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麻煩來了02. (1)
唐雲淨渾身一震, 像是确認地問:“叫甄迦?”
卡尼爾知道他為什麽發出這種疑問:“我這邊在問,據我那在居委會打雜的表妹來說,是叫甄迦。排除同名同姓的可能, 這人大概就是上次來想便宜收購你小龍蝦的甄老板。總不會是上次你兩生意沒談成, 他覺得我們那地方不錯, 想要幫忙招商引資?”
唐雲淨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也不覺得甄迦會有這麽好心。
“他給出承包魚塘的價格應該很高吧?”
卡尼爾:“這還不知道,得他和居委會那邊談妥了,由居委會貼出公告,我們才知道。我看表妹說的,他是打算魚塘和農田一并承包,要在這片做最大的投資老板。我記得這個甄老板就是個開餐廳的, 怎麽好端端跑來攪和投資的事?”
唐雲淨心裏不祥預感越來越濃, 不放心地問:“價格太高,應該很多人願意出租吧?”
“我聽你這意思,是也有想承包魚塘的意思?”卡尼爾聽出不對勁來,想到他最近的生意, 大概猜到點, “如果甄迦真的說到做到, 你大概只能換個地方了。你放心,我的那些農田還按照合同讓你種。我的意思是你沒辦法從他手裏得到其他的魚塘,咱們那地方的人, 對待外人的辦法就是認錢不認人。你給的錢沒有甄迦給的高,肯定搶不過他。”
唐雲淨當然也明白這點, 本來他想着魚塘這方面可以找閱江那邊談談看,農田卻只能看芝城,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打亂他的計劃。
“要不要我幫你問問熟人?馬上今年第一批魚要出貨了。真要想租,就得這時候問。”卡尼爾說。
唐雲淨不是知難而退的人,都有這個機會,他幹什麽不試試呢?
“好,麻煩你了。”他感謝道。
卡尼爾擺手:“沒事沒事,我幫你去問問。”
兩人通訊到此為止。
唐雲淨為甄迦到這地方來搞承包和蓋工廠感到頭疼,眺望遠方放開思緒不到半分鐘,收回來看見駱大少爺光着膀子,手裏拎着個小水壺,慢悠悠地澆着花。鮮少坐在魚缸旁邊的傑西卡虎視眈眈地望着大少爺的背,連帶缸裏的兩只王八,也趴着面朝駱江行的方向。
同一時間,家裏的四個活物仿佛都被駱大少爺結實寬闊的後背所吸引。
駱江行向來備受矚目慣了,對此沒有太大感觸,轉身時候看見趴在陽臺欄杆上的唐雲淨,他放下灑水壺,雙手握住花壇邊緣往後靠,微微仰臉:“在想什麽?”
唐雲淨回過神:“甄迦來芝城了。”
“嗯,然後呢?”駱江行比較想知道後續,這地方偏遠了點,想來的人自然回來,甄迦也算不上什麽新奇人物,來這裏還有什麽好奇怪的嗎?
唐雲淨:“你忘了我在壽宴上面碰見的事嗎?”
駱江行當然沒忘:“你的意思是他來芝城和你有關?”
