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時斐塞了個抱枕給她, 拍拍她的頭：“睡吧, 乖。”

蘇木兮雙眼水靈靈的望着他，點點頭, 身子一歪, 果然睡了……

何遇說：“木兮唱歌真的很難聽, 她自己知道的, 所以平時都不唱歌的, 今天可能是酒喝多了吧。”

接下來的時間裏，蘇木兮一直在睡覺，而且睡很沉，結束時，打臉都喊不醒。

時斐和鐘楚安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 于是叫了代駕。

時斐的車送蘇木兮和谷晏晏回宿舍, 鐘楚安的車送其他人回基地。

蘇木兮完全睡得不省人事，最後，是時斐把她背回宿舍的。

女生宿舍每晚10點門禁, 且每棟女生宿舍樓外的小黑板都寫着：女生宿舍, 男生止步。

所以當時斐背着蘇木兮出現在宿舍樓門口時, 宿管阿姨是不想給他們開門的。

谷晏晏只能睜着眼說瞎話：“我室友生病了，我們剛從醫院回來, 醫生開了藥她睡着了, 我一個人背不動她, 所以找同學幫忙, 阿姨通融一下吧。”

宿管阿姨似信非信：“是病了，還是喝多了？”

谷晏晏不着痕跡的挪了一步擋住蘇木兮，讨好的笑着說：“真的病了。”

時斐也跟着點頭：“真的。”

宿管阿姨看看睡得不省人事的蘇木兮，又看看時斐，這小夥子看起來也不像是不正經的人，于是說：“過來登記一下姓名、院系、手機號，10分鐘不下來後果自負。”

谷晏晏替時斐做了登記，宿管阿姨又提醒了一遍：“送完趕緊下來，別影響其他人休息。”

時斐費勁的蘇木兮背上三樓，終于把她放床上，累得不行。看着身上沒有二兩肉，竟然也這麽重。

他們回來的時候其實已經很晚了，卻還是被拍了照片，傳到網上。

照片中，時斐背着蘇木兮，蘇木兮看起來是睡着了，最重要的是還流着哈喇子……

====

蘇木兮醒來覺得頭痛的厲害，還有點兒犯惡心，不想動，想喝水。

正想着，水就到嘴邊了。

蘇木兮接過杯子，感動極了：“謝謝你晏晏。”

谷晏晏坐在桌子前開始化妝，催促道：“快起來吧，再磨蹭要遲到了。”

“我可能被施了一種起不了床的魔法。”

谷晏晏瞟了她一眼：“把宿醉說的這麽清新脫俗，你是第一個。”

昨晚洋酒和冰紅茶摻在一起，味道甜甜的，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谷晏晏拿出眉筆畫眉毛：“我真不知道你唱歌這麽難聽啊，難怪我們出去唱歌你從來都不去。”

蘇木兮“咣”的一下就坐起來，頭也不疼了，聲音略有些顫抖的問：“我唱歌了？”

“還合唱了呢，廣島之戀，唉，可憐時斐拼命的把調拉回來，你一開口又徹底跑偏了。和你合唱估計是他這輩子最失誤的決策。”

蘇木兮躺回床上，垂着床哀嚎：“形象全無啊！”

谷晏晏一臉莫測的笑：“還有更刺激的，要不要聽”

“我強吻時斐了？”

“你想的倒是美！”

蘇木兮拍着胸口，舒了口氣：“不是就好。”

谷晏晏白了她一眼：“昨晚是時斐把你背回宿舍的，被人拍了照片傳論壇上了，你知道現在大家稱呼你什麽嗎？”

蘇木兮擁緊被子，警惕的問：“什麽？”

谷晏晏挑挑眉，色眯眯的說：“大嫂。”

“咣當”一聲，蘇木兮又躺回床上，被子蒙着頭，不停往牆上撞。

怎麽現在的大學生這麽閑？時斐又不是明星，怎麽一舉一動都有人跟拍？

蘇木兮思來想去，覺得不能這樣袖手旁觀，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于是她在論壇重新注冊了馬甲，暗戳戳的去帖子裏評論：蘇木兮是時斐戰隊的助理，兩人其實毫無關系。

