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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秦肆接下來的動作,赤淵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識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做什麽?!”
動作被打斷,秦肆擡起頭,面向赤淵,挑眉笑了笑,“你在擔心我?”
赤淵表情空白了瞬間,随即開口:“我想……我們是朋友。”
“……”秦肆低下頭,表情有些古怪,随即恢複了平靜,“我有些事需要确認一下。”
赤淵皺着眉,沉聲道:“要下去?”不知為何,這池子給他一種極為不祥的感覺。
“嗯。”秦肆突然向赤淵發出了邀請,“一起嗎?”
定定看了秦肆片刻,赤淵眼裏有些迷茫,随後堅定了起來,他清楚的聽到自己說:“好。”
“記住,跳下去的時候,一定要沿着池壁向下滑,”秦肆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的,輕描淡寫一般,“不然……會死的。”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表情有些陰森的味道。
赤淵回答得格外認真,“好,我會注意的。”他知道自己有些太過天真,居然想與第一大仙宗的弟子做朋友。事實上,他從小的願望就是能修仙,雖然現在走向了全然相反的道路,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秦肆和那些仙修是不一樣的,至少他應該不會像那些衛道士一樣,将仙魔區分得太過分明,這是赤淵看到秦肆的一瞬間所下的結論,至今未變,而他堅信以後也不會變。
林豐猶豫地回望了下那一個個傳承,然後走回秦肆身邊,堅定道:“我和你們一起下去。”
秦肆不置可否,反倒是赤淵皺了皺眉,但林豐這次卻格外固執。
随着三人先後消失在祭壇中,池水上蘊蘊的煙霧突地溢了出來,剎那間便遮住了池口,待它們慢慢散去,白玉般的“水池”再次現出形來,平平靜靜的,裏面的“水”十足蠱惑人心。
恰此時,一陣喧嘩聲由遠及近。
與秦肆他們的遭遇不同,巽門并沒有禁锢修者的神識和真元的運行。
但是戚瑤卻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這一路他們時不時能發現一些上古時期修者留下的法器傳承,原著中這些都應該是主角事先撿走的,然而現在這裏并沒有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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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從進入這巽門之後,大多數修者都不是被機關弄死的,而是因為搶這些法器,自相殘殺而死。
戚瑤盡管一直知道修真界的殘酷,但經歷的還是太少,深深吸了口氣,戚瑤緊緊跟在程玉兒身邊,這一路下來,她沉默了很多,這秘境實在太過兇險,跟在程玉兒身邊的清靈仙宗弟子雖然沒有太多折損,卻多多少少受了傷,這讓她騰不出太多心思關注戚瑤。
不過這一路走來多虧了戚瑤有意無意的提醒,清靈仙宗這行人才能最為完整的站在這裏。
轉過最後一道彎,幸存的修者紛紛倒吸了口氣。
“是傳承!”不知是誰率先喊了出來。
修者們蜂擁沖向那些玉簡,伸手想要将它們取下來,然而卻似乎被擋住了一般,根本無從下手。
一時間所有修者都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堪。
戚瑤撇了撇嘴,半垂下頭,掩飾住自己略微幽深的眸色,這些時日來,這些修者完全颠覆了她心中修界的印象。
大宗門還好,弟子們修煉基本不會出現資源短缺的情況,能來到這洋澤秘境的多數是天資聰穎之人,還都是為了歷練。
而那些小宗門和散修卻是不一樣,他們擠破了頭進了這秘境,就是為了法器傳承,戚瑤不止一次看到那些人為了一個質量不怎麽樣的法器,或者她根本看不上眼的傳承玉簡打得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真是殘酷的世界。
幸好當年在小師兄身邊看到過不少次血腥的場景,不然她可能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戚瑤這一路來無比感謝秦肆。
但是……為什麽原文裏提到過的那個奇怪的池子好像和形容中不一樣了?
程玉兒見衆多修者在傳承上無功而返,細心地安撫好門派弟子,朝戚瑤走去:“小師妹,怎麽了?”
戚瑤連忙将臉上驚愕的表情收了起來,朝程玉兒露出一個有些蒼白的笑容,“沒什麽,就是看到這麽多傳承有些驚訝,”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戚瑤伸手将視線放在了那些玉簡之上,“玉兒師姐,這些傳承都是什麽時候傳下來的呀?”
“這你可就問不住我了,”見戚瑤不說,程玉兒體貼的沒有多問,伸手點了點戚瑤的鼻尖,笑道:“傳聞這個秘境是從上古時期傳下來的,裏面的功法都是現在失傳了的呢。”随即程玉兒神神秘秘的向戚瑤傳音,“這裏的傳承和許多地方不一樣,傳說能夠直接增長修者修為呢。還有,出宗前我師尊告誡過我,千萬別靠近那個池子。”
這些都是原文裏寫過的,戚瑤當然知道,不過她仍然适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但就在下一瞬,她卻變成了十足十的驚訝,明明還沒有到傳承時間,為什麽會有傳承玉簡朝她飛來?
