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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夭夭立時跳起,向那人飛奔而去。江林眼睜睜的看着她眼底從未綻放過的那般笑意,那巨大的歡喜落在他心底如被刀刃剮了心,痛極,偏又存着氣息不肯放棄豔羨。
蘇夭夭飛奔過去,卻又在最後一步穩穩地定住身形,沒撲進師兄懷裏。她始終憂心他的身體狀況,卻是陶令張開手将她收入懷中。
她伏在師兄懷裏,嗅着熟悉的氣息,不自居哼唧:“我就知道,一定是師兄你來了。”
陶令摸摸她的腦袋,遂又牽了她的手走至涼亭。江林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陶令身上,正經是可怖噬人。
然他的目光正經是被兩人無視,兩人一道在他對面坐下,蘇夭夭自始至終眼裏都只有她師兄一人。
江林死死地咬住牙,幾乎能夠聽得見骨骼脆響。“果然還是陶令了解你。”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蘇夭夭,蘇夭夭卻是全然沒心思理會他,随口便應道,“自是師兄了解我。”說着便是轉而問師兄,“師兄,你和江盟主之間有賭注?”
陶令極是寵溺地凝着她,揚唇淺笑:“是,我同江盟主有個小小的賭注。”
“賭什麽?”
江林全然被人忽略,這時不由得冷冷插嘴:“自是賭你的反應。”
蘇夭夭這才側過臉看向他,江林愈是冷冷道:“看你是否會救了那死士,是否會……”他說着,倏地不願開口,平白給他們做了嫁衣。
救那死士做了賭倒還可以想象,畢竟那死士委實像極了師兄的從前。但是其他……
蘇夭夭眼珠一轉,陡地想起方才江林極是懊惱不甘的那聲“竟又輸了”,随即道:“賭我是否會背叛師兄?”
江林一拳捶在石桌上,然仍被無視。末了,到底是甩手離去。
陶令凝着蘇夭夭道:“夭夭,我知道有這樣一個人。我既怕着你殺了他,又怕你不殺他。他是我從前的模樣,我想你會顧念我,又怕你顧念了他。”那死士像極了從前的他,他雖是和江林賭了,卻是沒有半分贏的把握。
蘇夭夭的手指不停地絞着他的袖擺:“你吃醋了?”
陶令臉色微囧,不由得輕咳一聲勉力鎮定道:“若是旁人也就罷了,那人實在像是我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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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夭夭一張小臉湊到他眼前,眼睛眨啊眨的:“師兄,我發現,我很喜歡你吃醋的樣子,很別扭,又很可愛。”
陶令緊抿住唇,悶了悶,轉而問她:“為何沒有選擇嫁給江林?”這一場抉擇比是否救下那死士難的多,但她方才的表現,卻是不需幾分思慮便做了決定。
蘇夭夭收斂了笑意,極是正經道:“我想過。”
陶令眸子一沉,突然後悔這樣問。她揪扯過得心理他又何必知曉,只知道她最後的選擇不就夠了。
“可是十九的存在也教給我一件事。”蘇夭夭一眨不眨的凝着師兄,“師兄先前過得從不快活,若我是能夠師兄快活的那個人,我不會讓你失去我。”
“傻丫頭。”陶令伸手捏捏她的臉,她長大後臉上肉嘟嘟的感覺越來微弱,他的習慣卻是沒改。
“師兄你怎麽來了?”她略遲鈍了些才想起這件要緊之事。師兄先前明明說身子不适,不便來此的。
陶令眸色一滞,似有些難以開口,但頓了頓仍是道:“明日一戰,我來替你。”
“什麽?”蘇夭夭大驚,難得鎮定。
陶令重複:“明日一戰,我來替你。”
“不!”蘇夭夭堅定拒絕,“我絕不會讓師兄你來冒險。”
陶令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方才嚴謹的面容不由得松緩,笑道:“你也知是冒險。”
蘇夭夭怔住,逞強道:“我有贏得把握,只是還沒有做好準備。”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贏下江林,除非同對待十九一般下藥。但對江林下藥,若是把握不準,恐會連累了黎老先生。畢竟,她出自黎老先生那一處,也不算難以察覺的秘密。
“你知道,如若是我,不必做準備我們就會贏。”陶令寬慰着她,“來之前,黎老先生已經将我醫治好。”
蘇夭夭猛地扭過頭,滿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他,随即趕忙去探他的脈搏,果真一切如常。
“他怎麽……突然又肯醫治你了?”蘇夭夭想不通這其中緣故。那老頭原先非要武林盟主的令牌,這時怎的又不要了?
陶令反手緊握住她的手細細摩挲着:“因為我告訴他,以你的實力未必能夠贏過江林,且以你的性子必定寧死不肯從了江林。如此,要想兩全唯有我親自來一趟,方能正經拿到令牌。”
“如此而已?”蘇夭夭仍是不大确信。那老頭素來頑固,師兄所言雖正經是這個道理,但黎人願未必能夠被說服。
“嗯。”陶令微微點頭。
蘇夭夭悶了悶,終是不再多言。
及至晚間,蘇夭夭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最後屏息出現在師兄房頂之上。他的房裏還燃着燭火,蘇夭夭收斂了氣息,以不被人發覺。
明日一戰,她仍不能讓師兄前去冒險,縱使師兄的身子當真看似一切正常。但這事細細想來,總歸有許多蹊跷之處。
她正預備放迷煙,忽的就聽見房內傳來談話聲。
她掀了幾張瓦片,瞧見江林打外面推門而入,大刺刺便道:“這一次你又在謀劃什麽?”