可是……似乎……這條評論并未引起什麽注意，除了寥寥的幾條回複之外，很快就湮滅在其他評論中。

====

時斐還沒睡醒，就被電話吵醒，他一向都是關手機睡覺的，就昨晚忘記了。

電話是爺爺打來的，他不接也得接。

時爺爺說：“聽說你找女朋友了？多大了？什麽專業的？字寫得很漂亮啊，人應該也不錯吧？”

時斐一臉懵逼：“誰說我有女朋友了？”

“王教授啊，你女朋友不是替你考試去了嗎？我看小姑娘寫的卷子了，字跡漂亮、卷面幹淨整潔，非常好。”

時斐揉了一把淩亂的頭發：“那是誤會，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那她為什麽替你考試？”

“就是朋友，幫個忙。”

老爺子話鋒一轉：“你怎麽不找別人偏找她呢？”

“她有空啊。”

老爺子顯然不相信：“找個男生替考不是不容易露餡？”

“爺爺您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啊，要是有女朋友了帶回來瞅瞅，我和你奶奶挺無聊的。”

時斐失笑：“找個女朋友讓你們玩呗？”

老爺子聲音一冷：“怎麽說話的？找個女朋友來陪我們聊聊天啊，談談理想。”

“行，我知道了，沒事兒了吧？我挂了。”

時斐笑着挂了電話，對老爺子也真是沒轍了。

====

蘇木兮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去上課，她第一次喝這麽多酒，仍然難受的厲害，所以平時平易近人的她今天看起來格外冷漠，大家不敢輕易去接近她，剛好省了不少口舌去解釋她和時斐的關系。

中午下課後，蘇木兮最後一個離開教室，賀慕言在門外等她。

看到蘇木兮出來，賀慕言便迎上去說：“一起吃飯吧，三食堂，土豆炖牛肉？”

一聽這菜名，蘇木兮就覺得胃裏翻騰，想吐。

以土豆炖牛肉的火爆程度，他們去的時候自然已經賣光了，蘇木兮是沒什麽胃口，随便選了兩樣素菜。

賀慕言看她情緒不是太高，關切的問她怎麽了。

蘇木兮順着谷晏晏昨晚對宿管阿姨的說辭，說：“昨天有點兒不太舒服，所以沒什麽胃口。”

“生病了？”

“沒事，已經好了。”蘇木兮笑笑，勉強塞了兩口米飯。

“最近在忙什麽？在學校都見不到你。”

“上課，打工，老樣子。”

“你在時斐那裏打工？”

“對啊，打雜吧。”

“其實我也一直想去兼職，社會實踐嘛，不知道他那邊還招不招人？”

蘇木兮愣了一下：“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幫你問一下吧。”

“好啊，那就先謝謝了。”

“學長客氣了。”

他們的宿舍樓離很近，吃過飯後，便一起回去。蘇木兮頭還疼，沒什麽精神，一路上也不怎麽說話。

賀慕言把蘇木兮送回宿舍，接了個電話，急匆匆的離開。其實他根本不打算回宿舍，只是想送送她罷了。現在到處都在傳她是時斐的女朋友，今天和她吃飯，也是想确定一下。不過，從聊天來看，他們似乎并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也就說明他還有機會，那他就必須抓住。

蘇木兮睡了午覺，醒來後，天又變了。

因為她和賀慕言一起回宿舍，被斥責為紅杏出牆。

蘇木兮納悶了：“我招誰惹誰了？”

谷晏晏說：“你和時校草搞完緋聞，又和賀校草一起回宿舍，學校最帥的兩個人圍着你轉，他們當然敵視你。”

“普通同學順路回宿舍也不行？”

“行啊，關鍵你是蘇木兮，而他是賀慕言，所以不行。”

蘇木兮走到鏡子前，左看右看，深深嘆息：“唉，可能是我長太美了吧。”

