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總有一個霸總是姓顧的

燕惇穿上外套，就靜悄悄地跑去消防通道，果然見到岸早已經站在樓梯口。樓梯裏燈光昏暗，但岸早的眼睛卻很明亮，就像黑夜裏的野獸眼睛也是有光的一般。

燕惇怔了怔：我怎麽把早老板和野獸聯系起來了？

岸早抿抿嘴，笑了笑，溫和得很，完全和野獸沾不上邊。他朝燕惇伸手，說：“我扶你。”

“不用了。”燕惇讓了讓，“我能走的。”

岸早便點點頭，和燕惇一起下了樓，徑自去了停車場。燕惇想坐駕駛座，手臂卻被岸早拉住，岸早笑道：“你身體不舒服，我來開吧。”

燕惇只說：“那怎麽好意思？”

岸早笑答：“讓病人給我開車，我才不好意思。”

燕惇點點頭，道了謝，便坐上了副駕駛座。岸早便坐駕駛座上開車。

因為身份之別，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燕惇在駕駛。岸早雖然很少開車，但駕駛技術還是很穩的，大概聰明的人做什麽都擅長吧。

燕惇還挺佩服岸早的，是真心的佩服。

和這個虛拟世界裏的霸總不一樣，岸早是真的能管理公司、創造財富的年輕才俊。他給人的感覺總是溫和，但又不軟弱，這是很難得的一種氣質。有的強者像冰一樣冷硬，而岸早更像水，包容溫柔，但又可以殺人于無形。

燕惇就時常被這種特質所吸引。

岸早一邊驅車，一邊用餘光瞥了燕惇，笑道：“我看你臉色不錯，身體舒坦些了？”

燕惇也不好意思說：我沒啥不舒坦的，都是裝的。

而且，燕惇總有種莫名的直覺：早老板好像知道我是裝的。

燕惇摸摸鼻子，虛僞地回應道：“已經好了不少了，謝謝早老板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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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岸早話鋒一轉。

這話讓燕惇警惕起來：不客氣？怎麽不客氣？

大概是被瑪麗蘇作品荼毒了，燕惇第一反應是：難道他要将我按在牆上親吻？

畢竟，客服君曾經做過安全提示：霸總毫無預兆地将主角按在牆上親吻是高頻事件，所以主角受的後腦門都有隐形防護罩，避免磕傷。

燕惇為此也緊張了很久，一度看到霸總就腦殼疼，和霸總聊天時都不敢站牆角。

然而，燕惇轉念一想：如果是早老板要把我按倒親熱……好像……也……不錯……

客服君在線提示：岸早的思維邏輯和霸總不一樣，在他的觀念裏，這種行為屬于性騷擾。

燕惇：……喔……其實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然而，為什麽卻那麽期待呢？

難道我被這個世界邏輯同化了？

燕惇抿了抿嘴，強迫自己擺正思維，看着岸早問：“什麽不客氣？”

岸早手搭在方向盤上，姿态肅然：“我還沒問你，岸遲突然解雇你是怎麽回事？”

“……啊，是這個啊……”果然早老板是個正常人呢。

發現岸早很正常，居然有些小失落是怎麽回事……

燕惇幹咳兩聲，說：“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我做錯了什麽，自己也不知道吧。”說着，燕惇又列舉之前一個因為西裝配搭白襪子而被當場解雇、以及一個因為吃司康不加奶油而被辭退的同事的例子，來佐證霸總岸遲的喜怒無常，間接撇清自己。

如果是剛穿進來的岸早一定會覺得應該送岸遲及時就醫。

但現在的岸早已經适應了這個世界的邏輯，對燕惇的說法接受良好。岸早只說：“我看他當初解雇你是一時沖動，現在看到華玳瑁來搶你，他又不舍得了。說好聽點就是孩子氣、任性，說難聽的就是不尊重人。”

燕惇沒想到岸早會這樣評價，也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只是一介打工仔，自然擺正态度，忙說：“也不能這麽說，可能有什麽誤會也不一定……”

“你別替他說話了。他是我弟弟，他是什麽脾氣，我還不清楚嗎？”岸早一副幫理不幫親的态度。

燕惇笑了笑，說：“我也就是個打工的……”

“嗯，确實，打工的話，在哪兒打都差不多。現在岸遲和華玳瑁都在争取你，你是怎麽考慮的？”岸早問得雲淡風輕，事實卻暗藏玄機。

燕惇卻是一個放松的心态，便答：“我現在有點亂，主要是受寵若驚。畢竟他們開的條件都很好。”

“你會想聽聽我的看法嗎？”岸早溫和地說，像是一個熱心的朋友一般。

燕惇眼前一亮：“如果能得到早老板的指點，我一定就不迷惘了。”

