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狹路相逢
顧長寧好奇的接了過來,卻見手中的畫像角落裏,端正的寫着“沙多陀”三個字,想來是畫中之人的名字了。
顧長寧略凝了凝眉心,又是低頭細細端詳了片刻,若非在畫像之中瞧見此人,倒真是瞧不出來,面貌斯文儒雅的這個人,竟然會是個劫持囚車的劫匪,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顧長寧突然想起秦元景,不禁面上微微笑了笑:“這個人好生厲害,看來,這次秦元景是遇到對手了。”
忍冬見她如此,卻是笑道:“秦公子一向籌謀深遠,眼下便是被罰在府,外面肯定也是沒有閑着,這個人的行蹤啊,說不準,早就在公子的預料之中了。”
“你說的對,秦元景也是個厲害的,既然如此,我們還跟着瞎操個什麽心。”言畢便是将手中的畫像扔給了身後的忍冬。
忍冬讨了個沒趣兒,自顧自的将畫像重新收好,回過頭,見顧長寧正低眉撥弄着書架上的書冊,随手抽出一本,轉換話題道:“我們來京城也耽誤了不少日子了,眼看着甄選皇商的日子将近了,雖說京城不是很太平,但許多事情,卻也是刻不容緩。”
“姑娘說的是。”忍冬将手中的畫像認真收好,連連點頭,“不過姑娘放心,這件事情,江管家一直都在留意,奴婢這些日子,也是略略打探了些,倒是不會誤事的。”
顧長寧眼睛看着手中的書冊,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忍冬聞聲忙是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和來人輕輕耳語幾句,顧長寧便是聽到了來人遠去的腳步聲。
顧長寧随手扯了個靠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看書,屏風外面人影兒一閃,忍冬腳步輕輕的走了進來,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姑娘……”
顧長寧捏着書冊,歪着腦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忍冬搖搖頭,略垂着眼睫道:“方才江掌櫃旁邊的小厮過來了一趟,說是萬芳殿那邊看我們料子好賣,臨時想要增加一些進貨,可是眼下庫房裏面的染料不夠了,眼下江掌櫃又出門了,小厮過來找姑娘拿個主意。”
“增加料子這麽好的事,自然要接下來。”顧長寧眼睛亮了亮,側臉道,“至于染料的問題,叫他們吧單子列出來,我親自去處理就是的了。”
忍冬聞言有些躊躇:“姑娘可還記得秦公子的話,眼下京城裏面不太平,在宮中,我們又是開罪了皇後……”
“沒關系的。”顧長寧将手中的書冊重新收好,站起身來,“眼下風聲正緊,這些刺客怎麽敢明目張膽的露面,而且我們采辦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會離開京城,我就不相信他們光天化日之下,還敢在京城裏面撒野不成。”
見顧長寧說的有理,而且眼下萬芳殿看好自家的料子,怎麽看都是好事,沒準兒對甄選還有好處,便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城西,顧長寧主仆二人在城北轉了個遍,忍冬還是覺得有些不太滿意,不無遺憾的道:“姑娘,這些鋪子裏面的染料奴婢上次就已經瞧過一遍,雖然尚算齊全,不過到底是差些意思,若是想要染出上好的花色,還是不行。”
“雖然如此,不過大部分還算齊整吧,眼下從夷州采辦肯定是來不及了,先酌情采辦一些,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顧長寧一邊将手中的茜草粉湊到鼻子上聞了聞,一邊向前走去。
“奴婢明白了。”忍冬點了點頭。
忽然人群之中,顧長寧似是覺得一個熟悉的面龐兒一閃而過,顧長寧腦子一懵,驚出一身冷汗,沙多陀?!他怎麽會在京城裏面,竟然沒有出城。
忍冬見顧長寧忽然止住腳步,便是順着她的方向朝人群中眺望了幾眼,卻是似乎什麽也沒瞧見,便是奇怪的道:“姑娘,你在看什麽呢……”
顧長寧瞬間反應過來,忙是回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把将她拖到旁邊的旌旗後面,急急的道:“你小聲點兒。”
忍冬不知道怎麽回事,見顧長寧表情嚴肅,卻也是不敢吭聲了,只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透過人群的空隙,顧長寧悄悄的向前張望着,那人似乎也是覺察到了背後的動靜,警惕的四下張望了幾眼,顧長寧細細瞧過去,心頭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不會有錯,真的是他。
“沙多陀?!”忍冬顯然也是看到了眼前之人,也是驚叫一聲,面色一白。
“想死啊……”真的是他,眼下豈非危險,顧長寧忙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忍冬下意識的捂住嘴巴,身子也有些瑟瑟發抖。
幾步開外的沙多陀朝後面看了幾眼,确定無人跟蹤之後,方才放下心來,繼續朝前邁走了過去。
待他徹底走遠,顧長寧主仆方才有些虛脫的從後面走了出來,忍冬有些後怕的道:“姑娘,他怎麽還在這裏,不是說已經出城了嗎,眼下我們怎麽辦。”
“大隐隐與市,他倒真的是個高明之人,看來這次,秦元景是遇到對手了。”顧長寧冷哼一聲,“此地不宜久留,趕快走。”
“去哪裏。”忍冬壓低聲音。
“去了你就知道了。”顧長寧不由分說,拽着忍冬快步朝反方向匆匆走遠。
……
煙雨閣的後院,秦子锟立在院子的梧桐樹下,靜靜的聽完侍從的回報,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們離開,微微擡眼朝上面看了一眼,略理了理思緒,方才快步上了二樓。
“公子。”一進門,秦子锟便是急急的道,“公子,外面的人,有信送過來了。”
說着便是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遞了過來,秦元景伸手接在手裏,“方才他們說,好似在城門附近見到了沙多陀?”
“他果然沒出城門。”秦元景看着眼前閃爍的燈火,嘴角微微翹了翹。
“是,公子預料的果然不錯。”秦子琨點了點頭,又是面露難色,“只是,眼下公子被皇上罰在府中靜心思過,便是得到消息,公子也不能親自去辦。”
“我不能去,也不能讓他逃跑了。”秦元景轉身坐了下來,略略思量了片刻,便是拿起了桌上的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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