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的錯,我背鍋

深秋入冬的日子,京城飄起了雪,白白的一片。

白瑤婳才剛剛從床上坐起來,憐兒就從外面挑了簾子進來,簾子一挑,一大股的冷風就往屋裏蹿。

憐兒放下手中的盆,站到火爐邊上烤了烤,祛了一身的寒氣,才走到床邊伺候她起床。

本來按白忠的意思,是想要多給她弄幾個貼身的丫頭的,但是人多了,眼也就雜了,更何況,她本身就不是需要伺候的主,有個憐兒就夠了,她也不想再添人了。

“小姐,外面下雪了,可好看了。”京城每年都會下雪,即便是看了這麽多年,憐兒也覺得沒有什麽比雪景更美的。

她其實還有點困,但憐兒說,今天她那個素未謀面的二叔會過來,連帶着他二叔家的兩個女兒也會過來,所以要早點起。

“我的好憐兒,我可不可以再睡一會兒?”她哀求。

憐兒一邊替她整着衣服,一邊道:“小姐,再睡就日上三竿了,一會二老爺跟表小姐過來,豈不是叫人看了笑話?”

“你家二老爺是來看你家老太爺的,關我什麽事?”白瑤婳不服,她又不當家不做主的,幹嘛也要過去。

憐兒跟她處的時間久了,也知道她的性子:“小姐,二老爺過來,是帶着兩位表小姐過來的,何況,聽說晚點成王爺他們也會過來。”

“啊?”白瑤婳一驚,嘟着嘴有些不高興:“他來幹什麽?”

自從上次的事情過來,憐兒口中的成王殿下,有事沒事就喜歡往平南王府湊,好幾次她去找老頭的時候,都碰到他了。

憐兒聽出她話裏的不高興,好言相勸道:“小姐,好歹成王爺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再不喜歡,也得給我裝成喜歡的樣子。”

“哦。”白瑤婳有些不樂意了:“憐兒你什麽時候成了管家婆了?”

“小姐……”憐兒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停下手,跺了跺腳,轉過頭去擰帕子,也不理她了。

白瑤婳假裝嘆了口氣:“憐兒成了管家婆了,以後走到哪都要被管着了,唉,啥時候才能把你嫁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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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兒聽到她的話,臉色微紅,也不說話,擰完帕子,遞給她,就走了出去。

白瑤婳看着她的背影,心道:“莫不是這丫頭生氣了?”不該呀。

正猶豫着要不要去哄哄,卻見憐兒不知從哪拿了把剪子進來,進來以後,也不說話,照着側邊的绺頭發就剪了下去,剪完以後,就沖着她道:“小姐以後再是說這樣的話,憐兒就落了發出家當尼姑去。”

白瑤婳被她的動作吓到了,盯着那绺頭發,又是心疼,又是嘆氣的:“傻憐兒,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

“小姐當知有些話該講,有些話不該講。”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給我們家憐兒賠不是了。”

她一副求放過的樣子。

憐兒實再憋不住,一下就樂了:“那小姐以後不可以再趕憐兒走。”

“我什麽時候趕你走了?”她愣。

“小姐剛還說,要将憐兒許配出去。”

白瑤婳一愣,原來感情這丫頭是因為這事啊:“好,我的錯,我背鍋。”

臨近中午的時候,白瑤婳終于見到了她的那位二叔-白岩森。

三十來歲的年紀,一身藏青色長衫,外罩一件同色的紗衣,整個人看起來倒像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白瑤婳到的時候,正堂裏己經來了好些人,她認識的,不認識的,她上前見了個禮,便被領着進了偏殿。

白瑤瑾跟白瑤素都在,她們身邊還坐着兩個面容清秀的姑娘,柳氏坐在上方,正在跟對面的婦人交談着。

見到她進來,親熱的喚了聲:“阿婳,來,這是二嬸娘。”

白岩森的夫人姓寧,相比起柳氏,寧氏後臺可是硬了不止一星半點。

寧氏臉圓圓的看上去很是和藹,聽到柳氏叫她阿婳,就朝她走了過來,拉着她的手:“這就是婳丫頭啊,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

其實白岩森一家也是在京城,只是從前的白瑤婳膽心懦弱,又天天呆在靜風院裏極少出來,每次白岩森一家子過來,她都從來沒有出來過。

聽到寧氏的話,她扯出一抹大家閨秀的标準笑容,福了福身:“阿婳見過二嬸娘。”

寧氏笑着拍拍她的手,轉頭朝着柳氏道:“瞧這孩子,大家都是一家人,還見外了。”

說完,又轉頭看着她:“嬸娘頭次見面,也沒有帶什麽見面禮給你,這個镯子就給你了。”說着便扒下自己手腕手戴着的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

镯子綠中帶紫,像極了早晨山頂上的霧,一看就不是凡品:“嬸娘,無功不受祿,這镯子太貴重了。”

寧氏見她不收,佯裝生氣了道:“你若不收便是嫌棄嬸娘。”

剛才坐在邊上的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女子也站了起來,笑道:“阿娘說是給阿婳妹妹的見面禮,阿婳妹妹收着便是了。”

她話音剛落,卻見邊上那個穿着桃粉色衣衫的姑娘也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嫉妒:“就是,這镯子,阿岚問阿娘要了好多次,阿娘都不肯給,如今給你,你便收了,矯情個什麽勁兒。”

“這……”白瑤婳有些尴尬。

寧氏瞪了一眼那個桃粉色衣衫的姑娘一眼,道:“阿婳別聽你妹妹瞎說,嬸娘給你,你收着便是。”

白瑤婳拗不過,福了福身:“那阿婳就謝過嬸娘了。”

寧氏見她收了,又拉着她說了幾句話,才道:“來,這是清韻,比你虛長兩歲,你要叫姐姐。”她指着剛才那個鵝黃色衣衫的姑娘。

“清韻姐姐。”當年雖然是白岩風先成親,但卻因為兩人都暫時不打算要孩子,所以,當白瑤婳出生的時候,白清韻己經兩歲多了。

白清韻朝着她笑了笑,一雙杏眼裏滿裏流光溢彩:“阿婳妹妹。”

然後又指着剛才那個穿着桃粉色衣衫的姑娘道:“這是你清岚妹妹。”

“清岚妹妹好。”

哪知白清岚卻冷哼了一聲,轉過頭朝着她做了個鬼臉。

寧氏顯然早就習慣了白清岚的動作,“撲哧”一下就笑了起來:“阿婳別介意,你清岚妹妹從小就跟個皮猴似的。”

白瑤婳搖頭,都跟她不搭邊的人,她才不會介意:“嬸娘多慮了,清岚妹妹這真性情,阿婳怎麽會介意。”

偏殿裏一片和諧,正堂裏也是一片的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唯獨一人,卻顯的有些心不在焉。

“娘,女兒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會。”

說話的人是白瑤素,她撫着額頭,顯然是有點難受。

柳氏本來就不怎麽待見這個女兒,這時聽到她說不舒服,也沒有多留,揮了揮手,便讓她下去了。

只有白瑤婳在白瑤素走後,有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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