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小楊氏一臉懵圈的站在原地。

她呀, 哪裏是進門的姿勢不對,分明就是回家的時機不對。

面對楊冬燕的毒舌,她明智的選擇了閉嘴。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關鍵時刻, 豬崽救了她。

豬崽原本是被楊冬燕摟在懷裏,這會兒聽到她娘那熟悉的聲音響起, 就下意識的扭過頭去找她娘。等瞧到了人之後, 她頓時哼哼唧唧的叫喚了起來,還伸出小胖手沖着她娘,直白的表示了要抱抱。

楊冬燕深以為,豬崽才不是要她娘抱,而是看到她娘就犯饞。

那小眼神,就跟她娘瞧見好吃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還傻愣在那裏幹啥?還不趕緊來抱你閨女?”已經罵出節奏感來的楊冬燕,完全不用魏大嫂提醒,張嘴就來,“別跟個傻驢子似的,打一鞭子才動彈一下!”

小楊氏:……

默默的将大木盆放在了旁邊, 然後空着手走向楊冬燕, 接過了胖豬崽之後, 就迅速的往旁邊走了好幾步,這才滿臉謹慎的擡眼審視着楊冬燕。

仿佛楊冬燕瘋了。

魏大嫂倒是對此很滿意, 伸手拍了拍楊冬燕的胳膊, 鼓勵她再接再厲,又思及家裏還有事兒, 就先行離開了。

及至家裏只剩下自家這幾人後,小楊氏這才顫顫巍巍的開了口:“姑?娘?”

“我說了別把這兩個稱呼放在一起喊我!”

楊冬燕頭皮都炸了,她活了兩輩子,就算這兩輩子的年歲不能相加, 那她也是個小老太。即便只單算這輩子的年紀……

對哦,別看村裏人老喊她楊婆子,可那是基于她已經有孫子的緣故。事實上,原主嫁人很早,生孩子也早,到如今也才三十八歲。

未到四十,她還很年輕嘛!

可那也跟“姑娘”扯不上關系。

楊冬燕眼神不善的盯着小楊氏看,威脅的意味溢于言表。

小楊氏艱難的咽了下口水,其實直到這會兒了,她還是不知道她婆婆兼親姑是怎麽了,可那不重要,越是腦子一根筋的人對各種危險越是敏感。

于是,小楊氏非常果斷的摟着豬崽去了竈屋,就算此時還未到飯點,生火燒水這種事兒卻是免不了的。哪怕他們鄉下地頭多的是渴了就直接拿水漂從缸子裏舀一瓢生水來喝,可一則楊冬燕不習慣這麽幹,二則……

眼下都深秋時節了,北方的深秋不說滴水成冰,那也是相當寒冷的。要是直接舀生水喝,那是每喝一口,都能感覺渾身上下的血都被凍住了。

小楊氏被吓着了,她決定沒活兒也要找點兒活來幹。

而這邊,楊冬燕在恐吓了兒媳婦之後,非但沒感到絲毫愧疚,反而一臉的得意洋洋。

只是,在擡腳往堂屋走去後,她似是忽的想起了什麽,一個沒忍住就高聲叫罵起來:“豬崽她娘你給我出來!你洗了衣裳都不曬的嗎?還指望我給你曬衣裳曬屎尿布?出來!幹活!”

才剛離開沒一會兒的魏大嫂,隔着個院牆就聽到妯娌的叫罵聲,頓時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還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才像個樣子嘛,當婆婆的不說欺壓兒媳婦,那也不能叫兒媳婦騎到脖子上去。

只是,她才欣慰了沒多久,就看到她幺兒垂着頭從堂屋出來,頓時心情又不好了。

……

且不提這邊,先說之前被老叔強行帶走的魏阿荠,在請了大夫仔細為她看診後,得出的是啥事兒都沒有的結論。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人吃五谷雜糧,怎會沒個小病小痛呢?魏阿荠就是如此,非要說的話,她身上的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一堆。像火氣重,心肝肺都有不同程度的耗損,最關鍵的還是身上有郁結之氣。

