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逆風翻盤
容致霍然回頭,溫睿昀單手插在大衣兜裏,看着他的眼神是一種憐憫的平靜。
溫睿昀緩緩來到商珩跟前,替他拎起行禮:“走吧,車在下面等,我送你過去。”
他拉過商珩的手,力道緩慢卻堅定,容致被迫抓了空,虛握的手指僵在半空中,視線卻還牢牢盯在商珩身上。
“容致……”商珩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仿佛說什麽都是尴尬。
他想了想,最後只道:“多謝你當初對我伸出援手,但是這件事,和那件事是兩碼事……”
“別說了。”容致失望地垂下眼,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笑,“祝你喬遷,我就不送你了。”
頓了頓,他道:“我說過,我會後退的,如果你希望的話。”
商珩眼神複雜地望着他,唯有沉默,心頭五味陳雜,好似自己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
走廊蒼白的燈光在容致頭頂傾覆而下,身上襯衫單薄,他幾乎被壓成一張白紙,腳下輕飄飄不着力,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又覺得心上壓了一座山一樣,沉得喘不上氣。
良久,他閉上眼,垂在腿邊的手握緊又松開。
——沒關系,一定是溫睿昀蠱惑了你,我再原諒你一次。
最後一次。
※※※
“昭陽路二十三號金翎苑,三棟18號。”商珩坐在後座裏,向吳秘書報了一串地址。
那是他新買的居所,環境地段都數一數二的別墅小區。
溫睿昀目露遺憾之色:“何必如此麻煩,我家莊園多得是空房間,冉冉整天念叨家中冷清。”
“冷清?你們家那麽多傭人,我覺得你對冷清有誤解。”商珩懶洋洋往椅背裏一靠,斜睨的目光落在溫睿昀側臉上。
他伸手拉住溫睿昀的領帶,扯了扯,湊近道:“知道為什麽我選那嗎?”
溫睿昀握住他的手,雙手攏在掌心:“那個地方,環境确實是一等一的,安全性私密性都很好,就是小了點。”
“不不不。”商珩咧開嘴一笑,“因為離公司近,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從你家開車過去得一個小時呢。”
溫睿昀:“……”
他無言片刻,慢吞吞開口:“其實論快的話,我那到金融街更快。”
商珩:“?”
溫睿昀微微一笑,沖他勾勾手指:“想知道?附耳過來。”
商珩好笑地瞥他一眼,心照不宣把耳朵送到他嘴邊,臉頰果不其然映上一雙柔軟的唇,輾轉吻過耳垂,輕輕含住:
“因為,我有私人直升機。”
商珩:“……”
受騙上當的“受害者”冷笑一聲,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用力按住溫睿昀肩頭,對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狠狠壓上去。
前後排座椅之間的灰色玻璃擋板,将後座隔成一片狹小私密的空間。
溫睿昀被商珩撐起的手臂,禁锢在車窗和椅背之間,眼尾含笑,雙手攀附上他的後頸,縱容且寵溺地迎接商珩兇猛的吮吻。
商珩手腕和腰間勁道極大,溫睿昀幾乎只能被動地仰頭,露出咽喉的要害。
炙熱的鼻息和急促的呼吸聲交織,濕潤地黏膩在唇齒之間。
“溫先生,你怎麽這麽壞呢?嗯?”商珩用鼻尖抵着他的臉頰,高高托起他的下颔,輕輕啃噬着頸項間弓起的一小片脆弱單薄的肌膚。
唇齒下傳來震動的低笑:“你不要冤枉好人。”
“好人?”商珩壓低了聲音,手指勾松他的領帶結,沿着襯衫的衣扣往下滑,“你總是這麽及時地在我和旁人之間橫叉一道杠,三言兩語就打擊的別人無言以對,生怕他們的心碎得不夠。”
溫睿昀按住對方搗蛋的手,眼尾飛起一絲淡淡的緋色:“對待對手就得要冷酷無情,否則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商珩裝模作樣地嘆口氣:“若是換了別人,我肯定要傷腦筋,離這人越遠越好,不知道為什麽,是你的話,我卻不生氣,反而有點高興,你說,你是不是罪無可赦,大大的壞?”
