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豫王殿下

“豫王爺……”宮女忙是俯身行禮。

豫王卻是并不理睬,只是從她手中強将畫軸抽了出來,展開來細細的欣賞起來。

一旁的太後見狀凝眉:“易兒……”

“母後,看來不該出現的東西,就是這個了。”豫王似是方才反應過來,嘴角微翹的對皇後展顏一笑,方才拿着畫軸複又回到太後身側:“皇嫂,是不是?”

皇後面色已經恢複如常,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已經平靜如水,看不出一絲波瀾。

太後接過豫王手中的畫軸,細細的查看了起來,片刻之後,方才道:“這個,是哪個府邸送上來的。”

一旁原本還存在僥幸心理的周夫人見狀哪裏還坐得住,聞言連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請罪道:“回太後的話,這幅畫軸是臣婦府上送上的……”

“一年四季春作首,人間五福壽當先,寫的倒也不錯。”太後不待她說完,便是點了點頭,“這百子千孫圖,很是符合哀家的心意,你有心了。”

狀況逆轉,不單是皇後,周夫人,在場衆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母後……”皇後豈能甘心,連忙上前一步,“這幅畫軸寓意雖好,可卻是用大逆之物所制。”

太後卻是微微搖頭,道:“大逆之物?你說的是喬氏貢品千秋雪?”

皇後點了點頭:“建德二年,滇州永王謀反,喬氏鼎力相助,後永王兵敗,喬氏一族均遭誅連,難道,這不是大逆之物嗎。”

太後微微點頭,緩緩的合上眼前的畫軸,目光追憶的看着眼前的滿院姹紫嫣紅,良久,方才看着眼前面色死灰的周夫人:“這幅畫你是從何處得來,是滇州喬氏那裏嗎。”

周夫人連忙搖頭,伸手一指身後不遠處的顧長寧,解釋開了:“太後娘娘,這幅畫軸,是臣婦從顧氏手中所得,并非那逆犯喬氏。”

顧長寧深吸一口氣,走出人群,在太後眼前規矩的跪了下去:“民女顧長寧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目光上下打量着顧長寧幾眼,緩緩開口了:“顧氏,哀家且問你,你是何方人士,因何手中會有這千秋雪?”

顧長寧叩首道:“回太後娘娘,民女乃是夷州人,千秋雪乃是民女家中之物,是家中工匠印染而成。”

“哼,好個大膽的丫頭,這千秋雪乃是喬氏敬獻朝廷的貢品,眼下喬氏已滅,你竟然還公然将這大逆之物呈于堂前,還說是你府邸之物,根本就是居心叵測。”皇後果然不相信她的話。

顧長寧搖搖頭,叩首道:“太後娘娘,今日皇後娘娘如此一言,民女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後略略點頭。

顧長寧轉過臉,對皇後微微拱手,恭敬的道:“聽皇後娘娘方才一言,莫不是因為喬氏獲罪,他所創立的千秋雪印染技藝,也因此被冠上謀逆的罪名。”

“喬氏附罪,你們眼下卻毫不避諱,難道就沒有謀逆之嫌嗎。”皇後面色冷冷的回敬道。

顧長寧卻是毫不畏懼的搖頭反駁:“民女記得,當日永王雖然謀反,逼近京城,皇上歷經艱難,終于平定叛亂,但事後,皇上卻并未對永王黨羽趕盡殺絕,而只是對其主犯進行了剪除,從犯卻是并未追責,不知民女可否記錯。”

一旁的豫王聞言和一旁的太後對望一眼,嘴角微微翹了翹。

皇後冷哼一聲,不屑一顧:“看不出,你竟然還知曉這些朝堂之事。”

顧長寧面色未變,接着道:“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皇上對待這謀逆從犯,尚且可以網開一面,更何況本就毫無罪過的蠟撷技藝而已,所以,民女手持千秋雪,并不覺得自己有罪。”

“好,果然是一張利嘴。”顧長寧話音剛落,身後的太後便是說出聲來。

顧長寧一驚,一時也是吃不透太後此話何意,當即只能穩穩心神兒,頓首道:“民女所言皆是發自肺腑,太後明辨是非,自然能夠明白民女所言。”

“果然是個巧言善辨的丫頭,皇後,哀家瞧着她此言倒也不差,你以為呢。”太後雙眸凝視着顧長寧從容不迫的模樣,心中微微贊許。

皇後咬咬牙,明白今日大勢已去,忍了忍,終是識時務的沒有繼續反對下去:“臣媳一切都聽從母後的。”

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一旁的顧長寧道:“既然如此,那你只要能夠證實,這千秋雪乃是你顧府之物,今日你的一切罪責,便都一筆勾銷,你以為可好。”

顧長寧見狀深舒了口氣:“多謝太後,要想證實千秋雪是否我顧府之物,根本不難,太後只需派人前去夷州一趟,一查便知。”

一旁的豫王聽到此處也是笑道:“此女還真是狡詐,夷州千裏之遙,派人去夷州,一來一回,多少時日,你倒是會想法子。”

皇後聽他竟然難得的和自己意見一致,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面色狐疑。

豫王卻是淡淡一笑,話鋒突轉,似乎暗示的對眼前的顧長寧繼續道:“這個法子固然麻煩不可用,不過顧氏一定還有其他的法子,證明了此物乃是顧府所有,是不是。”

顧長寧焉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略思量了片刻,連忙道:“王爺說的是,便是不回夷州,民女也有其他法子可以證明清白。”

“好,你說出來,本王聽聽。”豫王點了點頭,擡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顧長寧眼睛頓時便是亮了亮:“民女聽聞,這京城置有少府監,專司印染百工之術,這千秋雪印染起來雖然麻煩,但只要給民女十日時間,民女定能印染出一幅一模一樣的千秋雪,到時候,自然是清者自清了。”

“果然是好法子。”顧長寧話音剛落,豫王便是點頭稱是,贊嘆道,“此事不難辦到,少府監那邊,本王來想法子。”

“多謝王爺成全。”顧長寧心中一定,叩首道。

豫王則是朝太後的方向看了一眼,太後素來鐘愛豫王這個幼子,見豫王應承下來,自然也是無奈的微微點頭。

豫王回頭看了看一旁面色黑沉的皇後娘娘,似笑非笑的道:“顧氏如此處置,不知皇嫂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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