這個從小就習武的人無法反抗的存在,好可怕。
可是當他跑出去幾步,聽到褚雲痛苦捂着頭悶哼出聲的時候,心就軟了。
他的怪病就是會導致想做那種事,況且是自己先親了人家。
又合該怪人家被點着了火。
蘇玄青考慮了一下,摸摸自己被咬破微微腫脹還疼的下唇,雖然生氣,卻還是折返回來。
他的手剛剛搭在褚雲的肩膀,就聽得他超級兇地大喊了一聲:“不!”
突然被吓到,接着就是更大的委屈。
“小白!你兇什麽啊!我都不計較你親得這麽兇,還回來看你這病是否難受,你卻吼我!哼!我以後再也不會見你!你這麽壞!咬得我好疼!”
蘇玄青說完,氣呼呼地踏劍飛走。
不過剛飛起,身子就是一歪,險些摔了。他趕緊站穩,發現竟是小白伸手抓上了劍柄,且這人被拖了一小段距離,地上的石塊把他的一條腿,劃破了好長一道血口。
“你受傷了!”
蘇玄青被他的血口驚到,趕緊跳下劍,去按住他的傷口。
褚雲不可能放走蘇玄青,他還要用這個單純的少宗主去威脅狂妄惡毒的蘇問雪!
直到這會兒,蘇玄青都沒反應過來,止血不是用手到處捂着就有用。
仙法的事兒已經被接連的刺激和眼前的慌亂急得徹底忘了。
剛剛擦去委屈害怕眼淚的他,這一刻眼裏再次湧上一層水霧,他關切問着,“疼不疼啊,小白,你,你其實說兩句服軟的話,我就,我就會停下來呀。你怎麽就上手抓我的劍!”
“我,我不是故意欺負你。”褚雲卻不管自己血流多少,他很認真地解釋,“我不受控,這毛病要是起來,我必須在無人極靜的地方挨過去,一旦有……不管是來自什麽的誘引,我可能都會引發……”獸态。
前幾次他面對蘇玄青,忍得異常辛苦,才沒有把他怎樣。
可方才,蘇玄青的唇那樣柔軟香甜,這樣從未有過的感覺沖腦,确實讓他霎時喪失了所有定力。
“我真的很抱歉。”向來眼神沉冷的他,此刻有些無措。
他怎麽就把蘇問雪的兒子給欺負了!
妖和人怎麽可以!
褚雲陷入深深的自責。
“你,你別哭,我……”褚雲不會哄人。
“以後能不能,不丢下我。”他看着蘇玄青把大顆的淚珠含在漂亮的眼裏,當真是我見猶憐。
不過他卻把眼眸垂下,白色睫毛眨了眨。
就挨過這幾天,先哄騙着蘇玄青在身邊,等他妖力恢複,就不用裝出一副跟他交好的樣子。褚雲告訴自己,蘇玄青再漂亮,也不要為了那張臉,去憐惜他什麽。
人和妖,是宿敵。
他要時刻謹記。
“那你以後,不可以在我不情願的時候欺負我。”蘇玄青說這話時,大顆的淚珠滑落,委屈得要命。同時他耳朵開始發燙,方才被親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場景充斥腦海,讓他羞得難受。
真的是,明明是自己先撩,結果招架不住的卻是自己。
他哪裏會知道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小白,在這種事情上,會那麽如狼似虎。
“我就不該招惹你。”蘇玄青這算是換一種方式道歉,畢竟是他有好奇心,想知道親親是什麽感覺。
況且還是帶着對他爹的一股子氣,才不管不顧地做下這種事。
“反正,反正我不後悔。”自己選擇做的事,就不悔!
如果他今天沒有親了小白,而是把第一次的親親給了跟他爹年紀差不多的白夙風……
“噫!”想到這個,蘇玄青忍不住一陣惡心。
再想到如果是白夙風的舌頭伸進自己的嘴裏!
“天啊!”
他突然離開褚雲,扶着一棵樹,差點吐出去。
救命,他又一想,自己的舌尖要是被白夙風狠狠吸·吮,“啊!不要,好惡心啊啊,嗚嗚嗚!”