溫睿昀定定看了他片刻,忽而扣緊了對方的腰身,掌心灼熱,唇燙得發軟,胸腔雀躍地鼓噪。
吻來得火熱又動情,狹窄的後座裏,安靜得只能聽見一點輕喘,和衣料摩擦的聲音。
“只要能贏得你,壞就壞好了。”
溫睿昀摩挲着商珩的臉,嗓音嘶啞:“你我打賭過那麽多次,都是你贏,現在,終于輪到我扳回一局了,是不是?”
商珩低笑:“是是是,我的溫先生厲害,行了吧?”
※※※
《靈山》是一部現實向勵志喜劇,沒有過多的大場面,也不需要花大價錢用在特效和後期上,成本可控,正是當初商珩看好它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成本中水分最大的宣發,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但凡劇情出彩,主演演技在線,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差別只在與賺幾倍。
如今到了方陽手裏,卻被商珩和顧凜一出雙簧,外加飄上天不知自己姓甚名誰的制片人一通忽悠,請了天價片酬的主演陣容團。
若是林予情也就罷了,偏偏主演是個性極自我的趙宇笙,放不下偶像包袱,劇本在他的要求下改的面目全非,愣是把一個質樸木讷的青年男主角,改成了三個鏡頭就要耍一次帥的裝逼犯。
不過三四個月,《靈山》正式殺青。
為了對得起這份孤注一擲的期待,又在宣發這個無底洞上不斷追加預算,以求十倍以上的票房回報率,為了在院線排上最好的檔期和排片率,再次向院線讓利。
方陽最後在《靈山》上砸下的錢,幾乎是個天文數字。
這期間,商珩表現得異常安靜,既沒有急于去尋找一部能與《靈山》對打的新電影,也沒有去找《靈山》劇組的麻煩。
就連劇組請的水軍不斷挑起雙方的矛盾制造話題度,衆生公司也不溫不火地應付着,時不時出來冒個頭,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随着《靈山》上映日期臨近,炒作越來越兇猛,包括衆生、顧氏集團在內衆多業內人士的高期望,使得懷夢的股價也跟着水漲船高。
就在方陽對這部戲的信心膨脹到極限,對票房十拿九穩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晴空一道霹靂驟然劈在了他的頭頂!
“你說什麽?《靈山》沒有過審?”方陽霍的從辦公桌後站起,緊繃的身體不由自主前傾,緊緊抵在桌沿,手裏的簽字筆啪嗒掉落在地,也無人注意。
方陽沉着臉:“怎麽會這樣?題材和劇本明明沒有任何問題!”
宋制片急得滿臉大汗:“方總,你先看看這個,我剛收到緊急消息,是趙宇笙出了問題!”
方陽接過一個牛皮紙袋,疑惑地皺起眉頭:“趙宇笙,他能出什麽問題?了不起被抓到劈腿,他又沒公開戀情……”
“問題比這個嚴重多了!”宋制片整張臉皺成一團,幾乎快哭出來,“趙宇笙常去的那間夜店,據說警方接到舉報去臨檢搜出了□□!”
“就在昨晚半夜!他人都被帶走了!我一早收到确切消息立馬過來找你了!”
方陽整個人都懵了,從紙袋取出照片的手指不可抑制地開始發顫,他一張張翻看,夜間拍攝效果模糊,但依稀看得出是趙宇笙的側影。
方陽越看眉頭越皺,怒氣和忐忑在臉上交替浮現。
“趙宇笙瘋了?他不知道這事一旦曝光演藝生涯全毀?”
宋制片苦笑:“圈子裏烏七八糟的破事多了,其實很早以前就有類似的傳聞,不過捕風捉影,我也沒往心裏去。”
“趙宇笙是加拿大籍,以前在那呆過幾年,在那邊這種事不違法,可誰知道,他會這麽嚣張,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火,飄了……真不知道這種事他為什麽不小心點,竟然會被人舉報!”
方陽幾乎抓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自我毀滅也就算了,居然在這個節骨眼連累了我們!真是該死!”
女秘書恰在此時,急匆匆推門而入:“不好了,方總,關于趙老師被逮捕的事在網絡上曝光了,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院線發來消息,要求《靈山》撤檔!我們怎麽辦?”
宋制片後背全被汗濕了:“興許,是一場誤會呢?或者,我們再找別的演員,把他的鏡頭全剪掉,重新拍?”
