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在中軸區, 光線永遠是昏暗的,能源不足導致氣溫一直很低,卡爾文已經竭盡全力, 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片偷偷開辟出來的自治區環境确實只能用“極度惡劣”來形容。
而僅僅只是為了生存,域外之民們就已經精疲力竭,他們無暇顧及太多。
這裏的空氣裏總是彌漫着一股混雜着機油和那些年久失修的生物管線材料半腐爛時發出來的臭味。這裏的建築, 這裏的空間結構上滿是鏽蝕和破舊的垃圾……
這裏幾乎就是地獄在太空中應該呈現出來的景象。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自治區裏, 被人們進行照料地花田和藥田——畢竟這裏,植物可比域外之民們要嬌貴太多了。
大量的能源被供給人造燈光, 好為那些奇形怪狀的植物提供光照和能量……
比黃金還要珍貴的清水,則被慷慨地灌溉到水槽之中,進行滴漏種植。
感謝那些不知道功效的草藥, 它們所散發出來的帶有清涼味的馨香, 多多少少驅趕了一些空氣中渾濁爛的臭味。
即便是對環境要求向來不高的艾倫也不得不承認, 只有在這裏, 他才能順暢呼吸。當他在貝利安的帶領下站到花田旁邊的時候, 控制不住的長長吸了一口氣, 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許多。
花田裏人煙稀少,據說是因為這裏的東西太過于珍貴, 所以只有得到許可的人才被允許靠近這裏。
空曠明亮的人工花田裏, 只有某個年輕孩童的聲音在回響。
“去年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辦法種植西咿花, 但是今年我們就找到訣竅了……”
貝利安興奮地站在艾倫的旁邊, 叽叽咕咕地說個不停。
他是整個蘇族人裏頭唯一一名尚未成年就會說人類語言的小孩。
【“……鹿草說這是因為我已經是祭祀的緣故, 所有的祭祀都可以無障礙與其他生命進行溝通……不過我并不知道為什麽我會變成祭祀, 我也沒有學會祭祀的歌謠……唉……”】
貝利安依舊十分親近艾倫, 就連自己的隐秘心事都會毫無顧忌地告訴艾倫, 不管怎麽說,雖然對自己的祭祀身份依然抱有疑慮,可能夠用通用語順暢的與艾倫溝通還是讓這個小小的孩子十分開心。
也正因為這樣,當他在面對艾倫的時候,總是顯得有些饒舌。
而對比起來……
之前最饒舌最粘人的雷蒙德,如今只是一臉煩躁地站在艾倫的身後,變得比以往都要沉默。
蒼白的面孔,高大的身軀,冷漠的氣質讓他身上洋溢着一種接近于肅殺的氣氛。
艾倫本以為自己與其他人的愉快交流(特別是跟蘇族人),會讓向來獨占欲很強又喜歡撒嬌的雷蒙德感到不安。
艾倫甚至做好了準備,迎接雷蒙德的抱怨,哭哭滴滴和撒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雷蒙德卻并沒有那麽做。
事實上,好像從某天起起,雷蒙德忽然之間就變得成熟了起來。
至少,當他看見貝利安撒着歡黏着艾倫不肯離開時候,他也只是臉色鐵青……卻自始至終不曾開口幹涉艾倫的任何決定。
——這樣的雷蒙德,反而讓艾倫感到有些不太适應。
“……好了,唉,整個自治區就只有花田和藥田是漂亮的……其他地方都很糟糕,如果你能夠回到上層,我倒是可以帶你去我們蘇族的巢穴裏看一看。”
貝利安忽然壓低了聲音,“……我覺得我們蘇族人的懸空巢穴比其他人的房子都要好看。”
介紹完自治區引以為傲的花田與藥田之後,貝利安有些沮喪地耷拉下了肩膀。
加爾文本來是擔心艾倫無聊于是要求貝利安可以帶艾倫多轉轉……但每天貝利安都只會帶艾倫來花田藥田附近轉悠。
他很不好意思地看向艾倫:“那,那今天的散步就到此為止了?我們回去吧?”