蘇玄青突然幹嘔幾下,然後跪坐在地上很沒有形象地放聲痛哭。
褚雲:“……”
就這麽惡心嗎?
他……他是很醜還是很臭?為什麽會讓蘇玄青吐了?
妖尊的自尊心突然被狠狠刺傷!
蘇玄青這一哭,下唇已經不流血的破口再次崩開。這一疼,他趕緊把嘴巴閉起來,只能難過抽泣。
褚雲看他竟然如此覺得屈辱,有些惱怒,他長這麽大還沒被誰這般嫌棄過。
他在妖族,不知道多少……多少妖想爬他的床!
“蘇玄青,你倒也不必……這般會傷人心。”褚雲臉色不悅,語氣也冷沉沉的。
親也是你先親上來的,幹嘔也是你嘔得這般厲害。
當真叫人生氣。
“什麽傷人心,嗚嗚嗚,我現在好傷心。”蘇玄青滿腦子都是白夙風那張臉,他真的不想以後跟這個人親親啊!
那還不如讓他去死!
他們修仙人,可是動辄都能活幾百歲!
往後餘生……
嗚嗚嗚嗚。
蘇玄青好絕望。
“小白,我不想跟老白結道侶,嗚嗚嗚。”他收着嘴巴,也逐漸哭得厲害,“我不想回玄虛宗,一輩子都不讓我爹找到我,我才不要跟白夙風親親!那樣的話會被他活活惡心死,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剛才就被你咬死算了。”
褚雲:“……”
原來蘇玄青不是在惡心自己,是在惡心白夙風。
莫名的,他就有種難以言喻的竊喜劃上心間。
不對,他這是在開心什麽!
褚雲即刻收回自己不該有的情緒,拖着流血的腿,一瘸一拐來到蘇玄青身邊,假意哄他,“不回去,跟着我便是。”
“那你下次犯病,會不會真的把我咬死啊。”蘇玄青抱着膝蓋,淚眼婆娑。
這哭的,眼睛都紅了。
褚雲保證:“我這病,也不是經常發作,就春天這一陣,過去這幾天,全年都不會有什麽,放心吧。”
“真的?”蘇玄青将信将疑,“怎麽會有病,只發在春天?”
“奇難雜症太多了。”褚雲說,“下次你見我實在難受得緊了,就不要往我身邊湊?躲遠點,給我多一點時間兒,熬過去我就不咬你了。”
他絕對不可以再對蘇玄青做什麽。
這是蘇問雪的兒子,他死敵的兒子。
蘇玄青靜靜看了一會兒眼前對他溫聲細語的人,終于點了頭,“好。總之我跟你在一起,是開心的,比在玄虛宗開心,跟着你就跟着你。我們都親過了,等同于可以在一起了。”
褚雲:“……”
那倒不必這麽等同于。
你想多了。
他絕對不會跟一個人族在一起!
但至少,到時候利用完了,也不會殺。
至于怎麽安置蘇玄青,到時候再說。
“呼呼!”
忽然一陣憑空而起的風沙,蘇玄青用手遮擋,再一睜眼,眼前的小白沒了。
“小白!”
接着上方一陣鷹鳴劃破長空,他看到小白竟然被方才在客棧之外的巨鷹妖用爪子緊緊抓着,飛走了!
他趕緊回頭看了一眼,師叔秦牧舟有沒有追上來,用靈力探查确定沒有任何玄虛宗的弟子之後,便趕緊踏劍追着巨鷹妖飛去。
“惡妖!把人放下!”他褪去所有的稚氣,滿眼淩利。
一定是小白腿上鮮血氣味把這妖引來了!
巨鷹妖又是一道長鳴,極速轉彎俯身飛入一片荒林。
這裏錯綜複雜,幾乎沒有道路,巨鷹妖橫沖直撞,翅膀撞斷很多枝丫,鋒利碎屑紛紛朝着身後窮追不舍的蘇玄青砸去。
蘇玄青幾次被迷了眼,再一次躲避風中土渣碎樹皮的時候,那巨鷹妖忽然就消失在了沙塵之中。
“小白!”蘇玄青跺腳。
這腿還有些發軟,都是小白親得那麽兇,害得他禦劍都使不上力氣,把妖給追丢了!
