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假如現在坐在辦公室裏的人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他恐怕會覺得, 烏劜雅達哪怕是在放狠話時, 也沒有什麽威懾力。
畢竟, 男人的聲音實在是太過于婉轉甜美, 只會令人想到某種羽毛華美動人的漂亮鳥兒,而不是一個臉色陰沉,外形可怖的陰森的可怕怪物。
只可惜,卡爾文顯然不屬于“普通人”——假如你也是曾經一名偏遠自治星的酋長, 而接下來又在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中軸區這種鬼地方當了好幾年的治安官,你也會像是此時的卡爾文一樣警惕,頭痛, 心力交瘁。
卡爾文很清楚面前這個男人的能力, 當他說自己想要殺死某個人的時候……他就真的可以做到。
哪怕對方是環形區派來的督察官也一樣, 而同樣的,卡爾文也相信, 如果是烏劜雅達動手, 恐怕真的能把這一場謀殺做到完美無缺,沒有任何疏漏。
只不過一想到這點, 卡爾文只覺得自己的頭疼得越來越厲害。
他當然不可能讓烏劜雅達動手……
雖然身份不同,甚至外形和氣質也都不太一樣,但在見面的那一刻,卡爾文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那個男人的不對勁。
在搞清楚對方究竟是誰, 又是為什麽忽然來到中軸區之前, 那個男人無論如何都得活着。
只不過在這之前, 他得想辦法說服烏劜雅達不要沖動行事……
烏劜雅達來自于一個非常古老的民族,早在這片星域還無人管轄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存在了。
人們總是稱這群人為蘇族。
這是一個相當有名的民族,他們已經在這片星域流浪了許久。
甚至早在那群藍星人類的飛船還只能在太陽系內打轉時,蘇族人就已經在廣袤的星域之間不停地穿梭,不停地流浪。
對于許多年輕的域外之民來說,蘇族人古老得就像是這片星域本身。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來自于何方,又将去向哪裏。他們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麽,但又宛若只是漫無目的的在星球與星球之間流浪。他們從未告知過外人有關他們的一切,也很少與其他民族交流。
這個民族孤僻得簡直就不像是流浪部族——普通的流浪部族,哪怕只是為了在這種條件惡劣的地方生存下去,或多或少,都會與星域內的不同種族溝通,交流甚至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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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蘇族顯然不是這種類型。
普通的宇宙種族哪怕只是普普通通地靠近他們的栖息地,都會被他們驅逐乃至追殺。
在卡爾文看來,這群蘇族人之所以可以活到現在,純粹是因為他們自身的強悍,還有他們所從事的行業。
哦,是的,蘇族曾經是整片星域最有名的暗殺部族。
他們強悍的身體素質與某種特殊的屬性,讓他們成為了最完美的暗殺工具……在某些同樣孤僻且古老的種族中甚至還有一個荒誕的傳說,在某些特殊情況下,蘇族人會化身為迥異于人形的奇異生物,在遙遠星域的邊緣捕殺那些可怖的納迦族人。
只不過,那也已經是非常久遠的傳聞了……
卡爾文垂下眼簾,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烏劜雅達。
他在心底暗自計算了一下中軸區現在存在的蘇族成員。
是15個還是16個來着?如果卡爾文那屬于女神族人的強悍記憶沒有出差錯的話……烏劜雅達如今所率領的部族,恐怕就是整個宇宙中最後的一群蘇族人。