因此,大夫對魏阿荠的建議是,別老生氣,氣多傷身。

“……平常多注意點兒,你年歲也不輕了,再怎麽時常生氣下去,身子骨吃不消的。”

開藥就沒這個必要了,這大夫其實不算是正式挂牌看診的。僅僅是年輕時候去外頭當了幾年的學徒,回家後平常也種地,只是偶爾會幫人看下小毛病,真要是嚴重了,他還是建議人家直接去鎮上醫館的。

可魏阿荠這個真沒必要,去了也白費錢。

聽到大夫這麽說後,魏家老叔的臉色相當得難看。好在此時,魏阿荠的男人和兒子也趕到了。

付了看診的錢,因為沒開方子,也就意思一下給了幾個銅板,了結了大夫這邊的事兒後,老叔開始為自家人讨公道了。

誠然,魏阿荠當初是高攀了她夫家,可仔細想想,有着十五六畝地的殷實人家,怎麽就非要上門求娶魏阿荠呢?尤其,魏阿荠長得并不算好看,充其量也就是中人之姿,這還是放在鄉下地頭的,擱在外頭她都不是。

難不成是真愛?

也不是,确切的說,魏阿荠是她的公婆看中後,央了媒人去說合的,跟她男人關系不大。

小輩兒們不知道當年的內情,作為魏家現如今輩分最高的老叔,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因很簡單,劉家是外來戶。

跟老魏家他們已經在這兒待了近百年不同,劉家很晚很晚才來到這裏。差不多也就是在魏阿荠十歲出頭的時候,那一家子才從外頭趕來,因為手頭上有些錢,就置辦了十來畝地,又蓋了新屋。将家業安置之後,這才向老魏家求娶了魏阿荠。

之所以選擇魏阿荠,純粹就是因為在礁磬村裏,姓魏的占了一多半,而在這當中,魏阿荠的年歲正合适,又正好尚未說親,再就是她有倆親弟弟,瞧着都是那種能立得住的。

劉家想要在此地安頓下來,跟當地人結親幾乎是唯一的選擇。而比起将自家姑娘嫁出去,那肯定是娶個媳婦進來更合适的。

換言之,即便魏阿荠的夫家家底更殷實一些,可實際上她夫家還要靠她娘家。

這也是為什麽這些年來,魏阿荠的日子過得相當滋潤的緣故,甚至于在她接連生下好幾個閨女時,她婆婆縱然心中是有不滿,卻也沒敢直接叫嚷着将她休棄,實在是因為開罪不起老魏家。

誰能想到呢?

擁有着相當于橋梁作用的魏阿荠,就這樣跟自己的娘家對上了。

她男人和兒子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都懵了。

如果她得罪的是別人,那麽她男人是可以替她向對方賠禮道歉,過日子本來就是磕磕絆絆的,說開了認錯了,這事兒也就翻篇了。畢竟,這又不是殺人放火的大事兒。

可偏偏,她得罪的還是她娘家人。

就很懵。

魏阿荠的男人叫劉保拴,又是保住又是拴住的,由此可見他爹娘對他有多疼愛。好在這人就算是被寵着慣着長大的,其實也沒太壞,最多也就是又懶又饞,橫豎自家有十幾畝地,就算每日裏躺在家裏,口糧還是有的,餓不着他。

至于魏阿荠的兒子……

劉富貴聽了半天,大概是弄懂了事情的原委,他還算有點兒小機靈,當下就沖着魏家老叔跪了下去,嘴裏還喊着叔爺爺。

“叔爺爺,我娘她一時糊塗了,回去我爹會好好說她的,叔爺爺您別生氣了。”

當長輩的,怎麽能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呢?莫說這事兒本就錯不在他,就算他真的犯了錯,也不忍心苛責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老叔猶豫了一下,念及親戚關系,到底是松了口。

不過,前提是讓魏阿荠親自開口向楊冬燕和方氏道歉,至于旁的賠償就算了。

主要是魏阿荠打方氏的那一巴掌,只是輕飄飄的擦過去,一開始是有一道挺明顯的紅印子,可等叫來人,又一通亂跑,那銀子早就消掉了。

自認為深知楊冬燕脾性的老叔,就這樣替她決定了。當然,他還是問過方氏的。

方氏是誰?