谷晏晏無法忍受一個素面朝天、頭頂雞窩頭、身穿皺巴巴的睡衣的女人對着鏡子說這樣的話，抓了一只公仔朝她砸了過去。

====

WDF戰隊奪得了浦城賽區冠軍，一舉成名，引來了職業圈子的集體關注，ATB俱樂部也是其中之一。

ATB更關注WDF是因為曾經隊內的主力中單受傷解約後去WDF做了教練，曾經隊內完全不被關注的替補去WDF做了主力。

ATB是不用參加城市賽和分站賽的，對于這種賽事一向不關注，即使分站賽的冠軍他們也不放在眼裏。直到浦城城市賽決賽時，ATB俱樂部經理王煥在隊員的提醒下才關注了比賽，不僅看到了受傷的周正做了WDF的教練，還看到了進隊大半年都坐在替補冷板凳上的馮離竟然變成了主力，且從比賽情況來看，馮離的實力和在ATB時簡直有着天壤地別。

王煥就納悶了，是誰挖走了周正和馮離？

馮離一直是替補，基本上沒上過場，訓練成績也是平平，當馮離提出解約時，他壓根沒有猶豫，沒有請示秦瑜就擅自做主了。如今看來，似乎是他太大意了。

秦瑜也得到了WDF奪冠的消息，聽說這支隊伍剛剛成立一個月，短時間內取得這樣的成績，秦瑜特別好奇。于是吩咐王煥查一查WDF。

王煥特別忐忑，如果讓秦瑜知道馮離以前是隊裏的替補，一定會遷怒與他。

王煥還沒想好怎麽和秦瑜解釋，秦瑜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風聲，不僅知道周正和馮離在WDF，還得知WDF是時斐創立的。

秦瑜壓着火，把王煥叫到辦公室。

王煥進去時，秦瑜正在打排位賽，王煥安靜的站在一旁看着。秦瑜今天的打法異常強硬，不講戰術，全是硬怼，好在隊友都不坑，最後還是贏了。

秦瑜摘下耳機，瞄了一眼王煥，“讓你查WDF，查的怎麽樣了？”

“周正解約之後去WDF做了教練。”

“還有呢？

王煥心裏七上八下，拿不準秦瑜是不是聽到了馮離去WDF的風聲，若是他知道了而自己又不說，那是自尋死路，如果他不知道，而自己先坦白了，頂多挨頓罵吧？

打定了注意，王煥說：“以前在咱隊裏做替補的馮離，解約後也去了WDF。”

“誰同意他解約了？”

王煥聲音低了下去：“我。”

“誰給你這麽大的權利？你這個經理是不是做的不耐煩了？”

王煥委屈，他是戰隊的經理，有簽字權，就算大事做不了主，一個小小替補的去留，他還是能說的算的。可自打秦瑜帶資入隊之後，天就變了，他這個經理幾乎成了擺設，只能管管後勤、行政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秦瑜點着王煥的胸口，惡狠狠的說：“ATB是我的，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王煥無言，只剩點頭。去年秦瑜剛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說他只是單純的喜歡王者聯盟，想打比賽，不會插手俱樂部管理，一切管理實務仍有王煥全權負責。王煥默默嘆息，以後這些沒有寫到合同條約裏的話，都不能信。

“別的呢？還查到什麽了？”

“沒了。”

“真沒了？”

王煥非常坦誠：“真的沒了。”

“WDF的老板是誰？”

王煥被問住了，猶豫的說：“這個……還沒查到。”

秦瑜抓着鼠标就往王煥身上砸，氣急敗壞的大喊：“我讓你查這麽多天，你一句還沒查到就完事了？要你有什麽用？”

接着又扔了鍵盤和耳機，就差電腦了。

“我這就去查。”

“等你去查，黃花菜都涼了。”

“這意思是，您已經知道了？”

秦瑜盯着電腦屏幕，咬牙切齒道：“時、斐！”

王煥很吃驚，但是再一回想，又覺得這一切是理所當的。能集結到周正和馮離，一定是熟悉的人，而今年唯一沒有和ATB續約的人就是時斐。

秦瑜笑的陰冷：“他挖走我的人，此仇不報非君子。”

====

時斐張弛有度才能持久，一直繃得緊緊的，總會失去彈性，于是給隊裏的小崽子們放了一天的假。

雖然放假，不用訓練，但是大家基本都在基地。除了南頌回學校、劉浩宇有事外出。

蘇木兮到超市買了蔬菜水果，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時斐就喊着要開會。

開會也沒什麽大事，只是現在WDF已經開始被關注，整體隊伍形象必須建立起來。之前參賽的隊服是純色T恤印的，偷工減料，而且天氣越來越涼，總不能一直穿短袖。以後他們還要參加分站賽、大區賽，甚至全國總決賽，不能讓其他專業戰隊看輕，必須有專業的隊服。俗話說的好，人靠衣裝馬靠鞍。

