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這兩天兩人都沒有吃鹽,每天流這麽多汗,不吃鹽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趁着虎鯨處理海蝦的工夫,桑蘭蘭開始用海水曬海鹽。雖然海鹽肯定不如正常的鹽那麽好,但特殊情況下總比沒有強一點。

島上紫外線強烈,桑蘭蘭怕曬,所以用草給自己編了個遮陽帽,整個人往沙灘上一蹲,遠遠看上去像一朵開了花的蘑菇。

等她曬了一小捧海鹽回來,就發現虎鯨不知道從哪裏撿回來了一口鍋,此刻正放滿了水架子石頭搭成的臨時竈臺上煮着呢!

桑蘭蘭覺得這少年真跟哆啦A夢差不多。昨天變出了一把刀,今天又變出了一口鍋,不知道明天還會再變出點什麽。

有了鍋,有了鹽,兩人終于正正經經的吃了一頓煮海蝦。跟烤出來的味道不同,水煮海蝦最大程度的保留了海蝦的鮮味,而且今天桑蘭蘭抓到的海蝦都肥,最大的甚至得有兩三斤。

煮熟的海蝦把蝦頭蝦殼去掉,把蝦肉往海鹽上稍稍一裹,吃起來就已經足夠鮮美了。

之前爬上岸的海蝦太多,桑蘭蘭一個小桶裝不了,所以回來之前她直接在海灘上挖了個大坑,把多餘的海蝦都趕了進去。

中途她又拎着桶去取了幾趟,所以這頓午餐,比昨天晚上那頓大螃蟹吃得更舒服。

吃完桑蘭蘭才發現,今天似乎無事可幹了。

眼下淡水也找着了,竹屋也搭好了,吃的東西,那堆海蝦估計還夠吃上個一頓兩頓的,還能做點什麽打發一下時間呢?

桑蘭蘭倒沒想着要弄個竹筏出島去碰碰運氣,先不說她現在還有點海洋恐懼症,就算沒有,好好活着不好嗎?何必想不開去找死。

所以自行出島什麽的她想都沒想,她只想着怎麽才能在島上消磨消磨時光。

桑蘭蘭問對面的黑發少年:“ 這島裏裏外外你都逛過嗎?要沒逛的話,咱倆一塊去逛逛?”

虎鯨本來想說逛過,聽到桑蘭蘭後面一句話,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桑蘭蘭戴着她胡亂編織的草帽,跟虎鯨在島上瞎逛。因為也不趕時間,所以兩人走得并不快。

這個島風景其實還挺好的,銀白色的沙灘又細又軟,海水也幹淨澄澈,如果不是困在這島上出不去,桑蘭蘭甚至會誤以為他們是找了個地方在度假。

兩人最初繞着島的外圍在走,走了一會桑蘭蘭嫌曬得慌,就開始往陰涼的地方鑽。

虎鯨沉默不語的跟在她身邊。

不知道走到哪一處,桑蘭蘭突然驚喜的發現了一個小瀑布。确切的說,是岩石縫裏往下在滴水,因為最下面的那塊岩石半懸空着,所以水流彙聚起來,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

說瀑布其實都擡舉了它,更确切的說法是有個小水簾。

這樣的水用來直接喝桑蘭蘭是不太敢的,可是用來擦身或者洗澡的話,應該可以。

說實話,自從流落到這座荒島上,她身上的汗是濕了幹,幹了濕,原本漂亮潔淨的白裙子看上去也髒兮兮的,而且女孩子嘛,都愛幹淨,這麽熱的天,在家裏桑蘭蘭一天都恨不得洗兩個澡,這上了島到現在,她可一次都還沒洗過呢!

桑蘭蘭盯着面前的小水簾看了半響,突然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哆啦A夢……”

虎鯨被她叫得一愣:“你叫我?”

桑蘭蘭:“對啊,你都不告訴我名字,那我不得随便給你取個名字嗎?還是說你不喜歡這個名字?那我叫你叮當貓?”

桑蘭蘭這麽說就是故意在激他。

怎麽說兩人也算是患難之交了,這人到現在居然連名字都不肯告訴他,你說氣人不氣人?

其實桑蘭蘭這麽說還真是冤枉虎鯨了,虎鯨不是不肯告訴她自己的名字,是他壓根就沒有名字。別說他了,所有的海洋生物都沒有名字。而那些有名字的海洋生物,基本上都是去人類世界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臨時取的。

虎鯨也沒瞞她,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沒名字。”

桑蘭蘭壓根不信:“怎麽可能。”這年頭連寵物都有名字,沒理由這麽個大活人會沒有名字。

虎鯨:“真沒有!”

桑蘭蘭随口道:“那要不我給你取一個?”

虎鯨無所謂狀:“行啊!”

“跟我姓桑行嗎?”

虎鯨繼續道:“行啊!”

其實桑蘭蘭也就随口一說,還真沒想過要真的給對方取個名字。就連說讓對方跟她姓桑,也是開玩笑的,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當真了。

不僅幹脆利落的應下了要跟她姓,等了一會見桑蘭蘭沒有繼續往下說,甚至還瞥了桑蘭蘭一眼主動催促道:‘桑什麽啊?總不能光叫桑吧?”