唉……
卡爾文在自己的心底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蘇族人實在是流浪了太久,也經歷了太多。
而且,這些年來随着太陽系地球聯盟政府勢力的擴張,還有他們與納迦人之間的沖突,整片星域動蕩不安了很久。沒有庇護的流浪部族,無論自身多麽強大,也難以避免凋零的命運。
更何況,蘇族人一直頑固地固守着內部通婚的習俗,久而久之,蘇族人在自然而然間變得越來越稀少。
等到戰争摧毀了古納卡星球上最後一顆銀樹,也宣告着蘇族人繁衍的最後一絲可能徹底湮滅了。
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年來,烏劜雅達也變得愈發陰沉……愈發兇狠。
“我真的不明白,烏劜雅達,這件事情其實也沒有那麽嚴重吧。那兩個家夥并不知道貝利安的身份,對于督察官來說,僅僅只是将忽如其來靠近的小孩趕走而已,這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是親切了……事實上我覺得,貝裏安似乎還挺喜歡他們的。”
卡爾文愁眉苦臉地看着烏劜雅達說道,企圖打消年輕族長腦海中那些可怕的念頭。
但卡爾文怎麽都沒想到,聽到他提起貝利安之後,烏劜雅達的臉色反而變得更加難看,眼中的殺意也變得更加濃厚。
“所以我才要殺了他啾……”
烏劜雅達輕聲低喃道,婉轉如歌的低語,卻泛着些許冰冷的血腥味。
他俨然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卡爾倫光是聽到他那聲低語都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嘿,拜托,你冷靜一點,環形區的那些家夥可不會容許你這麽亂來,中軸區也不僅只有你們蘇族……”
卡爾文耐心地繼續勸說道,只不過這一次烏劜雅達卻并沒有理會他。
是窺視感……還有,令人厭惡的臭味……
健壯的蘇族人此刻的身體在忽然間完全繃緊,緊接着,烏劜雅達瞪大了漆黑的眼瞳,倏然望向了房間的一角。
“嘎吱——”
伴随着一聲金屬扭曲時發出來的刺耳噪音,卡爾文震驚地看見烏劜雅達鬼魅一般竄到了通風口前。
他伸出手,金屬制成的通風網格在轉瞬間就變成了一團廢鐵,而烏劜雅達的手臂已經直接探進了漆黑的管道內部。
“烏劜雅達,你在幹什麽?”
一直到這個時候卡爾文才反應過來,他驚叫道。
随後,他便看見烏劜雅達慢慢地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來。
“嘶嘶……嘶……”
有奇怪的東西在尖叫——
那是烏劜雅達的手指之間攢着的一團奇怪的東西。
而那東西現在正在瘋狂地顫抖和蠕動,從卡爾文的角度看過去,只能勉強看清楚,那是一大團細長半透明,表面布滿了奇異的類似吸盤的東西。
“你的通風管道裏有東西。”
烏劜雅達平靜地說道,然後他擡起胳膊把手往卡爾文那邊遞了遞,似乎是打算讓卡爾文看得更清楚一些。
只可惜,面對他的好意,卡爾文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一聲凄慘的尖叫,整個人控制不住地猛然向後退去。
“……它們對你……有惡意。”
烏劜雅達擡眼看了一眼卡爾文然後垂下眼簾看向自己的掌中之物,繼續說道。
在發現卡爾文并沒有什麽勇氣鑽研自己手中的東西之後,烏劜雅達只能皺着眉頭自己研究起來。
只不過那些東西……那些蠕蟲一般的柔軟物體在在發現已經無法掙脫烏劜雅達的控制之後,便迅速地開始潰散和腐爛,也許只花了幾秒鐘,它們就直接在烏劜雅達的掌心化為了一大灘粘稠,并且散發出淡淡腥味道的粘液。
“滴答……滴答……”
融化後的液體順着烏劜雅達的指縫,一直落在了地上。
“滋滋——”
卡爾文目瞪口呆地看着烏劜雅達掌中的惡心玩意腐爛的場面。
有好一會兒他幾乎說不出話來。那些東西腐爛後的粘液落在了金屬地板上,竟然将堅固的地板腐蝕出了一點一點的黑色焦痕。
“這玩意兒竟然還能腐蝕金屬?!這他媽到底是什麽?”