唐雲淨幽幽嘆了口氣,從面色來看有點惆悵:“我也很想覺得不是。沒和你說過,這兩天我在考慮承包農田的事,順便看看有沒有願意出租魚塘的。閱江那邊很好,我不會放棄。但是我想把這邊打造成小龍蝦蝦苗基地。将來自己培育蝦苗。”
駱江行明白了:“他不是來這邊旅游,是來攪合你事情的。”
唐雲淨把和卡尼爾談過的內容說了一遍:“他要是真有心和我作對,把價格擡到一個我絕不可能出的價位,那我只能放棄在這片做的計劃,轉戰閱江。”
“你好不容易在這地方有點事業基礎,轉戰等于是重新開始,太費時間。”駱江行沒明說不建議他這樣,話音裏透露的意思是這樣。
唐雲淨說的是最壞打算,人總不能事事都想得很完美:“喂,等會出去走走。”
駱江行摸了把脖子,手上亮晶晶的汗珠:“行。”
飯後散步已經成為兩人逐漸養成的習慣,主要唐雲淨想出來收刮點消息。
身在一個地方,沒事幹的時候一定要出來閑逛,這樣會知道很多網上得不到的內容。
市中心那片廣場是老頭老太太喜歡聚集的地方,他們聊的都是些家長裏短的事,偶爾也會談談城裏面的事。今天唐雲淨他兩就聽見這群人在讨論投資大老板到居委會。
“我怎麽看那大老板不像靠譜樣兒,長得賊眉鼠眼,看誰都是色眯眯的。”一位老太太說。
“橫豎人家不會色眯眯到你身上,把你嘴角的眼淚擦擦,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旁邊老頭子怼了句。
“我說真的,那個大老板是穿金戴銀,身邊跟着一堆人。但有些人你們曉得吧?光是看着不像好人,到手的錢誰知道怎麽來的。我聽說他這兩天,天天跑居委會,就想着早點談成合作,說是看我們這地方不錯,不忍心繼續落魄下去。”
“胡說八道呢,上個這麽說的老板,最後怎麽着?一毛錢沒給我們,跑的賊快。後面查出來,連證件都是假的。我看這個弄不好也是個騙子,不抱有太大期望。真正能說服我的,只有到手的真錢,別的什麽都沒有。”
“別了吧,有些大老板很擅長做套錢,你們要小心,別一不小心沒賺到錢,反而把棺材本賠進去。”
“別胡說,我聽說這次的大老板大有來頭,在德盧有好幾家餐廳,背靠孟氏集團。知道孟氏集團嗎?就是電視上經常采訪的那個垮星球合作的大集團。和那麽有錢的人合作,這還愁賺不到錢嗎?我現在就等着居委會那邊發公告,把家裏魚塘和農田租出去,美滋滋等着收錢。”
“我也這麽想的,現在這養魚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沒有真關系,想把東西賣個好價錢,就是癡人說夢。我想少花點心思,哪怕少賺點錢都行,就是不想太累。”
“就是就是,在家裏躺着賺錢,多舒服啊,我也是等着居委會通知。”
後面附和聲越來越多,看得出來不是甄迦這個大老板讓他們放心,是甄迦放出來背靠孟氏集團這句話鎮住了人,讓人家無條件相信。居委會那邊沒出來官方辟謠,他們會把這件事當做個定心丸。
相信居委會也不會辟謠,因為那是不争的事實。
甄迦是孟襄私生子,能被找回來就說明有機會成為繼承人。
唐雲淨查過孟襄資料,膝下有三個兒子,兩個醉心研究科學,一個是光知道吃喝玩樂的窩囊廢,都不願意繼承家族事業,找回來的幾個私生子,也都是奔着遺産去的。就算願意繼承,也是想着轉手賣掉。
孟家那麽大的攤子,深陷其中,沒一個是吃素的。誰也不想攤上麻煩。
只有甄迦。
有生意頭腦,懂得鑽研經營,格局也不錯,雖然花名在外,男女不忌,但好歹能看見幾分做繼承人的天分。
孟襄也是沒辦法,不想百年之後,看見偌大家業被敗得七零八落。
沒人會冒着得罪這麽大集團的風險,去澄清本就是事實的東西。
居委會這些年見過太多騙子,沒把甄迦攆走,從某方面來說就是最好的承認。
駱江行看眼心不在焉的唐雲淨,路過小攤買了兩支棉花糖,遞到他面前:“回頭我陪你找他談談。”
唐雲淨內心是拒絕這麽甜膩膩的東西,駱江行舉半天不放棄,他只好接過:“不用了。”
“怕他綁了你?”駱江行問,“他認得我這張臉,想想他孟氏集團得看我臉色,不會對你怎麽樣。”
唐雲淨轉動棉花糖簽:“你以為明面上談過,他就會真正放過我?被人撞破私.情這種事,只要想起,就是如鲠在喉。提心吊膽的想着萬一哪天對方說漏嘴了,那他會落入萬劫不複地步。周奈美是他小媽,他是孟襄私生子,兩人這是不倫之戀,要是被孟襄知道,誰也得不到好。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
駱江行咬棉花糖動作頓住了,一臉膈應:“他找到這裏,你躲着不見,也躲不了太久。發現問題就得解決,不能放任不管。甄迦不是善茬,手段多有游走黑暗邊緣的意思,我也不可能時刻保護你。”
唐雲淨這才意識到當時撞見這件事帶來的麻煩有多少。
假設甄迦死咬着他不放,他大概還真沒特別好的辦法解決掉對方,除非……
“不喜歡吃?”駱江行問。
唐雲淨把棉花糖又遞回去:“不怎麽偏好甜食。”
駱江行若有所思點頭:“不用太擔心,芝城這地方的治安還是值得信賴,挺安全的。”
駱江行前腳被宮桔以要事為由找回去,後腳被黑車綁走的唐雲淨滿腦子都是:我怎麽就信了那大少爺的話,芝城這地方向來平安無事多年,縱然旅游業發達,卻不代表治安也很理想。
要是真的有大城市裏那麽周全,至于他就轉個彎的功夫,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綁走嗎?
