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九式
祈宇狠狠地咬掉一口黃瓜,喀滋喀滋的聲音被喇叭外放男性粗狂的尖叫聲蓋過,視線緊緊鎖住在屏幕上,著白色連身長裙的女人緩緩拉開散落在臉前的發絲,露出的蒼白精致面容上帶著一絲絲殘酷的笑意。
放大成全螢幕的電影正播放著一個中年男人瞪大眼珠吓得跌倒在地,見女人朝他走去驚慌失措連滾帶爬起來往後跑,而女人只是拖著長長的白色裙襬,慢慢地走在他經過的羊腸小徑,四周生長著一些雜亂的野草和高大卻七扭八歪的樹,稀少的枝葉配著異常纖細的樹枝互相交錯——
就像個圓頂般的密閉式囚牢,籠住著倉皇的中年男人奔跑過的小路。
如同有雙手護住似地,擡頭望去只見一層又一層的枝葉盤旋在空中遮掩住綴滿繁星的墨黑夜幕,漆黑的森林裏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著空隙照在森林內,永遠逃不離這片廣大的陰暗森林。
搖搖晃晃走向中年人奔去的草徑上,女人突然停頓住,慢慢扭過臉看向旁邊那正窸窸窣窣的草叢。
專心在電影上的祈宇張著口,牙齒抵住黃瓜卻沒心思再用力咬下,瞪著眼看著背對女人表情驚恐地躲在草叢後男人的特寫鏡頭,接著鏡頭慢慢拉開到注意到旁邊不對勁而走去的女人,踏出的步踩在枯黃的葉上卻不發出任何聲響。
那頭唯一不同於女人全身蒼白顏色的烏黑長發如今被敞在背後,随著動作輕微一擺一擺,突然發絲不再擺動,她面無表情在離草叢幾步處停下。
男人猛然擡起頭,像是感知到一樣,僵硬的脖子一卡一卡扭過,憋住的氣在看見草叢外的小徑包括枯草鋪成的地沒有任何東西時長長呼出,疲憊似的擡手揉揉眼睛,轉回頭時揉著手瞬間一停——
餘光內有抹白色!
像是作賊心虛或不敢接受一樣,男人垂下眼開始挪動自己的屁股,畫面鏡頭突然切到那撐著地的手上忽然被異於麥色蒼白的手掌握住。
「為…什麽…背叛…我……」輕到快要聽不見夾雜氣音的細柔女聲似乎回盪在寂靜的樹林裏,男人的背上正拼命冒著冷汗,原整齊的藍色襯衫淩亂皺得像塞在床底下幾天沒洗,襯衫及西裝褲上滿是泥土或各種不明的物體,黑皮鞋裏的腳指頭正緊繃的縮緊著。
「我…從來就不曾,屬於過你。」男人艱難地開口,電影鏡頭慢慢從那只蒼白的手升上去,大片白色占據畫面,配著背景的灰黑很是刺眼。
「是麽……」男人感覺到右手那片冰涼退去,竊喜又帶點諷刺的笑意慢慢在眼中泛起,他了解身後人的個性,溫順像只綿羊講理不愛鬧,但就在他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整個人突然像被定住一樣,死死的不能動彈。
驚異地微張開嘴,正顫抖的手指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掙紮,空氣像是被凝住了幾秒,接著下秒有股用力且不容反抗的力量抓上男人,畫面轉切在男人的側身上,那力道連帶著畫面讓他猛地被強迫轉過去——
一張血肉模糊的女臉張開尖牙的大口迎面而來!
瞳孔倏地一縮,祈宇被畫面吓得心髒緊了下,手上抓的黃瓜不自覺掉落在地,關著燈的房間剩下那正亮著光的螢幕停住在惡心吓人的臉上。
愣著幾秒,他忽然如獲大赦般急忙轉身撲上床,因緊張而激發的汗水讓他全身黏呼不舒服,抱著枕頭緩過口氣才慢慢直起身下床關掉電影順便關機。
站在電腦前微低頭瞪了暗下的螢幕幾秒,他将頭扭向窗外黑色的天空。
啊,晚上了。
祈宇眨眨眼,轉身彎腰撿起剛才因撲床而被擠落到地的白布條,以及跟著落在地上的白色襯衫白色褲子。
慢悠悠地換上穿得全身白,這身打扮和剛才在電影的女鬼沒有不同,只差於皮膚瞳仁唇色上并不是蒼白色。
整理好後,走出屋關上門時客廳壁上挂的時鐘被震得微微顫動,長針指著3短針過8近9。
裴天面色不耐地走上進後山的路,因為地域的關系天海小區後面不遠處有座小矮山,在現代城市難得可見,山上還辟著一條稱是森林健康步道專給附近居民休閒使用,小山不大步道也不長,近三百公尺就可以走出去接通另外社區前的馬路最深處。
天色全暗,只憑著月光走在山裏的感覺不太好,甚至有些毛骨悚然,想起剛才看的電影再看看周遭的環境,恐懼感漸漸浮上心頭——
他媽的到底哪根筋壞了才在要進山上吊前看恐怖電影啊?!!
