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謝秀才

婚後吳為倒是像開了竅，以前小姐一瞪他，他就怕小姐生氣，如今他已經能很敏銳的感覺到小姐到底是真的生氣還是害羞不好意思。

吳為喜歡拉着趙靈夕的手，自從兩人拜堂成親，趙靈夕就沒有拒絕過他的牽手，這是以前沒法想象的。當然如今即使小姐要甩開自己的手，也是堅決不能放開的，一旦真放開，小姐就會更生氣，晚上會要他睡外間。兩人成親以後，靈夕住的屋子外間裏間都不再有丫鬟守夜，晚上照顧小姐的事都被笑笑教給了自家哥哥。

笑笑還取笑過靈夕：“你就欺負我哥，以前白天使喚他，如今晚上也要使喚他。”

笑笑一個未成親的姑娘，還不知道夫妻間的親密事，她說的使喚就是給小姐蓋踢掉的被子，或者她晚上睡不着陪她聊天。趙靈夕雖然不夠淑女，但是最不愛折騰下人，晚上都是盡量少喝水不起夜，丫鬟們夜裏也能睡個好覺。

倒是靈夕被取笑以後自己臉紅了，她作勢要打笑笑，笑笑趕忙笑着跑開。吳為看着妹妹和娘子笑鬧，自然也在一邊傻笑。爹娘都跟他說：“要好好照顧小姐，小姐現在是你媳婦，是你娘子，不過你不能叫她‘娘子’，還得叫她小姐，你只要心裏知道她是你媳婦就行。晚上一定要多努力，讓小姐早日懷上孩子。夫人和老爺可說了，第一個孩子姓趙，第二個孩子就跟咱們姓吳。”

吳為喜歡趙靈夕，更想要趙靈夕生下自己的孩子，這樣兩個人會變得更親密。他有聽爹娘的話，晚上一直很努力，只是小姐什麽時候能懷上孩子呢！

趙善人夫妻忙完趙靈夕和吳為的婚事，又開始發愁笑笑的婚事。笑笑人長得漂亮，在趙府也算是半個小姐。

以前來找吳家二老提親的都是些鄉下窮苦人家，倒不是吳家二老嫌貧愛富，只是他們确實舍得不得女兒吃苦。他們在趙府這麽多年，日子過得舒坦，和趙善人夫妻一樣，舍不得女兒嫁到外面。他們當然沒想過招贅，自己有兒子，根本用不着招贅。他們也就是希望最好女兒就嫁給趙府裏的人，女兒就在身邊，也有個照應。

趙府倒是也有和笑笑差不多年齡的下人，只是人家那是家生子，都是下人，簽了賣身契的，笑笑如果嫁過去，以後生的孩子就是奴仆。趙靈夕得知後和吳爹吳媽說：“只要笑笑看上了，我們就把對方的賣身契還了他，一定讓笑笑嫁得體面。”

趙府的奴仆每月都有月錢，賞賜比其他大戶人家給的要多，當家生子其實也是非常不錯的，再說只有家生子才更容易得主人信任。就像趙總管，周姨，都是家生子，雖然有個奴仆的名義，實際地位可比吳家夫妻高。

只是笑笑自己對府裏的仆人沒有看上的。笑笑雖然是丫鬟命，但是心氣高，自小受小姐夫人影響，雖然不會看不起窮苦人家，也沒想嫁得大富大貴，但是她覺得，要嫁人，就得找像老爺這樣肯吃苦會奮鬥又疼寵夫人不會娶姨娘的，像爹爹那樣對兒女愛護有加，像哥哥那樣高大威猛會保護自己和小姐的，最後一點就是必須識字。

總之笑笑周圍有三位優秀的好男人，眼光自然被提的老高，只嘆：“好男子不是都娶妻了，就是還沒出生，我真是可憐。”

如今趙吳兩家結親，吳家又是都在趙家做事，笑笑的婚事就落到了趙夫人手上，趙夫人幾乎把笑笑當半個女兒養大，也舍不得她嫁的不好，挑選起來也是嫌這嫌那，只擔心笑笑嫁過去會吃苦。

趙夫人後面一想，下人和鄉下人家讀書識字的少，現在笑笑雖然是丫鬟，但是自己多給她添些嫁妝，自然會有讀過書的人家來說媒。

等兩家人商量以後，趙夫人就把笑笑的嫁妝給列了張單子，又找媒婆說了要求，把嫁妝單子也給媒婆看了眼。

媒婆看了後很是吃驚趙家大手筆，這哪是給丫鬟說親，那嫁妝可比的上一般大戶人家嫁嫡親小姐。不過趙家有錢，願意給得意的丫鬟豐厚的嫁妝，只能說這趙家确實心善，那丫鬟也是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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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人平時也沒有太多消遣，大家在茶樓吃茶也就愛聊聊八卦，吳家傻兒子和趙家大小姐婚事的風頭還沒過，這趙家又出了個給丫鬟挑女婿的事，可真是夠高調的。大家看熱鬧不嫌事多，茶樓裏很快就出現了笑笑的八卦。

