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懲治1

連着幾日的雪，京都的天終于放晴了。

芸兒給她泡了一壺雪山銀尖，又将緊閉着的窗戶開了半邊：“小姐，這雪停了，院子外頭的梅花開的可旺了。”

白瑤婳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将目光探向窗外，幾朵紅梅掩映在雪景之中，格外顯眼。

她記得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她院子裏也有幾朱紅梅，那時的冬天雪沒有這裏的厚，遠遠望去都是一樹紅紅的小花，煞是好看。

芸兒自上次一事以後，再後來整個人好像變的沉穩了許多，白瑤婳看在心裏，卻也不點破。

二人正在說話間，憐兒挑了簾子進來，手中還折了幾枝紅梅，看到半開的窗戶，假嗔道：“諾，我還特意折了幾枝準備插花瓶裏，小姐不用出去便能看到，倒是讓你這丫頭搶了先，開了窗戶，先讓小姐看了個遍。”

芸兒聞言，知曉她并不是真的生氣，上前挽住她的手：“我的好姐姐，還是你想的周到，這開着窗戶萬一涼到了小姐，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所以啊，你這折回來的剛剛好。”

憐兒瞪了她一眼：“就你嘴甜。”

芸兒嘿嘿一笑，接過她手中的花插了起來。

“怎麽樣了？”白瑤婳放下茶杯，又執壺給自己添了一杯。

“青姨娘的院子裏，除了伺候她的映紅是她自己帶來的，別的都是進府後才分過去的。”

“嗯。”白瑤婳想了想，青姨娘那種出身，能帶個貼身的丫頭己經算是不錯的了：“接着說。”

“青姨娘院子裏除了幾個粗使丫頭，平日裏經常在身邊走動的，就只有映紅跟一個管院子的婆子，不過，那婆子的媳婦兒是二小姐身邊的一個三等丫頭。”

憐兒把打聽到的消息都整理了一下，說完，她看了看白瑤婳的臉色：“小姐，奴婢覺得上次青姨娘送的點心，說不定就是這婆子動的手腳。”

白瑤婳放下茶杯，讓芸兒把窗戶關上，又讓憐兒去裝了一些剛做好的點心：“我們去青姨娘那邊瞧瞧。”

說完，她便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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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落了雪，不過院子裏，每日都有掃雪的仆婦，所以她一路走來，也不曾濕了鞋。

白瑤婳踏進天香閣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下意識 的皺了皺眉。

青姨娘迎了出來：“大小姐怎麽過來了？”

白瑤婳擡腳往裏走：“閑來無事，就想着來看看姨娘。”

說完，她頓了頓，又疑惑道：“姨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青姨娘臉色微變，一瞬又恢複如常，扯了扯嘴角：“多年的老毛病了，一直用藥養着的。”

是藥三分毒，白瑤婳可不認為天天吃藥有啥好處：“不知是什麽毛病，阿婳略通醫術，或許可以幫到姨娘。”

青姨娘面色微紅，下意識的緊緊了手中的絲帕：“也不是什麽大毛病，慢慢養着就好了。”

這明顯就是不想說了。

白瑤婳也不願意強求，這才發現，青姨娘房裏冷 厲害：“姨娘怎麽不叫人燒上碳？天氣這般涼，你身子不好，若是再感冒了，那就不好了。”

青姨娘一愣，沒想到她居然是在關心她，只是她這裏每次分到的銀絲碳都少的可憐，差一點的燒起來又嗆的厲害，是以，除了每次白岩風過來的時候，別的時候，她都不燒碳，時間久了，下來也就習慣了：“無妨，大小姐若是冷，妾這就叫映紅去燒上。”

說完，她便朝着外間喚了一聲。

映紅看上去二十來歲，但卻瘦的厲害，面色臘黃臘黃的，聽到青姨娘喚她，趕緊走了進來：“姨娘。”

“你去燒點碳火來。”

映紅聞言，卻沒有動，愣愣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青姨娘見她不動，眉頭輕蹙，不由的問道：“怎麽了？”

映紅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姨娘，上個月從庫房領的銀絲碳己經沒有了，只能等下個月了。”

青姨娘略顯尴尬。

白瑤婳擺了擺手道：“憐兒，你帶映紅過去，把我那邊的碳給姨娘搬些過來用。”看來這府裏的人真的該整整了，青姨娘再怎麽說，也算是半個主子。

“不用。”青姨娘立馬就拒絕了。

然而不等她拒絕映紅就跟在憐兒身後走遠了。

“謝謝大小姐。”

“姨娘是父親的人，是平南王府的半個主子，何必說些見外的話。”

青姨娘聞言，只是笑笑，卻沒有再接話。

兩個人就這麽幹坐着，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的尴尬，最後還是白瑤婳打破了沉默：“姨娘入府多久了？”

青姨娘想了想，笑道：“具體多久妾也不記不太清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跟着憐兒去拿碳的映紅也一起回來了。

“映紅，你上哪弄這麽多銀絲碳？快拿點過來給我用用。”說話的是個女人，白瑤婳往外看了一眼，卻是沒有看到人。

映紅緊緊抱着手中的碳框，倒是憐兒先一步指着那個婆子罵道：“你是個什麽東西？銀絲碳你也配用？”

憐兒一直跟在白瑤婳身邊，以前都很少出靜風院，更別說來青姨娘這邊，所以，這婆子根本就不認識她：“你個小娘皮，你說誰是東西，看我不撕了你那張嘴。”

話說，她便一個箭步沖上前，伸手就朝着憐兒臉上抓去，這要是被抓到，憐兒這張小臉，就算是完了。

憐兒見她過來，身子一閃，就躲了過去。

可她身後的映紅卻沒來的及躲過去，被那婆子撲個正着，一筐的銀絲碳，連帶着兩人，全都滾到了地上。

映紅立馬眼都紅了，上前就跟婆子扭打到了一起。

白瑤婳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映紅。”青姨娘快速的掃了一眼白瑤婳，見她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映紅被突然喝住，一個不防，就被那婆子得手，下一秒臉上便多了一道寸長的口子。

她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卻是沒有再還手。

那婆子顯然早就料到了會這樣，哼了一聲，便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撿起地上的筐子，開始撿散落了一地的銀絲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