“可惡!”他好擔心。
巨鷹妖甩開蘇玄青後,得意洋洋,“狼妖還與我說,蘇玄青很是厲害。尊主,我看他也不過如此,一看就是根基沒打好,站在劍上的腿,都在抖”
褚雲:“……”
那也許是被我咬得,還沒緩過來。
“妖族出了什麽事?”
他拍拍巨大鷹爪,示意巨鷹妖可以找個安全地方落下。
巨鷹妖回頭看了看蘇玄青并未追上,緩緩落下,并說道:“蘇問雪那老不死的,帶着很多玄虛宗弟子朝着東方一路搜尋妖族入口。沿路不知将多少無辜小妖殘忍殺害,妖宮的巡邏小妖們,不敢與玄虛宗弟子硬拼,救下來的小妖數量不多。”他十分生氣,“蘇問雪就是在用這種下作的手段,逼您現身。”
他瘋狂殺戮小妖,這就是戳痛了褚雲的底線。
巨鷹妖說完,在一個地勢相對寬敞一點的地方落下,随即身體變作一般鷹的大小,落在褚雲手臂。
但是褚雲腿上有傷,他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巨鷹妖這才發現尊主腿上有那麽長的血口!他緊張萬分,“蘇玄青那厮竟然敢傷您?方才我就該好好給他個教訓!”
“不可。”脫口而出的急切,褚雲自己都沒想到。
巨鷹妖奇怪看了尊主一眼。
“嗯……”褚雲很想馬上為自己找到一個借口,解釋為何不讓巨鷹妖傷害蘇玄青。
但他沒想到,似乎很下意識地就阻攔了。
“惡妖!”一道淩厲劍氣刺來,蘇玄青竟然追得這般快。
巨鷹妖即刻變大,呼扇翅膀用風力削減劍氣沖擊,利用這個緩沖,他去抓褚雲。
擔心會碰疼妖尊,他突然把爪子一放,快速扭頭過去準備用嘴上的勾,勾着妖尊的腰帶帶他逃走。
他收回剛才說蘇玄青不行的那句話,就這一劍道氣,巨鷹妖根本頂不住!
可手疾眼快的蘇玄青再次一道兇猛劍氣劈來,巨鷹妖雙爪一擡躲避,同時去勾褚雲,卻不料褚雲被劍氣和巨鷹妖帶起來的風,震得身子一晃,腿上疼痛難忍,就朝着地上倒去。
結果巨鷹妖的嘴上的勾沒勾到褚雲的腰帶,反而把褚雲已經染滿鮮血的褲子破口給勾住,只聽“嘩啦”一聲,褚雲腿上布料被扯碎。
褚雲:“……”
情急之下褚雲對巨鷹妖使眼色,讓他快走,然後對着再次要發起攻擊的蘇玄青,喊了一聲,“救我!”
蘇玄青回頭看他,巨鷹妖趁機逃走,鷹喙之上,是褚雲那随風抖動帶血的褲子布料。
一條又長又白卻血口淋漓的腿,帶着別樣的沖擊力,映入蘇玄青眼睛,他嘶了一聲,脫口而出,“絕了。”
這腿,他能睡一年。
“啊不是!我先給你療傷!”蘇玄青終于想起來,自己是會仙術的!
他滿身淩勢褪去,一雙眼睛透着單純擔心,還是那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與他殺妖時候的狠勁兒,完全不似一個人。
褚雲的外衫還在,他趕緊拉過來遮擋。
耳尖悄紅。
蘇玄青剛才那是什麽眼神,剛被自己欺負到哭轉眼就忘了?