他什麽都沒看見,也不知道綁他的是誰,頭上被套着黑袋子,手腳被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想說兩句話,發現袋子外面對準嘴的地方被黑膠帶裹住了。
瞧瞧這專業手法,這是以綁架為生的行家啊。
唐雲淨心裏多少能猜到綁架他的是誰,因此在重見光明的時候,看見甄迦那張虛僞又醜陋的嘴臉,他格外冷靜。
甄迦沒看見預料中的驚慌失措,多少有些失望:“你好像不意外看見我。”
唐雲淨:“我在芝城生活這麽久,要是有人看我不順眼,想對我動手,不可能等到現才下手。思來想去,有可能的只有之前在德盧碰見的你。況且你最近總在芝城晃悠,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還挺聰明。”甄迦說,“但是這份聰明今天救不了你。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身邊的駱江行給盼走了。他真是你老公啊,天天二十四小時跟着你,本人不在,弄了一堆保镖暗中保護。還是沒用,我想綁的人,就沒失手過。”
唐雲淨冷冷道:“你好像很得意。”
“能從駱總手裏把人給綁走,我當然得意。你還是他最看重的人,這份成就感沒有人能給我。我之前還挺奇怪駱江行怎麽會容忍一個陌生人進他的休息室,現在看見你這張臉,我明白了。生的再好也沒長得好舒服,躺着都能享受到絕好待遇。那天他在休息室說的那些話,都是在幫你開脫吧?主要不想我繼續找你麻煩,不惜讓你頂替他逃跑對象。哎,對,你知道他結婚了嗎?”甄迦的視線像沾着粘液得蛇信子,掃過唐雲淨裸露在外的胳膊,激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唐雲淨穩住沒動:“結沒結婚很重要嗎?”
他并沒有否認甄迦意有所指的關系,這時也沒必要向個外人解釋這東西。
甄迦意外挑眉:“看不出來你接受能力很強啊。照這麽看,咱兩是一路人。”
“我和你可不一樣。”唐雲淨被綁了也不丢陣勢,“你和周奈美名義上是小媽和私生子,說出去贻笑大方,我和駱江行最多是旅途中一個意外,最多別人罵我小三,不會像你那樣鬧得滿城風雨。論肮髒,你值得當個第一。”
甄迦瞬間被激怒:“你嘴巴還挺會說。長這麽好看,嘴巴不該只用來說話,駱江行把你看的那麽重要,我想你肯定有異于常人的地方,比如……”
甄迦視線落在他微敞開的領口上,吊梢眼裏面惡意亂竄:“床上功夫應該也不差。生的細皮嫩肉,手感應當也很好。我一直很好奇,大家都是男人,到底有什麽好睡的。現在看你這樣,我忽然明白了,要的就是同性跪在身下,無力求饒得可憐模樣來滿足大男子心。”
唐雲淨惡寒,厭惡道:“你自己惡心,別用肮髒想法去想別人。”
“趁現在還能說話多說兩句,等會你這張嘴只能用來叫了。靳雲,別怪我心狠手辣,怪就怪你看見不該看的事,還阻礙了我在芝城要做的大事業。我也不想得罪駱江行,誰讓他近來總和老頭子作對。我這對你下手,一是能解決掉麻煩,二能讨老頭子歡心,一箭雙雕,這麽好的事,我不能放過,你說是吧?”甄迦站起來,讓打手讓開,自己踱步靠近唐雲淨。
看着連續盯梢好幾天,衣衫整潔得漂亮青年躺在黑漆漆灰塵裏,白淨臉頰滿是黑灰,身上也變得髒亂起來,甄迦從心底冒出來一股子別樣的快感,他想看見更多,更多唐雲淨狼狽不堪得畫面。
這裏不夠刺激,他要換個地方。
“你就不怕駱江行找上你,讓你永無葬身之地?”唐雲淨問。
從前面甄迦說的話不難知道,他是把駱江行留下來保護他的人騙走了,以此綁走他。
這表明駱江行肯定會很快知道他失蹤的事,只要他拖住時間,就有活下去的機會。
甄迦明顯想對他下手,還是先奸後殺得邪心,他不能讓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
這種時候不管說什麽,能威懾住甄迦的,都可以。
甄迦大笑:“我把你玩死後丢到不遠處的深海裏,随着漲潮退潮一個來回,你屍骨無存。就算他懷疑我,也找不到證據,你就是白白被我玩死的,懂嗎?”
