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下午，韓軒去了附近的菜場買菜，當韓軒買好菜回到家，徐遠航已經起床了，站在衛生間鏡子前刷牙，看見韓軒回來，也不管滿嘴的牙膏泡沫，連連沖着韓軒笑着說道：“辛苦了，辛苦了。”

“快刷牙把你，”韓軒一邊說話一邊把菜放到冰箱裏。

晚上，徐遠航吃的心滿意足後，理了理發型換了鞋就去上班了，韓軒打掃了一下家裏的衛生，在客廳看了會電視也就睡覺了。

深夜一點左右，韓軒從噩夢中驚醒，他打開房間裏的燈，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剛剛的噩夢裏，他夢見自己一個人孤獨無助的流浪在這座城市的街頭，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那種彷徨、害怕、和孤獨感，活生生的在煎熬他的內心，一切就好像真實的在發生。

良久，他起身走出房間，發現徐遠航的房間黑漆漆的，他打開燈看了一下，徐遠航還沒有下班回來。

走進客廳，韓軒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年多年前發生的事情像潮水一般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那一個個孤獨害怕的日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他把頭埋在膝蓋間，黑暗的客廳裏安靜的只聽見牆上的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徐遠航下班回家打開客廳的燈，韓軒才擡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徐遠航看，“今天怎麽有點晚啊？”韓軒聲音低沉，開口問道。

“下班後和小偉他們去吃點燒烤了，你怎麽還沒睡啊？”徐遠航放下包，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沒什麽，睡不着，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徐遠航這才發現韓軒似乎有心事， “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韓軒低頭沒有說話，良久，“遠航哥，我想換工作了？”

“酒吧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不是，不是，”韓軒連忙解釋，“我是想在酒吧上班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才想換個工作。”

“那你想好做什麽工作了沒有？”徐遠航點了根煙說道。

“還沒有，打算過幾天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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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幾天年假休完在做打算把，找工作也不急在一時，”

“恩，遠航哥，時間不早了，你洗洗早點休息把，我去睡覺了。”韓軒說着就站了起來朝房間走去。

看着韓軒走進房間，徐遠航并未去洗澡，他接了杯開水，走上陽臺。

夜深人靜，徐遠航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陽臺上思緒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裏的陽臺有曉風吹過，吹的徐遠航打了個冷戰，便拉回了他的思緒，他擡起手裏的杯子，喝了口開水，轉身往浴室走去5天的年假休完後，韓軒回酒吧把工作辭了，徐遠航把他送出酒吧，讓他回去路上小心點便轉身回酒吧上班去了。

韓軒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了工作，他瞬間覺得身上的一塊擔子沒有了，好像連心裏都沒有了着落，接下來他要做什麽工作，他的人生又該怎麽規劃？他不知道，很迷茫，韓軒看着馬路兩旁的燈紅酒綠，他的人生又該何去何從。

韓軒所住小區的樓下，有一條商業街，每到晚上，也是熱鬧非凡，韓軒從酒吧出來後，并沒有回家，他一個人在這條商業街上慢慢走着。

商業街的盡頭是一家大超市，此時，天已經黑了，超市外面上的廣告牌碩大而又閃亮，廣告牌上面是一個白發蒼蒼脊背有些微微佝偻的老婦人，這個老婦人手裏拿着菜籃子，站在超市裏的菜場走道上，看似像是在精心挑選。

韓軒站在廣告牌下面，目光久久的盯着廣告牌看，他想起了他的奶奶，想起了他的家鄉，也想起了他兒時的玩伴，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真的好想回到小時候，那個時候奶奶還活着，他可以任性跟奶奶撒嬌耍賴，他可以每天跟着吳勇哥上下學，那段快樂而又美好的童年在也回不去了。

韓軒擡手摸了摸挂在胸口的那個木魚，木魚上吳勇兩個字溝壑明顯，這個木魚韓軒從十歲那年戴上後，就再也沒有拿下來過。

曾經一起酒吧上班的同事無意間看到他脖子上挂的木魚，笑話了他好久，“又不是小孩子，誰現在還挂這玩意。”

韓軒并沒有理會，他戴他的，別人笑話別人的。

時光流轉，最近韓軒頻繁的出現在大學校園裏，在辭掉工作之後，韓軒迷茫了一段時間，那一段時間他除了出去買菜，幾乎一整天不出門，最終他也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幹嘛，最後，他在大學城附近找了家餐廳幫忙送外賣。