竟然還對着自己的腿做出那樣恨不得摸一摸的神色出來。
褚雲正有些難為情,腿上就是一陣刺激得他頭皮發麻地撫摸。
“蘇玄青你!”他把那只手打開。
“幹嘛啊!我在給你療傷。”蘇玄青手剛貼上小白的腿,靈力還沒用,就被拍紅了手背。
“你怎麽總這麽兇啊!”他不滿意。
“我……”是褚雲敏感了,他在情期,對任何碰觸都很……
“好了好了,你流血太多了,不能耽擱時間。”蘇玄青自己給自己吹吹手背,再次貼上小白的小腿,由下到上,将靈力推入。所到之處,傷口愈合,只是皮肉還很粉嫩,需要好好休息一陣子。
“謝謝。”褚雲在蘇玄青給自己肌膚相貼療傷時候,努力去背誦了一遍靜心咒。
他以前對人族頌念這些經文很是嗤之以鼻。
可現在,嗯,确實很有用。
“小白。”
“嗯?”褚雲看他。
“你長得這般貌美,讓人一看就心生歡喜,太危險。”
“危險?”待他妖力恢複,不知道危險的是誰。
“你看,我遇到你短短幾天,有多少只妖垂涎你的美色了!這次被扒了褲子,下次會不會就失身了!”他一臉着急。
褚雲:“……”
給它們幾個膽子,誰敢讓我失身?
“與其這樣,我就應該戰勝我自己,不要害怕你太兇,搶占先機,在妖把你睡了之前,睡了你。”蘇玄青的表情很認真。
褚雲:“……”
你也別做這個夢了,我堂堂一個妖尊,豈會和人族茍且!
親你這事兒,只是意外。
但凡蘇玄青是只妖,褚雲都會給他一個名分。不就是放在後宮養着,保他衣食無憂直到壽盡就是了。
可他是一個人,還是蘇問雪的兒子,褚雲想,蘇玄青,你這輩子都不要去玷污我的妖宮。
雖然蘇玄青被親爹坑害,屬于無辜,可同情歸同情,仇恨歸仇恨。
不可混為一談。
褚雲斷不會蘇玄青去負什麽責任。
他與蘇玄青接觸這幾日來,除了一開始冷臉相待,後邊盡量都把冷漠藏起來,用來哄着這天真的小宗主。
眼下只要再裝幾天,挨過情期,就不用惺惺作态了。
“小白。”
“嗯。”他心裏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對蘇玄青保持厭惡,但是人家喊他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猶豫,答應得卻特別快。
就跟人家養了多年的小狗一樣,一喊就答應,褚雲有點惱火自己這樣的反應。
“在客棧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什麽地方?我們現在就去吧。我擔心我師叔秦牧舟一會兒會循着巨鷹妖的氣息,找到這來。”
“好。”褚雲自然也是不想在這麽狼狽的時候,被秦牧舟撞見。
他用外衫把腿遮擋好,指了一個方向,“我曾經去過那個地方,是一個詩人筆下,詩情畫意的世外桃源之地。我想,你也應該會很喜歡那裏。”
“比我們玄虛宗還美?”蘇玄青問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自我嫌棄,“玄虛宗到底哪裏好,偏要提個不停!”
他把褚雲拉起來,說:“我們不禦劍,慢慢走過去,大概要走多久?我怕風太大,你這長衫遮不住腿。”
“走?”褚雲看了看身後,“你師叔追上來怎麽辦?”
“追上來再跑也來得及,他飛不過我。”蘇玄青小小得意,揚着下巴。
“随意。”褚雲反正也是跟他耗時間。
妖宮那邊,巨鷹妖飛回,焦急萬分,他對着狼妖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竟然對我們說,那蘇玄青不會傷害尊主!”
“的确如此啊!”狼妖理直氣壯。
他跟着尊主那一天一夜,蘇玄青什麽心思他還看不出?
“什麽的确如此!你可知我方才去跟尊主禀報蘇問雪濫殺無辜的事,他那條腿被蘇玄青深深割傷一整條血口。我若再不去,尊主八成就沒命了!”
“什麽?”
“當真?”
此話一出,聚在一起的妖臣們頓時慌了神。
狼妖抓住他,雙目怒睜,“豈有此理!”
巨鷹妖推開他,也很兇:“你沖我發什麽脾氣!”
“你們是沒看見我剛才飛回來,從嘴上扯下來的血淋淋布條嗎?你們都來看看認不認得這不料子!”他喊。
巨鷹妖很氣憤,他把布條拿給衆妖看。
幾只妖瞅着那血布,直撇嘴,紛紛搖頭說不認識這料子,倒是很貴的樣子。
狼妖也瞅了半天,“這什麽啊!”
