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大修)
第五章
陸焱之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上了颠簸的馬車,而駕車的就是簡素。
陸焱之知道這是要去往南疆,忙起身沖到簡素身邊,抓着他的衣袖讓他停住。“停!我不去南疆!給我停下來!”
馬車在陸焱之的折騰下,左右亂晃,惹得簡素分外不快,索性就停了下來。簡素也急着趕着去救秦弄,現在看到能救秦弄的關鍵人物這麽不聽話,心裏就竄起一股火。
已經走到前頭的秦章看到他們停了下來,也跟着停住,問道:“出什麽事了?”
簡素道:“沒事,解藥不聽話了。”
說罷,簡素就上前點住陸焱之的穴道,并用繩子将他牢牢捆住,扔進了馬車裏。“乖乖的,別瞎鬧騰。”
動彈不得的陸焱之額頭流滿了汗水,只聽他緊張道:“我不去南疆!”
“去南疆又不會要你的命,不過是借你的血救秦弄一命罷了,別嚷嚷了,閉嘴吧。”簡素冷眼看着他,似乎陸焱之在他眼裏,只是一種作為解藥的存在,連人都算不上。他的意願他是不會在乎,也不會想聽的。
馬車又開始奔走了起來,沒有了陸焱之的叫喚,這一路行得還算順利。
然而一場刺殺卻阻攔了他們前進的腳步。
這日下了暴雨,樹林裏寂靜得只聽得見雨聲。馬車在泥濘的小道上行得緩了,秦章和簡素雖然幹着急,但也別無他法。
就在這時,遠方的樹林裏傳來一陣樹葉晃動聲,秦章仰頭看去,正好看見一群黑衣蒙面人踏着輕功而來。秦章暗道不好,忙跟雪樂雙雙躍下馬車。
簡素也看到了這一幕,但是他的武功及不上秦章,反應也遲鈍些。就在他準備下馬時,一黑衣人揮劍朝他搭乘的馬車砍來,馬車瞬間被劈成兩半,車輪在道上滾了好幾轍,連帶着坐在車廂裏的陸焱之也猝不及防地滾到了泥濘潮濕的地上。
陸焱之此時還被綁着,雖然穴道已解開,但整個人依舊不能随意動彈。
秦章等人正在與人搏鬥,無暇顧及他這邊。而簡素雖然心裏着急,擔心他的解藥會出事,但是他的武功應付這群人都顯得吃力,更別提去幫陸焱之了。眼看着陸焱之落了單,一黑衣人便揮劍刺向他,陸焱之雖不會武功,但反應快,看劍刺來,忙朝反方向滾去!然而黑衣人豈會罷休!陸焱之只覺得眼前一陣眼花缭亂,還未反應過來一把利劍就朝他的要害刺來!這劍他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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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焱之認命地閉上眼睛。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柄銀白色長劍幫他擋住了這致命一擊!持劍的人右手一震,黑衣人的利劍應聲而碎。
陸焱之擡頭看去,看到的是秦章面無表情的絕美面容。
秦章沒有回頭看他,而是兀自上前,繼續與黑衣人纏鬥。
雨下得很大,所有人都淋濕了個透。而這場血戰卻正酣。秦章的武功不僅不弱,甚至在武林年輕一輩中還是個佼佼者。這群不自量力的黑衣人在他眼裏,甚至連拿來練手都不夠。
不過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這群人害了秦弄,他就忍不住殺紅了眼。
在秦章心裏,家人擺在第一位,誰敢動他的至親,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雨停了,滿地鮮紅的血液看得人觸目驚心。秦章白色的衣裳已被染紅,他有些厭惡地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後,叫來雪樂,“處理一下。”
“是。”雪樂應道。
這群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在這次襲擊中可以說是損失慘重。
然而秦章卻高興不起來。
他這次行動除了雪樂、簡素和陸焱之外,并未跟樓裏其他人說起過。可是卻有人知道他要去南疆,還在路上搞了埋伏。想到秦弄在南疆遭人所害,秦章就不免想到會不會是有人背叛了秦弄。不然以秦弄的本事,還不至于把自己搞到如此境地。
思及此,秦章的臉色愈加陰沉。
打鬥結束了,而陸焱之卻還驚魂未定。他從未經歷過如此的厮殺場面,也從未體會過生死一線間的滋味,此刻他的身體依舊被捆綁着,他躺在肮髒的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做了一場噩夢般。
是簡素過來拉起他的,還順帶解了他身上繩子。
簡素道:“你別亂跑,我就不綁你了。這次帶你去南疆,并非要害你,只是希望能借你身上的血救秦樓大當家一命。”
“我的血?”陸焱之茫然地看向簡素,“我的血能救人命?”