時斐說：“大家可以獻計獻策，對于隊服有什麽想法或者要求，都可以說一下。”

但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是業餘選手來的，除了馮離，沒人穿過職業隊服，根本沒想過自己的隊服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在視頻中看到職業選手的隊服，也沒覺得哪家好看、哪家醜。

時斐手裏的筆輕敲着桌面，發出輕微的“扣扣”聲，他看了一圈，見沒人說話，便開口道：“既然都沒意見，那就讓設計師自由發揮了，可以先設計出幾個款式，擇優選擇吧。”

大家都沒有異議，時斐發話：“散會吧，木兮留一下。”

蘇木兮以為時斐知道了論壇的事情，忽然有點兒緊張，口幹舌燥。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會議室，時斐站起來，給她倒了一杯水，她想也沒想就抓起來喝了。

時斐站到她面前，倚着桌子，少有的客氣：“設計隊服的事兒，就靠你了。”

蘇木兮：“……”

蘇木兮又拿起杯子，發現裏面沒水了，只能舔舔嘴唇說：“我沒設計過。”

“沒關系，總有第一次的。”

“不好看怎麽辦？”

“那就畫到好看為止。”

奸商啊！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了！把她招進來，不僅做要跑腿打雜，還要替他上課、寫作業，現在連設計師的工作都擔了。也怪她當時為什麽要多嘴設計什麽logo呢？！！

時斐擡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你得跟我去一趟科技市場。”

“幹什麽？”

“有臺電腦有點兒問題，還在質保期，帶過去換臺新的。”

蘇木兮賴在凳子上不想起來，覺得好不容易過去的酒勁兒又上來了，頭暈的厲害。

時斐見她不動，便拿出殺手锏：“說真的，我第一次聽到女生唱歌像你這麽難聽的，完全不在調你是怎麽做到的？”

蘇木兮：“……”

“我還錄了一段音頻，你要不要聽聽？”

蘇木兮：“不是要去科技市場，快走吧！嗯……音頻就删了吧，你喜歡聽我随時給你唱。”

時斐臉上浮現起不懷好意的笑，蘇木兮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氣鼓鼓的不再理他，站起來往外走。

時斐笑的得意，将主機扛肩膀上，一只手抱着顯示屏，跟在蘇木兮後面出去了。

馮離瞠目的看着一前一後出去的身影，咽了咽口水，怎麽感覺出現了幻覺呢？老大那一臉蕩漾的笑，看着好滲人。

====

電腦出現的問題并不是人為破壞的，所以店家二話不說就換了新的。

等電腦時，蘇木兮在店裏随便轉着看着，轉到了數位板專櫃，她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步子。這個牌子數位板很有名，聽說很多繪畫大觸都在用，價錢也十分美麗，是她好幾個月的工錢，根本不敢想。

“喜歡？”

不知道時斐何時踱步到她身邊，蘇木兮收起憧憬，随意的說：“還好吧。”

“把隊服設計好了，送你一個。”

蘇木兮愣了幾秒，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調出錄音，把手機話筒遞到時斐嘴邊：“麻煩你再說一遍。”

時斐：“……”

從科技市場回來，蘇木兮想起賀慕言上午說的話，于是問正在開車的時斐：“對了，我一個朋友想問問你這裏還招不招兼職。”

“誰啊？”

蘇木兮坦誠的說：“賀慕言，上次你們見過的。”

時斐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招。”

“那我跟他說一下。”

時斐的拒絕，着實讓蘇木兮松了一口氣，如果賀慕言和她一起打工，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麽難聽的言論。

隔了一會兒，時斐語氣緩了緩問：“他說想來我這裏打工？”

蘇木兮點頭，“他說想參加社會實踐。

時斐輕聲冷哼，醉翁之意不在酒，怕不是來打工，而是來追你吧。追女朋友追到我的地盤來了，真是不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