“你們怎麽都不認得這是咱們尊主的褲子呢?”
“什麽?”兔妖耳朵抖抖,他說,“你就為了給我證明,尊主受了重傷,不惜把尊主褲子扒拉下來?”
其他妖一臉無語。
倒也沒這個必要。
巨鷹妖:“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扒尊主褲子的!”
狼妖:“那也是扒了。诶我說,誰沒事會掀開尊主衣衫,看他穿的什麽料子的褲子。況且,人族一些富貴人家,用的也是這種料子。”
這誰認得出來?只有專門負責給尊主做衣服的那些妖,才知道尊主平常都穿什麽料子。
他們這群每天只負責打打殺殺的妖,怎麽會去關心這些細節上的問題?
狐貍擔心:“尊主現在情況如何?你親眼所見,是那蘇玄青對尊主動手?”
“啊,倒是沒有親眼所見,可是當我找到尊主的時候,他只和蘇玄青在一起。”除了他還有誰。
巨鷹妖覺得自己不會判斷錯誤。
狼妖此刻也拿不定主意了。蘇玄青只是涉世未深,很多事沒有常識,卻不笨。
難不成是尊主身上雄黃酒之傷沒有好透,被他發現了尊主是妖?
可不對啊,蘇玄青很怕蛇,要是尊主不小心化形,他應該吓得路都不會走,怎麽弄會把尊主的腿割傷?
“不行,我還是親自去看看。”他正準備飛走,忽然妖珠傳來信息,他手沒拿穩,被另一個接收比他稍微慢了一點的狐妖搶了。
“尊主!”狐妖擔心詢問,“您沒事吧!果真是蘇玄青傷害了您嗎?”
褚雲聽到第二句才反應過來今天不是狼妖回他的話,“狼妖呢?他出事了?”
每次他傳遞信息,都是狼妖第一個接收,突然換了妖,他提起幾分擔心。
“我在這呢尊主!嗚嗚尊主我好感動,尊主您身負重傷還念着我!”狼妖一臉滿足。
褚雲:“……”
“沒事就好,我因期難耐不小心摔倒,割傷。”
不與他們解釋那麽多。
也不要讓他們知道蘇玄清在不是故意的情況下弄傷了自己,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隐瞞。
“尊主是不是蘇玄青逼迫您這麽說的?”巨鷹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摔倒可以把腿割開那麽長,那麽深的一道血口。
褚雲:“不是。蘇問雪不是一直在朝着東方搜尋虛空境,并且沿途瘋狂殺戮無辜小妖。此事妖族不能坐視不管。”
狼妖接話:“尊主您說,要我們做什麽?”
“讓一只妖,變作蘇玄青的樣子,遠遠地讓蘇問雪看到,警告他,若是再殺一只不安分守己的妖,就剁下蘇玄青的一根手指。他最是疼愛……”說到這,褚雲忽然停頓一下,也許蘇問雪對蘇玄青的在意,并不是出于疼愛。
在蘇玄青幾次回憶中 ,蘇問雪對蘇玄青體內金丹十分在意,且總會在他危險之時,都要問一句,金丹是否還在。
“我懂,蘇問雪最是疼愛蘇玄青這個獨子,一定會被威脅到。”狼妖搶答。
“不。”褚雲說,“不要割手指,要挖金丹。”
“什麽?”狼妖重複,“用挖蘇玄青金丹的法子騙蘇問雪那老混蛋停止殺妖?”
“對。”褚雲剛說完又改口,“不要說挖,一定要着重用,“毀”這個字。”
“毀了蘇玄青的金丹?”狼妖不懂尊主為什麽會刻意強調這個字眼兒,但是尊主的話就命令,他必須聽。
“是!”他洪亮應答。
“蘇玄青這邊,不會對我有任何傷害,無需擔心。”他交代後,斷了聯系。
“你們看吧,我就說了蘇玄青不會傷害尊主。”狼妖的氣勢又回來了。
剛才差點被巨鷹妖說得心虛了。
兔妖主動請纓:“讓我變作蘇玄青的樣子吧。”
狼妖點頭,點了兩個妖兵交代,“待會騙蘇問雪的時候,機靈點,蘇問雪要上前幫人真假,就趕緊躲遠點。”
“是。”妖兵們齊聲。
褚雲那邊借口說方便一下,走到遠處給狼妖傳信息。待他回來原地,卻不見蘇玄青。
人呢?