貝利安小聲地問道。
雖然不曾開口說出來,但貝利安心裏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像是艾倫這樣漂亮,溫柔,仿佛全身上下都在往外散發銀色光輝的人,跟如今肮髒黯淡的自治區完全不搭。
艾倫就應該呆在由金子和寶石打造的黃金大廳裏,享受着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而不是跟他站在破破爛爛的中軸區,看着稀稀拉拉,東倒西歪的奇怪植物發呆……
所以,每次看到艾倫行走在自治區裏時候的模樣,貝利安都會産生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責與悲傷。
反倒是艾倫自己遠沒有旁人想的那麽介意周圍的環境。
卡爾文非常着急想要回到上層區域,但是這一次納迦人的襲擊讓某些人陷入了巨大的空曠之中。
自從幾天前開啓了戰時模式之後,他們自始至終沒有降低警戒水平,而艾倫等人恰好碰到了一次結構性坍塌,以至于從自治區通往中軸區的其他地區的所有備用道路都被堵住了。
現在卡爾文大概也正帶着自治區的其他人,正在努力地疏通道路。
也正是因為這個變故,艾倫比預計中花了更長的時間,呆在這個隐蔽且與世隔絕的域外之民自治區。
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卡爾文從上屆帶回來的年輕男人,就是傳聞中的銀色星星艾倫·布萊斯維爾”的事情似乎也在小範圍內傳開了……
好在絕大多數人都遵循着卡爾文下達的禁令(那個男人似乎十分擔心域外之民們會驚吓到艾倫)曾經見到過艾倫的留影球的域外之民都顯得十分克制。
他們只會在艾倫經過的時候,遠遠地沖他致意,卻從來不曾上前打擾到艾倫。
至于那些在自治區裏出生長大的年輕小孩們,對艾倫也只是充滿了好奇。
而且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對艾倫充滿了善意。
就比如說現在。
“嗯?那是什麽?”
艾倫在回去的路上慢慢停下腳步……
在鏽蝕的金屬小路正中間,突兀地出現了一枚用廢棄金屬材料制成的玩偶。
很顯然,那是自治區的孩子們親手制作的禮物。
雖然看上去十分抽象,甚至還有一點醜陋,但從禮物上精心鑲嵌的星星形狀的金屬塊來看,這枚玩偶也可能是孩子們心目中的“艾倫”。
跟之前艾倫收到的那些小禮物比起來,這一件禮物已經可以算得上精巧了。就是直至始終,那些孩子們都害羞到壓根不敢在艾倫面前路面。
“啊啊啊?那些人又不聽話了!”
一看到玩偶,貝利安立刻不高興地撅起了嘴巴。
艾倫啼笑皆非地彎下腰去撿起了玩偶,果不其然就在他将玩偶放入自己口袋的一瞬間,從遠方傳來了小小的歡呼聲。
大概是特意在這裏放下禮物的孩子依然守在遠處,觀察這裏的情況吧。
這實在是太過于可愛的舉動,艾倫忍不住微笑起來。
對比起來,反倒是貝利安和雷蒙德都有一些氣呼呼的。
“啾啾……”
貝利安提高了嗓音,沖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發出了小鳥一般的嘶鳴。就在他發出那聲音的一瞬間,歡呼聲就消失了。
好吧,看樣子并不僅僅是蘇族人的成年人在信息邊緣赫赫有名,就連蘇族人的孩童,對于其他域外之民來說也都是需要忌憚的存在。
……唯一的遺憾就是,貝利安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威懾力都放在驅逐和威脅其他孩子們這件事情了。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種幼稚的行為好像也有點熟悉。】
“卡爾文明明都警告過他們,不可以來打攪你的!”
似乎是注意到艾倫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貝利安臉頰一紅,連忙回過頭來替自己剛才的行為辯解道。
“沒關系的,這是只是他們的心意,并不會打擾到我……”
艾倫只能這樣安慰着蘇族人的小孩。
隐約間,還能察覺到身後雷蒙德的目光。
“想要?”
艾倫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玩偶遞給了雷蒙德。
雷蒙德立刻就笑了起來,迅速地收起了玩偶。
“我最喜歡這種東西了!”
