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晚歸

晚上10點多的時候,聞平一臉疲倦的回到了小區裏,他的內心焦躁不安,一直不敢往壞的方面想,只是不斷的自我安慰:“或許安安已經回家了吧,對,他一定回到家了,估計現在已經睡着了!”

4點多的時候聞平就興致勃勃的提着買好的菜回到了家裏,結果發現家裏一個人也沒有。

也許是安安出門散步了吧。他這麽想着,一邊開始着手做菜。

“今天做紅燒排骨吧,安安昨天說想吃來着……”聞平嘴中喃喃,手裏的活計幹脆利索,卻時不時的盯着手腕上的手表看,剁排骨的時候差點剁到手指。

“安心,安心,別想太多。”聞平告誡自己,手上洗菜的動作有條不紊,但是四處飛濺的水珠卻把他的衣領給弄、濕了。

“……都5點多了,怎麽安安還沒回家!”等到熱氣騰騰的四菜一湯都煮完了之後,聞平實在是坐不住了,他一把扯下做飯用的圍裙,“不行,我得去小區裏找找!”

聞平跑到了聞安經常呆的小區公園裏,沒找到;跑到了樓下的小賣部裏問了問,對方說沒注意;跑到了聞安喜歡去的小亭子裏,還是沒找到。他順着小區的每一條路都走了一遍,卻沒找到聞安的絲毫蹤跡。

天黑了。

聞平感到了一絲不安,他突然想起了幾個星期前那個號稱是樓上的說自己不小心衣服掉下來的人,總覺得對方不是好人,而聞安卻小心翼翼的護着他……

聞平的步子頓了頓,瞳孔微微一縮,急匆匆的往自家那棟樓跑去。

電梯太慢,他喘着粗氣爬上了5樓,打開自家的門,發現聞安還是沒回來,于是匆匆的一甩門,又爬到了6樓,着急的按了按門鈴。

過了5分鐘左右,沒人開門,聞平急了,開始用手拍門,用腳踹門。

“誰那麽沒禮貌啊!”刷的一下門開了,聞平一個踉跄險些栽倒,剛剛穩住身形,便見到一個蜜色皮膚的魁梧的肌肉男怒氣騰騰氣勢洶洶的倚在單手撐着門框,看到聞平卻是老臉一紅,繼而聲音面容都柔和了下來:“小兄弟這麽用力的拍我家門是做甚麽吶?”

聞平看到他倒是一愣,也沒多想肌肉男的怪異之處:“怎麽不是……?對不住,認錯門了。”随即急匆匆的又轉身走了,不顧身後的呼喊,爬到了7樓。

7樓開門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聞平認識,但不知道她就住在樓上:“阿婆,您見到過我弟了沒?他不知道跑哪去了!”

“哦?哦,你說的是小安嗎?中午的時候看見他牽着導盲犬出小區了。怎麽?他現在還沒回家嗎?”老太太關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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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平顧不得多說,謝過後,就又急匆匆的下樓,朝着小區外面跑去了。

沿路上問了不少人,線索零碎,聞平大概估摸了一下路線,一路尋找,愣就是沒找到聞安,他心裏越來越焦躁不安,努力壓制自己不安的想法的誕生。

天越來越黑,有人乘着這個時候遛狗,四周有犬吠傳來,聞平總是要轉頭看上一看,繼而發現狗主人不是自己要找的聞安,神色灰暗。

晚上9點半了,或者聞安已經回家了?都睡着了?

聞平帶着這樣的微小的期翼,滿心的不安,回到了家裏,這時候已經晚上10點40多分了。

房間的光線昏暗,基本上看不見什麽東西,聞平開了燈,坐在客廳裏做了個深呼吸,起身來到了聞安的房間門口,扭開門把手——

聞安安詳的躺在床上,抱着高索一起睡着了。

聞平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可那滿心的焦躁瞬間又化成了熊熊怒火。

冷靜、冷靜!他在心裏默念,退出了聞安的房間,來到了廚房。

廚房裏的四菜一湯已經冷了,但都少了些,應該是安安和和高索已經吃過了飯。

聞平站在餐桌前一動不動的頓了兩三分鐘,繼而拿了筷子和碗,拉開了椅子坐下,默默的開始吃桌上的剩菜冷飯。

他吃的很細很慢,似乎在想什麽事情,吃完飯後,他收拾好餐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聞平并沒有就這麽躺下睡覺,而是坐在窗邊,打開了臺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的手指指節似是無意識的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面,不急不緩,“叩叩叩”的響聲在他的身側回蕩,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分外鮮明。

“叩叩叩叩——嗞嗞——嘶——”有節奏的打擊樂被尖銳刺耳的聲音打斷,聞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食指,指甲略微開裂,繼而又将目光轉向了桌面,桌面上被劃出了一條白色的痕跡,看上去不大明顯,摸起來卻突兀的很。

聞平看着桌面忽然間沒了動作,過了會兒,他拿出了一把小刀,順着痕跡狠狠的刻了下去。他在白色的痕跡周圍勾勒出好看的花紋,看上去像是一條藤脈上開出了許多白色小花,團團簇簇,生機勃勃。

