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陽光下的他
一年前,一語破收到地府的通報,要完成一個特別的任務。一如既往,上面傳達而來的任務,他只要努力地完成就可以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和一個這樣的一個人見面。
在地球上成千上萬的人之中,他和那個男生竟然會碰上了。
也許,生命是一連串的偶然,然後把這些偶然串起來,成就了他們的相逢。
他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可是在在遇到那個男生後,他就常常在想,如果不是偶然,他們能在人海茫茫之中,相逢嗎?
他很記得第一次看見那個男生的情景。
他相信無論以後過了多久,也會記得這麽一天,因為那一道陽光在那天悄然地來到自己的面前。
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明媚的陽光散落在道路上,蟬在拼命的撕叫着,宣告夏天這個炎熱的天氣來臨了。
一個滿頭染成五顏六色的男生,穿着白色T-Shirt,布鞋,拿着冰棍,十分滋味地吃着。他帶着耳機,蹦蹦跳跳地在大街上走動,宣示年輕與活力的美好。
一語破漂浮在半空之中,面無表情地在居高臨下,俯首盯着眼皮之下的男生,眉頭鮮有地微微皺起來。
他在懷裏取出天地書,打開其中一頁,仔細閱讀了一下,裏頭寫着:
杜宇聲,17歲,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一年後将死于此病。
很簡單的一些數據,他也确定自己沒有看錯人,眼角緩緩地移動到書頁中的右上方,對比一下照片和地面上的人,樣貌完全相同,沒有異常。
可是,為什麽這個男生沒有将近生命消逝的死氣?
一語破在心裏疑惑道。
通常陽間的人都有陽氣。茂盛的陽氣,如樹木一樣,密密麻麻,郁郁蔥蔥,表示生命力很強,很長。相反,患有疾病以及命不久矣的人,會慢慢集中死氣,陽氣随之下降。
不過,眼前的男生卻一點死氣也沒有?為什麽會這樣子?他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情況。難道上頭給錯指令?
一語破沉思,他企圖想了解以及理解現在的情況。為此,他決定跟蹤一下這個對象,如果真是弄錯了,再回去跟上級報告就好了。
怎料,他剛在心裏下了決定,就被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音差點貫穿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去他媽的!我鞋子踏到狗屎啦!」
尖叫聲伴随着粗俗的語言随之響起,聲線就像拿着麥克風一樣,無限擴大,可以在方圓幾百裏清晰地聽見,高調地宣布其人踏到狗屎的不幸經歷。
嗯,這個人的神經真是粗大!一語破暗忖。
他雙手抱胸低頭,漂浮在半空中,繼續看着地面上那個男生努力地跑到道路旁邊的一根柱子前,伸出占有臭味以及狗狗便便的右腳鞋子,使勁地往柱子擦呀擦呀。
嗯,可以肯定,現在他把柱子當成抹布了。
一語破在心裏判斷道。
而不遠處,正好有幾位身穿白色校服裙子的女生經過,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當然包括那道尖叫聲也聽在耳裏。
只見,她們掩住嘴巴,咯吱咯吱地笑起來了。
男生回頭一看,臉頰緋紅,可是腳還是繼續擦呀擦牙,只不過卻放慢了速度。
可是,此時正好又有一條狗悠然地走到他的旁邊,提起狗腿,對着柱子,撒起尿來。
「靠!」男生低聲一罵,趕緊退後。
怎料,冷不防高空中有人從樓上撥水下來,一下子,他便全身濕透,變成落湯雞了。
站在樓上陽臺的肥大嬸,臉色一變,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啊!小帥哥。」然後,她就扭着潤滑的屁股,一溜煙地跑回家裏去,關上樓上的大門。
男生伸手一把抹去臉上的水,水順着手往下滴落,湊近鼻子聞了幾下,臉色鐵青,低聲一罵:「黴運!」
他就兩雙手插着褲袋,仰首挺胸地跨步向前走,一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的,大步流星。
忽然,一只烏鴉從天空飛過,呀呀地叫,經過他的時候,生出一堆排洩物,直直地,十分準确地落在他的頭上。
男生身體一僵硬,伸手緩緩地往自己的腦袋一抹,然後把手放到在自己的面前一看,就猛地大叫起來:「嘩!嘩!這是什麽鬼東西呀?」
他一臉哭喪似的地看着自己的手,再微微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再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嘴巴微微地嘟了起來,模樣趣怪得很!