雷蒙德說道。
貝利安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而雷蒙德也若無其事地瞥了回去。
兩者在對視了一瞬之後,倏然又扭過了頭并不看對方。
艾倫:……
是錯覺嗎?總覺得在剛才那一刻,本來一直看不順眼的雷蒙德和貝利安似乎關系變得好了一些……
“我其實也很喜歡。”
艾倫将視線投向貝利安然後說道。
他的這番安慰之言其實并不是逞強,而是艾倫的真實感受。
雖然在這個小型的自治區呆了并沒有多久,可艾倫卻真的很喜歡這裏……當然,無論是地球上還是之後抵達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艾倫所享受的環境都要比自治區好得多。
可在地球上時候,艾倫卻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惬意輕松的氛圍。
在卡爾文的敘述中,“艾倫”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象征符號,他對于自治區的所有域外之民來說都是那麽的重要,那麽的崇高。
如果是在地球上,光是這種身份都足夠讓艾倫感到窒息了——他真的已經受夠成為某些人幻想中至高無上的存在,他也無比厭惡那些人對他投以自己的幻想和設定。
可是在自治區,域外之民們對艾倫的愛卻是純粹且單純的,從來都不會讓艾倫感受任何的壓力和沉重感。
不……這麽說倒也不完全正确……
艾倫依然會因為這種崇拜而感到有壓力。
這種壓力就是,艾倫很清楚,自己确實是一個普通人,他沒有辦法為這群人做得更多。
看着那些域外之民沉默內斂的崇拜與愛,艾倫總是會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擁有什麽特殊的能力就好了……
如果他真的能夠幫到中軸區的這些可愛的異族人……
只可惜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艾倫只能無奈地嘆息。雷蒙德和他自己如今都處于被追殺的狀态,也完全不知道現在位于環形區的拉菲爾和薩基爾究竟怎麽樣?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他唯一能做的……
“爺爺,嗚嗚……爺爺……”
就在艾倫和貝利安準備回到自己之前居住的帳篷時,艾倫忽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他聽到了哭聲。
其實在這麽遠的距離,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應該是聽不到那聲哭喊的。
奈何艾倫的聽力遠勝于旁人,而且從那個方向傳來的悲傷哭泣是那麽絕望,那麽痛苦,叫人無論如何都無法不在意。
艾倫皺着眉頭轉過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病房……”
那是那是之前卡爾文帶他去過的病房區。
艾倫只去過一次那裏。
顧及到艾倫的身份,還有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卡爾文自從帶他去看了一次病房區之後,就再也沒有讓他涉足那附近了。
【“……最近的警戒程度太高了,環形區的人派了越來越多的域外之民前往基地表面進行維護工作,因此死傷也更多了……”】
【“現在那個地方已經人滿為患,那是很糟糕的場景,我不希望你看到那樣的慘狀。”】
卡爾文曾經這麽說過。
也正是因為自己幫不上什麽忙,所以艾倫也一直很小心地避開那個區域,以免其他人還要分出精神來照顧自己。
但現在,那種滲着血淚的哭聲卻驅使着艾倫朝着病房區走了好幾步。直到貝利安緊緊地拽住了他。
“艾倫……我們還是回自己的帳篷吧……”
貝利安小聲地說道。
“可是那裏有人在哭。”
艾倫喃喃地說道。
貝利安皺了皺眉頭,偏過頭,像是某種小動物一樣仔細地聆聽着遠方傳來的聲音。
那哭聲漸漸的變得更加嘹亮,現在就連作為蘇族人的貝利安也可以清楚地聽見了。
“是卡薩家的人。”
貝利安說。
“他家的老約翰被忽然失控的激光切掉了手和腿,所以被送了回來。醫生說老約翰已經沒有救了……”
不過聽見歸聽見,貝利安卻并沒有被打動。。
“走吧,艾倫,我們還是回去吧……卡薩家的老約翰應該馬上就要死了,所以卡薩家的兄妹才會哭,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貝利安并不是冷酷無情,更不是惡毒,他只是單純地習以為常。
畢竟死亡這種事情在自治區實在是太常見了。
卡薩家的老約翰因為擁有手藝,已比其他人要幸福很多。
畢竟他已經是老年人,而且一直陪伴在自己孫子孫女的身邊,一直到現在才遭遇不幸瀕臨死亡。
他的孩子們還可以守在他的身邊,抱着他的身體哭喊。
這一切落在域外之民的身上來說,都可以說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幸運了。
……
但這一切對于艾倫來說,卻實在是無法理解的事情。
盡管貝利安再三催促,他還是控制不住轉過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想我還是應該去看看
艾倫輕聲地對貝利安說道。
說來也奇怪,在這一刻他竟然覺得自己身體裏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催促他前往病房區,就好像……
就好像那裏有什麽事情是他必須去做的一樣……
來到病房區之後,這裏的一切都跟艾倫之前看到的一樣。