讀書人家的确也有貧寒的，讀書在這年代可是非常需要本錢的，很多小戶人家也想自家兒子能出個狀元，都會送孩子去讀幾年書。但是秀才都很難考，何況是狀元，讀書想出頭不是幾年就能成的。如今看到笑笑豐厚的嫁妝，很多人家都希望自己兒子能娶把她娶回來。

幾天後就有媒人登門拜訪，笑笑和趙靈夕吳為就躲在屏風後偷聽。

這位媒人長得端莊，和趙夫人也算是老熟人。她以前經常跟着婆婆來給府裏的丫鬟們治些小病，媒人這份工作也算是家傳，只是傳媳不傳女。當年趙夫人生趙靈夕就是這位媒人的婆婆接生的，只是沒想到如今她已經接替了婆婆的工作，開始正式說媒。

趙夫人和媒人說道了很久，幾乎把男方祖孫八代都給問回來，媒人也不急，慢條斯理的說道：“夫人請放心，我家世代為人說媒，也是在衆多書生中挑選了最好的一位才敢讓夫人相看。”

趙夫人趕忙表示自己非常相信對方：“我怎麽會不相信你，當初我和相公的婚事托了你婆婆說媒，小女靈夕的婚事也是托了你婆婆和你一起忙活。只是笑笑雖然是丫鬟，我也當半個女兒疼，就是要問仔細些才能放心。”

兩人又說了一會，才送走媒婆。等媒人走了，三人才敢低聲商議。

趙靈夕取笑到：“那謝家公子十八歲便中了秀才，是個人才。”

笑笑難得的臉紅，之前她聽媒人介紹，也覺得那謝秀才人不錯，是個孝子賢孫，本來三年前中了秀才就要說媒的，只是老父去世，才把婚事拖到現在，剛剛守滿孝期，正好遇上趙府給笑笑說親，笑笑也覺得這是天賜緣分。

不過趙夫人回來後就打斷了他們：“媒人一向只說好不說壞，要說故意騙你是沒有的，隐瞞一些事情确是有可能，我會讓下人去查一下這謝家的事情，你們暫時就安心呆在家裏。”

三人趕緊答應。

等趙夫人拿到謝家公子的資料，和媒人說的出入不大，謝家幾代貧寒，祖輩是莊稼戶，曾祖父中了秀才，日子才好過一些。但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光中秀才也不是什麽大本事，他那曾祖父當了一輩子秀才，也就給附近的窮人家孩子啓蒙識字。

謝家到現在已經出了五個秀才，卻無一人中舉。對貧寒人家來說，能出幾個秀才，那的确是了不得的大事，也算的上書香之家。他們家能看上笑笑，已經可以算是笑笑高攀。

謝家人清高，不會也不能做買賣，除了教書又沒有其他本事，只是略有薄田，靠它收一點租子。幾代下來都是給小孩當夫子，由于學識有限，也沒教出有出息的學生。其實即使遇到有天分的學生，學生的家人都會讓他們另外拜師，實在不能讓謝家把好好的苗子給害了。

謝秀才比祖輩更傲氣，他是發誓要考中舉人，當個舉人老爺，覺得給孩子們啓蒙太埋沒自己的才能，一直只悶頭讀書。

到了謝老爺子這一代，謝老爺有個兄弟，也是秀才，自己卻只有謝秀才一個兒子，家中沒什麽錢財，頂多能吃飽穿暖。自從謝老爺去世，謝秀才又不願意做夫子，家裏就那麽一點地，靠着一點田地的租子還不夠吃飽的，眼看書是沒辦法繼續讀下去。

幾人一看，這謝秀才什麽都好，就是太清高，當夫子又怎麽樣，夫子明明就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再說他所謂的“孝順”，他也就是守了三年喪沒娶妻而已，這三年可都是他母親在照顧他。剛剛守完孝，不想着養家糊口，倒是打起歪主意想娶個媳婦讓媳婦養家糊口！

在笑笑和趙靈夕眼裏，好夫婿就應該能養家糊口，即使沒能力也要去努力做。就像趙老爺能把趙家生意越做越大，像吳爹以前為了兒女能吃飽，可以一天除了吃飯睡覺都在幹活，像吳為雖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但是聽話啊，你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絕對不會偷懶。

總之謝秀才在笑笑和靈夕眼裏就是個好逸惡勞的米蟲，笑笑對他的好感也一下子就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