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小産

憐兒起來的時候，白瑤婳早就醒了，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端了水進來，被她的樣子吓了一跳：“小姐，怎麽了？”

白瑤婳回神：“沒事。” 她最近好像走神走的有點多了。

憐兒擰了帕子給她擦臉，溫熱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了不少，她把帕子遞回給憐兒：“好了，幫我梳頭吧。”

“是”憐兒見她臉色不太好，動了動嘴，終是沒有開口。

白瑤婳瞧着鏡子裏的人，唇紅齒白，遠山為黛，柳葉為眉，一張櫻桃小嘴，紅的恰到好處：“王爺出征的隊伍走了嗎？”

憐兒瞧了瞧時辰，道：“這會兒應該差不多了。”

白瑤婳沒再說話，靜靜的坐在梳妝臺前，由着她們折騰。

而此時的陸秦川，身着一身白色铠甲騎在一匹黑色寶馬上，手中握着的是今是禦賜的上方寶劍。

他端坐在馬上，目光始終緊緊的盯着一個地方，似錯過一寸風景。

不多時，下面有人來催：“王爺，該走了，再不走就過了出征的吉時了。”

陸秦川抿唇，再次朝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調轉馬頭，跟上了前面的部隊。

白瑤婳到的時候，城門下己經沒有了陸秦川的影子。

她一襲紅衣站在城牆上，看着肅穆的軍隊，心下凜然。

雖說北漠如今缺糧，可這一去，到時何時能打完，誰也說不清楚。

陸秦川邊走邊往回看，待到整個城門在他眼中都變成了小小的一個，可是他還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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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紅衣如火，襯着這恺恺白雪，格外惹眼。

剛才心中的那股陰霾一掃而空，他打馬而去，端的是潇灑恣意。

白瑤婳目送着他們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收回目光。

然而剛回到府，就聽到綠柚匆匆來報：“小姐，青姨娘那邊出事了。”

白瑤婳眉頭輕蹙，心中一揪：“走，過去看看。”青姨娘出事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想過替她保住這個孩子，可她終究不信她。

玲珑閣聚了一大堆的人，白瑤婳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她皺了皺眉，往裏走了幾步，才發現，除了她之外，平南王府可以稱的上主子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而此時白岩風的臉色很是不好。

想也知道，他本就子嗣單薄，如今青姨娘好不容易懷上，卻出了事，任誰臉色都不會好看吧。

她挑了不顯然的位置站着，卻見丫頭婆子忙進忙出，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

青姨娘的孩子己經三個月了，早就成形了，這個時候出事，一屍兩命的大有人在。

白瑤婳不由自主的朝着柳氏站的地方看過去。

卻見她規規矩矩的站在白岩風身後，臉上不無傷心：“老爺，妹妹底子不錯，這次沒了，下次還能再懷上。”

不知怎的，白瑤婳就是從她的話裏聽出了幸災樂禍的樣子，青姨娘要能懷上，早就懷上了，也不會等到現在，而且經此一事，下次想要再不聲不響的懷上孩子，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白岩風聞言，點點頭，倒也沒說什麽，只是一直皺着的眉頭，卻遲遲沒有松開。

也不知站了多久，白瑤婳都覺得腳微微發麻，從屋裏端出來的血水才少了一些。

白岩風早就走了。

他前腳走，柳氏跟在後面也走了。

來的時候浩浩蕩蕩，此時卻只剩下她跟白瑤素兩人。

“大姐要回去嗎？”白瑤素往她邊上靠了靠。

白瑤婳朝着房內看了一眼：“走吧。”

一路無話，直到白瑤婳到了靜風院門口，才聽白瑤素道：“上次白清岚落水一事……”

然而不待她說完，就被白瑤婳打斷：“我有些不舒服，三妹要是沒什麽事，就先回去吧。”

她跟白清韻如何，她并不想知道，也不想參與。

白瑤素說了一半的話，就卡在那裏，咬了咬唇，終是沒有再開口，轉身回了凝霜院。

青姨娘哭到靜風院的時候，白瑤婳正看着窗邊的那株海棠出神。

那是陸秦川臨走前讓人送過來的，如今長的正好。

白瑤婳捏了捏有些生疼的眉心，命人請了進來。

剛小産過，青姨娘的臉色看上去格外的蒼白，連走路都是映紅扶着的，甫一見到白瑤婳，就跪了下去：“小姐，你一定要幫幫妾身。”

白瑤婳趕緊讓人把她扶了起來，斥責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身子都這樣了，還跪着。”

不待多說兩句，青姨娘卻是哭了出來：“都怪妾身沒有聽小姐的話。”

如果她當初聽了她的，也不至于孩子現在就沒了。

一想到己經成型的孩子，她就心疼的一揪一揪的。

要是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來該有多好。

白瑤婳也是輕嘆一聲，當初她是讓給過她選擇的，是她自己選擇了這樣的結果。

怪誰？

“你先別哭了，現下最緊要的是你養好身子，只要身子養好了，孩子總有一天還是會有的。”如今她也只能這樣安慰她了。

可要再懷了，青姨娘大概心裏也明白，多半是無望了。

安撫了青姨娘，白瑤婳才松了一口氣。

命憐兒将人送了回去，又從庫房拿了一些上好的補藥一并帶了過去。

到底是大病了一場未曾全好，這番走動再加上處理青姨娘的事，弄完，竟覺得有些乏了。

連午飯都沒吃，就睡了過去。

等到睡醒己經是下午時分。

還好憐兒提前給廚房留了話，見她醒來，忙叫人端了飯菜上來。

“小姐，青姨娘這般，那邊怕是不好說。”綠柚替她盛了一碗湯，放到了邊上。

白瑤婳擡頭看了她一眼：“你說說。”

綠柚自跟着她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跟她談論這些事。

“青姨娘剛流産，這老爺那邊柳姨娘那邊怕是都盯着呢，她就這樣冒冒然的跑過來，不知道的人，不定以為小姐跟她之間有什麽關系。”

“所以？”白瑤婳端起湯輕嘬了一口。

“奴婢是覺得，小姐還是跟青姨娘那邊保持點距離好些。”

“那這事兒就不管了？”白瑤婳看着她，接着問道。

綠柚拿不準她話裏的意思，道：“倒也不是不管，只是不能明着管。”

白瑤婳扯了扯嘴角，沒有再說什麽，她應該算是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