簡陋惡劣的環境和無數奄奄一息的傷員,空氣中充斥着無盡的痛苦,死亡與悲痛。
只不過這一次有兩個人哀嚎,壓過了所有人的聲音。
艾倫在場中看到了一對熟悉的兄妹,這是他第1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曾經對他心懷不滿,大聲嚷嚷的男孩和女孩。
艾倫的眉頭一下子皺得更緊了,他還記得那對兄妹。當時,他們似乎剛剛送走了自己的親人,所以對他的态度才會那麽惡劣,可現在……
還是那一對兄妹,躺在他們身邊的卻是另外一個陌生老人。
那便是貝利安說的老約翰,也就是他們的爺爺。
“那是卡薩家最後的成年人……”
貝利安有些無奈地跟艾倫解釋道。
“別擔心,卡薩家的麗莎和喬治都已經快成年了,他們不會被驅逐出去,而且老約翰還教導了他們該如何養護激光武器,他們活下來的幾率挺大的……”
所以,不用擔心他們了。
他們太幸運了,在這個年紀才失去自己最後的親人,而中軸區的其他人,很有可能在壓根沒有明白什麽是死亡的時候,父母兄弟姐妹就已經遠離他們而去。
大概也正是因為殘酷的現實,無論是貝利安還是病房裏圍觀的其他人都對場中發生的悲慘事件沒有任何反應。
可艾倫卻覺得自己的胸口變得無比沉重。
那個老人躺在地上骨瘦如柴,身上已經開始往外面散發惡臭,激光切去了他的大半個身體,但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的那些人卻沒有給他使用任何高級的醫療手段,而是任由他躺在這裏等死。
老人凝視着天空,嘴唇幹裂,他的喉嚨裏擠出了一句支離破碎的低喃……
艾倫的呼吸頓時頓住了。
“天堂……我好想去,沒有痛苦的地方啊……”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個在其他人看來無比幸運的老人喃喃地說出了自己最深切的渴望……
“唱歌……我的孩子……唱歌……如果能找到那一片天堂……說不定我們可以在那裏重聚……”
老人痛苦地沖着自己身邊的孫子和孫女說道。
在他的懇求之下,泣不成聲的兄妹兩人哽咽着唱起了那首安魂曲。
“白色的……星星……”
只不過也許是因為太過于悲痛的緣故,他們的歌聲走調得非常嚴重,幾乎難以聽出那竟然是一首歌。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柔和的聲音忽然之間加入到了支離破碎的哽咽之中,那聲音是多麽美妙,多麽輕柔啊,宛若一陣風,一陣花香,一片溫柔的湖水。
艾倫慢慢地朝着老人走了過去。
緊接着他就在那散發的臭氣,骨瘦如柴的老人身邊跪了下來。他伸出手毫不猶豫的緊緊握住老人幹枯如同樹枝的手指,然後他沖着那名老人唱起了自己多年前唱出的那首歌。
隔了這麽多年,艾倫本以為自己會忘記那首歌的旋律和節奏,可在這一刻,他的大腦卻變得無比清醒。
那首歌無比自然地從他的喉嚨裏流瀉出來……
随着歌聲的響起,忽然間整個病房裏都變得無比寂靜。
只有他的歌聲宛若流水潺潺地流過昏暗的空氣,流過人們的痛苦,它帶走了所有的陰霾與絕望,在這一刻,甚至就連人們因為身體的劇烈痛苦而不由自主發出的呻·吟都淡去了許多……。
老人的視線原本已經有些渙散,可在這一刻,他卻猛然間睜大了眼睛。
他的眼神宛若自己還年輕時那麽明亮,他那灰白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就像是傳說中的神靈終于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并且賜予了他一小段全新的生命。
他重新活了過來。
“是你……我知道,是你……你來接我了……”
老人反手死死抓住了艾倫,然後歡樂的喊道,激動的淚水沿着眼角緩緩落下……
最後一聲歌聲悄然落下。
艾倫垂下眼簾靜靜地凝望着自己懷中的老人,在停頓了片刻之後,他沖着老人點了點頭,他說:
“我來帶你前往那片天堂……”
明知道那是謊言,明知道那是絕望之中人們為了安撫自己而編造出來的無稽之談,明知道一旦真的在衆人面前承認了這個事情之後,就很有可能不得不面對人們因為失望而發出的謾罵還有唾棄。
可艾倫在這一刻還是承認了。
承認了那個傳說,那個過于美好的……謊言
那個老人笑了起來。
雖然在看見艾倫的時候,老人就已經足夠高興和幸福。
但只有在艾倫開口承諾,會将老人帶往那片天堂的時候,老人身上才散發出一種徹底的安心。
仿佛忽然之間,老人遠離了對死亡的恐懼,也遠離了對未來的擔憂。
“謝謝你……美好的……星星……謝謝允許我……前往你的國度……”
老人輕聲地說道,然後慢慢地,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停止了。
他就在艾倫的懷裏死去了,死之前,心中充滿了安心與歡樂,沒有絲毫的苦痛和擔憂。
對比起來,反而是還活着的艾倫,臉色變得格外蒼白,甚至比死人還要蒼白。
他小心翼翼地替懷中的老人整理好睡姿,就仿佛老人依然在睡夢中一樣。
然後他才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從背後伸出來,緊緊地将他攬在了自己的懷裏。
“艾倫……”
是雷蒙德。
“我,我沒事。”艾倫安慰道.
然後再一轉頭,他便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側的卡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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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