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攤牌*一二更
宴商默默地往遠處走, 只留給顏可可一個背影,他沒想到顏可可居然會這個時候過來,他所受到的那些不公平, 他一個人默默承受就行。
宴商不像讓顏可可親眼看到。
這大概是他最後的意思尊嚴。
宴商默默地握緊了自己的手掌,挑着沉重的石頭一步一步離開。
顏可可轉過身看着漸漸遠離的宴商,輕輕地嘆氣, 一言不發。
而後,顏可可轉身看向挖水庫管事的幾人, 這仇, 她記下了!
下午,顏可可拿着傷藥去找宴商。
顏可可開門見山地說:“我都看到了。”
宴商接過傷藥,低低地嗯了一聲:“你去做什麽?”
顏可可找了椅子坐下來, 嘆氣:“昨天晚上我就感覺你情況不對勁,所以過去看看。”
宴商不言語。
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住面前這個人。
顏可可繼續說道:“挑石頭不應該輪到身為知青的你身上。”
憑什麽其他知青可以不幹,而宴商就得做?
宴商看着顏可可為自己氣鼓鼓的樣子, 忽然心裏頭的怨氣消散了一些。
這個人在為自己難過啊……
“有些時候,輪不到我開口。”宴商自嘲。
顏可可歪着身子看他,目光如炬, 打趣:“你個年輕人學什麽老人嘆氣,高考即将開啓,你還不好好複習?”
“對了, 我看你白天要做工,晚上複習沒燈, 擔心你近視, 把我的手電筒給你用啦。”
顏可可拿出自己的手電筒,還給宴商留下幾筒電池。
她知道宴商會拒絕,或者不好意思直接收下, 開口說:“這玩意我要多少有多少,下次叫喬叔幫我從城裏再帶。你好好複習,争取考一個好大學,我等着你發達。”
宴商看着顏可可,一字一句地抛出問題:“如果我沒有飛黃騰達呢?”
顏可可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認真地說:“你會的。”
“這是未來的事情,誰都不能預見未來。”
顏可可輕笑:“你又怎麽知道我不能預見未來?子非魚的問題,罷了。”
“宴商,你覺得自己掌控未來,還是被未來牽着鼻子走?”
顏可可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認真地詢問:“你活着究竟是為了什麽?”
以前宴商父母雙亡時,他想過報複那些間接的殺人兇手,後來又因為許妙淼在自己身邊,他選擇了放棄。
有時候成為一個殺戮者,遭到抓捕時,還會牽連到身邊的人。
原文中的宴商是因為女主和男配在一起,才徹底黑化。
那麽顏可可想知道現在的宴商到底是為了什麽?
宴商看着顏可可,不言語。
“宴商你過來到我面前,”
宴商單膝蹲了下來,顏可可向他伸出手,輕輕地拂過宴商的臉頰。
他的臉上有一些細小的傷疤,一雙鷹目此刻卻是帶着柔情。
顏可可忍不住笑出聲,手指輕輕拂過宴商的唇瓣:“宴商,你要努力,我的身體說不定沒那麽多時間等你。”
宴商想到顏可可上次吐血進醫院的事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四目相對:“我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的!”
顏可可看着宴商,輕輕地笑着:“那宴醫生以後一定會流芳百世的。”
不必要走上與人類為敵的道路。
宴商望着顏可可,他并不想流芳百世,他只是想救面前的這個人。
“你不會病死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宴商壓低聲音,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對顏可可許下承諾。
他說了好幾次,一次比一次還要專注,展現了極大的決心。
一定會治好顏可可的病,就算需要不擇手段!
顏可可垂眸,輕輕地握住了宴商的手:“我相信你。”
系統提示,宴商對顏可可的好感度90%
顏可可想,也許要自己真正答應和宴商在一起,才會成為百分之百。
不過,她還不想挑明。
百分之百的好感度,那就無法回頭了,若是日後發生變故怎麽辦?
譬如女主橫插一腳,再比如她顏可可早早病死又如何?