他只是個零時工，每天只負責送外賣，老板開了他80塊錢一天的工錢。

由于餐廳位置在大學城附近，所以吃飯訂餐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校院裏的大學生，所以，韓軒一天要往大學裏進進出出好幾趟，送了一段時間後，附近有幾所大學的門衛都跟他混熟了。

這一天下午五點多，韓軒送一份外賣到S大，S大在附近的大學城裏是環境最好的大學，學校大門口的路兩旁栽滿垂柳，初夏有風吹過，路兩旁的垂柳随風而擺動，韓軒送外賣的自行車就鎖在垂柳下面。

韓軒送完外賣剛走出校院，就看見不遠處他的自行車旁邊站着一個高瘦挺拔的男生，這個男生寸頭短發，面龐俊朗剛毅，他手裏夾着一根煙，正在打電話，韓軒有些出神的看着他，這個男生估計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擡手抽了口煙，轉頭朝韓軒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韓軒一愣，那個男生看了一眼韓軒，又把頭轉了過去繼續打電話，韓軒微愣之後走過去打開自行車的鎖，準備回餐廳。

在回餐廳的路上，韓軒騎在自行車上，他腦海中不斷的回放剛剛垂柳樹下那個男生看向他的眼神，太過熟悉，又似曾相識。

晚上下班回到家，徐遠航一般夜裏一點下班，韓軒洗完澡早早的上床睡覺了，初夏的雨說來就來，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聲驚醒還在熟睡的韓軒，韓軒醒來後看了眼時間淩晨3點，他從床上爬了起來把陽臺的窗戶關上。

回到客廳，只見徐遠航房間的門大開着，裏面黑漆漆的，韓軒打開他房間的燈，房間裏整齊的被褥還是早上韓軒疊好的模樣，徐遠航還沒有回來。

早已過了下班時間，徐遠航從來不會夜不歸宿，最晚也就2點鐘就回來了，韓軒拿出手機，給徐遠航一連打了好幾個打電話都是關機，大雨陂陀的深夜，本該下班回家的人還沒有回來，韓軒心裏有些着急和不安，他回房間換上衣服，帶上一把傘就急急匆匆的出門了，外面的雨比想想中的要大許多，韓軒都能夠感覺到雨水打在傘布上的力度。

黑暗的雨夜，在昏黃的路燈下顯的格外的安靜，寬闊的馬路上溢出來的雨水四處流淌，馬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仔細看，竟會發現，馬路上遠遠的只見一個高瘦少年撐找一把傘在大雨中奮力的前進。

韓軒頂着雨水，順着平時去酒吧上班的路往前走，如果徐遠航按照正常上班時間去上班的話，那他這個時候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韓軒心裏這樣想着。

果不其然，在離酒吧不遠的地方處，一家超市門口的陽臺下韓軒發現了徐遠航，他喝醉了，滿身的酒味，不省人事的躺在超市的陽臺下睡着了。

韓軒看了眼外面的瓢潑大雨，又看了眼醉的不省人事徐遠航，他手拍了拍徐遠航的臉，試圖将他叫醒，不然他們沒有辦法回去。

韓軒拍了下徐遠航，徐遠航可能在這裏已經睡了很久了，臉涼冰冰的，韓軒繼續拍了幾下，徐遠航慢悠悠的睜開眼，看了眼韓軒，“小軒啊”徐遠航含糊不清的說道。

“遠航哥起來，我們回家。”韓軒擡手想把徐遠航扶起來。

“回家？？？？”徐遠航醉漢般喃喃說道，“小軒啊，我沒有家。”

韓軒知道他喝醉了，并不理他，他扶起徐遠航拿起雨傘準備往回走。

徐遠航歪歪扭扭靠在韓軒身上，腳步卻一動不動，突然，徐遠航轉身一把抱住韓軒，“小軒啊，你知道我小時候為什麽喜歡打架嗎？因為我沒有人在乎我，即便我被人打死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我是不是很沒用，連大學都沒考上 ……”徐遠航抱着韓軒絮絮叨叨的說着，然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趴在韓軒身上睡着了。

韓軒知道，在徐遠航的心裏是有委屈的，他怨他的父母，怨他們離婚，怨他們這些年對他不聞不問，韓軒嘆了口氣，看着眼前喝的醉醺醺的徐遠航，他雖然表面闊達開朗，但是他內心的失落與缺失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