師兄在椅子上端坐着,似懶得應答,只抿着手中的茶水。
江林在他一旁坐下,繼續逼問:“明日一戰,你到底想要什麽?令牌?”他死死地盯着他,“我可不認為這武林盟主的位子能夠吸引你,還是能夠真的吸引了黎人願?”
“夭夭未必能夠打贏你,所以我來替她。”師兄淡然應了聲。
“這不合規矩!”江林陡地放大了聲音,明顯已是生了惱怒之意。
“我從不是遵從規矩之人。”
“你!”江林緊緊地握住拳,愣了愣倏而笑了,“陶令,我是打不過你,但你未必就沒有把柄在我手上。”
“你想如何?”陶令不以為意的看向他,眸中并無一絲警醒。
江林冷冷地凝着他:“如是讓蘇夭夭知道你與黎人願本就相識,且他就是當初救下的人,還是望岐山的先主,你說,她會怎麽想?”
蘇夭夭蹲在屋頂上,立時起身,生了馬上離去的心思。
有太多事,她從不想去看,也不敢看。但這時冷不丁被人說出口,将真相擺放在眼前,她想要逃,一刻也不留。可她沒有來得及,身子亦是僵硬的厲害,她沒法動彈,只得以極強的耳力聽着那江林繼續道,“如若她知道她的師兄是這樣陰損詭谲之人,你以為她還會和從前一樣對你嗎?”
陶令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淡淡開口道:“我養了夭夭十年,她會信你?”
江林原本自以為拿捏了陶令的把柄,不曾想,他竟這樣沉着冷靜,這一口氣憋悶着愈發是難受,頓了頓方又揚起下颌頗有些不可一世道:“是!她信你,當然信你。單是我得來的消息,她早已知道了她的母妃和外公皆是死于你手,偏偏她就是不信。”
陶令眉目緊鎖,終是生出不安的心思。
江林瞧見他終于所有反應,立時繼續道:“陶令,你殺了那麽多人,可有午夜夢回見過那些人來找你索命?”
陶令沉沉的閉上眼:“當年之事,皆是奉命而為。”
蘇夭夭瞳孔緊縮,心思陡地墜入谷底,師兄他……這卻是親口承認了嗎?
江林冷冷地晲着他,自覺自個的氣勢愈發強盛,所知之事不由得悉數拿來嘲諷奚落于他:“你殺了蘇夭夭的外公一族,她的母妃顏妃娘娘因此而死,為此,她在宮內孤苦伶仃才做了楚瑾的棋子。而今她心悅與你,你可覺得快活?”
陶令此時方才睜開眼,眼底是濃郁的血色:“我确然手刃了姜禹,但他的族人和顏妃娘娘之死,我并不知情。”
江林不可自已的冷哼:“若非你殺了姜大人,顏妃娘娘怎會因此而逝?”說罷,忽的右耳微動,他陡然向上望去,正預備飛身而上查看到底是何人,忽的被人叫住,“不必了。”
“你知道是誰?”江林猛地垂下頭,轉瞬間便是懂了,“蘇夭夭?”
“嗯。”陶令幾不可察的應了聲,他眸子低垂,瞧不見眼中情緒如何。
江林緊蹙着眉,方才的戾氣不由得削減許多,他在他一側坐下,愈發是不解的凝着眼前這個常年一身白衣仿佛出塵谪仙的男子,“你明知她在,為何……”方才的情形雖是他不停地質問,但陶令明顯有辯解或是不認的餘地,但他徑自認了,委實是怪哉!
“她早晚要知道。”陶令拎着手上的玉蕭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掌心,只是目光素未擡起落在江林身上。
“确然是這個道理,但晚些總比早些好?”這樣的仇恨放在兩人中間,其中揪扯不知多折磨人。
“這于江盟主不是好事?”陶令垂眸苦笑,他雖是預料到此,但她離去那一刻,仍是錐心之痛。
江林頓了頓,恍然間才明白陶令話中之意。原本,陶令與蘇夭夭生了這般大的嫌隙,且是不可跨越的仇恨,他是應當歡喜,日後追尋蘇夭夭便容易些。然他卻沒生出幾分歡喜,倒是挫敗多些。
他不過想着勝了陶令,才存了将蘇夭夭占為己有的心思,這才兩人不能在一起了,他的心思頃刻便淡了。
江林道:“好不好的有什麽要緊?”說着,忽的想起另一樁要緊事,趕忙出門奔至蘇夭夭的房間,她的房門緊閉,屋內一片黑暗。他踟蹰了片刻,方才強制推開。屋內空無一人,衣櫃裏的包袱也不見了蹤影。他的目光掃過每一處,最後落在窗前的桌上。窗子開着,皎潔的月光落下,正能瞧見桌面上的一張紙條。江林掃一眼上面的字,立時拿了紙條重回陶令的房間。
江林走至陶令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卻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将紙條交給他。
只滿眼嘲諷地凝着他:“我竟是不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與蘇夭夭這樁事本是情意甚篤,有關當年之事她未必不知曉,只不過差了個當面拆穿。你既是明知道她就在暗處,偏還要親自說出口,這便是好了,到嘴的鴨子也不就飛了。”他與陶令的這場對弈,分明是他勝了,他卻是生不出半分愉悅的心思來。對方認輸,委實讓人氣悶。
“她走了。”陶令緩緩道,并無一絲疑問。
江林到底是将負在身後的手一掌拍在桌面上,陶令清晰的望見上面熟悉的字跡。
“師兄,再見面,你我便是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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