顏可可不打無把握之仗,而且若是自己日後真的病死了,自己也不過是宴商心中的一抹白月光,總好過得到又失去。
若即若離,并未承認關系,日後才好抽身出去。
顏可可讨厭死亡,讨厭和死亡牽扯關系的任何事物,但是她從來不逃避死亡。
顏可可開口轉移話題,她拉起宴商:“好了,我給你擦傷藥吧,背上你自己無法上藥。”
顏可可拉着宴商的手,把男人往屋子裏頭拖:“來了,來了,我一個黃花大閨女都不介意,你就不要別扭了。”
她叫人脫掉上衣趴在床板上,顏可可立馬愣住了。
入眼所及,宴商的背部有着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數道傷疤,新新舊舊,層層疊疊。
而現在,上頭又增添了新傷,淤青盤踞在上頭。
宴商這些年到底是怎麽熬過來?
顏可可鼻頭略微發酸,指尖蹭過藥粉,滑過那肌膚,她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傍晚,天色将暗。
顏可可趁着天色還沒有徹底暗下去,回到了家裏。
一進門就看到村長和肖文華在家裏做客,其樂融融的。
顏可可心中的火氣立馬就燒起來了。
艹!
肖文華和幾個管事的簡直沒把宴商當人看,要是沒有肖文華的領頭,拿着村長的名號耍威風,那幾個管事的敢做主張?!
顏可可一想到宴商身上的傷痕,心中一痛,宴商很多事情都不和旁人說,他把一切都藏起來,其中的苦楚一個人默默消化。
而此刻村長和顏大舅相談甚歡,肖文華在一邊悠哉悠哉地坐着。
顏可可閉眼,滿眼都是宴商因為受傷而不得不趴在床上,偶爾為了方便看書,不得不起身,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面色蒼白的樣子。
顏可可大步踏入,一雙眼睛如冰。
系統感受到顏可可的怒氣,說道:“宿主,冷靜一點,咱們沒惹事,千萬不要主動動手傷害人。”
顏可可問話系統:“我不動手,但如果別人動手來傷我,系統會怎麽辦?”
“會自動保護宿主。”
“這就足夠了!”多得是不動手氣死人的辦法。
顏可可大步進屋,先向自己的大舅舅問好。
村長對顏可可還是客氣的。
“可可玩回來了啊,你文華哥哥來了,年輕人到一邊說說話了解一下彼此。”
而顏大舅也說:“可可,你媽媽過幾天要回家了。”他說這話沒其他意思。
顏可可眯起眼睛,加上村長來往,又點明自己的母親,除開自己還有一個肖文華,很明顯長輩們在商量婚約吶。
顏可可輕笑一聲,看向肖文華。
肖文華表情不冷不熱,只是尋常。
若是平時,顏可可在他的面前演一出戲,給他一點好臉色看,喊兩聲文華哥哥。
但今天沒有必要了。
白日在水庫,顏可可感受到肖文華如何針對宴商,甚至還得意洋洋,絲毫不明白宴商因為他個人的愉悅而受到了多大的苦楚!
左有許妙淼,右有顏可可。
肖文華可真是左擁右抱啊。
顏可可和肖文華出了主屋,顏可可一言不發回了住處,肖文華也摸不着頭腦,反正跟着人過去找一個落腳地就行。
到顏可可的房間內說話。
因為孤男寡女,所以顏可可沒有關門,這樣足夠了,只要不跑到門口趴着偷聽,也聽不清裏頭人的交談內容。
肖文華今天本不樂意來,但村長說不來,他就要去找許妙淼麻煩,看看那個小狐貍精到底有什麽本事,把自己兒子迷得七葷八素?!
平時顏可可都是眼巴巴地讨好自己,肖文華以為今天也一樣。
他正打算坐下,顏可可擡腳勾走他身下的椅子。
肖文華一臉懵逼,問:“你這是做什麽?!”
顏可可緩緩坐下,翹起二郎腿,模樣端莊自然帶着一絲傲氣:“文華哥哥,我請你進來了嗎?”