方陽晃了晃,腿一軟,徹底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發白:
“沒意義了,我和顧凜簽了對賭協議,沒時間也沒更多的資金去重拍了……怎麽會這樣……明明是十拿九穩的!明明是到了嘴邊的鴨子!”
“當初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找他做主演,這下好了!幾個億的項目!直接打水漂!”
方陽厲聲喝問宋制片:“還不是因為你當初堅持要簽他!你明知道他有問題,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的?”
宋制片臉色一變,也火了:“不是啊!我那還不是因為商總和顧總都争着搶他,再加上林予情沒有複出,趙宇笙就是當時人氣最紅的呀!而且,也是你同意的呀,你怎麽能一出事就甩鍋呢!”
方陽沉着眼,沒搭理他,對女秘書喝道:“快去聯系顧凜!他給懷夢投了十個億,現在跟我們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女秘書卻沒有動,支支吾吾,目光閃爍。
方陽心頭又是一沉:“還有什麽事一起說了,不要吞吞吐吐的!”
女秘書咽了口唾沫,道:“剛剛收到消息,顧總臨時抛售了所持的我們公司部分股票,在最高點位上,套現離場了……現在,公司股價開始跌了……”
方陽雙眼倏然瞪大,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諸多反常之處,為什麽商珩被搶了項目沒有馬上反擊,為何顧凜會主動與他合作……
他鐵青着臉,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商珩……顧凜……滾,給我滾,你們通通給我滾出去!”
※※※
在這個信息傳播速度爆炸的時代,幾乎沒有什麽比負面八卦傳播的更快。
一整天下來,方陽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打探消息,可得到的回應令他的心情越發沉痛,趙宇笙完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靈山》也不可能上映,只剩下壓箱底一個去處。
他此刻早已沒了心思想電影的事,光是公司狂跌的股價就足夠令他焦頭爛額,更別說還有與顧氏集團的對賭協議這道奪命鎖。
倘若再無法穩住股價,穩住股東們的心态,等待他的唯有破産一途。
唯一令方陽慶幸的是,公司的執掌大權還在他手上,只要公司還屬于他,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實在走投無路,只能向方氏集團母公司求救……
可是一想到資金去向不明,方陽咬牙,随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行,決不能暴露商氏夫婦的事!
方陽定了定神,擦掉掌心的冷汗,繼續往會議室方向走。
今天是公司召開股東大會的日子,會上需要他對即将跌破發行價的股價做出解釋,還要履行與顧氏集團對賭協議上的責任,出讓30%的股權。
好在他手裏還握着40%,依然占大頭,諒其他小股東也翻不起風浪。
他走進會議室時,裏面的氣氛凝重異常,鴉雀無聲。
方陽匆匆掃視一眼,目光一凝,顧凜果然也在。
他緊了緊拳頭,又緩緩松開,顧凜的背叛像一把尖刀桶在他心口,連呼吸都帶着血腥氣。
方陽冷笑一聲,正要開口質問他,卻見自己常坐的皮椅微微轉動,露出正面坐着的一個青年。
會議室明亮的燈光下,那人眉眼含笑,立體的五官與輪廓宛如被雕刻師精心雕琢過,容光之盛,就連在座各位股東們都忍不住暗暗側面。
他雙腿交疊靠坐在椅背裏,姿态優雅閑适,一身沉穩的純黑高定西裝,肩頭和衣擺的棱角幹脆利落,顯得格外淩厲,氣勢逼人。
在看清對方的一瞬,方陽驀然渾身巨震,整個人像被釘子釘在了原地,脊背僵硬得無法動彈,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甚至于眼前有瞬間的昏黑,幾乎無法視物!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方陽再也抑制不住情緒,吼出了聲,“商、珩!”
商珩平靜地回望他,沒有起身,只朝身後的李姐打了個手勢,後者将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在會議桌上攤開。
“方先生,這是顧氏集團的股份轉讓協議書,另外還有我們衆生公司向諸位股東,收購貴公司股份的認購協議書。”
李姐推了推眼鏡,平鋪直敘的語調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目前,我們衆生在懷夢娛樂所占的股份,加起來不多不少,正好51%。”
方陽張了張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渾身發顫說不出話來。
商珩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淡淡笑道:“方總是不是在擔心我浪費錢,放心吧,我是在股價最低點接的盤。”
方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