裴天緊抓著布條,呲牙咧嘴的低頭盯著柏油鋪成的路,眉間皺起的紋路可以夾死只蚊子,再走了會他突然停住步,表情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換上與剛才生動表情非常不同的面癱狀。
轉身下了正規平穩的道路往樹林走去,邊面無表情地撥開草叢踢開樹枝邊胡思亂想著,剛才電影的男主角真是惡心!背叛青梅竹馬交往已久的女主角跟富家女結婚不說,後來還敢說依舊深愛女主并為了不知道從哪來的占有欲或者其實是怕她去婚禮現場鬧,把人關在山上的小屋又不理會,最後讓女主活活餓死。
裴天惡狠狠地想,要是他,他才不會背叛自己最深愛的人即使死也不會!
思及此,撥著高及腰的雜草叢的手頓時僵了一下,裴天輕呵了聲,嘲諷地勾起嘴角,又開始動作把樹枝草叢往兩旁推。
死也不會背叛又怎樣?他,又不曾屬於過他。
把布條丢過高聳的粗壯樹枝,再看著白色布條如慶祝彩球迸裂出七色彩帶一樣落下,祈宇心不在焉地伸出空閒的手抓過布條與另手抓著的另外一端開始打結。
森林裏很安靜,但他耳畔旁卻似乎一直盤旋著男人說的那一句話——
我從來就不曾屬於過你。
是啊,不曾屬於過自己又何來背叛之說?
祈宇垂下眼,他得承認,當初在酒吧看見那一幕時,閃過無數念頭感到無數心情,其中之一竟是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當然,這感覺微小到幾乎讓人感覺不出,但就是邪惡的、陰暗的存在於深處的潛意識當中。
低迷的情緒籠罩著祈宇,手上的結越打越死,最後成碩大連環圓球狀的結,跟只毛毛蟲一樣,有些搞笑卻沒讓他心情變得舒服,只讓他恨自己連個結都打不好。
如同小孩子般賭氣地噘起嘴,他走到旁邊用腳又踹又踢地推著一塊大石頭,最後挪移到了正确位置時周圍大樹上的蟬像計畫好一樣,不約而同高昂地響起。
祈宇微揚起下巴望向被樹枝稀疏擋住的天空,涼風吹過,結好的布條随風擺動,也輕輕掀起他額前的發絲,襯衫的衣襬被吹得飄浮起小型波浪狀。
而在他對著天空發呆的時候,身後不遠處的草叢突然有了動靜,就像有人在那一樣,但發出聲音讓祈宇驚覺地要回頭去看的那瞬間,一群烏鴉豪亮地叫著飛起來轉移掉他的注意力,下意識斜瞟了那群烏鴉。
「哇啊啊啊啊有鬼啊——」
祈宇頓住,挑了挑眉。
裴天驚恐地倒退幾步看著草叢間的那抹白影,面容越發越發慘白,想到一小時前看的那部電影中女鬼著的白裙,又聽到不知何方的烏鴉撲騰著啊啊啊啊啊的叫,夏夜的涼風一拂過他——
「我操鬼啊啊啊啊——」裴天立馬扭身往回邊跑邊亂叫:「媽的怎麽遇上座死過人的山啊還以為我會是第一個死的靠啊啊啊啊啊啊——我操我操鬼啊啊啊——」
祈宇:「……」
呵呵,操鬼?
聽著草叢後的人邊跑邊尖叫的聲音遠去,祈宇無力地抽抽嘴角。
敢請把他當成鬼了?!!
……雖然也快了。
祈宇嘆了氣無奈地收回望著草叢的視線,偏過頭看回挂著白布條的地方,卻見一群烏鴉從遠處樹林飛過來停在枝頭上,有幾只不亦樂乎地正低頭用鳥喙戳著脆弱的白布條。
祈宇:「……」
哦草啊住手住手噢不是住嘴啊啊啊停下你戳那白布條的尖嘴巴那不是給你磨牙的!!!
烏鴉,一種喜歡亮亮東西的奇怪生物。
但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連白布條它們都還要占為己有啊啊啊?
祈宇看著幾只烏鴉朝他張著翅宣示白布條的主權崩潰地想,他步伐不穩地走近快斷掉的布條,仰起頭誠懇的道:「老兄,可不可以停嘴那是我的布啊?」
瞧,祈宇已經神智不清迷糊崩潰到跟烏鴉說話加讨價還價了。
而烏鴉對此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張開翅膀撲騰——
「啊~啊~啊~啊~啊~~~~~」
作家的話:
誘受小烏鴉向大家問好啦看它們叫的多歡快啊啊啊啊啊~
吼吼明天啊明天!準備好戲上演啦也求留言求票票嘿嘿嘿_(:з」∠)_
同類推薦

不可名狀艦娘的鎮守府
當一群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精靈因為一次錯誤來到這裏後,一切都開始向着崩壞發展。
休伯利安:“是誰在呼叫艦隊”
秋風之墩:“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
神使級:”神恩如海,神威如獄”
諾亞方舟:“樓上是僞神”
某要塞聖殿:“呵呵”
主角:“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艘船,你們都是垃圾。”

地府微信群:我的老公是冥王
莫名混進了地府微信群,一不小心搖到了冥王做好友【本文懸疑靈異為主,言情為輔。作者君簡介無能,但是故事絕、對、精、彩!】
女主:那天夜裏下了場詭異的紅雨,我從死人的墳墓裏爬出來,自此眼通陰陽,魂看三界。
冥王:你不就是在恐怖片墳場演了個龍套女鬼麽?
女主:人艱不拆!!!
冥王:我不是人,是鬼~
女主:作者君,我強烈要求換個老公!!
【溫馨提示:看文後切勿打開微信猛搖附近的人,萬一真的出現一只帥男鬼腫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