甄迦蹲下來,伸長手在他臉上拍了拍:“別想着他來救你。今天他要和孟氏談一筆大生意,那不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事關繁景星往後五年經濟發展的重大會議。一般來說,一旦會議開始,就是三小時。從德盧到芝城,得兩小時,再加上他找到這的時間,大半天過去了,你屍體都涼透了。”
唐雲淨這時終于感覺到死神的鐮刀在甄迦背後隐隐現行。
難道,他真的像甄迦說的那樣,不幹不淨死在這鬼地方?
看着甄迦再次伸過來的手,唐雲淨喉間一陣翻滾,惡心想吐,猛地偏頭怒吼:“別碰我!”
甄迦怒極,一把捏住他的臉,将他掰得看向自己,惡狠狠道:“你完了!”
飛梭在行駛到前往德盧一半的時候,在和宮桔溝通今天會議要用內容的駱江行接到保镖小隊長的電話,他對着視頻打了個暫停手勢,這邊接通小隊長電話,只聽一句,宮桔就看見他的臉色變了。
陰沉可怕,像是要吃人。
說出來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查,在我趕回去前,必須知道他人去了哪。”
宮桔看見他指尖飛快在駕駛界面上點了幾下,車窗外景象一陣翻轉,飛梭掉頭往回跑。
宮桔失聲:“駱總。”
駱江行冷冷瞥着視頻,宮桔下意識收起到嘴邊的話,被刀子似的眼神刮得頭皮發麻。
“和孟氏集團的會議你代替我去,記住,會議全過程要錄像,不确定地方留下等我敲定。別輕易答應孟氏集團提出來的不合理條件,他們目前是全球最值得合作的公司不錯,但不代表未來五年沒有可替代方出現。不該給的條件別讓步,我這邊出了點急事,需要親自解決。”
宮桔很少見到他臉色難看到這地步,不放心問:“什麽急事?我能不能幫上忙?”
駱江行不想多說:“你唯一能做就是替我去和孟氏集團開會。不該問的別問。”
不給宮桔多問的機會,駱江行直接挂斷視頻,轉手撥通小隊長的電話。
“怎麽樣?”他問,将飛梭速度提至最高檔,萬幸臨近夜間,這條路來回的飛梭并不多,讓駱江行能肆無忌憚地跑起來。
“不太樂觀,綁架那夥人是老手,痕跡處理得滴水不漏。”
“我發給你一張照片和資料,你按照這個人出現的範圍給我找。”駱江行把甄迦的資料發過去,語氣很沉,“抓緊時間,再拖下去,情勢對他不利。”
小隊長不敢怠慢,也沒敢挂電話,調動手邊能用資源,盡可能查找。
駱江行擡手抵在額頭上,剛離開不到兩小時,唐雲淨就出了事。
甄迦擺明就是在等他不在,前兩天對唐雲淨說的那些話還是太自信,也太過輕敵。甄迦比他形象中要狡猾,能當着他的人面把唐雲淨帶走,沒兩把刷子不行的。
他得承認這會兒的自己有點慌,驚慌于找不到唐雲淨,也驚慌于晚一步去唐雲淨會被怎麽樣。
甄迦能幹出和周奈美偷.情的事,就有膽子做更狠毒的事。唐雲淨本來就知道對方的醜事,這會落到仇人手裏,哪裏會好過?
駱江行不知不覺想要加快速度,想要和唐雲淨有心靈感應,能瞬間知道對方在哪!