卡爾文的胃中頓時一陣翻騰,他慘白着臉,驚恐地問道。
作為女神族,天生擁有過目不忘能力的卡爾文本應該對這片星域中的大大小小生物都有所了解。可他發誓,自己在今天以前從未見到過類似的東西,哦,不……不……
等等……
嚴格說起來,類似的東西倒是有。卡爾文努力地翻閱着自己的腦內之書——根據記載,某些納迦人似乎可以從自己的本體上分離出來帶有單獨意識的心靈觸手。
只不過能夠将觸手單獨分離出來,并且讓它們自主行動,至少是長老級別的納迦人才可能辦到,卡爾文可不覺得有那一只納迦長老會蠢到在中軸區這種垃圾場浪費自己寶貴的觸手。
更何況納迦人分離出來的心靈觸手或多或少都應該帶上些許青黑色。而烏劜雅達手中的那些細長之物,看上去卻更像是肉色的蠕蟲……
“嘔——”
卡爾文越是細想,就越是惡心。
對比起他的惶恐,烏劜雅達看上去卻是一臉平靜,甚至,他還湊近了一些,仔細地觀察起了自己手中那屬于異物的殘骸。
“似乎是什麽東西的一部分。”
烏劜雅達一字一句地說道,然後,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又開口道。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我可以肯定,我讨厭它。”
就好像冥冥之中,他的本能正在告訴他,他天生就應該消滅這種奇怪的生物。
他抓住的只是那生物的一部分,更多的……更為龐大的本體,似乎還隐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蠢蠢欲動。
那玩意正在侵蝕并且入侵屬于蘇的領地——雖然烏劜雅達沒辦法準确地用人類的語言描述出那種感覺,但潛藏在細胞深處的記憶混雜着本能,卻在這一瞬間全部都變得興奮起來。
而長久以來,無比艱苦的流浪已經讓烏劜雅達學會信任自己的本能。
【消滅——消滅——摧毀——】
仇恨。
厭惡。
暴虐。
烏劜雅達眉頭微皺,細細地品味着自己心底湧動着的奇妙情緒。
他很确定這種本能并非來自于自己的理智,而是……一種天生本能。
對,這種本能在不久之前也曾出現過。發現貝利安今天被人欺負過的時候,他也曾經出現過這種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刻。
只不過當時萦繞在貝利安身上的氣味是在太過于稀薄,以至于就連他自己也未曾意識到他的暴露來源于受到了幹擾的本能。
烏劜雅達眼底閃過一絲陰沉。
他擡眼看了看自己面前遲鈍笨拙的女神族人,皺了皺眉頭。
很煩——
烏劜雅達想道。
他實在沒有耐心公繼續與這個笨拙的男人解釋那些複雜且精妙的本能以及基因記憶,于是幹脆随意地将那些粘液甩了甩,然後便自顧自地離開了卡爾文的辦公室。
當然,考慮到這麽多年來卡爾文對蘇族人的庇護,還是讓烏劜雅達相當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你可能會死。”
那些東西說不定就是沖着你來的。
“什,什麽?你這是什麽意思?”
卡爾文立刻提高了聲音焦慮地問道。
但烏劜雅達沒有理會卡爾文惶恐的詢問,直接轉過頭,一如他來時那樣,鬼魅般離開了那間狹小簡陋的辦公室。
他以一種古怪且迅速的方式悄然越過了擠在生活區的那群衣衫褴褛的域外之民,随後朝着中軸區的外圍掠了過去。
越是靠近生活區外圍,氣溫就越是低。
一排柱形的反應物噴嘴連接着渦輪葉輪,直直地伫立在中軸區的邊緣。
這些反應物噴嘴每一枚都有數百米高,中空的內部寬敞地簡直可以用來進行飛行器訓練。
它們曾經被用來穩定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的軌道,但是在環形區建好之後,舊式的反應堆很快就被更加高級的離子驅動發生器所替代。
随後,這塊區域就被閑置了下來。
這裏本應空無一人,畢竟并非是正常的生活區,這裏的氣溫,空氣乃至于一切生活維系設施都很欠缺。
但只要走進這裏便會發現這裏絕非荒蕪之地——高高聳立的空心管道之上,由各種各樣顏色豔麗的毯子還有廢棄的金屬材料,堆砌成了類似于蜂巢一般精巧纖細的金屬閣樓。
事實上,這就是蘇族人所居住的地方。
烏劜雅達輕輕一躍,直接踩着幾乎地面90度垂直的金屬牆面,掠上了閣樓。
還沒有靠近紡錐形狀的懸空帳篷,烏劜雅達便敏銳地聽到了帳篷內傳來的歌聲。
“銀色的光輝在黑暗中旋轉,鳥兒們在星光之下翩然起舞……銀色的星星啊,是我們最溫柔美麗的母親。
啊,銀之星啊銀之星……
銀之星光輝所到的地方,就有蘇伽羅的翅膀。
只要銀色的星星還在,蘇伽羅就身在天堂,
祂們的翅膀鮮豔有力,祂們的歌聲婉轉動聽。
可恨哪,貪婪的軟物,企圖獨占我們的星星。
他邪惡的長肢,困住了我們的母親。
蘇伽羅啊在哭泣,翅膀中都墜滿了雨滴……
該怎麽辦呢?
該怎麽辦?
