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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兩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牛腩面端了上來，還有兩碟爽口的小菜，外加幾罐德國黑啤。

“吃手擀面，喝啤酒？”炸雞啤酒他倒是聽過，可吃面喝酒，還真新鮮。

顧曉愚輕車熟路打了灌啤酒推給戰熠聰，自己也打了一罐，随意一笑道：“試試就知道了，味道還錯。”說完，在戰熠聰的啤酒罐上輕碰了下，然後喝了口。

“德國進口黑啤？這樣的小店，應該是沒有這種酒吧。”戰熠聰陪喝了一口，手裏轉着啤酒罐，掃了眼上面的德語，還是德國本土的。

“我托朋友帶回來的，放在店裏，偶爾來喝點。”正如他所料。

“還是慕尼黑當地的味道好，以後帶你去。”戰熠聰說完，專注的目光在顧曉愚身上停頓了幾秒，回碰了下酒罐，又喝了口。

“好啊，以後去。”顧曉愚一揚眉，只當是玩笑，她沒指望以後誰會陪着她一起，但到處走走看看，領略造物者的神奇，感受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确實是她的夢想。

“快嘗嘗面吧，你應該是沒來過這樣的小地方吧，不過這裏的面保證幹淨又好吃，看看這麽多人就知道了，晚上加班回來，能吃上碗熱騰騰的手擀面，也是種幸福。”用筷子挑着面，顧曉愚興致勃勃地介紹，就像這家面館是自己開的一樣，眼底洋溢着最純澈的幸福感，仿佛将周圍的空氣都渲染得甜美了。

不知為何，戰熠聰竟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淡笑着應了聲，“恩，聞着就很香，應該是牛骨熬制的濃湯，确實很有食欲。”

看他吃了一口，臉上露出贊許的表情，顧曉愚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可還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角隐隐的痛着，塵封的疤痕，不知何時會痊愈。

“你覺得幸福是什麽？”

沉穩好聽的聲音傳入耳中，顧曉愚一擡頭，正對上戰熠聰那雙略微暖意的眸子，這種氣氛幾乎讓她有種錯覺，兩個人相識已久，此刻不過是在吃着晚飯，唠唠家常。

“幸福就是饑寒交迫時有碗熱面，困倦不堪時有個舒服的小窩，孤獨沮喪時有幾個知心好友，快樂興奮時也能有人分享，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自食其力賺銀子，買喜歡的東西，去想去的地方，照顧好在意的人，做喜歡的事情。”顧曉愚一口氣說完，才發現……

“幸福還真是件既簡單又不簡單的事情，喝酒吧。”她好像要的有點太多了，嘴角的笑有幾分自嘲的味道，因為她的幸福那麽飽滿，卻唯獨缺少了一件，她渴望卻又害怕的東西。

看着忙碌，卻一臉開心的面館大娘，便聯想到了廚房裏的張大爺，顧曉愚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着面湯，若有所思地感嘆了一句，“幸福……還有當容顏老去的那一天，也有個人不離不棄陪在你身邊。”

“我看見了，張大爺雙腿截肢。”戰熠聰沉聲說，見顧曉愚神情微愣，解釋了句，“剛才一下上三碗熱面，是他端出來給張大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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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愚了然，“恩，他是怕張大娘端不動，再燙到，一貫如此。”真沒想到，戰熠聰還會注意到這麽細節的畫面，心裏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能有個人這樣平平淡淡地聊天，也挺好的。

小小的面館，不過十餘平方，人來人去，大多是些疲憊回來的加班族，深夜臨近，城市的喧嚣落幕，兩個人的面早就吃光，桌子上零零散散堆着啤酒罐。

顧曉愚雙頰緋紅，眸光帶着醉意，啐啐念着，東一句西一句，好像已經沒有太多意識。

戰熠聰看了眼時間，都快十二點了，伸手揉了揉她淩亂的劉海，柔聲道，“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嘛，好久沒人陪我喝的這麽開心了，再多陪我一會吧，就一會……”她嘟着粉嫩光澤的小嘴，反手抓住戰熠聰的胳膊，傻笑着豎起食指，萌萌的樣子，讓人不忍拒絕。

“顧曉愚，讓我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輩子，好麽？”

溫柔醉人的男音傳進顧曉愚的耳朵裏，她“噗嗤”笑了出來，醉蒙蒙地點着小腦袋，“好啊，那就陪我一輩子，可是一輩子是多久……一輩子是永遠麽……”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好像看見有個人把她所有的酒都給喝光，害得她沒有酒喝了。

壞人，她不要和壞人在一起一輩子，她反悔了，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