粉末在桌面上堆積,沿着白色痕跡一起蜿蜒,越來越多。

最後,聞平收起了小刀,“呼——”的長長的吹了口氣,把桌上的木屑吹走。他仿佛是留戀般的摸了摸最後的刻痕,起身關燈上、床睡覺,面無表情。

翌日清晨,聞安睡醒了,他習慣性的推開懷中的大只的高索,下、床,憑感覺摸了摸床頭櫃。

“?”聞安摸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刻着盲文——

希望在我回家之後能聽到你對昨晚的晚歸做出解釋。——聞平

聞安心中的愧疚與不安感頓時油然而生。

就在聞安愣愣的站在原地發呆的時候,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高索一個虎撲,又把聞安撲到了床、上,舔了聞安一臉口水。

“小索,別鬧!”聞安推開高索毛茸茸的狗腦袋,“怎麽辦?哥好像生氣了……”

高索毫不在乎的甩了甩它的銀灰色的長毛,鼻子在聞安身上聞來聞去,似乎是在嗅什麽味道。

“我不應該那麽晚回家的……”聞安懊惱的抱住了腦袋,在床、上打滾,“哥昨天肯定擔心死了!”

高索看到聞安的動作樂了,幹脆整只狗一撲把聞安壓在身下,不讓他滾、床單,繼而化成了人形,抱着聞安道:“你哥對你又不會真的生氣,有什麽可煩惱的?”

“不是那個問題……唉,這個跟你說不清楚的。”聞安十分難得嘆了口水,眉宇間帶着平日裏不曾有的成熟。

“有什麽說不清楚的?”高索有些不高興,“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這個要怎麽說呢?”聞安為難的抓了抓頭發,“額……就是一種愧疚感……”

“……愧疚感?”高索一頭霧水,覺得莫名其妙,“你又沒做什麽虧心事,要哪撈子的愧疚感?”

“不是那個意思!”聞安對高索的追根究底感到無奈,只得胡亂的解釋道,“就是那種我哥為我擔心了那麽久,可我卻沒心沒肺的在玩,沒有提前跟他打一聲招呼的愧疚感……”

高索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道:“那又沒什麽好愧疚的。”

聞安被噎了一下,無語,便不再說話,摸索着起床換衣服。

因為看不見的緣故,聞安在高索炙熱的目光下換衣服并沒有感到絲毫不适,直到高索忍不住開始毛手毛腳,吃飽了撐着想把聞安穿好的褲子給扒下來——

“你幹嘛啊!”聞安忍無可忍,悲憤的道,“我的褲子又沒招你惹你,你老拉它幹嘛!”

“玩啊,你就讓我摸摸呗!”高索很認真的道,語氣說得好像他要做的事是多麽的重要,手也開始亂摸,“現在我們倆是一對兒的,摸摸有什麽不可以的?”

“什麽一對兒啊?”聞安不明所以,“哎哎!都說了別拉我褲子!”

“不明白麽?我們倆現在是情侶了啊!”高索興奮的道。

“……情侶?”聞安一臉的難以置信,“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就昨天開始的,我們不是互相喜歡麽?怎麽?你想耍賴?!”高索生氣的把眼睛瞪得老大了,又開始拉聞安的褲腳,“想耍賴沒門!”

“你怎麽能這樣!又拉我褲子!”聞安也生氣了,他雙手抓着褲頭,憑感覺用腳用力的踩高索的手逼他放手,可高索順勢抓住他的腳一拉,聞安一個不穩栽倒在床、上,面色愕然,高索撲了上去,壓倒聞安,深深的和聞安交換了個吻。

“嗚嗚…”聞安猝不及防,被高索壓得死死的,掙紮無能,只能被迫接受,還吞了不少高索的津液。

“哼哼~”高索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懶豬們,起床啦!”女鬼杜清卉穿牆而出,“日曬三竿了怎麽……還……額……sorry,你們繼續。”

杜清卉慌不擇路的轉身,沖出了5樓的窗臺,掉了下去。

——杜清桦杜清卉兄妹二人在此借住一段日子。

“她、她怎麽消失得沒影了?”聞安也慌張了起來,随即反應過來,掙紮着要起身,“不會從五樓掉下去了吧?!”

“管它呢!她不會有事的。”高索繼續壓着聞安,不讓他起來。

“就算是鬼,從五樓掉下去也很要命的!”聞安掙紮着起不來急了,“你怎麽老壓着我啊!壓着我不讓我起來有意思嗎!”

“有意思!這樣好玩兒!”高索欠揍的笑了起來。

聞安怒了,狠狠的腦門對腦門的對着高索來了一下——

“哎呦!”結果沒能讓高索起開,倒是讓他疼得要死,眼冒金星。

高索的腦門如同銅牆鐵壁做的一般,哼都沒哼一聲,卻是蠻心疼聞安的,又是親又是摸的對着聞安的腦門各種安慰:“好了好了,我不壓你了,來,我們看看那女鬼怎麽樣了。”

高索起身,拉起聞安,牽引着還在暈暈乎乎的聞安走到了窗臺,讓他低下腦袋——

杜清卉還呆呆的飄在大約在三樓位置的半空中,應該是在思考什麽時候再飄回來這個嚴肅的問題。

“看吧,我就說她沒事的嘛。”

高索撇撇嘴,又親了親聞安紅紅的額頭。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發文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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