一語破一直在半空中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默默地想,這小子還真不幸,連續的突發事件,竟然在不夠十五分鐘之內發生!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個最倒黴的諾貝爾獎項,一定非他莫屬。
他嘴角不自禁地微微上揚,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平時冷冰冰的他也會笑,而且還是一個近乎陌生的人給他帶來的「歡樂」。
他腦海突然閃過上司曾經說過分的話,這次的對象是一個很黴運的孩子。
想到這裏,嘴角的笑意更深,看來跟資料最符合的莫過于這項特點了。
一語破一直在空中跟着男生,看着他身邊發生的事情。
除了,對方是一個倒黴的孩子之外,原來對方也是一個十分「好」的孩子。
為什麽這麽說?
那是因為,這男生在坐公交車會讓位給老人家,有人迷路了,會直接帶對方去正确的位置,更甚者在路邊看到有乞丐,竟然把自己全部的家當給力對方,最後連坐交通車的車費也沒有,直接用腳走回家。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傍晚,街道的燈陸陸續續都開了,微亮的光線照耀在人跡稀少的道路上。幾只蚊子圍繞街燈上的燈光飛舞,道路兩邊的花壇以及草叢響起低低的蟲子的叫聲。
男生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十分清瘦,躺在地上的影子有點寂寥的味道。他緩緩地走動着,偶爾有小孩子和媽媽經過他的身旁,他不禁多看幾眼,眼裏好像浮現一絲羨慕似的目光。
就在發楞的時候,一輛汽車高速地向直直向他迎面駛來,原來他不知不覺在還是紅燈的時候,走出了馬路,腦裏一時間沒法思考,直接的反應是緊張地閉上雙眼。
會撞上吧!想不到他短暫的生命,竟然會在這個意外中完結!
男生在心裏暗忖道。
可是,等了許久,他的身體都沒有被什麽撞上的感覺,也沒有被抛去出去的感覺,更沒有疼痛無比的感覺。
奇怪?怎麽會這樣?
他偷偷地打開一條細縫,一看,簡直驚呆了。
車沒有撞上他,反而撞死了另一位路人。
那路人被卷入車底下面,死狀慘烈,血染紅了斑馬線,也染紅了各位群衆的視線。有人慌張報警,有人驚慌失色,還有人差不多接近昏倒過去……
男生吓得目瞪口呆,驚恐地站在原地。他完全沒有把眼前所看見的事情消化過來。
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啊?為什麽應該撞在他的身上的車,卻沒有把自己撞飛?
而剛才自己一閉眼的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在短短的時間之內,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男孩垂目低頭,抿嘴沉思,他沒有辦法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為什麽今天自己一直感覺到有人在身旁跟蹤似的感覺呢?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向望向天空,事後想起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擡頭向上望去。只是,當時他很想擡頭一望而已,僅僅如此。
可是,事後他一回想到這個時刻卻很有感概。
如果那一刻,他沒有望向天空,到了後來也許沒有機會認識到一語破。
那一個,冷冷冰冰,面無表情的男人。
他一擡頭就看見一位身穿漆黑袍子的人漂浮在半空之中。無風,卻不斷飛舞的衣服,像魚兒在水中翻騰,帶着淩厲的氣息。
巨大的黑色帽子蓋住了其人的輪廓,看不到廬山真面目,可是卻看到微露的下巴。
可是,只是一眨眼,就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男孩想再次看清楚,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可是,除了藍天白雲,蔚藍的蒼穹,卻什麽也看不到。
威皇醫院是香港遐迩聞名的私家醫院,尤其以心髒科為權威的私營醫院。在外國以及國內都享負副盛名。全樓一共有四十層,每一層的病人都有專屬的醫生與護士跟進病情。除非優質的服務質素之外,在這裏住院花費巨額不菲。
此時,十三樓的私人病房裏。
一頭五顏六色,身穿病人服裝的少年正在低頭沉思,一直在苦思剛才看到的黑色影子到底是什麽?
那個穿着漆黑衣服的人為什麽可以漂浮在半空上,難道剛才有人在現場拍戲,吊了鋼線,所以,看起來才像飄浮起來?
