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黃鳝籠(求首訂哦!) (2)

醋的,把妹妹當寶似的護着。

麥芽把菜端到堂屋,元青還在那坐着,只不過換了個姿勢,靠着椅背,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

“元青哥,我給你泡了杯茶,喝了好解酒!”

她聲音柔柔的,是專屬少女的吳侬軟語,聽在心裏,真能把人融化了。

李元青睜開眼睛,眼神裏帶着醉意,可心裏卻清楚的很,他看着麥芽,不動,也不講話。

“哎呀,你把這茶喝了,再到哥哥房裏躺一會,老坐着怎麽行呢,”麥芽見他不動彈,幹脆放下茶杯,動手來拉他。

“嗯,我這就去,”李元青就着她的手站起來,身子有些微微晃動,不過還是很站穩。說實話,他酒品真的很好,不像有些人,酒一喝多,完全跟變了個人似的,又吵又鬧的。

反正屋裏也沒人,哥跟娘她們都在院子裏,麥芽骨子裏也啥封建思想,當下便扶着他進冬生的屋裏去了,回頭又把濃給他送了去。

“喏,把這個喝了。”

元青坐在床邊,麥芽便端着水站在他跟前。

“嗯,”元青接過水,看進她的眼睛。

他個子高,麥芽站着,他坐着,視線也只能平齊。沉默了一會,他忽然開口了。

“麥芽,以後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不會讓你哭,也許我不能給你最好的生活,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過的幸福,”他握住麥芽的手,微燙的掌心,同樣燙着彼此的心。

麥芽笑了,“早都跟你說了,我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明白不?”

李元青重重的點頭,他自然明白麥芽的意思,他們這裏,有錢人三妻四妾都是很平常的,縣城裏就有好些,稍微有點家底子的,都想着娶二房,拿人丁興旺為借口,其實還不是管不住自己。

元青在冬生屋裏睡了一覺,直睡到太陽落山酒意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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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們幾個便就着中午剩下的菜吃了飯,明兒還得去賣菜,冬生跟元青商量了下,他倆一對一天,往縣城裏送菜,陳掌櫃要的菜越來越多,兩家人賺錢的同時,自然也注意到,縣城裏也有些人家慢慢仿着他們的來做。不過麥芽并不擔心,鹵味裏面的學問大的很,同樣是做,做出的味道卻不相同,而且據冬生的觀察,最近豬肉攤上的下水,賣的都不多,有好幾回要不是陳掌櫃給他提前去買,他們根本都買不着。

麥芽便提議,原料由陳掌櫃一手購買,反正他也要她家的貨,應該沒二話。

端午一過,家家又得忙起來。

玉米苗已經有一拃長,夠規格挪到地裏去種。

趕在冬生在家時,兄妹一大早,便由冬生擔着水桶去地裏栽玉米苗。唯一麻煩的,就是狗剩跟狗蛋,要是林虎在家還好,不在的話,只得把他倆帶着,不然鎖在家裏怪不放心的。

今兒上午,林虎一早就跑來把這兄弟二人帶走了,估計也是為了中午來蹭飯吃,臨走時還跟麥芽叨咕說,鹵豬耳朵好好吃,還有這好吃,那也好吃。麥芽都一一應他了,她也被這兩兄弟鬧騰急了。

要說這兩人最近的确很乖了,但小娃畢竟是小娃,有時閑的慌,便總要找點事情來做,最近狗剩也學聰明了,犯了錯,第一個道歉,還苦哈哈的撅着嘴,麥芽要是不原諒他,他就一直跟在她後面,走哪跟哪,低着頭也不講話,無聲的抗議啊!

狗蛋更讓人抓狂,說重了他哭,說輕了,他不理你,而且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而且什麽都愛去倒騰,一刻都不能閑。

要說林虎确實很懂事,他帶着兩跟班,能帶上半天,把他倆管的服服帖帖,聽話的很。

這會,麥芽總算能清靜會了。

冬生挑着兩只水桶走在前面,裏面的玉米苗是一大早從菜園裏起出來的,連着邊上的泥土一塊起,這樣好活一些。

麥芽扛着小鐵鍬,緊跟在後。

種玉米的埯(ǎn點種的時候挖的小坑,方言)子,冬生過節前就挖好了,還從屋後挑了糞肥撒上,經過幾天的暴曬,這會點種正好。

今天是陰天,說不定還會有小雨,能下雨最好,如果不下,陰天也不容易讓秧苗曬死,要不然,就得等到傍晚的時候再種,晴天上午,是萬萬不能種菜的。

冬生走到田時,把擔子放下,又提醒麥芽注意腳下。田沒有犁,油菜梗還杵在那,不小心會被絆倒,也更容易戳着腿。

冬生挖的埯子,就在油菜梗的縫隙,反正菜梗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不會影響玉米收成。