簡素點頭,“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熬過來的,不過這些年應該受了很多苦吧,要練成這樣的身體是很不容易……”
很多苦……陸焱之苦笑。豈止是受了很多苦那麽簡單,有時候他都會想,如果他從來不在這世上存在過就好了。
“你身體裏的血液早已被毒素侵蝕,正所謂以毒攻毒,那上千種毒素彙集而成的血液,是世間最好的解藥。”
“最好的解藥?”陸焱之笑了笑。怪不得教主一直不肯放過他!
“能解百毒。”
不管是什麽毒。
秦章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褪去臉上的狠戾後,依舊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是他愛臭臉的毛病卻一點都沒變。比如此時看着擠在同一輛馬車裏的幾個人,兀自生着悶氣。
他氣的自然是陸焱之上了他的馬車。
簡素和陸焱之搭乘的那一輛已經被毀了,為了趕路就不能計較這些小事,所以簡素拉着陸焱之上了秦章那輛馬車。
秦章對陸焱之的厭惡自然是不用多說。
此時看着他坐在車廂裏,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去。但是不能!秦弄還要靠他來救!想到這,秦章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裏去。
他冷聲道:“雪樂,拿塊帕把他的臉蒙上,看了心煩。”
雪樂領命,找了塊黑色的方巾,蒙住了陸焱之的臉,只露出他的眼睛來。陸焱之沒有掙紮。
蒙上那張醜陋的臉龐後,秦章看着陸焱之終于稍微順眼點了。而且他發現這個醜八怪也不是絲毫不可取的,至少那雙眼睛還算明亮動人。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能忍受跟他待在一個車廂裏。
便坐在外邊,繼續駕車去了。
此時雪樂小聲地附于秦章耳邊道:“二公子,我們的行程已經暴露,不如更改路線。”
秦章聽後,沉吟會兒道:“去南疆只有這一條路。”
“怎會,我還知道一條小路。”
說着,雪樂把路線告訴了秦章。秦章點點頭,駕着馬車往另一條路奔去了。
行至第六日,沒有再遇到襲擊的黑衣人。一切似乎都已風平浪靜,而秦章卻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直到馬車行到一處懸崖邊時,他才暗道不好,他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
前方已沒有路了,秦章按住狂跳的心口,轉頭對坐在他身旁的雪樂厲聲道:“你就是那個叛徒?!”
雪樂聽後,嘴角揚起一陣詭異的笑,“二公子,是你大意了!”
是啊!是他大意了,居然會絲毫不懷疑就信了雪樂的話!怪只怪他太過信任此人!秦章心裏燃起一團怒火,而他的劍也正以肉眼無法企及的速度迅速拔出!
雪樂卻并不懼怕,在秦章的劍刺過來前,就早已飛出了馬車。秦章一躍而起,追了過去。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戰況已在須臾之間變得激烈起來!
得了雪樂的背叛,秦章心裏不僅有怒氣,還有悲意。雪樂是他最寵愛的侍從,這麽多年來,他的枕邊人來來去去,唯獨卻只有雪樂還在。
他從未想過這人會背叛他!
可今天,這一切就這樣發生在他面前,讓他不得不信!秦章悲憤,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心裏的怒意化為這一招一式,朝雪樂招呼過去!