可是,感覺太真實啦!那個人擁有不是屬于人類的氣息,就像尖銳的刀子尖端所閃耀的鋒利光芒,淩厲而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雖然是驚鴻的一瞥,他就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宇聲,你在想什麽啊?」
按時派藥物的護士姐姐看到躺在床上發楞的杜宇聲,不禁好奇地問。
「沒有什麽啊!對了,芬姐姐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杜宇聲燦爛一笑,道謝道。要不是芬姐姐的幫忙,他根本沒有辦法溜出醫院。
「你呀!下次不要讓再我幫忙這種事情,要不,我遲早會被人炒鱿魚!」
美麗的護士姐姐唉聲嘆氣,姣好的美眸包含着一絲無奈。
即使嘴裏是這樣說,可是她也難不免心痛這個孩子。
從13歲開始,就沒有正常孩子的童年生活。因為心髒的疾病,一直待在醫院裏面。她是一直照料他的專屬護士,就像看着他長大一樣的姐姐,宇聲眼裏的寂寞以及憧憬,她都看在眼裏。
宇聲很喜歡在早晨的時候,看着同年的孩子背着書包上學。也許,在別人眼裏是一件普通不過的事情。
但是,對他而言,卻是遙不可及。
她知道,他向往普通年輕人的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像金絲鳥一樣,待在醫院裏面,被人無微不至地照顧。
再華麗的鳥籠,始終還是籠子。
「我知道,今次是因為方醫生剛巧有事,今天不來醫院,你才會答應我。所以,我在也不會提出任性的要求啦!」杜宇聲露出淡淡的笑容,爽朗地說道。
美麗的護士眼神流出一絲憐憫,伸手整理了一下蓋在杜宇聲身上的床單,看着對方乖巧地把藥物吃上,摸摸他的頭,再輕輕關上門離開。
在對方關上房門的一刻,杜宇聲的嘴角上的笑意立刻緩了下來。
也好,一日陽光之下的生活,聞過後,就鎖在心裏,好好地保存着。
他低頭思忖道,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睛有些出神。
此時,一語破正在醫院十三樓窗外的上方漂浮着,有意無意地透過窗子看向裏面的人。
他想起剛才的情景,簡直可以用「落慌而逃」這幾個字來形容。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有人類可以看到他的存在?簡直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看到杜宇聲快被車撞到的一剎那,他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任務還沒有完成,這男生不可以在不适當的時候死去的!這樣會亂掉上頭的命運安排,生死簿的記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死亡命運,命裏有時終須有。
所以,直到地府那裏屬于當事人壽命的蠟燭燃燒完為止,該名當事人,即是人類,才可以死去。所以,那一刻,他當機立斷,打開天地書,查看人群之中,屬于這個月會在此時此刻死去的人的名單。
查到後,使用一點小法術,将那一場的意外轉移到該死的人身上,讓杜宇聲化險為夷。
可是,萬萬想不到,杜宇聲會擡頭一看,與自己四目相投。而且在對方驚訝的眼神裏,他可以看得出,對方,這個男生,竟然可以看到他!
一語破抱胸沉思,看着威皇醫院,十三樓的病房窗戶裏面的明亮的燈光。
他微微降低飛行的高度,與窗戶形成平衡的視線,往裏面一看。
不經意,一下子,撞入眼簾,是那個男生的烏黑黑的眼眸,那水潤的大眼睛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兩人視線相碰,短短一秒,一語破便快速地直直往上面飛行。
他暗忖道,沒錯,如果第一次是錯覺,第二次他就肯定對方的确是可以看到他。
只見,杜宇身很驚訝地從床上爬起來,跑到窗前,探出頭來,擡頭直直地看着頭上快速飛行的黑色影子。
他的視線跟随着一語破而移動,一眼不眨,嘴巴微微張開,一副驚訝的表情。
一語破沒有理會對方,一直往上飛行,飛到威皇醫院的天臺的頂端去。
杜宇聲焦急地往上看,因為角度的問題,那道黑影瞬間消失在眼前。
他把心一橫,從房間裏快手快腳地面奪門而出,快步地走到電梯前面手忙腳亂地按住按鍵。
擡頭,看着電梯的數字緩緩地往上升,他實在等不及了。
那個全身漆黑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麽可以在空中飛行?而且,還一直跟蹤着自己?
