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老婆

靈珊到家時,發現自己沒帶鑰匙。

薛菲來開的門。

“姐姐。”笑得眉眼皆是星光,“你終于回來了。”

靈珊站住不動,半晌才說出話來:“你頭發呢。”

薛菲摸着頭頂細碎的短發,有些不好意思:“剪了。”

靈珊不敢相信的樣子,又問了一遍:“你頭發呢?”

薛菲呆了一呆:“姐姐,莫非你像《麥琪的禮物》裏邊兒講的一樣,給我買了漂亮的小梳子?”

靈珊總算進門,到沙發上坐了,環顧四周,熱鬧不再,用“人去樓空”來形容不為過。嘆口氣,“人呢?”

薛菲走過去,挨着她坐着,“鄧叔叔要飛去香港和人簽約,很急,剛拿下的單子,不定下的話夜長夢多。所以,沒等你回來就走了,我媽陪他一起,說過一兩個星期再回來看你。”頓一頓,“我嘛,教那小孩寫了一下午數學題,完了她拉我陪她去做頭發,要把栗色的小卷拉直,還要染回黑色。”

靈珊哦了一聲。

“姐姐。”又往對方身上蹭了蹭,露出小虎牙,“我剪短發好看嗎?”

靈珊轉過臉來看着她:“你和她一起剪的?”

“那個發型師哦,見我坐在一邊等,”見靈珊移開了身子,又微不可察地往她那邊蹭過去,“游說我游說了半天,說我剪短發可以迷死一片小姑娘诶。”

靈珊:“……你信了?”

“嘿嘿。”把下巴落在姐姐肩上,在肩窩處蹭了蹭,“然後他還說,只要我肯剪,不收錢,只需要讓他們拍一張照片貼在櫥窗裏就行。”嘴唇悄悄地游走到脖子,有意無意地輕觸了下,“我想,這麽好的事,為什麽不答應。于是就剪了。”

靈珊的臉上有些紅,把她推開,再問了一遍,“你和那個周玥一起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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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貨的眼睛裏突然寫滿委屈:“姐姐為什麽不回答我,一個勁轉移話題,難道不好看嗎?最近姐姐動不動就生我的氣,也不叫我小呆子了,也不讓我親親抱抱了,連我換了發型,都不予置評,姐姐不要我了是嗎?”說着竟然帶了哭腔,控訴道:“為了氣我,還跟那個姓陽的跑出去一下午,姐姐,一點都不在乎薛菲的心情嗎?”

靈珊被她說得怔怔的,低了頭,一頭流蘇樣的秀麗黑發傾瀉下來,湮沒了表情。只能聽見她用微弱的聲音說:“不是這樣的…再給我,一點時間。”

她起身回了房間。

薛菲縮在沙發上,嗚地一聲蜷成了一團。又嗷嗚一聲,把臉埋在手心裏。

第二天星期一。兩人都起晚了,一照面,都是一副沒太睡醒的樣子。薛菲不高興,胡亂洗了把臉,耷拉着腦袋一臉懵懵的,坐在客廳的紅木椅子上,等靈珊慢條斯理洗漱完,才站起來,揉着眼睛打開門。

走在路上,察覺已然是秋涼天氣,迎面是晨練的衆人,薛菲這才想起,自己因為情緒低落竟然忘了一件大事,“靈珊,我們今天沒出來跑步。”

靈珊扶了扶書包帶子,“沒關系,今天都有體育課。”

确實如此。

更巧的是,薛菲班上原本第三節體育課,因為梁老師有事,和體育老師換課以後,體育課便成了第四節,和靈珊她們班同一節。

靈珊大概做夢也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荒謬無稽之事。

振華是男女生分開上體育課和衛生課,男生在體育館外,女生在體育館內。清一色的女生中間,剪了短發的薛菲簡直像鶴立雞群那麽出衆,加上身高傲人,排在二七班的隊伍裏,俨然是總攻大人。只是表情依然沒半分喜悅,顯得非常蕭殺。不過這反而使得她那張臉更具殺傷力。

殺傷到什麽程度呢?短短一堂體育課,學第五節健美操,竟然有十四五個女生不小心扭到腳,哭着喊着跟體育老師說:“老師,我腳扭了,可能斷了,要去看醫生。”老師擦汗說好吧。那扭腳的于是又喊:“老師,我自己去不了,讓薛菲扶我去可以嗎?”

老師黑着臉說可以。

好,薛菲就像搬運麻袋一樣,拖着一個嬌羞的小麻袋去醫務室。不幾分鐘回來,立即又有一個女生扭了腳,向老師哭訴:“老師,寶寶腳扭了,要薛菲扶扶才能起來!”

老師叉着小腰在一旁看戲。

到後來,根本不需要那摔倒在地的小姑娘吱聲兒,老師就能很英明睿智地對薛菲揚揚下巴:“薛菲,上。”

一堂課,薛菲在靈珊眼前來來去去三十多次,十幾次懷裏摟的是不同的妞。

瀕臨下課,薛菲站在體育館二門等靈珊去食堂,表情雲淡風輕到了極致。

靈珊換完衣服走過來,“我不去吃飯,你自己去。”

“哦。”她也不想再多說了。既然你要時間,那我就給你時間。目送她走到大門口,卻見她突然又退了回來,訝然挑起眉頭。

靈珊步子慢,她還沒到這邊,那後面的粉絲團已經潮水般地湧了進來,其中大部分是扭了腳的小姑娘,這會兒都神奇地腿腳靈便了,還有小部分是想要扭腳然而奈何體育課太短沒來得及扭的小姑娘,集結了約莫有三十來人,嘩啦啦往薛菲這兒沖過來。

靈珊到達薛菲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地拉着她手就跑。被拉扯的這一個,先是一愣神,接着嘴角漫上一絲得意的微笑。一邊帶着她跑,一邊問她:“姐姐,要去哪兒?”