“哥,我去散玉米秧,我來栽,”冬生道,散玉米秧當然輕松些。

麥芽點頭,“嗯,知道了,”她從水桶裏捧出秧苗,輕手輕腳的放埯子裏放,每個埯子可以放兩棵。她在前面散,冬生在後面用小鐵鍬把根部用土壘好。

他們得保證每個苗子都能活,如果有死苗,回頭還得補種。因為一棵玉米杆,只能結一個玉米棒子,如果死了一顆,就等于少收一根玉米。

兩水桶的玉米苗肯定是不夠,等帶來的玉米苗快種完時,冬生便叫妹妹在這等着,他回家去挑。剩下的苗,留給麥芽在這慢慢種。

等一塊田栽完了,還得再澆一遍水,得澆透透的。

冬生負責挑水,等他把水挑來了,麥芽就叫他先歇一會,她來澆。

兄妹兩個分工合作,幹起活來倒也快。等到田氏跟李氏趕着驢車回來時,他們都已種完一半了。

天氣悶熱,人熱,小驢子也熱,中午吃過飯,冬生把驢子帶到河邊,舀水給它清了個清涼的澡,只可惜它不是馬,不然可以到河裏游泳了。

兩天之後玉米苗栽完了,冬生又栽了兩壟芋頭,這裏的兩壟可不是菜園裏兩壟,田裏的兩壟山芋,要是幸運的話,能結上千斤芋頭了。

栽芋頭是個技術活,趕着一天傍晚,田氏跟冬生去把它種下了。

至于麥芽一心想着的棉花,冬生跟元青在跑了好幾趟縣城,又叫陳掌櫃幫忙留意看有沒有賣的,直到昨兒,才買回來幾十棵。

田氏卻為難了,地裏都種滿了,這會擱哪種哩?

麥芽提議就在田梗阻上種,選平時不走的田梗,反正棉花跟玉米一樣,也不挑地方,現在種上,等到了秋天,就能采棉花彈被子,冬天也能好過些。

等他們忙好地裏的活,一轉眼端午節都過去好幾天了,這天下午終于把孫氏給盼來了。

她一進門,挺着胸脯吆喝,“狗蛋,狗剩啊,想娘了沒有哇?”

今兒下午林虎沒來帶他們,兩兄弟便在院子裏自己玩泥巴,聽見孫氏的喊話,狗剩擡起淡淡的瞅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做他的泥人,狗蛋表情多一些,喊了聲娘,然後也跟哥哥一樣,低頭玩去了。

孫氏滿腔熱情,被一盆冷水澆滅了,不快的扭着屁股走到他倆跟前,揪着狗剩的耳朵,“喲,你小子連娘都不會認了,你大姑給你倆吃啥了?我看你倆是毛雞蛋吃多了,忘性大吧?”(注:毛雞蛋,就是沒有孵出小雞的雞蛋,等于死蛋,老人們講毛雞蛋吃多了,小孩會變笨,記性變差!)

“哎喲……”狗剩被她揪的疼了,跟着她的手站起來,五官扭在一起,看樣子疼的很。

田氏跟麥芽在菜園子裏忙活,瞧見是孫氏來了,田氏忙擱下鐵鍬,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迎了出來,“弟妹來啦!”她臉上雖然挂着笑,可心裏也不舒服,把孩子擱在她家,一擱就是半個月,連個人影都不見,這算啥事呢。

孫氏放下狗剩,一屁股坐下了,笑着道:“這些天真是麻煩大姐了,兩個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還不是家裏忙,脫不開身嘛!”

麥芽聽見她的話,涼涼的回了一句,“瞧舅媽說的,現在誰家不忙呢!”

孫氏臉刷的就拉了下來,田氏趕忙訓了麥芽幾句,回頭又對孫氏賠上笑臉,“孩子不懂事,你別生氣,快喝水口,走這麽一路累了吧!”