“我就這麽一說，你也随便一聽。”岸早淡淡說，“他們現在給你的待遇明顯高于市場水平，而且互相擡價，是一時意氣用事，為了争面子。他們現在沒有真正審視你的價值，以後就更不會了。這對你的發展其實是不利的。”

岸早這話說得非常在理，讓燕惇凜然一震。

然而，燕惇心裏想的是：我也沒有要在這兒好好打工啊，我的任務是做白蓮花。沒有職業前景又有什麽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嘛。說不定明天我就“殺青”了。

不過，燕惇沒有将心裏話說出來，便裝作虛心的樣子：“那您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岸早等的就是燕惇這句話。

“我覺得你應該找一個真正尊重你、欣賞你的上司。”岸早笑笑，“那個人就是我。”

“！”燕惇懵了：鬧了半天，岸早也在争我？

另一方面——

華玳瑁委托了霸總世界裏最強的黑客去查到底誰是“燕惇的守護天使”，然而，黑客卻無功而返，畢竟，系統的科技是逆天黑科技。

華玳瑁感到很不愉快：“你不是說你是最強的黑客嗎？”

“我是。”最強黑客回答，“這就代表了，你找別人也查不出。”

華玳瑁不太滿意這個黑客的回答，因為這個最強黑客的發言好像比華玳瑁還霸總。

華玳瑁便挑釁地說：“如果你是最強黑客，為什麽會查不出？這不表明了別人比你強？”

最強黑客回答：“我是全球最強黑客，但這個匿名信息可能是外星科技。”

從某程度來說，最強黑客說得挺有道理的。但華玳瑁覺得黑客在搞笑，根本不相信：“你是三流科幻作家，圓不上就說有外星人？”

最強黑客說：“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不能不尊重我的技術。”

華玳瑁原本還想嘲諷兩句，但轉念一想，對面到底是最強黑客，便留了幾分情面，只說：“我怎麽會不尊重你？我只是覺得難以置信罷了。”

最強黑客也沒回答，直接下線了。

而另一邊，燕惇正沉浸在“我現在是個什麽香饽饽？”的驚疑之中，眨着大眼看岸早，腦子裏卻忽然響起了系統的聲音：觸發劇情【去路邊咖啡館偶遇科技霸總】。

燕惇懵了：柯基霸總是什麽？腿短的霸總嗎？

客服君在線答疑：科技霸總，腿很長的，親親。霸總世界裏沒有腿不長的霸總。就算是現在特別流行的坐輪椅霸總也都是長腿殘疾人。

燕惇忙在腦子裏翻閱一下設定集，果然發現有個後期出現的霸總：表面上他是科技公司總裁，實際上他是全球最強黑客。

燕惇感慨：一個霸總還要打兩份工？

岸早看見燕惇在發呆、還滿臉驚色的，便問：“我的提議太唐突了？”

“啊？不是……”燕惇這才回過神來，幹咳兩聲，緩解尴尬。

岸早說：“其實我一早就很看中你的潛力了，之前就想把你從岸遲那邊挖過來。只是當時他沒有同意，我就沒有提了。現在正好碰上這樣的事情，就打算和你好好商量，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早老板千萬別這麽說，您這個提議讓人受寵若驚。”燕惇忙說。

岸早笑笑，說：“待遇方面，我比他們只多不少。你放心。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

燕惇心花簡直怒放：啥意思？我不但年薪過百萬還能跟在早老板身邊？

燕惇簡直想立即大叫“我願意”。

然而，他想到了自己作為主角受的矜持，便抿出一抹笑，說：“好的，您的提議非常誘人，我一定會認真考慮！”

聽到燕惇這麽說，岸早就知道十拿九穩了，嘴角勾起一笑，說：“明天能給我答複嗎？”

“明天？”燕惇說，“這麽快？”

岸早卻說：“這叫有效率。我相信以你的聰慧，一天時間足夠考慮清楚。細節的話可以慢慢談。”

“好，那就明天。”燕惇其實現在就能答應了，但還是矜持矜持罷了。

燕惇正喜滋滋的，就聽見腦子裏的那個聲音又響起：請注意，劇情觸發點在前方兩百米處。

燕惇便對岸早說：“我想起有點事情要辦，你在這兒放下我就可以了。”

岸早原本想問他什麽事，但又知道兩人關系還沒到這份上，多問就唐突了。所以岸早面帶微笑地點頭：“好，有什麽想法随時和我溝通。”

“好，謝謝老板。”燕惇答應着，歡天喜地的下車了。

而此刻，最強黑客正在路邊咖啡廳裏坐着，他面前放着去咖啡廳一定要帶的蘋果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啪嗒啪嗒地敲擊着，攻擊着炮灰企業的防火牆。

