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那身着玄青衣衫的男子正是顧神醫的寶貝師弟陶瑕,兩人雖是同門,年紀卻差着老大一截,他只在溪邊這麽一立,戈少主已相信了“鳳閻羅”這個外號的名不虛傳。
晚來到人間的時日已然不短,深谙禮尚往來的道理,學着段暄抱拳道:“公子也生得好看極了,幾乎比得上段大哥。”
陶瑕微眯一雙星波蕩漾的桃花眼,笑得很受用:“晚姑娘真有眼光。”
段暄心下一沉,忖道:“他怎麽認得阿晚?”臉上不動聲色,只報以含蓄又溫文的一笑。
一座木屋建在半山腰處,屋外青草如茵,蝴蝶翩跹,一道清溪蜿蜒向山下流瀉而去,溪水極為清澈,漱玉流珠,溪中鵝卵圓潤光滑,宛如一顆顆渾圓的珍珠一般,兩只仙鶴正在溪邊洗澡嬉戲,見人來了,也不害怕,藥香幽微,隐隐從屋後透了出來。
四人随了陶瑕來到山間的居所,戈少主先喝了一聲彩:“鳳閻羅,你真會挑住的地方。”
木屋內陳設頗為簡樸,一應玩器皆無,唯有數十個罐子參差不齊地擺在桌上,流瀉出一股奇異的腥味,彌漫着詭異幽森的氣息。
晚瞧得好奇心起,伸手要打開來看,陶瑕忙将她的手拉住:“晚姑娘,這裏面全是奇蠱,你可不能碰。”
晚撇了撇嘴:“我不怕。”
陶瑕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語聲清沉:“這些蠱都是青蛇、蜘蛛之類的毒物,互相混合,毒性猛烈,若是咬了你,如何是好?”
說着伸手搭在陳瑤兒的手腕上,他一雙手纖長透明,猶若春蔥,竟比這位千金小姐的膚色還要白上幾分。
戈少主候在一旁,雙眼不敢眨上一眨,打望着他的臉色,見他臉上波瀾不起,不禁滿心忐忑:“陶神醫,瑤兒身上的蠱能解麽?”
陶瑕懶洋洋收回手來,半依半偎地靠在一層軟毯上,順手舉起一個晶瑩的酒杯,将半杯猩紅的葡萄美酒一飲而盡:“戈公子言重了,我可不是什麽神醫。”
戈少主呆了呆,心中一酸,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陶兄,連你也救不得瑤兒的性命麽?”
陶瑕随意地側了側臉,淡淡地轉目望來,剛好将半邊臉龐露在戈少主的視線裏:“這傀儡蠱是浣雪館館主下的?”
日光斜照,照得他臉上陰晴參半,身上衣衫繡着極為精美的花紋,便如一位貴胄王孫,偶爾出行陌上,華貴中帶着難抑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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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少主忙道:“是!陶兄怎的知道?”
陶瑕漫不經心地打量着自己潔白的雙手,語氣平靜得像在聊晚間的膳食:“因為他的傀儡蠱就是問區區在下要的。”
戈少主眼神一晃,險些暈倒:“你……你同越不空那老混蛋是一夥兒的?”
自陶瑕拉了晚的手,段公子始終立在一旁,站成一座端凝的雕塑,此刻眸中流光充盈,流瀉出似笑非笑的意味:“自然不是。”
陶瑕目光中若有火星一閃:“段公子如何知道?”
段暄身上白衣無風自舞,眼底宛如凝聚一團霜雪,唇邊卻缭繞着一絲柔和的笑意:“只因段某信得過顧前輩的為人,也信得過他的師弟。”
說到這兒,語氣微微一沉,有意無意續道:“顧前輩說,他師弟雖性子倜傥了些,大是大非倒還分得清楚。”
晚正拿着他的腰帶玩,聞言心有餘悸,一陣猛點頭:“嗯嗯,那個越不空是個大壞蛋!”
陶瑕長眉一挑,望向她的目光水波不興:“晚姑娘不喜歡越不空?”
晚一臉正經:“那越不空把我抓走,想騙我的……”剩下的話并未來得及飄出她的口中,段暄已将她一把抱起,道:“阿晚,咱們別吵着陶公子救治陳姑娘。”
陶瑕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外,唇邊流露出一個說不清意味的笑:“這位段公子,倒真是把晚姑娘放在心尖尖上。”
傀儡蠱擅能控制他人心神,蠱主将其種入他人心髒後,以“兩心訣”遙控其人,一如傀儡。
越不空得知段暄即将上門時,便對當時擒住的陳瑤兒種下傀儡蠱,設下連環巧計,妄圖抓走鲛人小公主,只是沒想到段公子看着溫雅,下手卻不留情,浣雪館數百年的基業險些毀損殆盡。
顧神醫果然沒白替他師弟吹噓一番,鳳閻羅蠱術不俗,拔除陳瑤兒心髒裏的傀儡蠱時,情形看似驚險,卻游刃有餘,只有戈少主看得驚心動魄,時不時地驚呼一聲,提着一顆心連聲叫鳳閻羅當心。
待到後來,陶瑕聽得實在不耐煩,百忙中轉頭道:“段兄,你把這小子拎出去,讓我清淨片刻,大恩不言謝,成不成?”