她可是得了楊冬燕真傳的!

親傳弟子懂不懂?

雖說楊冬燕肯定不會承認的,但不妨礙方氏碰瓷。在略微思量一番後,方氏覺得她裏子面子都全了,當然沒必要拽着這事兒不放,因此故作大方的擺擺手,說一切都聽老叔的。

大牛二牛也是這麽說的。

老叔很滿意,結果沒等他開口,魏阿荠又大聲的哭開了。

頓時,老叔的面子挂不住了。

“劉保拴你把你婆娘帶回家去,好生的教一教她,回頭再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

老叔是丢了面子,劉保拴又何嘗不是呢?只是礙于媳婦的娘家人都在此,他也不能太過分,聽了這話只悶聲悶氣的點頭答應了,轉身就将他媳婦拖回家去了。

看完了熱鬧的衆人嘴裏議論着,三三兩兩的散開了。

大牛二牛還要去老叔家幫忙幹活,只方氏揮別了爹娘哥嫂,一個人回家了。

等她一回來,就看到弟媳婦小楊氏滿臉怨念的看着她。

“咋、咋了?”

小楊氏那眼神太吓人了,直勾勾的不說,還帶着一種怨婦氣息,就仿佛被人辜負了一般……

不能往深了想,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

“你為啥洗完衣服不晾出來?”小楊氏控訴道。

方氏這才想起了,先前她是去河邊洗衣服的,等看到魏阿荠後,她就将這事兒抛到了腦後,連帶衣服和木盆都……

四下掃視了一圈,方氏沒看到她的木盆:“咦?我的東西呢?”

“我幫你曬了,就在後院。”

他們這邊的習慣是,前院可以用來曬被褥,但像衣裳之類的,尤其是貼身裏衣,都是不能叫外人看到的,也因此會選擇在房裏晾曬,或者去沒人看到的後院裏。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楊氏居然那麽勤快???

方氏滿臉警惕的看過去:“說,你想幹啥?還是你想吃口啥?”

小楊氏:……

就很氣,幫忙幹活還要被質疑。

“我被娘罵了!”小楊氏氣憤的控訴道。

可惜,方氏這人沒啥同情心,反而愈發質疑起來:“被娘罵有啥稀罕的?娘不是見天的罵人嗎?就你這樣又懶又饞,還作天作地的蠢蛋,上哪兒都得挨罵。就算換個人娶了你,你也逃不掉被婆婆罵!”

小楊氏起初很生氣,可聽着聽着……

“有道理,嫂子你說得對!”

頓了頓,小楊氏立馬換了個表情,舔着臉湊到了方氏跟前嘿嘿嘿。

方氏被她這副樣子給惡心到了,趕緊躲開:“有話就說,不然我也罵你!”

“我想吃油焖豬蹄。”

懂了。

她就說這個傻貨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去給你買。”方氏懶得跟個傻子計較,很快就拿了錢又出去了。

等楊冬燕将豬崽哄睡了,略慢一步出來後,就很納悶:“我明明在屋裏聽到大牛媳婦的聲音了。”

“對對,她剛走,她給我買豬蹄去了!”小楊氏嘿嘿嘿的笑着,滿臉的嘚瑟。

楊冬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小楊氏火速收了笑容,飛一般的竄到了後院:“我去打掃雞窩!”