然雪樂卻也不是尋常人,這在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秦家劍法換做他人可能早就招架不住了。可雪樂不同,他在秦樓待了那麽多年,對秦家的劍法早已習得了若指掌,除了內功有些許差距外,其他的并不比秦章差多少!
更甚者,他還有魔教的邪功護體!當他使出天魔教的招式時,跟着簡素下了馬車的陸焱之一看,吓得連忙倒退了好幾步!
是……是天魔教的武功?!這人是天魔教的??難道教主發現了他的行蹤,特意命人前來捉拿他?!
思及此,陸焱之吓得面色蒼白。不怪乎他會這般想,畢竟現在的他就像驚弓之鳥,稍微有點動靜就會讓他驚慌失措。
他緊盯着面前的戰局,雖不喜秦章,但這回他卻無論如何都希望秦章贏!
此時的秦章正處于上風,雪樂的背叛,讓他不再念及舊情,一招一式都使得極為狠辣,可雖看似招招斃命,卻又留了活路。無他,秦章還要留個活口,好捉回秦樓審話。
然就在戰況愈漸激烈之時,秦章突然一陣力不從心,內力從丹田裏化開,在全身随意流竄。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猛然間長劍從手裏滑落,其人也随之跪倒在地,一口鮮血從嘴裏噴湧而出。
雪樂立于崖上,墨色長發随着冷風吹散開來。他的目光冷漠,看向秦章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只蝼蟻。
“秦二公子,這居于人下的滋味,你今兒個也算是嘗到了。”
秦章看着被鮮血沾染的白衣,心裏頭一陣厭惡,他冷笑道:“卑鄙無恥!”
“我這哪算是卑鄙了。”雪樂笑了笑,“其實我本是不打算暴露的,可惜教主有令,我不得不從。”
“教主……”秦章低頭一笑,“原來你是天魔教的人。”
“二公子今日才知曉,是不是覺得很挫敗?”雪樂笑意盈盈。
“秦樓與天魔教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天魔教為何要害我秦樓至此!”
“教主他老人家的意思,豈是我等能夠随意揣測的?”雪樂說着,目光看向一旁的陸焱之。
陸焱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雪樂見狀,嘴邊的笑意更甚。
秦章則在一旁偷偷運氣,然內力卻完全無法聚集到丹田。雪樂道:“二公子莫要再掙紮了,你中了我天魔教的毒,豈是那麽容易解的?這驅散內力的藥,你越是運氣,他就散得越快。”
“你到底想怎麽樣?!”秦章擡頭狠聲道。
“放心,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會要了你的命。”雪樂說着,一步一步朝秦章走去。只見他從衣袖裏掏出一顆藥丸,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喂進了秦章的嘴裏,并強迫他吞了下去。
秦章忙一陣幹嘔,欲将藥丸吐出,但已于事無補。他怒道:“你喂我吃了什麽?!”
“放心,這藥要不了你的命。只是會有一些神奇的功效罷了,不過我相信,你會喜歡的。”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雪樂的笑意愈甚。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那個跌坐在地的陸焱之。
他搖了搖頭,放過了跟秦章糾纏,而是朝着陸焱之走去。
一直護在陸焱之身邊的簡素,忙嚴陣以待。在雪樂走過來後,撲上前去與他纏鬥,然他武藝不精,不是雪樂的對手,沒兩下就被打趴在地!
趴在地上的簡素呻/吟着抓住了雪樂的腳,妄圖阻止他朝陸焱之出手。雪樂二話不說,一腳踹到他的胸口。簡素疼得松開了手。
“放……放過他!他與秦樓并無瓜葛!”
雪樂眸中精光一閃,他笑道:“簡神醫,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陸焱之是唯一能救秦弄命的人,簡素無論如何都不想讓他出事!可他不是雪樂的對手,而此時的秦章也早已倒地不起……眼看着沒有人再能阻止雪樂。
只見雪樂走到陸焱之面前,并對着那個已經吓到動彈不得的人說道:“別怕,我不是來帶你回去的。”
陸焱之用力地搖了搖頭。天魔教人的話,他是一句都不敢相信的!