不能急,不能慌。
他一定能找到唐雲淨在哪。
小隊長的聲音就像是救命稻草,也有些興奮:“找到他上了綁架唐少爺那輛車。我這邊讓人追蹤這輛車最終去向,大概還要兩分鐘。”
駱江行:“嗯。”
兩分鐘之後,小隊長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在芝城東邊的一處廢舊工廠裏!我這邊帶人過去,絕對把人安全帶回來。”
“我先過去了。”駱江行重新規劃回程路線,導航目的地換到那片廢舊工廠,比直接到芝城還要少十分鐘,算算時間,他這邊會比小隊長先到,“別報警。”
盡管小隊長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聽了他的話。
駱江行看着在導航上面越來越近的地方,眼底郁色越來越濃。
唐雲淨平時看着溫和近人,沒什麽脾氣,最多毒舌會杠兩句。實際上他性子很烈,烈到甄迦碰他一下,硬是沒設防地被狠狠咬住手,直接掉了一大塊肉,疼得甄迦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唐雲淨偏過頭,吐出那塊味道不怎麽好的肉,嘴巴裏的血腥味混作一團,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甄迦的,都令人作嘔。
甄迦捂着手,疼得直發抖:“好好好,你還挺有脾氣。我就怕碰上個在床上老實巴交像條死魚的人,現在你這樣,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用過藥的你在床上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麽硬氣!”
甄迦給手下人使個眼神,一個目露精光的猥.瑣男人拿着針管靠近他,嘿嘿直笑。
唐雲淨梗着脖子,心裏害怕,臉上也不露分毫。
在針管抵在胳膊上的時候,他掙紮起來,弄得那男人幾次三番紮不進去,回頭求助地看着甄迦。
甄迦伸長手拿過針管,一腳把人踢過去,罵道:“沒用的東西,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給我按着他!”
周圍湧過來一批人,七手八腳按住唐雲淨,甄迦順勢将針紮進去:“這是我花十幾萬買來的好東西,沒用在該用人身上,便宜你了。”
唐雲淨渾身僵硬,顫抖着唇:“你真惡心。”
“再過兩分鐘,你看我惡不惡心。”甄迦邪笑,對手下人說,“把他擡到裏面的小房間,等我玩夠了就把他賞給你們。這麽好看的人,我身為老大不能獨享,你們說是吧?”
有人起哄,□□間唐雲淨被擡進鋪有厚重毛毯的小房間裏面。
唐雲淨頭向後仰,微微閉上眼睛,心跳加速,身體各方面都覺得不對勁,很熱。他咬緊牙關不肯洩露一絲聲音,意識越來越模糊。
駱江行在哪。
他不想死,也不想…不想就這麽被人糟蹋。
恍神間,他聽見有人進來了,伴随着甄迦的污言穢語,他知道這不是他內心想等的那個人,這是要送他去地獄的。
直到看見面色潮紅,眼尾染上淡粉得唐雲淨,甄迦才意識到這世界真的有人能美到不分性別,也有人能靠一張臉掰彎一個人。
他可真好看,難怪駱江行肯為了他得罪自家老頭子。
現在這麽好看的人落在自己手裏,不好好嘗嘗他的味道怎麽行。
總得知道他身上藏着怎樣的秘密,才能知道他怎麽讓駱江行神魂颠倒的。
甄迦的手不由自主伸向唐雲淨的領口,倒影在眼睛裏的光景也越來越過分,甄迦嘴唇的邪笑越來越大,眼看手要碰到唐雲淨,門外着急忙慌跑進來一個人,說話颠三倒四:“老大老大,守在門外的小兄弟說有人過來了,看起來像是直奔我們這來的,老大,你說那個人是不是來找他的啊。”
甄迦的手停住了,惱怒回頭:“沒個準确消息就來找我,是不是存心不想讓我成事?”
那人腿都要吓軟了:“那男人渾身煞氣,遠遠走過來,根本沒去其他地方的意思,那就是來找我們的!老大,快走吧,再晚就要被人抓住。今天這事不能被人知道,否則、否則老大你就得在裏面蹲一段時間。”
到底是美人重要,還是前途和命重要?
