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敢看
“為什麽他還沒醒過來？！”
“他這種情況很正常。”盡管被揪住衣領，賈半仙還是一臉平靜。
“他已經昏迷3天了！”高大壯一把甩開賈半仙，回到床前盯着昏迷中的人。
“你別着急，他這樣昏迷着是很正常的。”賈半仙捋了捋山羊胡子點頭道，“要是斷氣了，那也很正常。”
“你！”
這下還沒等高大壯沖過去打他，賈半仙已經跑的老遠躲在衣櫃後面，只露出兩只眼睛。
“他只是傷到肩膀，為什麽會這麽嚴重？！”
“你這麽說就不對了，在醫術上這有失嚴謹。蹭破一層皮叫傷到，被整個刺穿也叫傷到……年輕人啊，說話辦事別總是不嚴謹。”賈半仙搖頭晃腦的從衣櫃後走了出來，邊走邊對高大壯說教道。
“他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
“這個嘛，也許明天，也許永遠醒不過來了……啊！！！你幹嘛又打人！”剛剛湊到床前的人瞬間又藏回了衣櫃後。
“你不是賈半仙嗎？為什麽連他也救不了？他只是受了這麽點傷！”
“喂喂喂，他這可不叫‘這麽點’傷！他全身的血差不多快流光，能撐到你救他已經是奇跡。到現在這3天已經是在跟閻王爺手裏搶人了。”聽高大壯質疑他的醫術，他可不幹了，急的在衣櫃後直跳腳。一口氣噼裏啪啦說完，嘴邊的胡子跟着氣音一飄一飄，硬是讓一段氣勢磅礴的話輸掉了一半的說服力。
賈半仙一邊說，一只腳已經開始向門的方向慢慢前移。要是高大壯過來打他，他随時擡腳就跑。等他姿勢擺了好一會兒，腿已經有點酸了，高大壯并沒有要離開床邊的意思。
“求你，救他。”
“诶？”不對啊，說好的版本呢？
“人稱半仙，咱們這片山裏的人不管病的多厲害，受多重的傷。到了您這裏從來沒有治不好的。”
嘿嘿嘿，這倒是滿精準的。
“所以，求你一定要救好他。”
那必須的。
呃，不對，做人要謙虛，“你也知道嘛，我是半仙，故名思議就是只能從閻王面前搶回半條命。”賈半仙謙虛的搔了搔頭。
“那就夠了，剩下的半條我來搶！”
啊？诶？為啥要搶他的風頭哇？嗚嗚嗚～～～莊晨曦醒了，不是被耳邊的聒噪吵醒的，而是被耳邊的安靜煩躁醒的。
“為什麽這麽安靜？”
“寶兒？！”
沒有呢喃細語，沒有深情表白，那些話本戲劇中的橋段一樣都沒有發生。意識恢複的時候他就這麽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他的手沒有被溫暖的大手包裹，頰畔沒有另一人的清淺呼吸。他不确定的掙動了一下手指。指尖碰觸到棉被。身體被緊緊的包裹在棉被中而非某人的懷中。這種感觸，他甚至不敢猜想自己身邊是否真的有人。想來想去想不出，他煩躁的睜開了眼。
“寶兒！”
入眼一張酷似黑熊的臉。黝黑的面龐，原本幹幹淨淨的臉上冒出一片不長不短的胡渣，使得原本還算俊秀的面龐顯得邋遢至極。看到他醒來綻滿驚喜的雙眼本來還讓他思念至極，只是腫脹的眼皮和紅彤彤布滿血絲的眼睛讓他眯起了眼。
“刮胡子。洗臉。”
“哦，好好好，我這就去。嘿嘿嘿……”
“哎呀，小娃娃，你也別要求太高。他再洗也是個熊樣。你想讓他洗成你這副俊俏樣，那得再投胎……”
“我睡了多久？”
“五天。”
“為什麽不是一個禮拜？”
“這我哪知道啊。”賈半仙湊到床頭，委屈的拉過一只小板凳坐下，從矮桌上抓起一把瓜子。“是你自己醒過來的，又不是我叫醒你的。”一邊說一邊嗑的咯啪響。
“他有沒有趁我睡着的時候說愛我？”
“沒有。”吐出一口瓜子皮，賈半仙堅定道。
“那他，有沒有……偷親我？”
“沒有。這我可以作證，他絕對沒有趁你之危。”說完重新捏起一個瓜子送到齒間，還沒來及嗑，賈半仙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莊晨曦完全黑下來的臉。
“真的沒有！我對天發誓。他就老老實實在你床邊坐了五天！”
“寶兒，怎麽了？你好點沒。”
還沒等莊晨曦怒火發作，罪魁禍首已經收拾妥當進了屋。
“你……”真他媽的混蛋！莊晨曦恨不得拽出枕頭把眼前人砸個半死。
“是不是渴了，別動，我來。”高大壯兩三步沖到床前，“這個讓我來就可以了嘛。”把枕頭調整好，高大壯正想扶着莊晨曦慢慢的半坐起。
“疼……”莊晨曦只是稍微動了下頭就又癱回了床上。
“沒關系，我早準備好了……”
“哎呀呀，不敢看……”在一邊嗑瓜子看戲的賈半仙不好意思的捂住了雙眼。只聽得屋子裏一陣腳步聲和箱櫃被打開的聲音，随着瓶瓶罐罐的碰撞聲，緊接着……
“寶兒，可以再進去一點嗎？”
“沒關系嗎？那我再多進去一點，不會戳到裏面。它不是很硬，戳到了也不會痛……”
“有沒有舒服一點？”
啊啊啊啊，老天爺，別怪我啊，我只要看一點點就好了。輕輕的打開手指，露出一點點縫隙……
“娘的，逗我玩呢？！你們就給我看這個？！”
高大壯和莊晨曦被突然的一聲吓了一跳，雙雙轉過頭望向聲源。
高大壯仍是緊緊地握着杯子，莊晨曦卻被吓的一跳，松開了口中咬着的牛筋管子，杯中的水順着耷下的管子流下，在地上滴出一圈水暈，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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