遠方的魔鬼蠱惑了星星的孩子。
就這樣吧,将銀之星藏在羽翼之下。
蘇伽羅們将偷走自己的神靈……
……
罪孽啊,罪孽啊……
天堂崩落,伊甸遠離。
蘇伽羅們犯下了過錯。
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星星……”
那是從小聽到大的歌聲,熟悉到甚至每一個旋律都烙印在骨頭縫裏。
只不過,聽到熟悉的歌聲,烏劜雅達卻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他掀開了帳篷,翻身鑽了進去。
“大人……”
一名瘦弱且的少女轉過頭來,在看到烏劜雅達的瞬間,恭順地俯下身去朝着烏劜雅達跪拜起來。
“鹿草。”烏劜雅達點了點頭,示意女孩坐起來。
“他今天怎麽樣?”
他說完,看向那被叫做鹿草的女孩身側,那裏堆着許多顏色各異的布料還有寶石。
沒等鹿草回應,烏劜雅達就已經就在毯子的包裹下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那孩子正在沉睡。
不露出鯊魚一般細密鋒利的牙齒和漆黑的眼睛,貝利安看上去就像任何一個甜美可愛的地球小孩一樣可愛,睡臉甜蜜得宛若蜂蜜——只不過,他脖子上還殘留着一圈肉眼可見的奇怪痕跡,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麽化學試劑所灼傷了一樣。
隐隐約約的,烏劜雅達甚至可以從他的後頸處看到來自于某個男人的指痕。
能夠讓一名蘇族人的身上顯現出如此深刻的傷痕……烏劜雅達就算是再克制也不可能不去找那人的麻煩。
更何況,讓他如此勃然大怒的,遠不止那肉眼可見的傷口。
“傷痕正在褪去,貝利安大人很快就會恢複正常,請不用擔心。”
鹿草看了看烏劜雅達,輕聲說道,
“那他為什麽還沒有醒?他已經睡了一天了——這不正常。”
烏劜雅達并沒有因為鹿草的回應而輕松一點,他陰沉沉的問道。
“額,這個……”
鹿草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在停頓了很久之後,鹿草才柔弱地回答道。
“我使用了安眠草,因為貝利安大人清醒以後一直想要逃出去,他……他說他想要去見那個人……”
幾乎就在鹿草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帳篷裏的溫度都因為烏劜雅達身上湧現出來的暴虐氣息而變得更低了。
烏劜雅達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但瞳孔中卻閃爍着宛若冰雪一般尖銳的殺意。
“那群該死的藍星人。”
烏劜雅達咬牙切齒地說道。
老實說,作為蘇族人,受傷或者是被襲擊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這壓根就不算什麽。
烏劜雅達也并非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桀骜不馴——
能夠在中軸區安頓下來的人,其實都不想惹麻煩。
而明知道會讓卡爾文為難,他還是去找了對方,實在是因為貝利安這一次受傷後的反應太過于異常。
貝利安是蘇族人。
而蘇族人天生便是冷血且兇殘的生物。
貝利安也并不例外,在剛來中軸區時候,烏劜雅達曾經滿意地看到他不動聲色地将企圖找麻煩的某些“家夥”解決得幹幹淨淨……
可這一次,貝利安明明受了傷,卻沒有顯示出絲毫地回避和怨恨。在看到烏劜雅達之後甚至不停叽叽喳喳地重複着那些語無倫次的話語……
貝利安說,他見到了非常喜歡的人。
“就像是銀之星一樣……”
他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
只可惜,孩童天真單純的啾鳴,并沒有給自己的兄長帶來任何安慰。烏劜雅達和鹿草在看到他這樣的反應之後,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也許是那群環形區的督察官對貝利安使用了什麽精神催眠武器……這是最基本的猜測,不然的話,實在難以解釋貝利安的古怪。畢竟蘇族人天生就不會親近任何外族。
他們是犯了罪的流放之民,他們的詛咒就是永遠孤獨,永遠流浪,在找回傳說中的神靈銀之星之前,他們永遠不可能親近任何外族。
而且,貝利安更是蘇族中特殊的存在。
那年幼的身體裏流傳着祭祀的血液,雖然現在他還那麽年幼,什麽都不懂,但一旦他成長之後,他會蛻化為祭祀。
只有祭司在,蘇族才有可能尋找到道路和指引……
一旦沒有了貝利安,就沒有了祭祀。
按照某些早已逝去的先祖那喋喋不休的預言。一旦最後一名祭祀死去,整個蘇族就将徹底迷失在浩瀚的宇宙中,,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歸處,也沒有辦法再清除自己的罪孽。