孫氏直撇嘴,陰陽怪氣的道:“大姐,我們也是沒辦法,今年活特別多,孩子真是看不過來,家裏就我跟你兄弟兩個能幹活,要是再把一個人看孩子,那還做啥哩,麥芽反正是在家,随便看看不就完了嗎?能費多大事,這兩孩子聽話的很,雖然偶爾會調皮,但總的來說還是很聽話的。”

“是是,他舅媽,麥芽是小孩子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回頭我再好好訓她,”只要孫氏不說出格的話,田氏不會跟她計較,俗話說,長姐為母嘛!

孫氏越發蹬鼻子上臉,“是該好好管管,這嘴皮子,以後要是嫁進婆家指不定還得惹出多少事來呢!”

田氏臉上挂不住了,再多的笑臉,也得被她磨平喽,“他舅媽,你到底有啥事?”

孫氏見她生氣了,在心裏呸了一口,面上倒不敢,“我這不是來接兩個娃回家嗎?稻子都栽上了,剩下的都是些小活,帶着幹幹就成。”

“哦,那就帶回去吧,我去把他倆的衣服收收,路上小心些,趕早回去,到家天還沒黑呢,”田氏站起來就往屋裏走。

孫氏直扭嘴巴,回答的還真幹脆,也不說留他們再過幾天,她本來想着,只要田氏挽留,不管是客氣還是真心,她都打算帶着娃在她家過幾天的。是她帶着娃,不是光留兩個娃在這,她也想在田家住兩天呢。可田氏這樣一講,她倒不好說了。

麥芽忍着笑,拿着鍬從園子裏出來,“舅媽,待會帶些鹵味回去給我舅做下酒菜,我家還有鹵好的,得趕着回去就吃,不然擱久了,味道就不對了呢!”

孫氏一聽說有鹵味,也忘了要留在這兒的目的,“你得給我多裝些,上回你娘從我們村子過,只留了那麽一點點,哪裏夠吃,這回多裝點,你舅舅最好酒了!”

麥芽頭皮一陣發麻,哪有人直接就上來要,難不成得把鹵味都裝給她?

還真就如此,孫氏等不急麥芽給裝,幹脆自己拿了瓦盆,到廚房裝去了,足足塞了一大盆豬耳朵跟豬蹄子,臨了還使勁按了按。麥芽粗略看了下,估計得有四五斤,他們能吃的完嗎?這麽熱的天,擱久了還不得壞?

“舅媽,要是明兒晚上還沒吃完,就不能吃了,不然會壞肚子的,”麥芽覺得應該盡責的提醒她,免得以後找她後賬。

“沒事沒事,這麽點,一晚上就能吃完,哪裏還留得到明天,”孫氏以為她心疼鹵肉,沖她直擺手,又拿了塊抹布把瓦盆給裹了一層。加上盆的重要,這一抱可不輕。

田氏想了想,還是叫冬生趕驢車把他們娘三送回去得了,免得又叨叨個沒完。

冬生扳着臉去牽驢子,心裏悶悶的不大痛快。

狗蛋聽說要走了,哇的一聲哭了,狗剩好像也很舍不得,站在門口半天不挪步子。

麥芽心裏緊張了,這兩位祖宗可不能鬧着不回家呀,要真哭的稀裏嘩啦的,估計田氏又得心軟,她急忙上去哄他們,“別哭,要是你們再哭,下回來就沒有好吃的東西,也沒有泥人玩,也沒有糕點吃,什麽都沒有了哦!”

這話比什麽都來的管用,狗蛋吸吸鼻涕,可憐巴巴的道:“姐姐,下回來我要吃芝麻糖,蔥油餅,還有……還有……”

“成,下回一定給你備多多的,”這下回可就不曉得是啥時候了。

瞧見孫氏張嘴要說話,田氏趕忙插嘴道:“唉,要不是大姑家過幾天要修房子,哪能舍得讓你們走呢,等大姑家房子修好了,一定接你們過來多住幾天。”

孫氏已經都坐上驢車,瓦盆就擱在她手邊,她一手抱着,聽見田氏的話,眉頭挑的老高,“喲,大姐,你家要修房子啊?”

田氏聽她講話味道怪怪的,臉又拉了下來,“我家房子到處漏雨,不修能行嗎?你家房子前兩年才蓋的,你當然不曉得屋外大雨屋裏小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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