這一刻,甄迦內心無比糾結。他舍不得唐雲淨,可想到手下人說的話,他還是想要命。
一咬牙,心一橫,甄迦轉身就走:“跑。”
美人再重要也得有命享受,甄迦心知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再抓唐雲淨有多難。人在危險邊緣懸着,還是自保為重。下次就下次再想辦法,這次先保命。
于是,駱江行到的時候,只看見落荒而逃的幾人,沒有看見甄迦,他沒有追的意思,給小隊長發了條消息,轉身去找唐雲淨。
地上殘留腳印很混亂,還算有跡可循。
駱江行順着一道道看過去,最終将目光鎖定在不遠處房門沒關太嚴實的小房間上,他屏住呼吸走過去。
剛到房間門口,就聽見從裏面傳出來忍耐又痛苦的悶哼聲。
是唐雲淨。
駱江行一把推開門,果然在地上看見狼狽不堪的唐雲淨,對方背對着他,看不清臉,不知道傷到哪裏沒有。
駱江行快步走過去,彎腰撈人:“唐雲淨?”
唐雲淨意識早就模糊,渾渾噩噩不知朝夕,他拼命在地上摩擦,想要擺脫掉身體裏那種磨人又羞恥的感覺,可惜地毯終究是死的,柔軟不能解決問題。他的四肢還被捆着,根本沒辦法自我放松。
倍感折磨帶來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用額頭在地上重重磨蹭,太難受了。
忽然,他聽見了駱江行的聲音。
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沒有很快回應,死死咬住唇,接着他又聽見了,對方在焦急地呼喚他:“唐雲淨?唐雲淨,你感覺怎麽樣?他們對你做了什麽,怎麽你身上這麽熱,臉這麽紅。比你上次淋雨發高燒嚴重很多。”
本來唐雲淨還懷疑人是自己痛到極致幻想出來的,結果這話一出,他知道駱江行是真的來了。
他是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說出如此沙雕的發言,真是個風格清奇的大少爺。
唐雲淨嘴唇微動,嗓音啞到幾乎聽不清:“滾。”
駱江行見他還能說話,心裏放松不少,把人抱起來往外走,絮絮叨叨:“還能說話表明他們沒對你下狠手。我現在帶你去醫院看看。”
話音剛落,就看見唐雲淨微微側過的臉上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紅到發紫。
駱江行臉瞬間陰沉,像是擰擰就能出水了:“他們打你了?”
唐雲淨聽不見,他很難受,非常非常。
尤其在被駱江行抱在懷裏之後,他感受到對方有力的肩膀及結實的胸肌,之前看過的寬闊後背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他感覺更難受了。
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也沒辦法和駱江行說,連基本回答問題都做不到,生怕一張口就是一道呻.吟,他死死咬住唇,連血痕冒了出來都沒發現。
理智被撕裂,腦海清明不複存在,唯有一點發自內心的堅持支撐他,不能亂來。
駱江行擰眉,看見他唇上的鮮血,心知他大概出了什麽事,不願開口說估計是害羞。
腳下步伐不禁加快,剛出工廠就碰上前來找他們的小隊長。
小隊長貌不驚人,眼中有精光掠過,小跑到兩人面前,這是位久經戰場的退役軍人,見多識廣。
一眼就看出唐雲淨的異樣,詫異道:“他這是……”
“什麽?”駱江行問,着急把人送醫院去。
小隊長被聘用過來的第一天耿直問過駱江行他和唐雲淨的關系。因為涉及到個人原則問題,他怕幹些違法亂紀的事,人不在軍隊,心還是在的。當時駱江行将結婚證複件甩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人把事情說了一遍。
小隊長清楚知道兩人過往經歷,也知道兩人什麽關系。被派來暗中保護唐雲淨的時候,只當是新婚燕爾小情趣,現在看見人這樣,耿直發言:“他這是被人下藥了,送醫院去也沒多大用。醫生最多給他打針鎮定劑,那東西只能壓制,不能徹底解決。最好辦法還是帶回家。”
駱江行正費勁得把唐雲淨拽着他衣領的手給摘掉,艱難回頭:“帶回家放任不管就行了?”
小隊長震驚臉,懷疑他老板在裝傻,涉及到人家私事,躊躇開口:“駱總,你不會還沒和唐少爺……”
駱江行終于成功解救衣領,轉個身的功夫,渾身是汗,被安全帶所束縛住的唐雲淨兩只手胡亂在他身後摸索,像個睜眼瞎,摸得駱江行渾身不自在,一邊試圖抓住唐雲淨的手,一邊問:“我和他怎麽了?”
小隊長不好問出口,做了個手指捅圓圈的手勢,表情一言難盡。
駱江行被鬧得大腦短路,竟沒能秒懂,英俊臉龐透着自帶得傻氣,皺眉問:“這是什麽?”