沒有回答。轉眼兩人已經置身三年級的更衣室。靈珊嘭地一聲把門關上,擰上反鎖,再背靠着門大喘氣。喘得頭都擡不起來,彎着腰,雙手撐在膝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薛菲今天看她受虐雖然很爽,覺得大仇得報,但是,現在又開始心疼了。

忍不住走過去扶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皺着眉頭喊她:“靈珊。”

靈珊直起腰來,一把推開她,語氣裏充滿了憤怒:“別碰我!”

“……又怎麽了。”薛菲也沒好氣了,這戀愛他媽真不知道怎麽談了,又不給親,又不給抱,也不告訴到底錯在哪兒,就一個勁地生悶氣。女人真是麻煩!

“你一直指責我怎麽怎麽樣的,你自己又好到哪裏去了?”靈珊竟然爆發了,薛菲微微張開嘴聽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那張小嘴,“又是姜老師,又是什麽蘿莉,又是什麽女同學,沒一天安寧,嘴上說着你是第一位的,好喜歡姐姐,卻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永遠不在我身邊,永遠慢半拍。我的壓力你懂不懂啊,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過?難道只要我們自己快樂就好了?快樂的代價呢?為什麽永遠只有我一個人在思前想後?你到底是不是我女朋友?”

薛菲很高興。

是的,見了鬼了,被罵了,竟然高興。

她走過去,抱住已經開始流眼淚的靈珊,把她按在自己懷裏,“對不起。姐姐。我沒想到,你吃了這麽多醋。”

懷裏的身子一僵,抽泣止住了。靈珊一把推開她,抹幹了眼淚,木然道:“我沒有吃醋。”

“是我的錯。”薛菲誠懇地道歉,“是我讓你誤會了。她們對我來說,都是朋友。朋友之間可以互相幫助。老婆,卻永遠只有你一個。和老婆做的事,我也只會跟你一個人做。”

鄧靈珊驚異于此人的無恥,恨了一聲:“你別趁機占便宜!誰是你老婆!你做夢!”

薛菲不答,賊笑着露出小虎牙,一步一步逼近了姐姐。她也是剛剛突然被罵的時候,了悟了。靈珊害羞。真的害羞。而且骨子裏是個禁欲系的。如果出于寵溺聽她的安排,讓她掌控進度,那再談一萬年戀愛,也就是拉個小手不能更多了。要有些什麽別的,只能自己主動進攻。薛菲覺得,自己把長發剪沒了,但是智商卻回來了。

靈珊看不到她的心理活動,只覺得今天這貨跟平時很不一樣,笑得有一股子邪氣。心撲通撲通狂跳,被逼得靠上了牆。臉上緋紅了,燙得不得了,有些發急:“你靠這麽近幹什麽?”

“姐姐,姐姐帶我來這種地方,難道不是想讓我做壞事嗎?”她索性放飛自我了,不再隐藏肉食動物的本性,把靈珊鎖在懷裏,低頭輕聲笑語:“剛剛多謝姐姐賜教,以後那些地方,我都會注意的。還有,以後在人前,聽我叫你‘姐姐’,請自動翻譯成‘老婆’兩個字。”

靈珊顫抖了一下,低着頭不敢往上看。

薛菲拿臉蹭了蹭她的臉,低下頭用自己的唇去尋找她的唇,快尋到的時候,卻故意後撤了一步,勾得靈珊嗯了一聲,雖然是個單音節,卻顯然承載了太多失望。

那耍流氓的人低笑:“看,姐姐也想我了,對不對。”一個淺吻輕輕印在她的臉上,“姐姐知不知道,你把我憋壞了。”

靈珊的眼睛裏柔得可以滴出水來,擡起臉,有些迷惘地看着她,微張的水紅色雙唇,仿佛在希求更多的親密,柔若無骨的一雙手攀上了薛菲的脖子。薛菲也不再作弄她,急切吻了上去。這次交鋒,可謂久旱逢甘霖,兩個人都恨不得把對方據為己有似的,帶着饑餓在品嘗對方。

薛菲的手也不規矩,一手攬着她的腰,另一手先扶着她單薄的背,用兩根手指就解開了她的胸衣帶扣,再游走至腰腹間,往上輕輕撫摸過去。每經過一寸肌膚,都有一石激起千層浪的細碎顫抖,爾後便是燃燒起來的灼熱。終于到了最最柔軟的胸口,帶着憐惜的心情,輕輕施加力度,輾轉揉弄。

還沒幾個回合,靈珊已經受不住,移開了櫻口,大口呼吸,發出讓她朝思暮想了許多天的奇異音符。

薛菲放過她的唇,游走到脖子和耳後,輕輕地撮吻,只覺得懷裏的小身體抖得更厲害,使壞含住她的耳垂,舌尖只往她耳廓裏,輕輕一舔,便聽到“啊——”地一聲輕呼,又難受又痛快似的,姐姐整個人都軟倒在了自己懷裏。

薛菲感覺才吃了開胃菜,心裏內小火苗非但沒有熄滅哪怕半點,反而蹭地漲得更高了。卻不想方才的異樣早引來人查看,只聽門外一個粗粗的嗓音吼道:“誰在裏面?”

作者有話要說:

頂鍋蓋修個小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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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兜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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