桑蘭蘭一時也摸不準這人到底是什麽心思,不過心裏估摸着這人應該是在逗她玩,所以笑着說了句:“到底叫什麽我還沒想好,反正我都給你定好姓了,要不你自己挑個喜歡的字當名字呗!”

虎鯨想了想,說:“那就叫桑最吧!”

桑蘭蘭:“哪個zui啊?”

桑蘭蘭心裏想的是醉酒的醉或者罪與罰的罪,覺得這人還挺酷,随便給自己取個名字,就好聽又有個性。

結果虎鯨說:“最厲害的最。”

桑蘭蘭:“……”

虎鯨,不對,現在應該叫他桑最,此刻正在按照桑蘭蘭的指示給她清理水簾附近的藤蔓和枯枝敗葉。

桑蘭蘭想把這地方清理出來,然後待會在這洗個澡。

她倒不怎麽擔心桑最會偷看她洗澡,因為她見過愛慕的眼神是什麽樣的。說句不謙虛的話,桑蘭蘭從小好看到大,這些年主動追求她或者私下偷偷摸摸向她表示好感的男孩子不計其數,她知道一個男孩子對一個女孩子有意思是什麽樣的眼神和表現,反正絕對不會是桑最這樣的。

而且桑最的眼神太幹淨了,桑蘭蘭覺得哪怕是在心裏想一想他有偷看女孩子洗澡的這種可能性,都是在侮辱他。

更何況兩人在這島上朝夕相處了這麽久,桑最要真有什麽壞心眼,壓根也不用等到現在。

所以比起偷看不偷看這個問題,桑蘭蘭更頭疼的反而是她現在沒有衣服可以換的問題。

桑蘭蘭:“你知道哪裏有衣服嗎?”

衣服?

這個還真沒有。

就他身上的這套,還是前不久他快成年的時候,托皇帶魚從島外帶回來的。因為也沒想過替換的問題,所以就帶了這麽一套。

當然了,如果仔細去海裏找找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一套,畢竟海裏經常有失事的船只,而每一艘失事船只裏,都有幾個不幸喪命的可憐蟲。但從死者身上扒下來的衣服,想必桑蘭蘭肯定是不會穿的。

桑最:“要不你穿我身上這件?”

桑蘭蘭:“啊?”

桑最:“我現在把衣服脫下來洗了,擱旁邊石頭上曬幹,待會你洗完澡就先穿我的,反正我穿不穿衣服都無所謂。”

男孩子嘛,本來就沒那麽講究。事實上如果不是顧忌桑蘭蘭是個女孩子,虎鯨別說衣服了,連褲子穿不穿都沒所謂。

桑蘭蘭想了想,覺得眼下也就只能這樣,于是便點了點頭:“那行,那就謝……”

桑蘭蘭那句謝字還在嘴邊,就看到桑最單身扯住襯衫下擺順手往頭頂上一撸,身上的黑色T恤就被他給脫了下來。

少年人的身形修長挺拔,雖然沒有明顯的肌肉,但線條流暢,曲線漂亮。尤其是腰腹處,平坦又白皙,人魚線若隐若現的隐藏在黑色沙灘褲裏……

桑蘭蘭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移開了視線,甚至莫名覺得臉有點發燙。

實在是視覺沖擊太大,簡直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桑最就這麽裸着上半身繼續清理,桑蘭蘭趁機把他遞過來的黑色T恤搓了搓,放在向陽處曬着,然後才過來幫忙。

等水簾清理好了,桑最把匕首遞給她,說:“拿着防身,我去看看火。”

這是故意走開特意留出空間和時間給桑蘭蘭洗澡呢,所以桑蘭蘭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

一直等虎鯨徹底走遠看不見了,桑蘭蘭才開始洗澡。

她這個澡洗得很快,畢竟大白天的,她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洗完之後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直接穿裏面的衣服,而是直接套上了桑最的黑色T恤。桑最比她高不少,所以穿在他身上合身的衣服,穿在桑蘭蘭身上就松松垮垮的,而且堪堪遮住大腿根。

因為衣服也沒有用洗衣液去洗,所以上面還隐隐殘留着桑最身上的味道。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麽樣的味道,反正不難聞。

桑蘭蘭就這麽穿着桑最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全給洗了,包括裏面的。洗完之後她也沒往林子外面走,就站在旁邊守着等衣服幹。畢竟她現在這衣衫不整的,也不适合出去見人。

桑最在火邊坐等右等不見桑蘭蘭回來,雖然知道島上應該沒什麽危險,但到底還是不放心。他本來想自己進去看看,但又怕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所以猶豫了一下,最後走到海邊找了個雌性玳瑁龜,讓人幫忙去林子裏看看。

玳瑁龜很快去而複返。

桑最:“看到了嗎?”

玳瑁龜用力點了點頭:“看到了。”

桑最:“怎麽樣?”

玳瑁龜:“好看,跟您真配!”

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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