小隊長這下子是真确定他老板是個憨憨,直接說:“你們是合法夫夫,還沒有上過床?”
一句話讓駱江行愣在原地,小隊長仿佛是想報複社會得大壞蛋,能張口說開頭,接下來無負擔:“唐少爺這是被人下了那種必須上床才能解的藥,去醫院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讓人覺得你這個做男人的沒用。駱總,穩妥起見,你還是把他帶回家,再看看怎麽辦吧。”
什麽玩意兒?
駱江行後背僵住,小隊長的話配合此時唐雲淨大膽妄為的舉動,讓駱江行徹底明白那是什麽玩意兒。
就是他看過諸多腦殘偶像劇裏挺常用的一種手段,壞人給主角下藥,推動劇情,然後主角釀釀醬醬,你侬我侬的。
駱江行:……
有點兒開玩笑吧,他和唐雲淨不是主角,也不需要這種劇情。
駱江行并不知道此時的他耳朵尖很紅,眼底也現出點點紅痕,回頭暴躁将唐雲淨治住的表情摻雜多少羞意。這些落在小隊長眼裏,都成為一個訊號。
他家駱總是真的不知道應對這種事。成年男人,還是已經結婚的成年男人,純情得像個雛。
小隊長簡直沒眼看。
那邊繞上駕駛座的駱江行像是終于想起正經事:“人抓到了嗎?”
小隊長滿臉嚴肅:“小的基本抓到了,大的太狡猾,不顧形象地鑽下水道跑了。”
駱江行不奇怪甄迦會做出這種事,那是個能伸能屈的人,以後真遇上是得小心點。他私心不想再放任甄迦繼續禍害,尤其今天還對唐雲淨下這種毒手。一次不成,絕對還會有下次。
聽過做賊千日,沒聽過防賊千日的。
對付賊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斬草除根,這次的事是一個機會。
駱江行看眼在副駕駛座上活像個曬太陽曬到舒服扭動起來得唐雲淨,等這位小少爺好了,再合計合計。
“把人關起來,好好審問,問不出東西送警局,找個厲害點的借口,別輕易讓人出來。要是問出來了,再和我說。”
小隊長點點頭,目送飛梭如風般眨眼而過。
駱江行受小隊長點撥,弄清楚唐雲淨怎麽回事後,再看他現在這副樣子,怎麽看都有點不對勁。
原來電視劇裏演的東西不全是騙人,他好像真的挺痛苦。
駱江行手指搭在下巴上,思索着等會把人帶回家該怎麽做,他沒有這方面處理經驗,想來想去一個頭兩個大,最後只能求助遠在洛菲星的家庭醫生。
他問的很委婉,還好沒有當面說,不然駱江行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穩得住。
家庭醫生專業能力很強,沒有問不該問的,詳細給他列舉了好幾個解決辦法,讓他從中選一個。
駱江行最怕碰上多選題,這樣三短一長選最長的口訣就沒法用了。
關上和家庭醫生的聊天窗口,他看眼似乎睡過去的唐雲淨,也許情況沒有說的那麽嚴重。
兩分鐘後,駱江行覺得自己太年輕。
仿佛八爪魚俯身得唐雲淨死纏着他不放就算了,從下車抱人回家往樓上走這短短幾分鐘裏,唐雲淨多次試圖撕開他的衣服,對他動手動腳,甚至更嚴重點那就是大型貓科動物撒嬌現場。
他俨然被迫成為貓薄荷,讓唐雲淨這只大貓欲罷不能。
被壓在卧室地毯上的駱江行艱難按住唐雲淨的額頭,身體力行滾出被粘着的範圍,氣喘籲籲指着搖晃起來的唐雲淨:“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唐雲淨聽不見他的威脅,歪着頭可憐巴巴得看着他。
駱江行心底燃燒起一股野火,熾熱又瘋狂。他到底怎麽做到又純又欲,駱江行咬牙,猛地看見了洗手間。
唐雲淨是被煎熬得熬不過去憋昏的,但身體裏的燥熱讓他很快又醒了過來。
這次他睜開眼睛發現回到熟悉的地方,這裏是他的卧室,指尖微動,身下床鋪柔軟,熟悉的洗滌液香味漸漸包裹過來,這是他的床。他緊繃着的神經慢慢放松,隐隐要睡過去,意識昏沉得察覺到身上的衣服被脫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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