幹點兒活無所謂,關鍵是要逃離婆婆,畢竟她婆婆看起來似乎出了什麽問題,可能是腦子壞掉了吧。

**

魏阿荠的事情看似是過去了,實則劉家那頭卻遲遲不曾給出後續答複。

楊冬燕心裏是不擱事兒的,再說她也沒覺得自家吃了虧,因此老早就将這事兒抛到了腦後。倒是方氏,之後幾天就沒少在家裏嘀咕這事兒,話裏話外都是劉家這不對那不對的。

然後她就發現婆婆看她的眼神也不對了。

“娘你這是咋了?弟妹跟我說你腦子壞掉了,我還不信呢,原來是真的呀……娘你有話好好說!把你的擀面杖放下!”

這不是即将入冬了嗎?

楊冬燕尋思着又可以包餃子包馄饨,哪怕這會兒還不是隆冬時節,那餃子馄饨也不會放壞的。到時候,想吃了直接下一鍋,好吃管飽還不麻煩。

結果她正費勁兒的擀着皮子呢,就聽到方氏左一句老劉家咋咋的,右一句老劉家為啥還不來道歉,到最後居然還質疑起了她的腦子壞掉了?

不由自主的,她舉起了手裏的擀面杖。

方氏吞咽了一口口水,腦子快速轉動着,忽的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娘你上輩子的兒子就姓劉對吧?你說這事兒咋那麽湊巧呢?”

“老娘上輩子嫁的就是老劉家!”什麽她兒子姓劉,她就是劉家人!

“那不是……劉這個姓氏太常見了,這不趕了巧了嗎?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不過這事兒也稀奇,娘你說大姑家也不窮啊,幹嘛老盯着咱們家不放?”

魏家明面上露出來的錢不多的,除了這一溜兒六間青磚瓦房外,也就他們家現在腳下的這一畝多的宅基地,再就是三畝不好不壞的田産了。

哦,還有二十多只肥雞并一只狗子。

真要算下來的話,整個老魏家所有的家産算在一起,充其量也就五六十貫錢。可魏阿荠的夫家,光是那十五六畝的田産……

雖說田産看好壞算價值,可因為近些年來年景都不錯,就算都是中等田,那每畝都要十貫錢了,十五六畝就是一百五六十貫錢了。事實上,劉家的田産裏,上等田起碼占一半,剩下的也是中等田為多,下等的劣田僅有一兩畝。

一個家産至少在兩百貫以上的人家,做什麽非要揪着家境不如自家的親戚不放呢?而且這個親戚還是魏阿荠的娘家親弟弟!

方氏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覺得可能性也就兩個。

“要麽大姑知道了咱們暗地裏還有很多很多的錢,要麽就是……”

楊冬燕來了興趣,順口接了一句:“是啥?”

“她是個比豬崽娘還傻的傻貨!”方氏斬釘截鐵的說着絕倫。

然後差點兒被楊冬燕罵傻了。

罵夠了,楊冬燕才沒好氣的怼她:“這點兒事情都看不明白,還敢說別人蠢。我看你才是最蠢的那個,從頭到腳都寫着蠢字!”

“娘你還認識字?”方氏納悶了,“對喲,我想起來了,當初你不是認識天地錢莊的銀票?你還真的認識字啊?”

“我知道那是天地錢莊的銀票,是因為我見過那玩意兒!不是我認識字!”

楊冬燕認識字嗎?

其實常用的一些字她還是認識的,譬如上輩子見了無數次的“永平”二字,任憑誰看同樣的文字幾十年,都會牢牢的記住的。哪怕不會寫,起碼看着是認識的。

還有“賬本”二字,官銀底下的戳子,以及她每次過壽必有的大仙桃,上頭就會蓋個紅色壽字的戳,也是認識的。

但要說她真的識字……

咋可能呢?她連一天學都沒上過。

提到這個,楊冬燕自個兒也忘了剛才她倆還在談論魏阿荠的事情,只順勢說道:“我打算來年開春就送窩頭去學堂!”

“為啥啊?”方氏也忘了,畢竟比起大姑,她肯定更在意兒子的,“娘你前倆月還跟我說,要等到後年開春再送呢,還說到時候窩頭就六歲了,六歲開蒙剛剛好。”

是啊,可那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嗎?

