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好恨

柳氏轉頭，白岩風正朝着她走過來。

寧兒看到白岩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就撲到了他跟前：“老爺，蕪姐兒不見了，你快派人去找找，妾身怕……”

她剩下的話沒有說完。

白岩風皺眉，忙叫了人去找。

又親自去畫了幾幅蕪姐兒的畫像交給找人的人。

再吩咐人去報了官。

寧兒聞言，方松了一口氣，可連着擔驚受怕，又被柳氏打了一頓，心裏頭那根弦剛松了下來，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白岩風忙叫人将她扶了進去，又命人請了府醫過來，直到确認她除了外傷并沒有別的傷，才松了口氣。

整個過程，柳氏看的心揪揪的，卻是沒有說半句話。

直到确認寧兒沒事，白岩風才冷着臉道：“今天的事，你過了。”

柳氏聞言再也忍不住，盯着白岩風怒從中來：“我過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妾身自問入你平南王府這麽多年，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何時有過半句怨言？如今老爺為了這麽個東西，居然怪起了妾身。”

她一句這個東西，讓白岩風的眉頭蹙了蹙，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寧兒，眼中的一閃而過的心疼。

只是這個心疼不知道是對寧兒本人，還是對着那張臉。

“寧兒好歹是我的人。”

柳氏微微一怔，心裏那股子難受揮之不去，沉了沉聲：“這府裏的哪一個不是老爺的人？”

白岩風沒有說話，但臉色明顯有些不好。

柳氏正在氣頭上，平日裏不敢說的話，此時卻是什麽都顧不得：“老爺究竟在意的是她的人，還是她那張臉？妾身倒是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老爺居然還沒有把她忘了。”

“你住口。”顯然柳氏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他揚起手，動了動，卻始終都沒有落下去。

“老爺是要打妾身嗎？動手啊。”柳氏揚了揚臉，眼中閃過一抹受傷，很快又消失不見。

白岩風垂下手，看了一眼床上的寧兒，不想跟柳氏糾纏，轉身走了出去。

沒有了發洩的對像，柳氏一把便将桌上的那套茶具掃到了地上。

“夫人消消火。”方嬷嬷替她順了順氣，安撫道。

柳氏撫着心口，只覺得那個地方空的厲害，也怕的厲害，這麽多年，她以為白岩風從來不在她面前提過越靈兒，是己經将她忘了，卻沒想到，他不是忘了，而是弄了個替代品。、

而且這麽多年，如果不是今天這個女人找上門，她覺得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曉。

想到這裏，她就恨不得将那個女人大卸八塊。

“嬷嬷，我好恨。”恨她始終得不到白岩風的心，恨越靈兒走了那麽多年，卻一直霸着那個位置。

“夫人又何必跟一個己死之人計較？”她雖然跟了柳氏十多年，可之前發生的事，她的确不知道，她只是十多年前府裏換人的時候，才被柳氏提上來的。

但從柳氏跟白岩風的對話，她也能猜出個幾分來。

話雖這樣說，可正因為她不在了，所以她才更加的難受。

方嬷嬷安慰了好一陣，柳氏才從那股子情緒裏走出來。

收拾好表情，轉身尋着白岩風去了。

來來回回的人己經去了好幾批，可回來的人都是四個字：沒有找到。

寧兒由人喂了藥，沒多久也就醒了，拖着受傷的身子，打聽了白岩風的位置，便尋了個小丫頭帶着過去了。

白岩風看到她過來，皺了皺眉：“怎麽不好好休息？”

寧兒搖了搖頭：“妾身睡不着 ，蕪姐怎麽樣了，找到了嗎？”

白岩風默了默，正不知如何開口，便見派出去找人的人回來了：“老爺，沒有找到。”

寧兒心下一涼，一個不穩就坐到了地上。

白岩風伸手去扶她，卻見她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老爺，你說蕪姐兒會不會……？”

她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似想到什麽不好的東西，一把捂住嘴，不停的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白岩風瞧着這人一批一批的，但卻始終沒有消息，一顆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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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瑤婳從芸兒告訴她有人自稱是白岩風外窒鬧上門的時候，就讓人時刻關注着那邊的動靜。

當得知白岩風為了寧兒跟柳氏大吵一架以後，她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們吵架根本不是因為寧兒。

“人找到了嗎？”時間過了這麽久，怕是兇多吉少了。

芸兒搖頭：“奴婢瞅着人都來來回回好多趟了，可一直沒有消息。”

白瑤婳聞言，沒有作聲，盯着面前的那盆常青樹發呆。

一直折騰到半夜的時候，終于有了消息，有人在西城門外的亂葬崗找到了蕪姐兒。

聽找到她的人講，她全身赤裸的躺在那裏，己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找到她的人，給她披了一件衣服，就趕緊将人擡了回來，又馬上找了大夫過來瞧。

只是大夫瞧了半天，卻只是搖頭。

寧兒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白岩風說不難過是假的。

他沉默了半晌，才讓人送了大夫回去。

而一邊哭聲不斷的寧兒，見着大夫要走，一下子就朝着大夫撲了過去：“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女兒，你救救她……”

大夫皺眉，彎腰将她抱住他腿的手掰了開來：“老夫醫術不精，無能為力了。”

說完，他搖了搖頭，便走了出去。

大夫的離開，像是壓垮寧兒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突然就止住了哭聲。

起身，去打了盆水，又擰了帕子，将蕪姐兒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身上的髒污清了，那青青紫紫的痕跡卻愈發的明顯了，由此可見，當時的蕪姐兒遭遇了什麽。

寧兒眼睛通紅，嘴裏不停的喃喃道：“蕪姐兒乖，你最怕髒了，娘這就給你擦幹淨。”

白岩風站在旁邊，別過臉去，不忍再看。

此情此景，怕是鐵石心腸亦會動容的吧？

突然，白岩風想到了上次白忠的事，眼中迸發出一道亮光，當即喝道：“來人，将大小姐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