肖文華摸不着頭腦,顏可可沒說她為什麽生氣。
肖文華也生氣了:“你是不是沒吃藥,之前的你可不是這樣子的?”
顏可可嗯嗯兩聲,像是點頭同意他的說法,又像是在嘲諷他:“本來還想和你好好玩一下的,起碼牽制住許妙淼,讓許妙淼忌憚從而不敢和宴商說太多。但我現在覺得,我果然還是不能和太過于愚蠢又自以為是,仗着家底作惡的人相處。”
“和你再虛與委蛇一刻,我都要呼吸不過來了,咳咳。”
肖文華怒目而視,但是顏可可提及到許妙淼,他不敢太撕破臉。
顏可可玩弄自己的手指,目光不屑于看他,故意戳他弱點:“你喜歡許妙淼是嗎?你很喜歡,所以寧可肆無忌憚地欺騙我,假意和我演戲給你父母看保護許妙淼。你在找機會說服父母接納許妙淼,然後一旦說服後就把我踢開。”
“但是肖文華,我把話和你說明白了,收起那些對付宴商的肮髒手段,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對我沒用。小心我和許妙淼告狀哦~”
顏可可起身,走到肖文華面前,眯起眼睛湊過去神情狡黠:“不知道我們善良的許同志會不會對你失望,又對宴商表示同情,感情複燃呢?”
肖文華氣得身子瑟瑟發抖,指責:“簡直是胡說八道!”
顏可可啧啧啧了一聲:“沒胡說呢,畢竟上次我把你調開了,特地讓宴商去救了許妙淼,許同志心軟了呢。”
顏可可抽開身子,避免和肖文華發生正面沖突:“宴商這個人對我有用,收起你弱智到令人窒息的小算盤吧。你接下來安心和許妙淼培養感情,我會視若無睹,但別挑戰我的底線。”
肖文華沒想到平時嬌弱可憐,三步一喘,五步一停的顏可可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言語犀利,一刀見血,狠狠抓住了他心中最在乎的地方,以此作為威脅。
肖文華身子一顫,問:“你之前不是這樣子的……”
顏可可冷哼:“只是因為你連最簡單的僞裝都看不穿,你又有什麽值得我看上眼的?我今日話要說再隐晦一點,怕是你還當我在誇獎。”
顏可可說完後,微微一笑:“我的話說的如此簡單,希望你能聽懂,請你不要再針對宴商哦。”
肖文華指着顏可可,顏可可吐出三個字:“許妙淼~”
肖文華氣得直接轉身出去,好得很!
原以為是只小白兔,結果是個吃肉的,處處都是算計,拿捏住別人的弱點!
肖文華走到門口,停住腳步,後知後覺地轉過頭,他緊蹙眉頭問:“你和我說這麽多,你是不是喜歡宴商?你要是想威脅我的話,就不怕我反報複宴商?”
“真是太聰明了!”顏可可表情誇張,給他拍手。而後她給自己倒茶,喝了一口,不着急地說,“你随意,我到時候拉着許妙淼親眼看看。”
肖文華氣得直接走了。
摔門聲把在主屋裏頭說話的兩個長輩吓着了。
村長罵:“臭小子,你發什麽風?!”
顏大舅拉住村長:“你去看看,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顏大舅連忙來找顏可可:“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顏可可搖頭,西子捧心咳嗽幾聲:“沒,我也不知道我說錯了什麽話,他突然就生氣了。”
顏大舅一聽,嘿!那混蛋小子,居然敢沖自己侄女發火!
村長問:“你們剛才說什麽了?”
村長還是護着自己兒子的,他覺得肖文華發那麽大的火,也有可能是顏可可亂說話了。
顏可可捂住嘴咳嗽,眼角泣淚:“我只是問他能不能不要和其他女孩子親密來往,比如那什麽許妙淼,我覺得男女之別還是要有的,他就生氣了,說我不應該管他。”
村長尴尬。
自己的兒子性格他知道,顏可可這麽說,的确會有可能生氣。
顏可可繼續加一把火,嘆氣:“也是,我不應該多說什麽,他這樣子,我和文華哥哥還不一定呢……”
村長一聽,那不得行!