烏劜雅達一步一步靠近了貝立安,他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貝立安柔軟的長發。
“以後不要再對他唱那些奇怪的歌。”
回想到自己進房之前聽到的古老歌謠,他沖着自己身側的鹿草輕聲說道。
女孩一愣,哪怕是面對着自己尊敬的首領,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抗拒的神色。
“可是,那可是祭祀之歌……”
“那只是一些虛無且荒誕的謊言而已。”
烏劜雅達輕聲說道。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烏劜雅達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從自己有記憶開始,他們就已經在流浪了。
流浪的時間是如此漫長,漫長到就連他們自己也忘記了……
最開始時他們是如何被驅逐出故鄉,又是如何在這片廣袤且漆黑的宇宙中流浪。
長期以來的颠沛流離,讓原本強悍壯大的蘇族人逐漸凋零散落,甚至就連族中流傳的歷史與神谕,都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而到了現在,這片宇宙給留給蘇族的,只無盡的痛苦回憶和一些奇怪的傳聞——
就比如說,蘇族人曾經獵殺過納迦,并且以納迦為食。
還比如,人們傳言,蘇族人會蛻皮,蛻皮之後,蘇族人就将變成完全不同的物種,就是那首歌中說的……
蘇伽羅。
哦,對了。
除了那些傳言之外,流傳于族內的還有那難以理解的“原罪”——他們的原罪來源于古老的過去,因為嫉妒,因為想要獨占銀之星,他們在惡魔的蠱惑中偷走了賜予他們生命與智慧的神靈。
而在這過程中,蘇族人不幸遺失了那顆星星……為了了重新找回銀之星和自己的歸處,蘇族人只能在廣闊的宇宙中不斷流浪,企圖找到關于銀之星的線索。
只不過,迄今為止都已經過去了這麽漫長的時間,在無數的族人死去之後,烏劜雅達從未見過任何一個蘇族人化身為傳聞中內無比強悍的蘇伽羅,更不曾聽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麽銀之星。
年少時,他曾經堅定不移的認為自己将是帶領族人找到那顆古老的星星,但現在他早就已經清醒過來。
那些前言不搭後語地所謂“神谕”更是讓他感覺到無比憤怒,所謂的傳統,所謂的規則,所謂的銀之星……只不過都是為了安撫人心而編造出的謊言。
畢竟,蘇族人經歷了那麽漫長的流浪,又經歷了那麽多痛苦的死亡。在烏劜雅達看來,那些傳說和過去,都不過當年的蘇族長老給自己的族人編織出來的虛幻的理由。
不然的話,該如何解釋他們這一族為什麽要遭受如此悲慘的命運?
而銀之星,也不過是一個虛假的希望,好讓自己的族人能夠在這無盡的流浪中能夠堅持下去。
“啾啾……啾……”
【“烏劜雅達……我又夢到他了,他真好,在夢裏也好漂亮,好溫柔。”】
在烏劜雅達幹燥粗糙的手掌下,年幼的孩童緩緩地睜開了漆黑的雙眸。
他輕聲呼喚着自己的兄長,眼神中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啾……”
【“烏劜雅達,你知道嗎?我已經喜歡上他了。”】
年幼的孩童完全不曾壓抑住自己的情感,他啾啾直叫,快活地沖着自己的兄長說道,滿心期待能夠與自己親密的人分享這份喜悅。
“……”
烏劜雅達垂下眼簾,眼底閃過血腥的戾氣。
【“那個人,是媽媽啊……”】
仿佛沒有察覺到烏劜雅達的冷淡,貝利安又一次強調道。
聽到貝利安的呼喚,烏劜雅達的眼神變得更加冷了,男孩口中的“媽媽”,當然不是正常人所理解的母親。
在蘇族人的語言裏,“媽媽”只代表一個事物,那就是傳說中的銀之星。
哪怕早已經在心底确定所有的傳說都是虛假的,但聽見貝利安将一名低等藍星人稱作“媽媽”,還是讓烏劜雅達感到極度憤怒。
“在這個世界上,壓根兒就不存在所謂的銀之星,你之所以會對那個人類産生這種錯誤的情感,是因為那些藍星人用了卑劣的手段。”
烏劜雅達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過沒關系,等我殺了那個人……你就會正常了。”
他随後又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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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