他急忙地掉頭,跑到樓梯裏,往天臺上跑去。
他爬了一層又一層,渾身汗流浃背,衣服因為汗水貼住皮膚,很不舒服。
同時,他氣喘呼呼,感到胸口微微發疼。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強烈的運動。
可是,如果給對方跑掉了,就解不開心中的疑惑了。他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他很想知道對方是誰。
想到這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硬着皮頭,繼續再向上爬。
很久以後,杜宇聲想起自己當時像着魔一樣的舉動實在不可思議。不過,也許,世界就有一個人,在你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會被強烈地受到吸引,很想接近對方,窺探其神秘的面紗。
杜宇聲筋疲力盡地來到了醫院的最高處,他粗魯地一腳用力踢開天臺的大門,轟隆一聲,門被打開了。
他慌張地沖了出去。
夏天因為天氣很炎熱,而天臺在白天被太陽照耀了這麽長時間,此時即使是夜晚,溫度依舊很高。
杜宇聲感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就像海浪一波一波地湧上而來,很熱,很熱。再加上,他跑了一段時間,爬了長長的樓梯。
此時他氣喘如牛,汗水不停地順着他的臉龐滑落,滴落在地上。
他摀住微微發疼的胸口,感到呼吸有點困難。同時,又緊張不已地左看右看,試圖找尋那道黑影。
「你看得到我?」
一道低沉,帶着磁性的男聲從頭頂響起,幽幽的聲調,有點空靈的味道,感覺就好像在耳邊低聲細語一般的聲音。
猛地,杜宇聲擡頭一看,半空中的黑色身影又一次映入眼簾。
凜然的身影,冷冽的氣息,全身被黑色的袍子掩蓋住,只剩下微露的下巴,讓他想起剛才不久那兩次的見面。
杜宇聲覺得對方就算不出聲,也有一種無形的巨大壓迫感。
被這個男人盯着就像被一頭眼神銳利的獅子盯着一樣,從腳底瞬間生出寒意,直直往上升,四肢百骸都有一種寒流在游走,浮起一陣陣戰栗。
随着對方的一聲輕問,他感到對方此時藏在袍子之下的眼眸正在細細地打量着自己。
夜幕高挂,一座座高樓大廈,燈光閃爍。漫天星星的照耀之下,黑色的身影漂浮在眼前。
杜宇聲吞了吞口水,有點結結巴巴:「你、你到底是誰?」
他聲音中帶着疑惑以及探究,他很想敲開對方神秘的面紗,總覺得這個男人讓人很害怕卻又忍不住想靠近。
聞言,高空中的黑色身影沉默許久,像靜止的畫面一樣,定格在半空之中,帶着逼人頭皮發麻的氣息。。
然後,他手一揮,手裏憑空出現一把月牙狀的鐮刀,在黑夜中閃耀着耀眼的光芒。
明明一點風也沒有,可是他卻衣袂飛揚,黑色的長袍子夾着致命的氣息,無言的視線,像無法掙脫的詛咒,讓杜宇聲全身的毛孔都豎起,有種逃不掉的感覺。
只見,黑衣的人淡淡地低聲道:「我是死神。」
杜宇聲的心狠狠地一跳,凝視着黑色的凜然身影。
死神?難道今晚是自己的死期?不是吧?
雖然,他一直有預感自己命不久矣。
可是,卻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對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緩緩地冷聲:「我是來保護你……以及殺死你的死神。」
那一句話,讓杜宇聲無比疑惑。
你能想象的出來嗎?一位死神對你說,既要保護你,也要殺死你?
即是矛盾,又彷佛理所當然的存在。
「你要殺我,我能理解。可是,保護?」清朗的聲音坦率地詢問道,卻沒有一絲地害怕,只是在心底浮現出疑問。
死神會保護一個人類,太不可思議了吧?
「在你還不應該死的時候,我會在一直保護你,直到你生命的盡頭,我會親手奪取你的性命。」對方似乎不厭其煩地向杜宇身解釋。
他盯着眼前的男孩,暗忖道,到底有多少年沒有和人類說過話呢?
很久,久得連自己最後一次和人說話是什麽時候了,都忘記了。
「不該死的時候,那麽我幾時該死?」杜宇身傻乎乎地問。
雖然,由他出生開始就因為患有先天性的心髒病,被宣告活不過十八歲,随時會死去。可是,他總是期盼着,生命可以長一點,久一點。
是的,他怕死,因為他是如此地愛惜自己的性命。
黑色的影子緩緩地下降,來到他的面前,閃着銀色光芒的鐮刀帶着冷冽的氣流襲向他的喉嚨,冷冷道:「明年春天,你的生日。」
杜宇聲腦子一下子使喚不過來。
半響,他苦笑道,原來他只剩一年時間啊!