看顏可可樣子明顯是喜歡自己兒子的,這可是一棵搖錢樹啊,要是讓顏可可當了自己的兒媳婦,那就是祖墳冒青煙了,顏可可和她媽的人脈關系,足夠叫村長平步飛升了!
村長火急火燎地出去了,一邊走一邊罵:“那個混蛋小子!”
顏大舅不敢再刺激顏可可:“你不要往心裏頭去,好好休息,你文華哥哥脾氣就那樣,其實人很好的。”
顏可可點點頭,而後關門一個人休息了。
系統小白出現,它在桌子上追着自己的尾巴轉了幾圈。
“宿主,你要平心靜氣。”
“我知道,我只是忍不住。”
顏可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這雙手不久前給宴商上過藥,而那些傷痕全是敗這群人所賜。
系統看着宿主發呆,喊了一聲:“宿主,你不擔心肖文華告狀?”
顏可可冷笑:“他不會的。”
“為什麽不會?”
顏可可抱起系統小白,給貓順毛:“說來話長,只能長話短說,但三言兩語說不完,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吧,哎……”
系統:……
行,還有心思貧嘴逗人玩,看起來顏可可的心情還行。
許久之後,系統小聲地問一句:“宿主,宴商很明顯喜歡你啊,而你為宴商而生氣發怒,你明明對他也有意思,為什麽不直接答應……”
顏可可順毛:“我答應了啊,我說等他飛黃騰達的時候……”
“你這是給人畫了一個大餅!”
“哎~畫大餅也好,要是我早逝了,這個大餅起碼能讓他撐到飛黃騰達的時候。”顏可可帶着笑說。
系統呸呸呸三聲:“什麽死不死的,有系統在,你不會死的。”
顏可可連忙應下:“我知道,随口說說而已,不會死的。”她不是不相信系統,只是不喜歡将自己的一切聽由系統決定。
顏可可坐了小會,身體舒服之後,進入空間。
“宴商最近一直在做體力活,還要抓緊時間複習備戰高考,我得給他準備一點吃的,補補身體。”顏可可挽起袖子,抓起一只已經拔毛的雞,放在案板上,準備剁成一塊塊的。
顏可可熬好雞湯,說:“從現在起算,小火熬幾個小時,明早上就可以吃了。”
系統饞的直流口水。
第二天大清早,天色還沒有亮,還是朦胧色調,顏可可就趁着大家沒醒,拿着雞湯去找了宴商了。
宴商已經起床了。
他洗了衣服,把草藥研磨好,而後燒火蒸紅薯,借着空閑時間看書。
顏可可溜達過來,倒是吓了他一跳。
顏可可笑着說:“我給你熬了雞湯,受傷的人就應該多補補!”
說着,顏可可就打開籃子上的布條,拿出瓦罐,将瓦罐裏頭的雞湯和雞肉倒在碗裏。
“快點吃,等會你還要去上工,我還要回去。”
顏可可的手藝不錯,宴商能聞到雞湯的香,他問:“你吃吧,你身體更弱。”
顏可可拉過宴商,踮起腳尖,按住他肩頭讓他坐下:“我當然會吃的,不過我要分給你一半,畢竟我這個人心軟又心善,最看不得和我一樣生病的人忍饑挨餓。”
宴商拿過那碗雞肉,遞給顏可可:“你先吃,你吃飽了我再吃。”
顏可可愣住:“我總不可能讓你吃我吃剩的。”
宴商看着她,目光如炬:“我不在意。”
顏可可忽然感覺臉上有點紅,這樣算不算間接接吻?
作者有話要說: 顏可可:我這個人心軟又心善。
系統:呸!
肖文華:信你有鬼!
許妙淼:虛僞!
宴商:嗯,不要對其他人太善良,保護好自己。
——自帶八百米濾鏡的宴商覺得其他人一定對自己的老婆有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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