請大家不要在意黑客光天化日為什麽會在公共場合用蘋果筆記本來攻擊企業的合理性，反正你知道他牛逼就完事了。

燕惇進了咖啡廳後，一眼就認出了最強黑客是誰。

不用問，大長腿、刀削面的那個就是了。

燕惇往最強黑客的方向走去，心裏卻有些忐忑：偶遇？怎麽才能自然而不失尴尬的偶遇？再說了，他是個頂尖黑客，對陌生人應該很有防備心吧？

正在燕惇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驚呼響起，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将一杯咖啡潑到了最強黑客的電腦上了。

“……”燕惇面如死灰：日。我早該想到……

最強黑客擡起一張英俊的臉，和任何一位霸總一樣，他有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仿佛沒有感情，深邃的五官如同刀削斧鑿，通身的氣質就像是最昂貴的寶石，舉手投足之間仿佛天生的貴族。

燕惇卻也無心欣賞，只在系統的威迫下開始發抖流淚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最強黑客笑了：“不需要感到抱歉，你挽救了一家企業。”

“？”燕惇不解。

客服君在線答疑：剛剛最強黑客在攻擊一家企業，正是臨門一腳，你一杯咖啡中斷了他的操作。

燕惇：草，那他不是恨死我了？

燕惇代入自己，要是自己在做報告正差一點完成的時候電腦被別人潑了咖啡，他真的會發癫。

然而，最強黑客看起來很冷靜，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這才讓燕惇覺得可怕：他現在看起來那麽冷靜，可能已經在用他聰明冷靜的頭腦來分析如何将我的器官拿去暗網拍賣了。

按照系統剛剛透露給燕惇的設定，這位頂尖黑客也是把違法當成一種生活态度的大佬。

燕惇哆嗦了一下。

最強黑客眉毛輕輕擡起：“你在怕我？”

燕惇下意識退後一步：“有嗎？”

“為什麽？”最強黑客眼中閃過懷疑之色，“你認識我？”

燕惇被最強黑客的敏銳所驚到了：“我、我怎麽會認識你？”

“那也是……”最強黑客對自己的保密技術很有自信。畢竟，多年以來，他都沒有被發現過真身。

雖然事實上，像他這種頂着萬人迷的臉龐跑公衆場合随便上網做違法行動的人居然從沒沒被抓包完全算不上謹慎……他一直沒有被抓，主要還是因為這個世界的邏輯有問題。

最強黑客笑了笑，說：“你知不知道你破壞了我一單上億的生意？”

如果是別人這麽說，燕惇一定會說：上億生意？冥幣嗎？

然而，燕惇知道最強黑客說的是真的，便不敢亂說話，只得誠懇道歉：“實在對不住……我也沒想到……”

“要不這樣吧，我們玩個游戲？”最強黑客轉了轉手中的鋼筆，漆黑的筆身劃了一個漂亮的回旋，轉動在他修長的指尖，“猜猜我叫什麽。猜對了，我就放你走。”

燕惇問：“猜不對呢？……該不會就讓我賠一億吧？”

最強黑客回答：“看你也拿不出一億，就賠五千萬好了。”

最強黑客那雙眼睛果然和小說裏描寫的一樣，黑曜石一般，漆黑的、卻沒什麽生氣，沉沉的看着燕惇時，讓燕惇手腳發麻、心裏發毛，像是被蝮蛇盯上了一樣。燕惇勉強鎮定下來，苦笑着讨擾一樣地說：“你看我拿不出一億，就拿得出五千萬了？”

最強黑客說：“這個我會幫你想到辦法的。”說着，還笑了笑，這不笑還好，一笑就更陰森了。

燕惇的頭皮更麻了，簡直像是整個人被扔到火鍋裏燙一樣麻中帶辣、辣中帶麻、麻辣個雞。

燕惇搓了搓手，說：“那、那我試着猜猜看……？”

“好。”最強黑客點頭，那雙黑烏烏的眼睛還是緊盯着燕惇，神色如看見了獵物的毒物。

燕惇正準備敲客服君打算詢問最強黑客叫什麽名字，這時候，腦子裏卻響起了系統的聲音：觸發劇情，盲猜最強黑客的名字。

草！

所以這是任務？！

燕惇心思淩亂，慌忙問系統：能給點提示嗎？

客服君：親親自己探索，才能享受更多攻略的樂趣！

燕惇：……

被系統婉拒了之後，燕惇知道自己不能得到任何提示了。他只腦子亂轉半晌，最後咽了咽，慢吞吞地說：“我猜……你姓顧！”

最強黑客怔了怔，随後一笑：“不錯。”

燕惇頓時又驚又喜，心想：聽人說，霸道總裁十個裏八個都姓顧，我看出場那麽多個都還沒有一個姓顧的，就盲猜這個是姓顧了，沒想到居然蒙對了？

顧霸總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閃過一抹亮光，饒有興味地看着燕惇：“恭喜你猜對了一半。請繼續吧，我的全名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