他坐在地上,一點一點地往後挪去。此時的他很想站起來逃跑,但是強大的恐懼讓他連起身都顯得吃力。人往往會在最緊張最害怕的時候,吓得一動也動不了!
他的身前是茂密的樹林,他的身後則是萬丈高崖。
老天似乎沒有給他太多選擇的機會。
他已經被雪樂一步步逼近了懸崖邊……
陸焱之緊張得雙手用力地抓住懸崖邊的一把枯草,仿佛這草能救他似的。
雪樂冷下臉來,“還以為是什麽人讓教主這般魂牽夢繞,不過是個醜八怪罷了!”
說着,雪樂停下了逼近的腳步。他沒有再朝着陸焱之走去,而是猛地轉身足下生風往秦章的方向飛去!下一瞬,那個一生風光受人敬仰的秦二公子就被他曾經的侍從,以提起衣襟的方式朝懸崖邊扔去!
秦章何曾受過這種對待啊!
他的身體重重的撞擊到懸崖上,眼看着要滑落下去,他連忙忍痛抓住了崖邊的枯枝。
而目睹這一切的陸焱之也迅速反應過來,撲上去抓緊了秦章的手!
此時的秦章也不嫌棄抓他手的人是陸焱之了,畢竟在這種危急時刻,他哪裏還顧得上救他的人相貌如何了。
他死死地抓住陸焱之的手,惡聲道:“你要是放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陸焱之被他抓得手生疼,他的力氣沒有秦章大,光這麽幾下就用了他的老命,額頭此時也早已全是虛汗。
雪樂看着這一幕,放肆地笑了起來。笑聲過後,他就踏着清風離去。空氣中只留下他的聲音,“陸焱之,今日先放過你,別忘了教主可還在等你回去!”
聽了雪樂這話,陸焱之吓得手一抖,差點把手松了開來。
氣得秦章罵道:“陸焱之!你想報複我也用不着這個時候!”
陸焱之此刻真的很有一種把秦章扔下不管的沖動,但是良心不允許他這樣做。他睜着眼睛,用力地把秦章往上拉扯。
他吃力地回頭,對着從地上爬起來的簡素道:“簡神醫,過來幫幫忙……”
簡素早已朝他這邊走來。只是他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道:“沒時間了!如果不快點把解藥送過去的話,秦弄就活不過明天了!這裏不知離南疆還有多遠……”
說着,簡素看向在懸崖邊苦苦掙紮的二人,猛地從衣袖裏掏出匕首來,朝陸焱之走過去。
“對不住了。”
說罷,他的匕首就狠狠地刺向了陸焱之的手臂!這一刀紮下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陸焱之痛得驚叫一聲,抓着秦章的手猛地跟着一松!
若不是秦章反應及時,又迅速反手抓住陸焱之的手臂,恐怕早就已經掉下去了!
秦章怒吼道:“簡素你做什麽?不要命了!”
簡素卻不聽,只是重複說着“沒時間了,秦弄的命要緊。”說着,他用葫蘆接住了從陸焱之身上流下來的血,然後迅速起身,二話不說地轉身走了!
他走得飛快,沒過多久,就不見了他的人影。
徒留陸焱之還在用流着鮮血的手臂死死地支撐着秦章的生命。
血液順着手臂滑落,滴在了秦章的臉上,是冰冷的血液。
秦章看着臉色愈漸蒼白,意識也變得模糊的陸焱之道:“醒醒!別睡!”
然而陸焱之已經聽不見他的聲音了,失血過多的他終于還是閉上了眼睛。無力再拉扯住秦章的他,終于是被秦章帶着一起掉下了懸崖。
江湖傳言,神醫簡素素來行事詭異,為達目的而常常不擇手段。
作者有話要說: 雪樂念作雪樂(yue四聲)
小攻要開始中毒了23333
感覺這一章是一群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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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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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