楊冬燕也是最近兩天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以前她是覺得像窩頭這個年歲的小屁孩子,到處瘋玩是很正常的。直到那天魏阿荠來家裏鬧事,她一不留神就想多了。

魏阿荠為啥要來鬧?還不是因為看到魏家蓋了新屋,自家卻什麽都沒有,心裏不舒坦嗎?

說白了,就是為了一個錢字。

考慮到方氏是窩頭親娘,這事兒怎麽着都該跟方氏說明白,楊冬燕放下了手裏的擀面杖,頭一次耐着性子跟方氏解釋。

“以前咱們家是村子裏墊底的窮苦人家,去年大牛二牛看似好像發了財回來,可除了吃吃喝喝外,家裏也沒太大變化。可你想想,今年咱們家蓋了新屋,一下子就成了村裏數一數二的好人家,連家裏有那麽多田産的他大姑都眼紅了,其他人呢?”

“可咱們的錢不是都花光了嗎?哦,還剩下一些,娘你不是說要置辦兩畝地?”

“暫時不置辦了,再這麽下去,就更惹眼了。”

“那這跟窩頭念書有啥關系?”方氏還是沒想明白。

楊冬燕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你都沒發現窩頭最近都只跟蘿蔔土豆一起玩?他以前的小夥伴都不搭理他了嗎?要我說,沒大人在背後嚼舌根,小屁孩子懂個啥?”

方氏:……

說實話,她還真沒發現。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每天都要做不少家務活兒,就算有那閑工夫,也去跟其他小媳婦閑磕牙去了。她還真就沒關心過自家兒子的交友問題。

當然,窩頭也完全沒提。

窩頭懂個啥?他一天天的瘋玩,不是找這個就是找那個。突然發現以前的小夥伴不跟他玩了,他就幹脆利索的換了小夥伴。橫豎魏家親戚多,別的不說,隔壁家就有倆跟他同歲的堂兄弟。仨娃娃玩得可起勁兒了,還能時不時的從楊冬燕手裏騙糖吃。

見方氏傻眼了,楊冬燕也懶得征求她的意見,她覺得魏大嫂有句話是對的,一家裏頭必須有個當家人,碰上事兒才能拿主意。

“反正來年開春我要送窩頭去私塾念書,咱們村裏沒有私塾,可我娘家那頭,南田村是有村塾的。到時候,大牛二牛出門掙錢了,你每天早起送窩頭,晚上再去接他,等差不多有個十歲了,就可以讓他自個兒去上學了。”

楊冬燕停頓了一下,刻意強調道:“你同不同意窩頭都得去上學!”

方氏就覺得自己很冤枉。

“我沒不同意啊!這不是……行行行,娘您說的對,說的太對了,太有道理了,甭管啥事兒,聽娘的話絕對沒錯!”

話音剛落,小楊氏端着一大盆肉餡兒從外頭走進來。

她可苦了,大牛二牛去別家做事還人情了,楊冬燕搶了擀皮子的活兒,方氏則是一面擀皮子一面包餃子,誰讓楊冬燕趕不上她的速度呢?而小楊氏就被這倆聯手逼着去竈屋剁餡兒了。

剁餡兒啊!

老辛苦了!

而且剁久了就會發現,胳膊都不是自個兒的了!

好不容易剁完一盆子餡兒,小楊氏一進來就聽到方氏最後那一席話,頓時不樂意了。

将面盆重重的往飯桌上一撂,小楊氏盯着方氏,沒好氣的怼道:“馬屁精!”

撂下這話後,她從鼻子裏出氣,冷哼一聲,一扭頭轉身就走。

方氏:???

不是我幹了啥你要這麽說我?

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方氏終于想起來了,她方才好像是說婆婆說的對,說的有道理,聽婆婆的話絕對沒錯?

都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把她方才那話拿出來細細一品,還真的挺像馬屁精的。

方·馬屁精·氏:……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上學了,窩頭你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窩頭:滿臉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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