段暄一副在雪山裏凝凍出來的從容平和也被戈少主聒噪得扛不住,聞言正合己意,隔空點了戈少主的穴道,輕飄飄一掌推出,将他宛如一只紙鳶般送出門外數丈。
陶瑕手上動作此起彼落,甚是麻利,一雙眼卻若有所思地瞥向段公子:“段兄絕技,當真了得。”
晚伸長脖子,本想瞧一瞧他是怎麽取出傀儡蠱的,段暄伸袖不偏不倚地遮住她的眼睛:“小女孩兒不可以看這麽血淋淋的東西。”
晚不滿地一跺足:“段大哥,你總是處處管着我,我早就是大人啦!”
他撫了撫額,聲音清潤如舊:“不錯,成為大人的阿晚更應該懂事,乖一點,不要吵鬧。”
晚悻悻然一撅嘴:“好吧,就依你,不看就不看。可我要吃糖,你藏在哪裏了?”
她念念不忘昨日在集市上買的幾包酥糖,順手向段暄懷裏一陣亂摸,沒摸到,順勢又想往下探去。
段暄眼疾手快地将她的纖手抓住,眼角忍不住跳了一跳:“阿晚,你知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少女渾不解自己的舉動有什麽不妥,擡起一雙水汪汪無辜的大眼望着他,小手兀自想向他懷裏試探:“段大哥,我在找糖啊。”
被她一臉純真迷茫地喚着的段大哥一陣氣血翻騰,悲苦地從衣袖裏取出一包玫瑰酥糖,顧不得維持昆侖弟子的好風儀,有生以來頭一回開口趕人:“你給我出去慢慢吃。”
陳瑤兒醒來的時候,已是三日之後,戈少主幾夜不睡地守在她身邊,熬得雙眼森森發白,瞅着她醒了,只喜得臉上笑出了一朵花,殷殷勤勤地問安道:“瑤兒,你醒啦?”
陳瑤兒揉了揉眼,半晌醒過神來,見戈少主對自己笑得一臉谄媚,想起他逃婚之事,氣從心起,不顧他連聲解釋,拳頭一握,便是一頓死命痛毆。
晚瞧見他兩眼烏青,一身傷痕,凄凄慘慘戚戚地出得門來,不禁吃了一驚:“戈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戈少主高傲地一揚下颌,強行撐着面子:“本少爺不小心撞了牆。”
晚苦惱地想不透:“在牆上一撞,就能撞得這麽慘麽?那我以後走路要小心,不能再跌跌撞撞的啦!”
此時早非暮春的落花時節,但千裏莺唱,恰恰在耳,一條水道橫穿過整座青山,水聲嘩嘩流瀉,如同鳴珠彈琴,清脆而又柔和。
斜風過處,垂柳婆娑,白鷺翩飛,黃鹂對舞,這景象恍如世外桃源,涼風習習,混合着無名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陶瑕正負了手在她身畔看花,聞言哈的一笑:“晚兒放心,像戈少主撞出的這般聲勢,當世再難有第二人及得。”
三日來他處處順着少女說話,晚只覺他随和潇灑,遠不像段暄有時會對自己嚴厲,對他好感大增,聞言稍微放心:“嗯,多謝你啦。”
段暄抖了抖衣袖上的落花,紛紛揚揚的落英又飄在他的肩頭:“陶兄這聲晚兒叫得十分和氣。”
陶瑕顯然很明白互捧的道理,含笑應道:“段兄客氣了,只要晚兒喜歡就成。”
晚大度地道:“大家都是好朋友,随便你怎麽稱呼啦。”
陶瑕回過頭來,眼中異芒一閃而沒,化為萬千戲谑的笑意:“在下虛長晚兒幾歲,那晚兒可否喚我一聲陶大哥?”
晚更大度地便叫了一聲:“成,陶大哥!”
她語音嬌嫩柔脆,這一聲“陶大哥”說得甚甜,滿心期待着這麽一說,他能大發慈悲,将屋子裏那些神秘莫測的罐子給自己研究研究。
段暄臉上紋絲不動,徐徐地道:“阿晚這副豪爽氣度,倒真有幾分女中豪傑的風采。”
晚被他誇得滿腔高興,很有派頭地一拱手:“承蒙段公子垂青,多謝多謝!”
她見江湖中人一向稱他為段公子,順口這麽一叫,自覺說得很有氣勢,段公子的臉卻正應了她的言語,幽幽地透出幾絲翡翠之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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