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 牙祭
我注意到洛中流身上的香囊,差點沒把手上的匕首給吞下去。這該如何是好,竟然在這種關頭遇上假的洛中流,不妙啊不妙啊。
可是他卻一副完全不認識我的表情,讓我不禁腹诽此人演技高深。
真是不好對付吶。
這真的是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假洛中流是怎麽會和司玦一起過來的,但是這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怎麽除掉眼前這個假貨,我真想把匕首丢給白朔,讓他幫我把這個作惡多端的禽獸給端了。
司玦一副看見我們想繞道走的樣子,洛中流也緊跟其後,機會!
我攥緊的手心竟然出了冷汗,難道是錯覺嗎?直覺告訴我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洛中流,可是我一直暗暗說,這不過是他的演技罷了。我也是服了,能裝得那麽像。他的視線向我這邊瞄了瞄,但是正當我想要刺他的腰窩,卻在一半被截住了。那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滿含着笑意:“找到你了。”
我看着他淡紅的眸子略微失神,忽然眼角又濕潤了。這個肯定是他沒錯。
“究竟是怎麽回事?”
司玦捏了我的臉好久,又看到我指尾的溫玉才認出我。
洛中流捏着香囊:“昨天晚上,你來找我。”
八成是那個冒牌貨。
“你給我這個香囊,說是為我祈福所得。”
等等,昨天就把香囊給了洛中流,那我認出真假的事,那個假的洛中流不是早就知道了?虧我還以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看來不止是我,還有鬼宿大人,六殿下都收到了那人的訊息,就是今日來府上尋你。”
我都快被繞暈了,這人設這麽大的局,到底是為了什麽?我把匕首一扔,哐當一聲匕柄裂開,掉出一張紙,我撿起來一看。
香囊中的花,是卸下面皮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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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到底是誰,設下這樣的局,卻沒有殺人的打算?他只是想要戲弄我們,然後标榜自己的能力?
真是匪夷所思。
不過他的行徑還是令人發指的,我想起那張醜惡的臉,就直打哆嗦。真是讓人猜不透。
我說:“這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
這樣想倒是可以想通,因為前些天司玦的玉印已經不翼而飛,雖說尋得另外半個才是關鍵,但也需要那半個來甄別真假。
而現在皇宮裏,好像沒有什麽警戒。
“三殿下在宮裏,想是應該沒什麽事。”洛中流忽然多了一分笑意,“另外半枚玉印已經找到,詩句的謎底已經破開了。”
我想,這話從洛中流嘴裏說出來,那肯定是花落他家。不過無所謂輸贏了,我問:“謎底?”
“待會再解釋。”司玦忽然拉住我的手,“趕緊回宮,我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一路上警衛多了許多,随便抓了一個人一問,才知道宮裏出了大亂。
但是已經遲了,等我們趕進宮裏,遠遠地便看見一個人跪在長生殿外。走進了瞧,竟然是那個如花似玉的玉公主。
但是此刻,她卻哭得雙眼紅腫。
殿前的侍衛重重,像是拒她于千裏之外。
我忙蹲下身子,掏出手帕幫她擦幹淚痕:“發生了什麽事?玉兒別哭。”
看見我和司玦,她卻哭得更兇。哽咽着說:“我,我不敢,敢說話。”
這個玉公主,從小便讓人不敢接近,不是因為她刁鑽蠻橫,相反,她其實心地善良,但是卻孤獨自卑。
只是因為她繼承了祖上妖邪的血統。之前這種血統是被視為是權力的象征,但不久便被妖化,所以加以封印克制。
這個血統叫做“牙祭”。
所以若是玉公主說的話得不到遵從,一丈以內的人都會受到她的威壓,哪怕這并不是她的本意。輕則七竅流血,重則回爐再造。
玉兒平時并不輕易說話,但是這回看這情況,應該是有人引她說了不該說的。
所以現在跪在這裏謝罪。
為首的侍衛認得洛中流,便走下來:“天翎軍左指揮使程一行拜見洛将軍。”
洛中流說:“原來是程大人,不知今日究竟是何事?”
程一行是洛中流的下屬,自是不敢怠慢,事無巨細都講了一通。
“前些天三殿下,不,聖上帶回一個少年名叫魚兒。安置在千宮邊上,給玉公主當伴。今天忽然闖進來一個刺客,說是要帶走他。當時聖上不在此處,也恕屬下無能,未能攔住他。”
我想那個刺客必定是那個極善易容之人,但是他為什麽不化作三殿下的模樣?如此一來不是簡單得多?
“他不僅偷走玉印,還要強行将魚兒公子帶走。玉公主也是急昏了頭腦,命那人将玉印留下。殊不知玉公主的命令一旦違抗,一丈以內難有活口。現在...”
他面露難色。
我算是差不多明白了,看來魚兒是不小心被殃及的。可是魚兒怎麽會在宮裏?
“沒錯,他是和那句詩的謎底有關。”洛中流看出我的心思,“魚兒的魚字,上邊便是‘刀’字頭,豎立豎立,立便是一豎,旦字再加上一豎,不就湊成了魚字?暗指他便是西河上的一條魚。他便是謎底。”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謎底竟然近在眼前。
但是他現在。
我想進去看看,卻被侍衛攔在外面:“聖上在裏面陪着,吩咐閑雜人等不得擅自進入。”
閑雜人等。。。
我悶着一口氣。
洛中流又問:“那刺客呢?”
“具體的倒不是很清楚,聖上手刃刺客,并不許我們過問,更何況也沒這個膽子。”
他們之間的糾葛好像很複雜啊,那人難道和魚兒也是早就認識?這樣好像也說得過去。我正想着,門開了。
一群禦醫惶惶恐恐地出來,用袖口擦着冷汗。
“魚兒怎麽樣了?”玉公主滿眼的渴求。
其中一個禦醫苦着臉:“救是救下來了,只是...這眼睛也瞎了,耳朵也聾了。身體各處筋脈要好好溫養。公主,您等聖上消了氣兒,再跟他說說,畢竟是兄妹,再怎麽樣他也是會講些情面的。”他提着醫箱候在一旁,看來沒脫離危險之前是不能合眼了。
魚兒本來看上去便是身體孱弱的,那禁得住這樣的傷?而且哪怕是活下來,恐怕也不能接受一個這樣的自己吧?我只不過有過一次失目之痛,就是刻骨銘心。
正想着,手上一陣溫暖。洛中流不知何時鉗住我的手:“怎麽這麽冰?衣服可是穿夠了?”我放到嘴邊哈了哈氣,這麽冷的天,穿再多的衣服也沒用。本來是挺秀氣的一雙手,到了冬天就腫的和蘿蔔似的。
“這兒沒什麽事了,玦兒你留下。”司長天不知何時出來,“還有你,元朗,要是懈怠了軍務,可沒什麽封賞的。”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們還是識趣地走開了。
真是在不知不覺中,所有的帷幕都慢慢落下了。我瞧着洛中流清明的眉眼,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而已,以後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他握緊了我的手:“好了,咱們回家。”
心仿佛落進了蜜糖裏,不過短短的六個字,怎麽就如此讓人心神蕩漾?
像倒苦水一般,我把這幾天的事和他說了一遍。他卻笑了:“你怎麽知道救你出來的不是我?”
我愣了一會:“可是...你從來沒有叫過我...那個。”
“琅兒。”他低下頭,“琅兒琅兒琅兒,你要我叫你幾遍?”
我斜他一眼,耳根卻漲的通紅:“夠了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寫完了,撒花~不管有沒有人看,也算是我的晉江處女作啦。接下來應某人需求,會有大波的糖來襲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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