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涅盤

“這……”白岩風一愣，他倒是沒想到，這裏面居然還有這麽多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接話。

“父親還有事嗎？沒事的話阿婳要去看看那兩個丫頭醒了沒有。”她靜立在廊下，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幾枝冒了芽的花樹上，說完朝着白岩風福了福身。

不待他說話，便轉身朝着安置憐兒跟芸兒的房間走去。

她倒是沒有打算跟白岩風磕，畢竟他好歹是原主父親，雖不喜，但起碼關系在。

白岩風被她當着丫頭的面落了臉，憋了一通氣，發又不發不得，看到廊下還沒走的丫鬟沒好氣的道：“圍着做什麽？都沒事做了？”

他話落，幾個丫頭婆子作鳥獸散，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

這一下，白岩風覺得心裏憋着的那口氣，好像愈發的發不出來了。

而此時白忠的書房裏，老仆将得到的消息全都彙報給了他：“老太爺，您真不過去看看？”

白忠手上動作未停，一氣呵成的将那個“忠”字寫了出來，直到落筆，他才籲了口氣，道：“不用。”

老仆有些不放心：“可是大小姐……”畢竟才十來歲，而且對面的人是白岩風，她的父親。

白忠放下筆，看了眼那個“忠”字，總覺得少了點氣勢。

他早些年是行武出身，因為從龍有功，而且救過先帝，所以被封為平南王，也是滄瀾國唯一一個異姓王。

琴棋書畫并非他的強項，所以這字也就寫的勉強過的去而已，也就這些年寫的多了，才稍稍好看些：“我信她。”

說完這句，他從書桌後走了出來：“志遠，這些日子你還沒看出來嗎？那丫頭何時吃過虧了？”

當年白瑤婳出生之時，白雲大師便給她批過命，說她在十四歲這年會有一劫，過，則前途不可限量，不過，則命喪黃泉。

白瑤婳自落水醒來後，整個人都變的不一樣了，不管是處事，還是下黑手，有時候，他都有些自愧不如，想來是當年的話應驗了。

鳳凰涅盤，浴火重生了。

想必就是這樣了。

白瑤婳将白瑤瑾打的不醒人事，并且将她丢出靜風院的消息，很快便在平南王府傳了開來。

白清韻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寧氏的房裏，聞言：“娘親覺得這事兒怎麽看？”

寧氏當時正在繡一個芙蓉纏枝紋的抹額，頓了頓道：“你以後不要輕易招惹白瑤婳。”

從她回府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來看，白瑤婳雖然表面看着一副去淡風輕的樣子，可底下這些事，樁樁件件哪件又與她無關？

而她不僅能從這些事裏全身而退，還能堵的人啞口無言。

如果一次能說是巧合，那麽兩次三次，便不得不深思了。

“娘親是覺得韻兒不是她的對手？”白清韻撚了塊鳳梨酥，咬了一口才道。

寧氏看了她一眼，知她素來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娘何時說過這種話，分明是你自個兒心裏有想法。”

白清韻将剩下的半塊鳳梨酥吃完：“韻兒心裏的想法不重要，但是娘親要知道，己經開春了。”

寧氏一愣，是啊，己經開春了，那離太子選妃也就近了。

她記得白瑤婳好像快要及笄了，那麽太子選妃，她應該也是要去參加的。

一時間母女兩人，都沒再說話，直到白清岚下學回來，母女三人又說了會兒話，白清韻才領着绾兒回了枝楠院。

“小姐，夫人是不希望您跟大小姐對上。”她們說話的時候，并沒有摒退下人，绾兒聽的清清楚楚。

白清韻轉頭看了她一眼：“绾兒，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绾兒垂首，剛那一眼，讓她如墜冰窯：“奴婢與小姐同年自五歲跟着小姐，如今己經十二年有餘。”

“十二年。”白清韻頓了頓，語氣忽然就變了：“十二年你都沒學會閉嘴嗎？”

绾兒“撲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小姐恕罪，绾兒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白清韻看着她的樣子，扯了扯嘴角，笑着将她扶了起來：“瞧你，我這還沒說什麽呢，就把你吓成這樣了，那我要真的怪罪了，那你豈不是得以死謝罪？”

她将以死謝罪幾個字咬的特別重。

绾兒聞言，又要跪下去，卻被她一把扶住：“你記住就好。”

說完，她便放開手，獨自往回走。

绾兒暗自抹了把汗，心下卻不敢再亂想些什麽，趕緊跟了上去。

相比別人院子裏的平靜，柳氏那邊卻是鬧出了極大的動靜。

白岩風去了一趟靜風院，不僅沒能收拾了白瑤婳，還氣着回來了。

柳氏以為他己經收拾了白瑤婳，上前幾步正打算開口，哪知白岩風便一個巴掌扇了過來。

她避之不及，一下子就摔到地上，擡眸，滿眼委屈的看着白岩風，撲簌簌的開始掉淚：“老爺這是做什麽？”

白岩風想到白瑤婳說的那些話，厲聲道：“你教的好女兒，就是讓她，讓她……”讓她當衆破了別人的身子。

他說了半天，也沒将那幾個字說出口。

而柳氏則以為他受了白瑤婳的蠱惑，忙道：“老爺，大小姐是您的女兒，可瑾兒亦是您的女兒，她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這是為什麽？”頓了頓，拭了拭眼角的淚，才道：“這還不是被大小姐打的，可如今老爺您不僅不為瑾兒主持公道，還打了妾身，老爺，就算是您讓妾身去死，那也得給個理由，讓妾身死的明明白白的吧？”

她這番話說的白岩風心軟了，可想到白瑤婳說的那些事，臉頓時便沉了下來，這如果傳了出去，府裏還有幾個姑娘，到時候還怎麽嫁人？別人又會怎麽看平南王府？

他是疼愛白瑤瑾沒錯，但并不是說他疼愛便可以為所欲為。

想到此，他不由的冷下了心腸，那幾個字也變的沒有那麽難以啓齒：“她讓人破了阿婳院子裏那兩個丫頭的身。”

柳氏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愣了愣忙道：“老爺，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妾相信瑾兒不會是那樣的人，老爺何不等瑾兒醒了再問問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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