那道藍光直入眉心,戚瑤只覺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進入池子的瞬間,秦肆并沒有入水的感覺,唯有那道迅速上升的池壁在告訴他,他的确是在這祭壇之中。
墜落的感覺并不難受,但是秦肆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仿佛有無數只手想要将他拉出池壁範圍之外,耳邊響起的也不是風聲,而是痛苦的□□聲和狂亂的嘶吼聲。
它們餓了太久了,好不容易有生人進來,但是它們卻碰不到,只能瘋狂嘶吼着,朝對方伸出手去……
密密麻麻的尖叫就在耳邊,仿若要撕碎耳膜,秦肆不由有些頭疼欲裂,盡管如此,他仍然與池壁保持着接觸。
事實上秦肆從來沒有來過這個祭壇,更不可能知道這裏面到底有什麽。但就在剛剛他碰上池壁的那一瞬間,那股熟悉之感撲面而來。
——就好像這祭壇是他自己親手修建的一般。
盡管秦肆并不覺得高空墜落有多難受,但腳踏實地的感覺确實要比失重強多了,耳邊那些尖利的嘶吼聲猶如斷層,戛然而止。
踏上實地的瞬間,秦肆眼前一亮,視線中清晰的出現了本該由神識來觀察的景象。
他能看見了?下意識想看看系統界面自己身上的buff,但令秦肆驚訝的卻是……他看不到系統了。
此時原本在他身邊的赤淵和林豐早已不見了蹤跡。
眼前出現的正是剛剛他們通過乾門通道進入的那個宮殿,除了沒有那些傳承玉簡之外,其他都如同秦肆之前用神識“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
巨大的不知名白玉石築成的宮殿,宮殿兩側分別有有十二根直聳入頂的一人合抱大小的柱子,柱子上刻着繁複的圖案,而秦肆現在所站的地方正是他剛才跳下祭壇之前的位置。
秦肆也終于完整的看到了那座祭壇,它并不大,直徑不過丈長,此時它四周還是幹幹淨淨的,從遠處看去,猶如一口白玉池,仿佛在靜候人來将它填滿。
但走近一看才發覺它并不簡單,以秦肆的如今應當是元嬰期的視力望下去,也只看到一片黑暗,黑色的坑洞猶如擇人而噬的怪獸,讓人不禁毛骨悚然。秦肆正想細細觀察,卻突然動作一頓,閃身退到了這宮殿側面一根柱子後面,眼睛警惕的盯着正前方,那正是他們剛才走過來的方向。
有人來了。
“噠,噠……”
來人的腳步聲很規律,每一步落下的間隔時間和上一步都完全相同,甚至力道都是相差無幾,可秦肆仍聽出那人雖竭力維持着平靜,但仍控制不住時不時的虛浮……那個人仿佛随時都要倒下。
想到這裏,秦肆不知為何心裏有些發緊。
當那人出現在秦肆視線中時,他無聲的叫了出來:“師尊!”
但随即秦肆便皺起了眉,雖然感覺一樣,但他他不是清肅,見過這人,他是池禹——清肅的前世。
見到池禹後,秦肆便從柱子後走了出來,不出所料,池禹根本發現不了他……這只是很久以前的幻影。
秦肆印象中,屬于池禹的那雙總是黑白分明,帶着股什麽都不在意的漠然的通透眸子此時變得通紅。
似乎剛經歷了一場惡鬥,池禹此時猶如煞神一般,滿身殺氣,全身是血,血水将他慣穿的白衣染的通紅,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沿着衣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後立刻被那白玉貪婪般的吸收進去。
池禹對此毫不介意,他從進來之後,視線就一直集中在那個祭壇之上,他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走到了祭壇邊上,卻突然脫力般的朝前撲去!
秦肆下意識伸手,似乎想扶住池禹,卻摸了個空。怔了片刻,秦肆沒什麽表情,只收回手向後退了兩步。
好在池禹很快便再次掌控了身體,用鮮血淋漓的手掌撐住了祭壇邊緣,才沒有直接掉進去。
秦肆這才發現,池禹不但身上多處傷口深可見骨,就連他心口也被人用劍刺了個對穿,雖避開了命脈,卻也傷的不輕,難怪流了這麽多血。
手掌撐在池壁上,仿佛想到了什麽,池禹從胸前拿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墨色石頭,此時他的視線突然柔軟了下來,聲音宛若嘆息:“持雲,原來是因為我的魂魄大于兩魂五魄,所以你才無法轉生啊。”
但他很快便直起身來,勾唇笑了起來,“你別擔心,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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