醫生說對了,他活不過十八歲。
明年春天就是他的成年,他青春的旺季,還沒有來得及盛開,就要凋謝了。
「也好,那麽我得好好地享受剩下的日子,謝謝你告訴我。」
杜宇身舒了一口氣,微笑道,還不忘道謝。
鐮刀湊近杜宇聲的喉嚨,冰冷的刀鋒貼到他的肌膚,黑色的影子淡淡道:「你不怕我嗎?」
或者說你不害怕死亡嗎?
一語破在心裏補充,他看着眼前的男生,難以想象會有人這麽從容地面對自己的死亡。
「我當然害怕,你沒有看見我雙腿發抖嗎?」杜宇聲苦笑道,露出潔白的牙齒,手指着自己的雙腿。
一語破順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嗯,的确,發抖得挺厲害。
一語破收回自己的武器。
「你說會保護我,是不是在明年春天前,會一直在我的身旁?」杜宇聲見對方收回了那把鋒利的鐮刀,走上跟前問,語氣帶着一絲興奮。
對方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
如果,普通來說,在對方死去之前,他的确會一直在暗處跟着對方,确保對方不要因為意外的事情在不該死的時候去世。
「太好了!」杜宇聲一聽,跳了起來,興奮地大叫,完全忘記了該有的恐懼。
一語破滿頭黑線,心想,被死神跟着有什麽好高興?
這個白癡因為刺激過度吓壞了嗎?
「既然接來下我們會有一段時間相處,那麽好歹也是一種緣分。所以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杜宇聲。因為一出生的時候,哭聲很大,簡直震耳欲聾,連宇宙那裏也聽得到,所以取名叫宇聲!你呢?叫什麽名字?」
連珠炮發的話語,綿綿不斷地說。
一語破聽後,想起杜宇聲今天踏到狗屎的時候的尖叫,的确是連宇宙也聽得見的聲線!
由于聽不到對方的回答,杜宇聲不死心地再次追問下去。
「告訴我嘛?接下來,我不可能叫你喂喂的吧?」
杜宇身嘟嘴說,像小孩子一樣撒嬌。
一般人很難跟初次見面的人就這麽熟絡。可是,杜宇聲就是這樣的孩子,似乎任何人,他都能快速地混熟。
那彷佛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讓人心生好感。
對方依舊默不作聲,一動不動,像尊雕像。
「要不,我叫你叔叔?」
杜宇聲走上跟前,彎腰低頭,想窺探對方黑色帽子之下藏着的容貌。
可是,對方卻拉低了帽子,連原本微的下巴,也藏了起來。
杜宇聲不滿地嘟嘴,幹嘛看一下也不行?
突然靈光一閃,他嘿嘿地笑起來,伸手,往對方的帽子一抓。
怎料,手一伸過去,就直接穿越了對方的身體。
為了肯定自己不是幻覺,杜宇聲連忙抓了幾次,卻怎樣也碰不到,一根頭發也碰不到。
「為什麽我碰觸不到你的?」
杜宇聲看着自己的手,呆呆地問道,眼神充滿了驚訝的神色。
「因為我不是人。」
對方不假思索地回答,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如一潭池水,水平如鏡。
「那麽到時你怎樣奪去我的性命啊?」
杜宇聲為對方着想起來。既然是死神,那麽應該是一份在地府的工作,連要殺害的對象也碰不到,怎樣完成任務?
黑色的身影緩緩地背了過去,猶豫了一下,淡淡道:「到時候,你就知道。」
杜宇聲再一次跑到對方的跟前,露出大大的微笑,說:「那麽叔叔從今以後我們是朋友吧?對不對?」
一語破身體一頓。
叔叔?為什麽這家夥這樣稱呼自己?自己看起來很老嗎?
「很老?」低沉的聲線靜靜地問道,将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杜宇聲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了解對方問什麽。
「你又不告訴我名字,我只好叫你叔叔了。」聲音很無奈又真摯。
就算不告訴你名字,叫哥哥也行,為什麽一定要叫叔叔?
一語破在心裏納悶起來。
「一語破。」
他決定還是說出自己的名字。
「啊?」對方一聲疑問。
「一語破。」他再次說道。
「破爛?」對方說出一個奇怪的名詞。
一語破差點吐血,為什麽會和這個名詞扯上關系啊?
「一語破。」他壓低聲線再次說。
「破爛,讓我看看你的臉好不好?沒有人會沒有看過自己朋友的樣子了吧?」杜宇聲哀求道,直接無視一語破的矯正。
一語破默不作聲,決定不再回答對方,要不會把自己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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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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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