“蘇玄青?”他喊。
空曠的荒林,只有一群被他聲音驚飛的群鳥,無人應答。
“竟然走了?”他垂下眼皮,全身都發着寒意。
還以為蘇玄青坑主動親自己,那必然是動了情。且他答應了會跟自己走,他才篤定這小宗主被自己拿捏住了。褚雲這才敢與他短暫分開,去跟妖族通信。
他不能只顧着蘇玄青這一邊,他也要顧及其他沒有在他管轄範圍之內,好妖的性命安全。
荒林空蕩,春風寒人心。褚雲莫名心情極差,他竟然有一種被人抛棄了的傷心感。
這人不是剛剛親過自己嗎?嘗到了就跑嗎?
“人,果然都是騙子。感情這種事情,也可以随随便便挂在嘴上,說着喜歡,說親就親,親完了就可以毫無負擔,說走就走。你們人,果然都愛玩弄人心。”
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眼底陰戾翻卷。
“蘇玄青!”他咬牙切齒,“下次再讓我遇到你,我一定不會……”
“怎麽樣?”一道好奇的清亮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褚雲全身的冷寒氣勢頓時全部藏起來,換上一副和善眼神轉身過去。
這時他忽然覺得自個兒的情緒很奇怪,他為什麽會這麽在意蘇玄青走掉了?
只見蘇玄青手裏抱着一只豹子幼崽,甜甜對着他笑。
他心裏忽然間有什麽空缺就給填補上了。
“哪來的?”這人沒走,只是去偷人家崽子來玩?
“你先告訴我,你一定會對我做點什麽?你以為我丢下你不管了?”蘇玄青摸着小豹子的頭,哄小孩一樣哄他,“我說話可是向來算話。”
“我一定,找根繩子把你我綁在一起,讓你跑不了。”褚雲如此說道。
“倒是個好辦法。”蘇玄青把懷裏豹子舉起來對他說,“你去方便的時候,我聽到有小獸的叫。循聲過去,看到它趴在地上嗷嗷可憐。不遠處是一灘深紅血跡,還有許多獸類指蹬腿掙紮的痕跡。”
說着說着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我想,應該是它的娘親被獵人殺了,而它當時應該是被娘親拍暈後藏起來,等它餓醒了就爬了出來。”
說着蘇玄青給褚雲看小豹子後背上三道不明顯的抓痕。
“一只豹子,都能在感應到有危險的時候,用犧牲自己的方式,保護孩子。”褚雲說着這句話,看了看蘇玄青。
不知道蘇問雪會不會做到如此。
“每一個爹娘會都為了自己的孩子如此作為吧。”蘇玄青天真,眼裏都是不知人間險惡的清明。
褚雲看着那小豹子,它這會兒安安靜靜,啃着蘇玄青的手,想必是給小豹子用了術法,暫時讓它産生了飽腹感。
“有的爹娘會為了自己的某些肮髒目的,從小就欺騙自己的孩子,讓他對不是仇人的人,結下仇怨,成為他們的複仇棋子。”褚雲現在就是這般看待蘇問雪。
不然他想不通,蘇問雪為何要對蘇玄青編造他娘是自己殺死的謊言。
褚雲和蘇問雪實力相當,每次硬拼都是平手。
可是随着蘇問雪年紀的增加,他早晚有一天會衰敗。而妖族壽命動辄萬千之年,褚雲的戰鬥力總會超越蘇問雪。
所以褚雲并不是玩命跟蘇問雪對戰,他耗得起。
可是後來随着蘇玄青的長大,其仙法遠超蘇問雪之上,那也會在褚雲之上。
只要将他好好培育,并從小用他娘的死因堆積蘇玄青對褚雲的仇恨,就算蘇問雪不行了,他褚雲也不會好過。
他斷定蘇問雪打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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